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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四人告完假,进城时已到酉时,董平执意非到连升酒楼喝酒不可,三人问他原因,他眉毛一扬,“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冲着酒楼的名字吉利。”
说罢,四人对视一阵齐声哄笑,往连升酒楼而去,到了酒楼,那里生意很好,几个雅间都已经坐满。
龚谨不喜欢喧闹,想要换一家,董平不答应,肖腾飞有点乏了不想再跑,朱炎倒无所谓,于是少数服从多数,四人到楼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四人落座,等酒菜上席后,董平先端起酒杯来道:“来,大家虽然同窗月余,如今天这般坐在一起饮酒作乐,还是第一次,请共饮此杯。”
肖腾飞举杯道:“我看萧兄的这个理由还不够,我们四人来自天南地北,能到一个四合院里比邻而居,那已是有缘了,更难得的是我们四人臭味相投,这才是最应该浮一大白的事情。”
龚谨拍手道:“是极,是极。”
朱炎起身道:“平日跟各位兄长交好,只觉性格相投,从今日之事才知道,我们四个还是气味相投,朱炎得诸君以为良友,乃此生大幸也,愿满饮此杯,干!”
四人将杯中酒一干而尽后相视哈哈大笑,均是觉得彼此又亲近几分,坐下来谈天说地更无禁忌。
酒酣耳热之际,肖腾飞说起话来也就没了克制,“当今皇上沉迷仙道,每日与敕封的真人、上人、天师厮混在一起,竟至旬月不上朝、不见阁臣,致使屑小之徒一则谄媚佞上,进妖邪以惑主。”
“又与太监勾结,篡拟批红,把持朝政,党同伐异、排挤异己、陷害忠良,我们这些学子就算考上了进士入朝为官又能怎样?能扭转朝堂风气么?”
董平接道:“腾飞讲的有道理,今上继大统之初的确勤于政事、聪睿敏达,令天下人为之一振,可恨奸臣薛某巧言惑主,进了一个什么道士,成天搞些什么炼丹打坐的事,也不知他施了什么妖法令皇上逐渐沉迷其中,朝政日渐荒怠,裴某人借机飞黄腾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朱炎知道他们所指的奸臣便是宁国侯薛忠,这个人说起来算是他的对头,他的未来岳父大人就是被此人所逼,外放湖广避祸的,今天从那两名钦卫所密探逼问到的消息也与此贼有关。
旁桌一人站起来冲着董平和肖腾飞道:“骂得好,冲你们刚才的话,我敬你们二人一杯。”
朱炎回过头一看,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读书人,浓眉、俊目、美髯,脸色酡红,显然已经喝醉了,跟他坐在一桌的人年纪相仿,正在劝阻他。
董、肖二人借着酒劲站起来,跟他碰了一杯,将酒一饮而尽。
那人等两人干完后说道:“薛狗惑主乱政,天下人早已深恨之,其侍宠而骄、飞扬跋扈、欺压忠臣良善的行径,人神共愤。”
旁边有人劝道:“统宣,你喝醉啦,还是少言为妙。”
那人摔开他的手嚷道:“邱兄,我叶统宣生来就是这个脾气,对看不过眼的东西不骂不快,那薛狗仗着皇帝宠信,阴蓄私党、培植羽翼、陷害朝廷忠良不说,平日里纵容家奴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呀。”
“他的几个小崽子,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学无术、淫贱无耻、拈花惹草、流连狎妓,乃至大白天在闹市之上,公然调戏妇女,不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名节性命。”
“平民百姓遭其毒手,如若报官,反遭诬陷身入囹圄,弄得家破人亡,就是官绅人家的女眷也不能豁免。”
“我有一友,乃刑部郎中丁大人,素以刚正清廉闻名,其女进香时被那淫贼撞见,便要强行逼抢,幸得义士援手才得脱身,丁大人反被薛狗逼得远离京城,京城百姓少了一个好官呀。”
叶统宣啰里啰嗦的说了一通,朱炎听他竟然是丁大人的朋友,对他好感顿生。
旁边姓邱的人使劲地拉住叶统宣:“够了,统宣,你醉了,咱们回家去。”
叶统宣不肯作罢,一边挣扎一边兀自骂个不休。
楼梯上急促地传来脚步声,三名官差走过来对叶统宣道:“尔曹好大的狗胆,竟敢公然辱骂朝廷宰辅大臣、谤议朝政,你将朝廷的威仪置于何地?”
朱炎发现其中一人飞鱼服、绣春刀、腰挂金牌,知道必是钦卫所密探无疑,猜测他们早已盯上叶统宣,今天是来发难的。
叶统宣摔开朋友的劝止,大声道:“我叶统宣讲的没有一句不实,他薛忠做得,难道我还说不得吗?”
领头的钦卫也不跟他争执,手中亮出金牌,冷笑道:“那好吧,我奉命拘捕你,带你到一个好地方,让你尽情倾诉。”
手一招,两个下属上来将叶统宣的双臂抓住,毫不客气地扭到身后,下手极重,朱炎甚至听到他关节脱臼的声音。
那钦卫冷冷地看了朱炎四人一眼,叫了声:“走!”也就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了。
那个邱姓书生满脸焦急,起身跟下去。
朱炎本待要出手救人,但是想到可能会连累董平三人,只得隐忍下来。
经过这件事后,四人没了喝酒聊天的兴致,朱炎站在栏边注视着钦卫带了叶统宣渐渐走远,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在人潮之中行走,恍若无阻,极快地便来到酒楼下,朱炎兴奋地大声招呼道:“入云子道长,入云子道长。”
入云子道人听到召唤,抬起头来看见朱炎,脸上露出笑容。
朱炎连忙跟三个同伴告了声罪,急急地奔下酒楼。
入云子见他下来主动对他施礼道:“小施主,别来无恙,贫道稽首了。”
朱炎还礼道:“道长,一别数年,您仙踪杳杳,叫弟子苦盼呀。”
入云子笑道:“贫道碌碌,既不能渡人又不能渡己,只好四海为家、到处飘泊不定,不像施主乃是修身治国的命,将来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才是天下百姓期盼的人。”
朱炎摆手道:“道长谬赞,我不过一个普通书生罢了,于国于民又能有何益助,就像刚才,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忠义之士被钦卫带走,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真是惭愧无地。”
随后他将刚才的情形讲给请清道人听,并且请他出手搭救。
入云子抚须道:“我只是一个出家之人,原本不应该管凡间的俗事,这趟奉师命云游天下,的确是想要实实在在为众生做几件善事,小施主既然开了口,我于情于理都不该坐视不管,我自会帮他。”
朱炎喜道:“如此就有劳道长了,有道长出马,叶先生可以无忧了。”
入云子又道:“不过贫道帮施主了一桩心愿,施主须欠我一个人情,要是贫道遇到困难,希望施主不吝施以援手才是。”
“那是一定,但有所命,不敢辞尔。”朱炎忙不迭地道:“道长是世外仙人,有些红尘俗世不方便出手的自有弟子服其劳。”
“那贫道先走一步,你我可能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入云子象是有急事要办,留下朱炎的住址之后匆匆告辞而去。
却说入云子道人出了城,施展缩地术往西走出百里,来到一个小土地庙前。
他先上了一柱香,见四下无人,虚空一抓,从土地公公的身后飞出一封飞笺,一团虚影就出现在了他手上。
虚影中人,年纪跟入云子相若,一身俗装,开口道:“入云子师兄,我刚才接到师叔的留笺,命我和胡师弟到城西又两百里范围里搜索,师叔还让你不要在此等候了,明天直接到城中飞云观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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