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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福无门,唯人自招,驱鬼师与鬼接触最为频繁,亦是最招惹鬼怪之人。
瑟瑟风雪中,男子垂直倒下。带着雾气的鲜血撒了少年一头。少年紧握银剑的双手剧烈颤抖着,倒下的人是他的师父,也是一手将他养大的养父。
少年名叫陈玄瑜,十七岁那年亲手杀了被厉鬼附身的师父。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只是从那以后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从那以后,一头黑发变成了红发。
不知道百仙谷还有多远?陈玄瑜哈了口气,口中冒出的热气丝毫不能温暖已经冻僵的双手,师父是百仙谷的人,死的时候师父没有交待,但是陈玄瑜知道落叶归根这个理,说什么也要把师父的骨灰送回去。
“请问您知道百仙谷怎么走吗?”一个稚嫩的女声打断了陈玄瑜的思绪,女孩不高,刚好到陈玄瑜的胸口,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求仙问道?陈玄瑜摇头苦笑,却忘了他也只有十七岁而已。
见陈玄瑜摇头,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本以为这个打扮奇特的少年一定会知道百仙谷的位置。陈玄瑜身着黑袄,背一柄宽刃巨剑,帝国尚武之人颇多,这番打扮倒也不会引起女孩的注意,真正吸引女孩注意的是陈玄瑜此刻盘绕在头上的白色头带。头带将他的头发全部裹了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几乎问遍了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人,却没有人知道百仙谷的位置。看来只得去下一个城镇碰碰运气,或者应该去大都市,城里人定当见多识广。女孩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吃力的抬起身后的木轮板车。那是一辆很普通的板车,板车躺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看样子已有些时日,若非这天寒地冻的三九天怕是早已腐臭。
陈玄瑜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个女孩拖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实在耐人寻味,莫非她以为百仙谷有起死回生之术?莫说没有,即便真有又岂会为你一个寻常人家施展?
“爹爹......爹爹他一定会醒过来吧?”女孩突然问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百仙谷的仙人们一定会救活爹爹的不是吗?只是眼前的少年给她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她觉得如果可以得到他的肯定,那么爹爹就一定可以醒过来。
陈玄瑜木讷的点了点头:“应该会吧。”女孩的眼睛并不漂亮,也不深邃。只是在那一刻,女孩的眼睛里似乎有着魔力一般,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陈玄瑜这才撒了谎。
这般的初识,却难以永恒。多年以后,也许你还是那个不愿意伤害我的少年,而我却已不是那个天真的以为人死可以复生的少女。
突然飘起了雪花,那停了一夜的大雪似乎休息好了一般,可劲的飘舞着。皑皑白雪中,陈玄瑜扯下了缠绕在头上的白色头带,一头火红的头发在白色的世界中格外的显眼。
“我叫陈玄瑜,虽然不知道百仙谷在哪里,可我一定会找到它的位置,因为我要将师父的骨灰送回去。你愿意跟着我吗?”
女孩咬着嘴唇跟在陈玄瑜身后,脑中一直回味着陈玄瑜刚刚说过的话。在陈玄瑜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的时候,她的心猛然的跳起来,原来她想要爹爹醒过来,只是离不开爹爹而已,她想有人依靠,自然并不是谁都可以,而眼前的少年却毫无疑问的足以胜任。那火红的头发,温暖着她曾低落到谷底的内心。
此刻的陈玄瑜并不知道身后的少女正在胡思乱想,他还在思考自己刚才撦拽头带的动作够不够潇洒。这可是头一回在女孩子面前耍酷。
雪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少年与少女的脚印。背后的小镇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两人的身后。
“给。”陈玄瑜掏出怀中的酒壶递给身后少女。师父不曾提过百仙谷的位置,只言他愧对师门,无颜提及。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师父就独对着南方发呆。那么百仙谷一定在南方。先去南方在打探,一定可以找到。
“我不喝酒。”女孩将酒壶递还给陈玄瑜,她从来没有喝过酒,却知那不是什么好滋味,闻着一股辛辣。
“少喝点暖暖身子,你若冻死了,还怎么去百仙谷?”陈玄瑜看着女孩冻得通红的脸庞说道,这大雪天倒是还好,一会化雪的时候,就该更冷了。
“哦。”女孩不情愿的应了声,端起酒壶猛的喝了一口,却被呛得连连咳嗽,手中的酒壶也掉落在雪地之上。陈玄瑜肉疼的捡起地上的酒壶,看着那些融入雪地中的白酒惋惜不已。他不是嗜酒之人,只是这冰天雪地之中,烈酒取暖效果甚好。陈玄瑜略带责备的说道:“可惜!洒了这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连连说道,眼眶通红,不知是被烈酒呛的,还是委屈的,若不是怕陈玄瑜会就此丢下她,她也不会喝上那么一大口。
“走吧。”陈玄瑜只是随口抱怨而已,却没想到女孩会连连道歉,不由得觉得自己刚才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他边想边从女孩手中拿过酒壶盖子,捏紧后收入怀中。女孩怯生生的看着陈玄瑜,直到陈玄瑜转过身去迈开步伐,她才松了口气。女孩咬了咬牙,吃力的拖起板车。车轱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人对于时间是没有概念的,如果没有计时工具,谁也没有办法知道精确时间。待天边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艳红,陈玄瑜才回过神来,天要黑了。而此刻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一片苍白。平日里一人倒也罢了,今天多了个女孩儿就此露宿荒郊野外似乎不妥。看来得加快脚步赶到下一个村落,好有个落脚休息的住处。
陈玄瑜转过身来,才发现女孩离自己居然有千米之远,女孩正在吃力的拖着板车,紧咬着的牙关,小手上绷紧的青筋,都证明女孩已经用尽了全力。亏得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女孩才没有跟丢。
路上女孩也抱怨过,也想过不要再跟着这个头也不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少年。可是女孩也有自己的倔强,她宁可用尽全身的力量加快脚步,也不想喊少年等等她。她认为自己一定可以赶上。而当少年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她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再倔强的人也有委屈的时候。女孩紧绷的神经一下松了下来,眼前一黑,人就这么倒了下去。一直支撑着她的只是她那份不认输的倔强而已。
陈玄瑜奔跑到了女孩的身旁,抓起女孩冰冷的小手。女孩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陈玄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天底下竟有倔强至此的人。要知道他步行的速度不要说小女孩,即便世俗里的高手也不一定跟得上,这个小女孩竟然跟了上来。而且是在这冰天雪地里拖着一具尸体跟了上来。陈玄瑜握着女孩的手,手心相靠,一股柔和的玄青气流缓缓流进女孩的体内。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女孩的脸色也有了些好转,陈玄瑜从怀中拿出一个雪白的馒头递到女孩嘴边。
“咳,咳。”女孩干咳两声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陈玄瑜并没有立刻去咬嘴边的馒头。看了好一会儿女孩才开口说道:“我以后不会浪费你的酒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吃吧。”陈玄瑜心中一阵酸楚,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师父不曾太顾及过他,可这十七年里,师父何曾离他过远,一直默然不语的守护着他。原来照顾一个人,是那么的难。
女孩从陈玄瑜手中抢过馒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生怕陈玄瑜后悔一般,好似只要吃掉这个馒头,陈玄瑜就再也不会丢下她。
暮月之光,照射着雪白的大地,这样银色的光芒既不能照亮这个黑暗的世界,也不能温暖谁的心房。唯一能够做到的只是让人更加清晰的看清周围的黑暗。
火是个极好的东西,不仅可以取暖,也能照亮人的内心,陈玄瑜腰间挎着一把不起眼的弯刀,弯刀通体黝黑,乃是师父送给他十岁生日的礼物。弯刀的名叫“幽鬼”,据传说是用厉鬼的魂魄炼制而成,威力霸道阴寒,寻常人中上一刀,无论刀口深浅均会冰寒无比。
“师父不曾欺我,果然好刀。”陈玄瑜挥刀砍去,几颗小树被拦腰砍断,断口之处光滑无比就如同打磨过一般。有了好刀,这砍起柴来分外省力,转眼之间陈玄瑜已将砍来的木柴堆好,只等生火。
“你为什么不去砍那些老树的树枝?而是盯着......这些小树......”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把“看你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砍柴都不会?”硬生生的噎回肚里。
陈玄瑜瞪了她一眼,这种孝顺懂事打扮落魄的女孩,一看便是砍柴的专家,与她讨论砍柴实则不是件明智的事。陈玄瑜在女孩身边坐了下来,右手在柴火堆上一抹“噗”的一声,赤色的火焰跃然而已。一股股暖洋洋的气流顷刻间扑面而来。
女孩略带吃惊的看着陈玄瑜,显然被陈玄瑜生火的手法镇住了。陈玄瑜得意的笑了笑随后不知从哪掏出一只野鸡丢到女孩面前。野鸡的头已被削去,伤口平整就和打磨过的一样。女孩看着面前的野鸡内心挣扎,怎么办?都说这些奇人异士行为古怪,他把野鸡丢过来,应该是好心好意的请我吃吧?可是我从小到大没有吃过生的野鸡啊。可是若是不吃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我不识抬举,就此丢下我?
算了,拼了!女孩拿起野鸡一口咬在了断口的脖子上,一股令人呕吐的血腥味瞬间遍布了她的口腔。她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偷偷的瞟向陈玄瑜。只见陈玄瑜正木楞的看着她,满脸的诧异。
“你们平时都生吃吗?”陈玄瑜显然还在震惊之中,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平日里作风如此彪悍。
女孩知道自己是误解陈玄瑜的意思的,他根本没叫自己吃。她赶紧将野鸡丢在一边,猛的抓起几口雪塞入嘴中,想去掉那满口的血腥味。看着女孩那滑稽的模样陈玄瑜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我是想让你把野鸡处理一下。”陈玄瑜将水壶递到女孩的面前,当然还有那把刚被用来砍柴的“幽鬼”。这次它要扮演厨刀。女孩接过水壶,毫不掩饰仇恨的瞪了陈玄瑜一眼,随后开始漱口。陈玄瑜则从怀中掏出了三个小瓶子,一瓶是盐,一瓶是辣椒粉,一瓶是孜然粉。
女孩做起家务来倒是麻利,很快那只鸡就被处理好了,陈玄瑜挑出几根柴火生了个小火堆,开始烤鸡。
本想着,这会是个平静的夜晚。少年少女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吃着烤鸡聊着天。却没有想到这荒天雪地中也会有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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