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个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人的嬉笑怒骂全都戛然而止,目光如同扫帚一般全都向古钧扫来。
“这黑灰丸子究竟能不能解毒只要找个中毒之人试验一下便知它是不是解毒丹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醒悟,却也皆震惊。
“上哪找个中毒之人给你试药啊!即便找得到,谁又敢用你这黑灰丸子来解毒,万一毒没解掉,反倒加深了毒性,那可如何是好?”
谁炼制的丹药谁清楚,李冉成见古钧说出这样的话,便知这黑灰丸子八成是能解毒,心里虚了,却不想连个平手的结果都丢掉,只好讽刺道:“无知小儿,快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若是没有求证就妄下断论才是无知!”
古钧虽然只是个孩子,这话说出来却是一脸的坚定,稚气全无,听得众人一凛,心中均是赞同,只是谁都知道这个试药之人恐怕难找。
“找不到中毒之人便现场给一个人下毒就好。”古钧斩钉截铁道,“只要是你认可的毒药拿来给我服下,我服下自己炼制的这黑灰丸子,能否解毒便见分晓!”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古严立时老脸浮上严霜,声重道:“不可!生命可贵,岂可儿戏?快快退下!”
“古宗主说的是,你小孩子年龄小,不懂得生命的可贵,妄自试药,用生命开玩笑,死了多可惜?还是乖乖回去吧!”
李冉成就坡下驴,指望着古钧赶快退回去,却哪想古钧竟然上前一步,回首望着高处看台上的厉王爷,下跪请旨道:“王爷,古钧不才,想要一试,还请王爷恩准。”
这七岁的孩童竟然越过他们云体宗的宗主转而向厉王求请试药的举动,立时让众人再度对古钧刮目相看。有知道古钧身份背景的不禁感叹:“这一入侯门深似海,王府中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厉王对这场比试本就饶有兴致,方才听了古严阻止,本就感扫兴,现下听古钧向自己求肯,不禁兴致更胜,点头微笑道:“好,本王恩准你以身试药,但是这毒药须是普通毒药,且是能为普通解毒丹能解毒的毒药,若是你试药不成功,而又不能被普通解毒丹解毒,那我就会把提供毒药的人杀掉!为你报仇!”
“多谢王爷恩准!”
小古钧磕了个响头,随即起身面向李冉成微笑道:“还请前辈赐晚辈毒药一枚,好让晚辈试药。”
李冉成此刻的脸已经是铁青,确实动了捣鬼心思的他此刻听了厉王的话,也再不敢对毒药下手了,本来是要掏右边布袋里的毒药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挪了出来,去掏了左边布袋里的药瓶,顿时引起不少唏嘘之音……
二话没说,小古钧就拿过了李冉成的毒药一口吞下,凉飕飕辣腥腥的味道自喉咙到食管扩散而下,腹中立时冰凉犹如冰窖,搞得小古钧不禁哆嗦了起来,很快就四肢抽搐,倒地不起。
“这解药就由本王亲自去喂这孩子,李冉成,你可有异议?”
厉王爷自高处的看台缓缓走下,两侧的护卫龙马精神地为厉王扒开人群,开出了一条细细长道。
此时的李冉成算是颜面尽失,再无半点争强好胜的心思,只是耷拉着个脑袋,无力地点着头,再不是刚来时耀武扬威的面貌了。
黑灰丸子被厉王送到古钧的口中咽下,不多时,古钧悠悠醒转,众人欢呼雀跃,竟然把古钧颠了起来,颠在众人的脑袋上,不住的起起落落,让古钧有一种腾云驾雾的快感……
这是古钧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成就感。虽然这个成就感是从他作弊开始,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心理负担,反倒是觉得但凡能为我所用,皆可用也!
彻底的击败李冉成使得古钧成为了利州百姓心目中的炼丹神童,更成为厉王爷十分看重的后备力量。因此古钧在厉王府中的待遇好过任何一名云体宗的弟子,地位也自然高过任何一名云体宗的弟子。众宗徒众星捧月般地奉他为“大师兄”。
虽然这个“大师兄”年纪尚幼,却是天赋惊人,凭借着不怕火烧的天资,同时拜入金道图和刘福洋的门下学习炼丹术和炼器术,学习速度快的让人咂舌,倒也让入室弟子们心悦诚服地以他为尊。
一时间,云体宗的未来似乎都系在了古钧的身上。只是,古钧洋洋得意之时背后却是多了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
这双眼睛好似毒蛇的双瞳一般冷漠冰寒,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人的地位高了,朋友也就多了,从来不招人待见的古钧现在总是有很多人围着他,不是跟他倒卖丹药,就是跟他倒卖兵器或是护具。银子着实赚了不少,身边狐朋狗友也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他蹭吃蹭喝蹭玩。
古钧倒也不在意,他本就性子温和,若不是遭人迫害,也不会少言寡语地生活了三年。而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自是享乐其中,少了些防人之心,多了些容人之量。
这一日,他刚刚炼成了一把成色泛黄的匕首,喜不自胜地去找刘福洋鉴定品阶,满心欢喜地期盼刘福洋会告诉他这匕首已达黄阶初级,这样他就可以把这匕首送给兰儿防身了,却未想,当他走到刘福洋住处之时却听房内传来了争吵声……
“师兄切不可冲动啊!这云体宗还须你坐镇主持呢!”
“是啊,师兄,钧儿才年仅十岁,还是再观察两年吧!兴许再过两年钧儿的玄火诀就能锻造出他体内更旺盛的火种来呢?”
“我不想再等了,钧儿练了三年的玄火诀,体内的火种依旧不见有任何长势。长此下去,他就要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趁钧儿现在还年轻,我想尽快为他找来异火让他吞噬!”
“异火?!吞噬?!”
古钧听得浑身一颤,这异火能量精纯独特,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亦或是攻击,都是绝佳神物,只是想要获得却是千难万难,千险万险。
因为无论是人火还是兽火,都需要杀死对方夺取吞噬而得。而通常拥有异火的人都修炼火属性功法,火属性攻击本就狠辣暴烈,想要击杀极为困难,更何况拥有人火的人多半是炼丹师或是炼器师,身边护驾保航的高手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将之击杀,更别说夺取其火种了。
而拥有异火的兽类都是珍稀物种,很难找不说,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见得能够猎杀,因为幼崽通常会有父母护驾,而其父母又都是玄兽以上的级别,即便是玄师去猎杀,也未必能将之杀死。
至于地火和天火,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地至宝,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得见一次,即便有幸见到,却也因靠近地火和天火而化为灰烬,就跟别说是吞噬了。没有异于常人的超强体质实难得到天地之火。
“吞噬异火可非常人所能承受,且不说那蚀骨锥心的灼痛,若是体质不能容纳异火,轻则气劲散尽成为废人,重则丧命啊!师兄,你就算历尽千辛万苦找来异火,钧儿也未必能吞噬的了啊!”
“钧儿不是不怕火烧火烤吗?想来吞噬异火应该不至于丧命吧?”
“师兄,我和二师兄一直怀疑钧儿练不成玄火诀,正是因为他不怕火烧火烤。而且三年前,二师兄曾亲眼见过钧儿体内奇毒发作时的惨象。我俩都觉得钧儿体质特异正是中毒所致!”
“不错!这三年来虽然未见钧儿体内的奇毒再次发作。可是钧儿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大,大的异乎寻常……我怀疑正是他体内的奇毒所致!”
“奇毒是一方面,钧儿也修炼了玄重诀。”
“什么?!”
金道图和刘福洋同时看着古严,一脸的吃惊加愤怒。
古严皱起了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钧儿修炼玄重诀不是我要求的,而是他自己偷偷修炼的。也许是因为玄火诀他修炼不出什么效果吧,所以改为修炼玄重诀了。”
“……”
“怪不得钧儿的力气越来越大,可是体内的火苗却未见丝毫长势。他这是舍本逐末啊!好好的炼丹师和炼器师不做,难不成要求当普通的武师吗?”
这话刘福洋刚说出来,就被金道图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瞧古严阴沉的脸。刘福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是不知如何挽回,只是一脸窘迫地杵在那里。
“我瞧钧儿修炼玄重诀还真是进步神速,短短三年的时间,就从武人六级的水平达到了净渡境顶峰。今年年末怕是有望冲破净渡境进入渡清境啊!将来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只是我不知道他这样进步神速是否跟他身中奇毒有关。我担心他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出大事。所以我才想着尽快找到异火让他吞噬。”
“师兄,你难道是想用异火来祛除钧儿体内的奇毒?!”
“不错。虽然吞噬异火很危险,可是我还是想让钧儿试一试,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毕竟体内有毒终是祸患啊!”
“这倒是个好法子!可是就不知钧儿体内的毒究竟是什么毒物所构成的,异火虽然能量强横,可却是不同的异火有不同的属性,不见得吞噬了异火就能解毒啊!”
“……”
“无论如何,我也得找到异火让钧儿试一试,一种不行,就两种,两种不行,就是三种!只要钧儿撑得住,我这个做义父的定当竭尽全力为他寻找异火!”
“不行!师兄你是云体宗的宗主,这种寻找异火之事怎么能由你一宗之主亲自前往。还是我和三师弟去替古钧寻找异火吧!”
“不可!寻找异火凶险万分,你二人现在的武功目前还停留在池玄境上,根本无法御剑飞行,一旦途中遇险,就是想逃也难。绝不能让你二人白白送死!”
“……”
“那也不能让师兄你去!吴钩那厮的坟墓是空的,你一旦离开云体宗,他定然在王府外与侧妃李氏里应外合趁机削弱我们云体宗。再说王爷也绝不会应允你为一个已经没有前途可言的宗徒去冒险。整个利州现在摆在明面上的玄师可就只有你一人。王爷怎么可能放你去荒山野岭之中寻找异火?”
“……”
房外的古钧听得满心感动,却是咬了咬牙,并不打算让古严帮自己找异火。既然名义上古严与自己断绝了父子关系,他就不再想承古严的情。他害怕这份深恩他还不起。毕竟古严也是带领着整个云体宗在厉王府寄人篱下的生活,根本没有自由可言。若是违逆了厉王爷擅自离开王府去找异火,恐怕云体宗在王府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到时候就算异火找回来,恐怕自己也没脸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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