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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好的那条胳臂圈住了凌火,手刚环上顿觉她身体一僵,赶忙有些急切地安抚道:“我只是想抱抱你,没别的意思,就抱一会儿。”
酸涩之感涌上心头,凌火半转身双臂回抱这个淡雅如玉的男子,眼神里透出一丝迷惘和心疼。两人紧紧相拥,却不带任何暧昧旖旎,只有怜惜与深情。她真希望他们仍是当年那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少年,这样就不会懂,也不会痛。
可如今懂了,也痛了。她愧疚着,其实一直都明白的,只是选择了无视和逃避。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他的守候,真的让她有心疼的感觉:“对不起……”
秦傲风却笑得很开心:“傻瓜。”
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何会不了解彼此的心思?他们都是傻瓜,都可以为了爱的人不顾一切。
明知无法抱上一辈子,却还是贪恋她的温暖。不过秦傲风有这样的觉悟,抱她若让她冰冷,不如让她往前奔。
他爱的,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即使不是对着他的,他也宁愿将陪她一起老的责任交给别人,也想守护她的笑容,哪怕焚尽灵魂最后一丝力量。这样的心情,如同使命一般的责任,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去完成?
另一边,九麒帮内,李晓欢终于与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近在咫尺,但座上的那个人却是一个娇小胆怯的女孩,战战兢兢地迎着他利剑一般似要将人射透的目光,如坐针毡。
“不要动。”李晓欢轻声道,同时伸出手抚摸那个女孩的头顶,柔软的发缠绕着他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地打着转。
女孩快要哭出来了,明明相貌看上去是如此清秀俊逸的一个人,可相处下来的这段时间他却一直全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恐怖气势,令女孩想要逃跑。
觉察到女孩的战栗,李晓欢手往下抚上她的脸,上下滑动着:“若水,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态度。”接着猛地一下抬起她的下颚逼她一直躲闪的眼神直视着自己:“也不是这样的眼神。”
那个女孩就是世家仅剩有资格的继承者萧若水,今年刚十四岁。该说她萧家的血统真的不错,虽然年纪尚小身量未足,却也能从她的圆脸蛋尖下巴大眼睛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由于胆怯总是含着氤氲的雾气似的,很是惹人怜惜。
在萧惟烟还是帮主她哥哥萧静雨还在的时候,她便已经注意到李晓欢了。虽然帮里好看的人很多,但她的眼里没有萧惟烟的俊,没有司空皓月的美,没有莫南律的雅,没有白子星的灵而独独留下了李晓欢的秀与纯。帮主,她哥哥和其他的几个护法都没那个耐心来哄她一个小孩子,唯有李晓欢会跟她说话。那个时候的李晓欢,会温柔地给她讲一些故事,温柔地对她笑,右颊浅浅的一个梨涡说不出的干净。李晓欢总像是逗她一般问道:“你喜欢我吗?”
而萧若水也总会因为那个微笑失神,点头答道:“喜欢。”
萧若水还小,她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就像是喜欢日月,喜欢星辰一样。可后来哥哥萧静雨开始活动,帮内渐渐分为两派,护法与世家交恶,李晓欢很少再出现在萧若水面前。小小的人还未学会思念,就在她就快要忘记这些事的时候,九麒帮却突然发生大变故,哥哥萧静雨死了,帮主萧惟烟不知所踪。
父母早就不在了,哥哥萧静雨虽然不太会照顾人,却依然是萧若水的一个依靠。萧静雨死了,萧若水的天塌了一大半,本就懦懦的性子更是胆怯起来。没想到不久之后那个模糊的微笑会重新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一如当年的问她:“你还喜欢我吗?”
可那个一如既往的回答萧若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李晓欢也不在意,只是抚着她的头轻声道:“听我的话,我能让你成为黑道中的武则天。”
萧若水从未想过这种事,惊得就想往后退,头却被李晓欢揽在怀里动弹不得,就听那个纯净的声音在她头顶接着道:“你的父亲没有争过萧天友,你的哥哥没有争过萧惟烟还死在他手里。你甘心吗?不想报仇吗?不想改变自己和世家的命运吗?”
想,想改变自己这种懦弱的性子,想站在人前像她的叔叔堂兄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怎么软弱,体内总是流着萧家的血,听见李晓欢说的诱人条件,全身的血都奔流不息地叫嚣着要那样做。
可达成最终结果之前的过程,却让萧若水沸腾的血都寒得结了冰。李晓欢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仍是对每个人笑着,那笑里却总是带着凉意。尤其是对着萧若水时,连笑都很少,只有严格的标准和严厉的斥责。
放下手,李晓欢轻叹一口气:“我不想要你怕我,而是……”
该怎么说好呢?敬畏?崇拜?好像都不对。李晓欢想起了宫灵云,那个圣洁高傲如同飘云似的女人,唯有面对萧惟烟时,能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所以李晓欢想看看,想看那种女人对自己下跪时是什么样子。
她终是对着自己跪下了,但眼里却仍是只有萧惟烟一个人,她的神,她活下去的信念,她不断厮杀抢夺的终点。
看到了想要的结果李晓欢却并不高兴,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杀了她。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萧惟烟性格孤僻冷傲从未对别人施舍过一个温暖的眼神却仍能吸引那么多人追随他,爱着他?所以他嫉妒萧惟烟,尤其是在发现自己渐渐习惯跟在萧惟烟身边时更是发了疯地嫉妒他。
所以李晓欢找到了萧若水,虽然一切早有预谋,所做的行为却不同了。温声软语变成了严斥,纯净微笑变成了冷面无情。他教她功夫,教她心计,教她一切称霸黑道的能力,却让萧若水对他退避三舍,彻底从骨子里怕极了他。
见他微征,萧若水心里莫名地难过。女孩还未学会如何完全掩饰自己心底的情绪,被李晓欢尽收眼底。他毫不掩饰眼里的落寞,低头大半个清秀的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了一个极其凄凉的笑容:“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能倚赖的人了,我的一切希望都在你身上,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萧若水静默了一会儿,用手拂去李晓欢额前的发,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虔诚地道:“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虽然哀伤却真实。晓欢哥哥,我愿意做一切事情驱散你的痛苦悲凉,只求你不要用那种对所有人都相同虚伪的模样面对我。”
李晓欢稍稍有些惊愕,随即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好,若水,记住你的话。从今以后我助你翻云覆雨,你可以藐视众生,甚至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你的眼睛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这样算是成为了她心里的神了吗?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欣悦,为何会这样?也许是这样吧,自己培养出来的并不足以令人兴奋,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才有意思。这样想着,嘴角清敛的笑突然变得邪性,在找到答案之前,他会一直一直肆意疯狂下去。
萧惟烟则是一心复仇,势要让自己最快的好起来,身体与内力恢复的极快,而且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内力较之以前突然提升了很多。而且他能感到,还有自己未发觉的功力,不过他也没在意,只要身体恢复到以前的水平就已经够了,是时候开始准备反击了……
不过倒是累了那几个家伙,自己没死,他们也没法过上安生的生活了,还要跟着自己在刀光剑影里穿梭。用之前交代那几个护法的特殊方法召唤了他们回来,他就静静在那间小茅屋等着练功想办法报仇,吃饭喝水完全是为了维持生命,而不像凌火在身边时有那种享受生活的感觉。
没了凌火,他也不计较时间了,不练功不想方设法报仇的时候,他眼前就开始浮现凌火的身影,伸出手想触碰时却又烟消云散了,只能攥着腕上的白玉貔貅神伤,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这样的日子他都不知道不知一天一天是怎么过的。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总算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帮主”在门口响起来,声音低沉冷静,是莫南律。萧惟烟死水一般的脸上,总算是浮现了丝丝涟漪。
萧惟烟在床边坐着没动,莫南律还未进来,倒是洛儿先欢喜地探进了个头,一双大眼滴溜溜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的人,不由得有些纳闷,习惯性地回头看向那个照顾她多天能让她安心的男人。
萧惟烟知道莫南律来必定会跟着洛儿,一见到洛儿,他不仅难过,更是无比自责。凌火说过洛儿是她的命,相对的,在洛儿心里凌火位置也不言而喻。站起身张了两下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是咽了下去。
进门的莫南律首先对着萧惟烟一个撩摆跪了下来:“帮主,属下没有照顾好帮主……”
萧惟烟赶紧把他扶起来:“你照顾好洛儿就行了,当时我给你的命令就是这样的,看来你不折不扣的完成了,不是很好吗?”看看洛儿,似乎比之前胖了一点。
莫南律有着杀手的敏锐,虽然没有说什么面上也没有表现,但他知道帮主的情绪很低,低到可怕,而且凌火的气息并不在这茅屋附近,必定是出事了。
洛儿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四处转着,找寻她视为生命的重要的人。莫南律看她一脸的焦急与期待,心疼地拉住这个傻孩子。要是知道了,不知她该怎样难过了……
洛儿没有找到人,还被莫南律拉住了,非常迷惑不解,又不能说话,只能对两人拼命打着手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就算她不打手势,只要一个眼神莫南律便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因为洛儿的心思一般都很单纯,不会想一些复杂的事情。洛儿也晓得莫南律总是懂她的,此刻他却满眼的为难与迷茫,像是不明白自己在表达什么一样,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她很心急,也不知所措。
萧惟烟走到洛儿面前,却无法直视她澄澈的双眼,只得低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凌火她……去了。”
洛儿再单纯见到两人这种样子也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往那方面想,却不料从萧惟烟口里亲口说了出来,她一下子傻掉了。要不是莫南律扶着她,她就要软倒在地了。勉强站稳住,眼泪便大颗大颗从脸颊滑落。说不出话,也哭不出声,但那无声的哽咽嘶喊却更让人心疼。
莫南律见到洛儿的情状,便能了解萧惟烟的痛苦。不想使洛儿更难过,莫南律把萧惟烟叫出去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发展。在萧惟烟讲话时,莫南律一直都在沉默。之前就知道帮内有内奸,他却同样没料到会是李晓欢。他明白帮主对李晓欢信任的感情,这样被背叛,还失去了最爱的人,帮主这段时间怎样熬过来的,他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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