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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两道的人都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那个江湖人口里阴险狡诈狐狸一样的珞瑜帮主竟是个女人,有的质疑,有的嘲讽。
就在柳无霜愣的那一瞬间,巨剑迎头而下,柳无霜反应稍慢了些只能两手撑展开九节鞭硬生生扛上去,巨剑的力量震得她双臂发麻,然而更加令她震颤的是那个男人接下来的话。
“作为一个女人,对自己英俊潇洒又有本事的对头动了心倒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也不用这么急着为他打抱不平吧。”赵无欢大声说道,就怕旁边的人听不见似的。
柳无霜一双手气得发抖,在一旁忙于应付的冬瓜吼道:“你个死小子胡扯什么,再敢对我帮主不敬爷爷用剑把你的头削下来。”
赵无欢很无所谓:“做都做了还不许别人说么?柳帮主不承认自己是个女人?那倒是把衣服脱下来让弟兄们看看啊,男人的话没关系的吧?”
还在与赵无欢激烈交战的柳无霜眼神阴冷,沉声道:“就算本座是女人又怎么样?帮里弟兄也是认可本座的能力的,难道江湖上还有不许女人做帮主的规定不成?;”
柳无霜不知道赵无欢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她的的确确对萧惟烟动了心,也确实是为了萧惟烟才与九麒帮火拼。然而她的骄傲她的自尊都不允许她承认这些事,此刻从那人嘴里调笑着说出来,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赤裸裸地站在众人眼前一样,屈辱感让她想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看见柳无霜杀气腾腾的样子,赵无欢嗤笑着道:“被人说穿了心事就恼羞成怒了不成?”
柳无霜虽然杀气涌现,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若是杀了他显得自己心虚要杀人灭口似的,可若不杀他,实在是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果然女人还是不适合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江湖生活啊,她们的感性是她们致命的弱点。不过,对手的弱点便是自己的机会。赵无欢心里对这种感情牵绊很不屑,见柳无霜动作稍稍迟疑他便寻了机会猛攻上去,柳无霜躲闪不及被剑刺中了肩头锁骨处,疼得她咬牙。顿时一个后空翻落到地上。
趁着敌弱,就应该猛烈追击不是吗?
赵无欢接着又冷笑道:“本来,黑帮由一个女人领导是没什么,可若那女人是个妓女,又该另当别论了吧。”他冷哼一声,对黑白两道的人大声道:“一个妓子,却领导着黑道领头大帮,不觉得很丢人吗?”
此言一出,不仅那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白道中人议论纷纷,珞瑜帮仅剩的跟着柳无霜的手下也惊疑不已,所有人都朝她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柳无霜有如雷掣,她终于知道了白道中人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确实,她是打小被赵子楼从青楼赎出的,那时年龄还小,她并没有卖过身,可这件事要她如何与这黑白两道的人解释?
唯一的知情者就是赵子楼和一直伺候着她的冬瓜,然而冬瓜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全世界谁都有可能,只有冬瓜不会。
果然,冬瓜比柳无霜自己还要气愤激动,“哇呀呀”叫着杀倒一片,他的帮主,那个被他捧在手心儿里宠着疼着崇敬着的人,怎么能由得他们这么践踏尊严。
在人堆里砍杀出一条血路,冬瓜努力地朝柳无霜靠过来想要帮她,却被天韵道长,空余真人两人联手击了一掌,被打得倒退几十步口吐鲜血。
柳无霜出离的愤怒了,扶着冬瓜怒吼道:“不是说白道的绝不会掺和黑道火拼吗?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这就是你们白道中人所谓的江湖道义吗?”
赵无欢轻笑:“柳小姐,他们并没有掺和黑道火拼啊,他们只是在清理江湖恶贼,萧惟烟的同伙柳无霜罢了。还是说……”
他举起巨剑向前:“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珞瑜帮的帮主吗?”
她恨极,手一扬鞭子急速朝赵无欢打过去。赵无欢手腕反转用剑缠绕住她的九节鞭,狞笑着看她,柳无霜觉察到哪里不对,但是……
似乎已经晚了,她背后被人狠狠击了一掌,阵痛从背上传到心里,鲜血从嘴角溢出滴溅到衣衫上,混着鸦青的血色显得无比丑陋。赶紧脚尖一点翻转退下,艰难往后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直看似懦弱无能的萧若水。
赵无欢挥手将九节鞭扔到一旁,向她举剑道:“去死吧!”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想要反击却使不上力气,柳无霜只能咬着牙骂道:“王八蛋,你给爷等着,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张嘴血就自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那句话说的并没有太强大的气势。
赵无欢毫不理会,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嚎两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剑就快要穿过柳无霜的胸口了,他们都死了。他就要称霸黑道了,想到这,他就兴奋不已。
“哐当”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响起,赵无欢从那个美梦中迅速醒来,这是什么情况?
柳无霜也愕然地看着面前温润的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是你?秦傲风?”
秦傲风收了剑回头一看,皱眉道:“是你啊。”后面走上来一群身着六扇门黑色云纹锦衣的公门中人,带着面罩齐刷刷站在秦傲风身后,显得他气势十足。
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上前两步,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就见他眉蹙的更深了。
那人是司空皓月,他来得早,把这场闹剧听了个七七八八,一直等着秦傲风出来告诉他那个赵无欢就是李晓欢,还有刚刚发生的事。
秦傲风因了公事来的稍迟些,此刻则是很是无语,他已经忘记柳无霜的事了,在萧惟烟跟他说让他去救珞瑜帮主柳无霜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你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柳无霜很是火大,还以为他是因为那次的一面之缘才来帮忙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救的人是谁。
赵无欢同样没想到秦傲风会出现在这里,可恶,自己的计划还剩一点就完了,不能让他破坏了。他只好忍耐了想刺上去的冲动,剑在身前画了个圈收回剑鞘接着平静道:“秦公子,六扇门的金刀捕快来此有何贵干?”
秦傲风没理会柳无霜,瞟了一眼旁边的天韵道长和空余真人,冷声道:“怎么,他俩能来本捕就不能来?”
赵无欢笑笑:“那倒不是,只是这里在江湖事务,秦捕头乃朝堂中人,却救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女,似乎不大好吧。”
柳无霜冷笑,这么一会儿都往自己头上扣了多少帽子了?她也不在乎,见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便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冬瓜身边担忧地呼唤道:“冬瓜,冬瓜,靠呀,管东你给爷爬起来……”
可是冬瓜仍在昏迷,柳无霜垂头嘟囔:“冬瓜,你一身的胖肉,受这么点伤就站不起来了?平时喂你那么多食都喂哪去了?喂,你给我站起来……”虽然神态蛮横,但谁都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担忧与自责。
秦傲风回头看了一眼,转头对赵无欢道:“男也好女也好,都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虽为公门中人,但六扇门向来是上得朝堂入得江湖的,黑道火拼,说不定会引起伤亡和百姓恐慌。我作为六扇门金刀捕头,来查看一下情况,想来赵公子不会反对的吧?”
“不会……”
秦傲风满意地点点头,指着柳无霜道:“既然你们说这个人为祸江湖,本捕要将她带回去了解情况。”
“不行!”赵无欢斩钉截铁道:“唯有这件事不行,江湖事江湖了,在下要为珞瑜帮清理门户,六扇门不应该插手吧?”
柳无霜虽不知道秦傲风为什么要带走自己,但也明白他是在维护自己,慌忙拖着冬瓜到秦傲风跟前道:“我跟你走,我得去陈述事实还自己一个公道。”
秦傲风将刀横在身前道:“就是这样,这个人我要带走。”
说着,他温润的眼神变得尖刻起来:“就算舍了捕头的身份作为江湖中人来说,我妹妹凌红烛的死与黑帮有脱不了的关系,我为了妹妹,也必须进行调查,势要找出害她的凶手替她报仇!”
凌火怎么会是秦傲风的妹妹?虽然秦傲风不好惹,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有罢手的道理?赵无欢也冷了脸色拔出了剑:“如此说来,秦捕头是非要跟我们对着干了?”
秦傲风嘴角轻佻挑,笑意微凉:“不是我与你们对着干,是你们与我六扇门对着干。”说着长刀往空中一挥对着赵无欢就砍了下去,身后那群黑衣捕快也跟这些分不清哪是哪的江湖人打了起来。
刺耳的刀剑砍杀声中,赵无欢和秦傲风战到一起。一旦打斗起来,秦傲风便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润,而是非常狠戾,这点柳无霜已经知道了。但今日的秦傲风看起来与那日跟她打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似乎……实力强了很多。
赵无欢的功夫与柳无霜相当,甚至还要稍强过她,现在一看,秦傲风竟能跟他打个平手,难道那日秦傲风是压着力与她打的?没道理啊?
既然是从小被凌远带出来的,功夫虽然比不上西门音那个妖孽,却也不会差到哪去。那日与柳无霜打确实是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因为是自己先失礼的,所以心下有意让了些。但这个人,是害红烛差点丢掉性命堕入禁锢的罪魁祸首,秦傲风岂能饶他?
赵无欢也暗自心惊,秦傲风没打算跟他久战,冲司空皓月使了个眼神,司空皓月一副了然的样子点头,架起冬瓜就跑了。
秦傲风满头黑线,你倒是把这柳无霜也弄走了啊。司空皓月心想着他才不干呢,抱着个女人玉娘会吃醋的。最主要的是冬瓜太重了,他提溜这一个就够呛,再说看那两人也认识的样子,还是把这英雄救美的机会留给秦傲风自己吧。
接连的砍杀声,实力相当的两人斗得天昏地暗,见捕快们已经将黑白两道的人牵制的差不多了,秦傲风没心思久斗,毕竟这人萧惟烟说要亲手收拾的。一个旋身离开了赵无欢的攻击范围,叫了一声:“撤!”,便抱起柳无霜飞速离开。
赵无欢脸色很难看,一直静默观战的萧若水突然从马上挺起对秦傲风出手,以为能够偷袭成功,不想却被他怀里的柳无霜一掌挡下。
柳无霜冷笑的声音渐远:“你以为用了一次的招数还能用第二次吗?总想着偷袭的人没资格说别人不要脸吧。给爷等着,这仇爷必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就知道嘴上讨便宜,何必亲自出手,我也能对付的。”秦傲风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出于一个好人本能的关心。
柳无霜还在别扭:“哼,谁要你救爷了,你就算不救爷爷自己也能逃出去。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冬瓜。”
秦傲风无奈:“你一个女孩子,干嘛整天爷啊爷啊的挂在嘴边?女孩就要有个女孩的样子。”他认为天下的女孩子都应该像他家红烛那样,温柔善良。
一听这话,柳无霜心里一阵气愤就要往下跳:“你都知道了?作为一个正人君子,不嫌弃我吗,一个青楼出身的女人?”
秦傲风正提着气飞奔呢,懒得跟她多说了,拽紧了她随便答道:“这跟是不是正人君子有什么关系?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本事出众,从哪里来的又有什么关系?你别废话了好不好,我这样子带着你都已经够累的了。”
天底下敢这样与她说话的,也就这么个臭小子了。白了他两眼,柳无霜还是依言闭了嘴。心里念叨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伤好了,一定要跟这臭小子大战三百回合!
赵无欢的脸色出奇的黑,萧若水怯怯地站在他身边不敢说话。过了片刻他缓过来,对萧若水道:“算那女人命大,之前没想到那普普通通的一个老板娘竟会是秦傲风的妹妹,这梁子算是结上了。金刀捕头不好惹,现在还是尽量不要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好,待日后一起收拾了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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