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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有“两阁三殿”之盛,其中“两阁”分别是藏经阁、剑阁。
藏经阁,顾名思义,乃是武当一派诸多武学技艺典籍的收藏之所,是为武当根据之所在。至于剑阁,却是武当的又一极为重要的基业,自打武当创派以来,至今已收藏近百种剑招剑法,其中所网罗的名家剑法也是不在少数,就武当本派所创的至高剑法也是繁多,譬如开山祖师张三丰所创的太极剑法,以及张三丰晚年时应时而创的神门十三剑,之后更是有两仪剑阵、四相剑阵这等威力极大的剑阵,时至今日,剑阁之威已不弱于藏经阁。
而所谓的“三殿”分别是:三清殿、青云殿以及长生殿。三殿宏伟端庄,各有其用,其中三清殿乃是武当用来待见宾客使的,而青云殿却是当处理教中事务用的,至于长生殿则是陈列武当先辈灵位之地,虽不似“两阁”那般‘诱人’,却是武当命脉之所在。
是夜,万籁寂静,繁星点缀在宁静的虚空中,闪烁明灭,宛若一场无声的烟火盛宴,风吹云动,恰好将那圆如玉盘的皓月给遮去了大半,四野顿时黯淡了不少,呼呼的风啸声尖锐刺耳,声音似乎从那阴冷的幽冥传来,闻者皆寒。
俯览武当,犹如蛰伏的洪荒猛兽,咧咧的风声就好比是由它所发的呼吸,两团朦胧的光亮却是从长生殿与青云殿投射过来的。长生殿中陈列安置着武当历代先辈的灵位,香火自然也是不能断的,而青云殿较平日里要稍显反常。
定眼瞧去,整座大殿宏伟典雅,朱漆铜环的巨型大门宛若两座高山,将来人的去路给断了去,门上那碗口般大小的铜钉在星月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而在门扇的最上端,悬挂着一块古朴大气的暗红色牌匾,在那牌匾的周边雕刻有极为精致的纹理,纹理彰显突出,给这原本略微过于古朴的牌匾平添了几分生气,而在牌匾的中央位置则刻书着三个飞龙走凤的苍穹大字,伊然是“青云殿”这三个大字。
走近大殿之内,清悠宁神的檀香扑鼻而来,从香炉中飘散而出的淡淡香雾更是飘渺如仙气。在殿堂的最上端设有一方玉石高台,高台之上烛火通明,舞曳的火苗犹如跳动的灵蛇。透过光亮,殿中之情形一览无余,临近烛台端坐着一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手捋胡须,深邃的眼眸却盯着手中的一张纸静静出神,而老人的下方矗立着七八道身影,冷阳亦在其中,而其余的七人赫然便是方今名震武林的武当七杰,如此一来不难知道方才那灵如仙人的老者便是如今的武当掌教,纯极真人,至于手中的那张纸乃是少林寺空尘大师所写的书信。
众人不敢出声打扰,过了半晌,纯极真人放下手中信张,白眉微蹙,喃喃说道:“坍阳体?难道这世间真有这所谓的坍阳体这种怪异体质么?”
“坍阳体?师傅,不知您口中所说的坍阳体是…?”说话之人正是武当七杰之首,张汕熙。水焱竹剑张汕熙,在武林中也是堪比一宗之师的绝顶高手,行走江湖使用的乃是一柄竹剑,此竹剑材质奇特,并非寻常青竹,而是用昔年纯极真人云游天下时偶然寻得的紫雷竹锻制而成的。因为此竹的纹理色泽与那罕见的紫雷极为相似,因而世人皆称其为紫雷竹,更有相传称这紫雷竹是为天降紫雷凝聚而成。紫雷竹硬如玄铁,然而刚硬之中却不失柔韧,与武当一派所秉承的阴阳刚柔太极之理颇为契合,纯极真人初见此物时也甚是喜欢,之后更是竭力将其铸成了一柄竹剑,由于此剑柔善同水,烈猛堪火,是以取名为水焱剑,而早在多年前便是将此剑赠予了自己的大弟子张汕熙。
纯极真人衣袖轻轻一扶,案台之上的书信便飘然到了张汕熙的跟前,张汕熙伸手接过,放在掌心凝眼细看,没过多久便书信看完了,转而将书信递给了身旁的莫争戎,莫争戎朗声将信中的内容叙读了一遍。一时间众人皆转过身来打量冷阳,被自己的师叔伯这般盯着,冷阳一时间也是怪不自在的,嫩脸也不由得微红了起来。
纯极真人颔首一笑,说道:“阳儿,就你体质一事,空尘大师已经在书信中都同我言明了,不过太师傅还得再问你,命门微胀一事可否确有其事啊?”
太师傅言语虽然淡然和蔼,但冷阳却深知这其中的严肃,事关自己能否习武,冷阳不敢漫意,当即回道:“回太师傅的话,孩儿近年来确有此感觉,只是这感觉极为轻微,极少出现,是以孩儿一直以为这是孩儿自己的错觉而已,直到那日,于少林寺中空尘大师说我是什么坍阳体时方才知道这并非孩儿的错觉。”
纯极真人得到了冷阳的承认之后,不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如此说来,你确是坍阳体无疑了。”
对于所谓的坍阳体,张汕熙却不以为真,凝眉说道:“师傅,这坍阳体毕竟只是石壁之上的传说罢了,难不成那石壁中所说的修真界以及飞天遁地的奇侠异士近皆属实么!”。其余六人也是应声附和,显然对于这谬不可言的传说极为不信,虽说应了冷阳的情况,却未必不就是一个巧合而已。
对于众弟子的疑议,纯极真人并没有给予回答,而是转而说道:“咱们武当自创派以来,数百年屹立而不倒,虽不敢说与少林同为泰斗,但在武林中却也还有些地位,本派的开山祖师张真人更是当时的神仙一般的人物,为师年幼之时曾听得你们太师傅说起过祖师爷的一些秘事,祖师爷功参造化,一身武学修为早已臻至人间之巅,祖师爷隐约觉得这世间冥冥之中似乎并非只有现下的这一界,诶,只是为师当年过于年幼,不曾全部记得,即便是记得的那些也徒以为这一切都不过是后人用来神化讴颂祖师爷的传说而已,而如今看了空尘大师的书信再回想起来,确实让人不得不多少有些信以为真了。”
纯极真人所说的委实过于匪夷所思,也难怪张汕熙等人一时间难以接受,众人面面相觑,余省良乃是冷阳的二师伯,在众师叔伯中也最为怜爱冷阳的,余省良向来言语诙谐,即便在这等情形下也不忘调侃一下冷阳,笑着说道:“咦,那这般说来,阳儿岂不就是传说中的修真人士了,嗯,怪不得如此与众不同,哈哈。”
冷阳原本略显白嫩的脸庞顿时就红到了耳根,嗔声道:“二师伯您又来取笑孩儿了,我怎么可能是飞天遁地的修真之士。”
众人一阵轰笑,原本颇为紧张的气氛一下子也是缓和了不少,纯极真人略作沉吟,说道:“不怪它真伪与否,既然空尘大师这般说,想必也没有什么恶意,昆仑山一行阳儿还是得去的,就是在那找到解治之法也未尝没有可能。”
众人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一做法,余省良说道:“既然如此,师傅那就让省良陪同阳儿前去吧。”
纯极真人摆了摆手,说道:“此去少则也要数月,多则更是半年,而眼下再过个半月便是各门各派一同商谈讨伐魔教一事的日子,你等皆脱不得身,我看是为师亲去一趟的为好。”
张汕熙闻声色变,连忙说道:“万万不可,昆仑山一行势必崎岖险阻,师傅您老人家如今更是九十高龄,怎能让您老人家如此劳碌奔波,要是您有个什么闪失我等做弟子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众人连忙应和,众人一时间也是难以拿出两全之策,就在这时莫争戎突然灵机一动,上前一步,说道:“师傅,何不让您徒孙妄仇一同前去,妄仇这孩子与阳儿向来要好,而且妄仇这孩子本为少林寺弟子,由他同去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应。”
张汕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继而说道:“嗯,妄仇这孩子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武功修为在众弟子皆为上乘,要是真由他陪阳儿同去的话倒也能让人放心。”
纯极真人轻叹一声,说道:“看来也只得如此了,不过这一路之上还是得多加小心,凡事多与空尘大师商议,切不可妄性胡来。”
冷阳跪倒在下,双眼泛红,郑声回道:“是,孩儿定当谨记太师傅以及诸位师叔伯的教诲,只是孩儿此去恐怕又要诸多时日不能见到太师傅您老人家了,太师傅将孩儿抚养长大,待孩儿甚好,孩儿却不但没能时常侍奉在您老人家左右,反而时常让太师傅您老人家为孩儿而奔波担忧,孩儿当真是不孝至极。”
纯极真人轻步来到冷阳身前,双手将其扶起,慈爱的说道:“孩子,你能有这份心太师傅已经很欣慰了,太师傅这身子骨还算是硬朗,你无需过于挂念,再者,不还有你师叔伯在我这老头子身边照拂嘛。”
众人随后又絮叨了一番,夜至子时之际,冷阳这才回到住所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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