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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摇首轻叹,随即转身往屋外走去,仿若没有看见陈玄瑜陈凌音二人,或许说真没有看见,因为男子一直闭着眼睛。
“喂,我想知道你刚才那个驱鬼的手法叫什么。”陈玄瑜突然大声喊道,他实在是对白衣男子露出的那一手很好奇,若是放着白衣男子这么离去,怕是再也问不到了。白衣男子闻声停下了脚步。
“鬼大多由怨念而生,祛除怨念,便可轮回转世。师父一直不赞同那些粗暴抹杀厉鬼的做法,鬼本也是人,还是受尽苦楚的可怜人。让他们解脱才是我们这些修道士该做的事。刚才的手法是师父独创的‘普渡’。”白衣男子身边的少年开口说道,却没有发现白衣男子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的触动,少年跟了白衣男子五年之久,从没见过白衣男子为什么事动容过,而下一刻,让他更加惊愕的事情发生了。白衣男子睁开了眼睛,整整五年,他从来没有见过白衣男子睁开过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迷人的双眸,银色的瞳孔,犹如天上的明月一般,透露着一股绝美。
白衣男子再次闭上双眼,他抿嘴一笑微微摇头道:“幽鬼诛天,千叶断佛,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没想到他已经死了。我腰间的短剑名为断佛。”
“幽鬼诛天,千叶断佛?”陈玄瑜吃了一惊,这幽鬼和诛天不正是师父的短刀与巨剑,而白衣男子腰间的短刀叫做断佛?难道是?那千叶呢?
“莫要问千叶,有缘你自会见到。跟我走吧,他死了,你也该回百仙谷了。”白衣男子说道,他并没有问陈玄瑜愿不愿意,而是直接让陈玄瑜跟他走。他像是知道陈玄瑜一定会跟上他一般,像是明白陈玄瑜一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一般,丢下这句话就带着身边的少年走向屋外。
“走,我们跟上。”陈玄瑜说道,白衣男子肯定认识百仙谷的路。陈凌音也做了这般打算,她不似陈玄瑜拍拍屁股就能跟上,她要去拖板车。陈玄瑜无奈的叹了口气,待她弄好板车定是跟不上的,而那白衣男子又丝毫没有等他们的意思,陈玄瑜一咬牙将陈凌音的爹爹背了起来,随后追了上去。
陈凌音看着陈玄瑜的背影,双手微微颤抖,眼眶微红。爹爹已经死了她是知道的,她只是一股执念不愿意承认爹爹已经死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为了自己这个荒唐滑稽的执念,陈玄瑜选择背起她死去许久的父亲,而不是让她丢掉父亲的尸体。
婆娑的泪眼中,一双大手按在了陈凌音的头上,那个慈祥的声音平淡的说着:“丫头,看着你有个这么好的依靠,爹也就放心了。放下爹吧,爹这次真的要走了。爹累了。”
“恩,爹!”陈凌音强忍着不让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流出,她咬着嘴唇追了上去,追上那个背着父亲尸体的少年,也许白衣男子耀眼无比,如太阳之光,可在她的眼中,她能看到的只有陈玄瑜。
一个人眼中的任性在另一个人眼中得到包容,红发少年包容着少女怎么无稽的任性,那份包容触动了谁的内心。
白衣男子话很少,一路无言只顾在前边带路,他的跟班少年却相当的健谈。少年姓林名莫云。白衣男子有个响彻帝国的外号“圣贤良师”。林莫云也问过白衣男子名字,白衣男子只是摇头,他说名字这东西没有多大意义,与你不熟的人,它只是个代号,其实叫什么都可以,与你太熟的人,又不会去认真喊你的名字。叫什么都由着他们。而那些很熟悉却又永远无法相见的人,名字更是徒增伤悲而已,若是没有名字,忘起来会更加容易些。
圣贤良师四个字,深深触动了陈玄瑜的灵魂,莫说陈玄瑜这样常年混迹各处的驱鬼师,即便是陈凌音对这个名字也是相当的熟悉,整个帝国几乎家喻户晓,。传说中常年游历于诸侯国之间的大善者,他游历各国只为给世人治病,他医术高明救人无数,每到一处便救一方百姓。他穿梭于尸横遍野的战场,只为寻找还有气息的兵士。他宅心仁厚,但凡有求于他,他必穷尽全力,毫不推迟。他济贫却不劫富,只将权贵富人赐予的财物散给疾苦百姓,不留分文。他治好了燕王最爱的妃妾,燕王打开国库任他挑选,他却摇头说道,只愿大王可免百姓一年赋税。
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圣贤良师。圣贤良师。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呗。”陈玄瑜毕竟还是个孩子,对这传奇中的人物自然好奇,本以为圣贤良师会是个白发苍苍的慈眉老者,白发倒是没错,可男子那张脸怎么看都不超过二十岁,若非那身满是沧桑的气息,说他十八也不为过。
“我是你师叔。我姓禾名清。你可称我禾清师叔。”白衣男子说道。
“噗。”一直跟在陈玄瑜身后的陈凌音忍不住笑了出来,用眼神告诉陈玄瑜,他不是你大哥吗?你快去认啊!陈玄瑜嘴张得老大,这也太巧了吧。陈玄瑜郁闷无比,那好奇之心瞬间减弱,垂着头暗想着世间之事怎会如此之巧。陈凌音见陈玄瑜如此失落,不由得内疚起来,也沉着脸跟在陈玄瑜身后。
最悲伤的莫过于林莫云,他跟了禾清五年,禾清愣是没有说出姓名,这五个时辰不到,禾清就告诉这刚来的小子真实姓名。林莫名闷着头走在了最后。
能这般由着情绪来的日子,也只有那烟花般的年华,禾清闪过一丝笑意。一行四人走过漫天风雪的燕国,路过奇山峻岭的蜀汉,留恋那少男如花,少女如燕的楚国,再将陈凌音的父亲留在江山如画的吴国,最后来到了大周帝国天子之地,千年皇城。从严冬走到了暮春,冰天雪地,迎来了大地回春。
坚固的城墙数百米之高,那砌墙的青砖一块足有五人那般大小,人们在它面前犹如蝼蚁,可即便是这般举世闻名的城墙,也无法阻止帝国四分五裂。甚至都无法捍卫这天子之地最后的威严。
真正固若金汤,令十国诸侯不敢领兵来伐的是皇城里的几股不属于凡间的势力,绝不是这气势恢宏的城墙,也断然不是那风雨飘摇的帝国皇室。
千年皇城东门,数百金甲卫士吃力的推开那高两百米,宽八十米的红色城门。在城外等候进城的人群之中,若是有第一次来千年皇城的人,定会被这样的气势震撼。城门之下,四名青衣道士正在悠闲的谈论着什么。
随着城门缓缓的打开,帝国皇城的一角展现在陈玄瑜眼前,无论天子如何势弱,这千年皇城依旧是帝国乃至整个大陆最为繁华的地方。这千年皇城也是整个大陆东方唯一免受战火的圣地,城外兵祸千年,城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城门完全打后,一股帝皇的威严扑面而来,青石玉雕,金瓦琉璃,绿柳挂锦缎,石灯缠丝绸,这落不尽的繁华,述说着帝国几千年的辉煌。即便是如今诸侯割据,兵荒马乱近千年的现在,大陆东方依旧以帝国为尊。而这仅仅是外城,不知那皇宫内院又是怎么的一幅美景,只怕再美的笔墨也无法描绘。
千年皇城审查极严,能进城的都是些名流之士。金甲卫士仔细盘问着每一个要进城的人。城门前的队伍排得极长,金甲卫士动作又慢,待轮到禾清,已近中午。
“姓名,国籍,职业,所带行礼,为何来此,留驻几日?”金甲卫士机械般的询问着,这些话他每天都要重复成千上万次。金甲卫士还没等到禾清回话,站于一旁闲聊的青衣道士惊恐万分的涌了过来。“师.......师叔祖。弟子有罪,不知师叔祖仙架降临。竟让师叔祖在一群凡夫俗子中排队。”
其实能进得了千年皇城的,有哪个是凡夫俗子?可是这些高高在上的青衣道士竟然喊白衣男子师叔祖?百仙谷的师叔祖?对于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他们这些人,还真是凡夫俗子。禾清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整个帝国除了千年皇城,极少能见到百仙谷的修道士,即便能见到也大多数些桀骜不驯的狂徒。却不知百仙谷的师叔祖居然会如此随和,在这城门之外与他们排了一上午的队。大家都想看看这人是如何模样。
“我只是想进城而已。不用请罪,快些替我把手续办了。”禾清习性极好,却也不想被人当猴一般的观赏,只想速速离去。
“师叔祖,您不知道.......”青衣道士附耳于禾清,低声说着。禾清平静的脸色微微一愣,随即转身对金甲卫士说道:“禾某有急事在身,怕是等不急军爷细细询查。不知军爷可否通融我们四人一次。”
金甲卫士顿感无语,这还有什么好通融的,有事就快走吧。消遣军爷啊?不过他也不敢造次,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
禾清进城后走得极快,怕是真出了什么大事,陈玄瑜本想好好看看这皇城的繁华,却发现不专心走路,根本跟不上禾清的步伐。
高耸的城墙似乎将这个国家分为了两块,一边是阴暗,一边是光明。春日午时的阳光,是最美的风景,和煦的阳光穿梭于微隙之间,舒倘,漫长。紫檀的清香,似乎要将天地间的一切盈满,古韵风雅。而与紫檀相争的绿柳,平凡中又为古城带来了几分生气。阳光下那随风拂动的光影,拨动了谁的心弦。
来往的行人,谈笑着昨日的趣事,常有人说,莫要活在过去之中,只是若没有那过去,又怎知道自己曾经活过。禾清的脚步不曾为身边的景色停留半刻,因为他厌了,他比这个古城还要老,老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岁。而他身后的稚子却无法淡泊,尤其是那映入眼帘的通天巨塔,无论把头抬得多高,都无法看见塔顶。按理说这样的塔,在城外就该看见,可当他们离塔只有千米之遥时,此塔才兀然的出现在眼帘之中。
塔身离地百米之处,悬挂着四个金色的大字“万世永昌”。陈玄瑜突然想起了千年皇城被尘封于岁月中的名字——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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