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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惟烟眼神瞬间冻结，但嘴角竟然轻勾起来。对他熟悉的凌火和宫灵云都知道，他这是要疯了。
九麒心经修炼的主要是内力，萧惟烟没有用兵器，而是徒手跟她打了起来，宫灵云白绫飘飘看起来挺占优势的。
对上了招，宫灵云才觉得惊心，九麒心经果然是深不可测，萧惟烟的天分也不是说笑的。才练到第八层都已经如此厉害，要是练到顶端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果然是神，但宫灵云要做的是让这个神属于自己。打斗着招呼一声，她的那些白衣手下也都涌了上来。
萧惟烟看这一堆一堆的白衣人就心烦，他们一拥而上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玉娘养的一种白蛾子，恶心的要命。他只一挥手，白蛾子就变成了扑火的血蛾子，就这还前赴后继地往上上。萧惟烟只能在心里感慨，该说这宫灵云这不拿手下人当人的首领心狠，还是该说这些手下争相赴死的觉悟高呢？
正暗自腹诽着，他突然想起凌火还在一边儿站着呢，自己在这儿大杀四方，不知凌火会怎么看他。
凌火不是第一次见萧惟烟杀人了，那没了面具遮挡的脸色冰冷的吓人，还有泛着血色的眼，与安旭酒馆温和的杨九截然不同，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人。他的手上下翻飞，刺耳的惨叫在他的手下绽声。桀骜不驯的长发丝丝飞扬，黑色的长袍掩了满身血迹，衣襟的翻飞带着张狂肆意，动作凶狠迅速，将眼前的白与光片片撕裂。
不知杀戮持续了多久，惨叫声渐渐消散，最后只剩了宫灵云一个人与萧惟烟交手，白与黑交织在一起，很是刺目。
酒馆里遍地的尸体，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萧惟烟被血浸透的黑衣，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的狰狞邪恶。站在尸体堆里的萧惟烟朝她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背后是深深的不安与忐忑。该让她完全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厌恶也好，冷漠也好，他不能在她面前掩饰一辈子。
凌火眼睛眨也不眨就那么看着，不过神色里却并没有什么厌恶，竟然是带着些担忧。注意到她头上仍是戴着自己送的那根簪子，这是不是说明……萧惟烟尽量往自己期望的方向想，觉得有些欢喜。
凌火又不是不晓事理，至少她明白萧惟烟是为了她才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的。一地的尸体和血看起来是很让人难过和生气，凌火心里更多的却是感动。
“这个时候还走神，少爷不要太托大了。”白绫一下子从耳边擦过，萧惟烟回头一把握住，宫灵云赶紧使劲往回拽，却是挣脱不了。
“这话该我说给你才对，别以为练了几年就能与九麒帮的传家功夫抗衡。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估计你也不会说，但那个人绝对没安好心。要不然你就趁早收手，要不然最后绝对是灭顶之灾！”萧惟烟运力往回一拉，宫灵云支撑不住往前踉跄了几步，却被萧惟烟一掌击到腹部。
那一掌用了七八成的力，宫灵云受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白衣裳顿时染上点点血迹，倒是好一幅雪绽红梅。
宫灵云难以置信地抬头望他：“不可能，不可能啊，之前少爷的功夫明明没有这么高的，难道……难道之前少爷都在隐藏实力？”
凌火两手抱着胳膊有些气闷，放长线钓大鱼还有各种装一直是这家伙的必杀手段吧。
察觉到凌火鄙视的目光，萧惟烟无奈地摸摸鼻子然后严肃地低头对宫灵云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即使这样我还是愿意留你一命，只是你这身功夫是不能留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办没工夫再应付你。”说着，不等宫灵云反抗，一手朝着宫灵云的天灵处拍了下去，这一下，便废了宫灵云的武功。
宫灵云惨叫一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叹口气，萧惟烟蹲下身安抚性地摸着宫灵云的头，对接着忍不住痉挛的宫灵云道：“痛过这一时就好了，之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我想嫁的人只有少爷您，您是我的神，我从小时就已经爱上少爷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少爷，只是想把少爷留在身边，想让您知道我的爱，少爷……”他对那个女人疼惜的目光，宫灵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是头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感受着头顶的温暖，宫灵云泪流满面。
萧惟烟头次在对着宫灵云时语气如此柔软：“我不知道你的那种执念是从哪来的，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成为神。你说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绑在身边就是爱了？毁掉所爱之人爱的东西就叫爱了？强迫爱的人去做他不愿做的事就叫爱了？”
宫灵云被问住了，一时抽泣不语。萧惟烟直起身有些出神道：“我知道这世上爱有很多种，也许不是你爱人的方式错了，只是你所爱的对象不对。我认为的爱是可以为了对方开心尽我所能为她做一切事情，与其两个人都痛苦，还不如将有些感情独自消化掉。所以不管怎么说，道不同不应欲相与谋。”
说着，他自嘲地笑起来：“说什么爱呀爱呀的，我也没资格说你什么，毕竟我也不懂。不过说到底爱这种事，还是两情相悦的比较好吧。听我的话，找个爱你的人嫁了，好好过安稳日子吧，这种生活也许我想上一辈子也没法过得上呢。”
声音渐渐飘远，宫灵云再抬头，朦胧中，神，女人和那条傻狗都已经不见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吧，万一打草惊蛇了可是要坏了我的大计。不过也不稀奇，女人就是很容易被感情左右。来这儿找那个女人的麻烦，把他引出来是多此一举的举动，我的计划里可没指望你能制住那人，只是他竟然没杀了你，真让我惊讶呢。”不知何时，一个青衣男人站在她身边，用略带嘲笑的语气道：“原来你也不是只能对他一个人下跪啊。”
“多管什么闲事，扶我起来。”站也站不起来，恼火的宫灵云只能狠狠地仰头瞪他。
那人弯腰扶着宫灵云起身，笑起来：“你也说了我多管闲事，那我干嘛还要管你？你现在武功全废，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只听“噗”的一声，宫灵云眼睁睁地看着胸口穿出一截剑刃，什么话都说不出。
再次倒下之前她只来得及想一件事，为什么他所要的那种生活不能是自己给的？
嫁个好人？只能祈求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了……
“切，真是浪费时间，你的利用价值也就那一下子而已。原本还以为能借萧惟烟的手除掉，没想到他居然没下杀手。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对付啊。”邪恶一笑，青衣男子再没看地上的人，转身离开。
“我把你带到安全地方，躲上一段时间就好，你不会有事的。”萧惟烟一只胳膊揽着豆子，一只手拉着一直木木的凌火，钻了一条渺无人烟的小巷边跑边对她说着。
凌火站住不动了，沉默着直直看他。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不走会很危险的，我一个人敌不过那么多世家高手…….”
凌火蓦地笑了：“之前？我们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九麒帮主？”
萧惟烟无奈又有些痛心：“我现在已经不算是帮主了，不管怎么说，先保证安全最重要。啊你不用担心洛儿没事，听我的话，先躲上一段时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见洛儿没事凌火松了一口气，但她没打算就那么放过萧惟烟：“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骗我？除非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否则我就回去。”
她还真的转身就走，萧惟烟拽住，有些愠怒：“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现在先找个安全地方最重要，只要看着你安全了我就走，不会再见你给你添麻烦的。”
这个傻缺啊，凌火终于绷不住了怒气冲冲骂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听。骗了我以后又毁了我的酒馆还给我和洛儿带来生命危险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么，我不会原谅你的混蛋。什么不会见面添麻烦之类的，想逃避责任门都没有！要是不让你赔个倾家荡产卖了自个儿在我店里打半辈子苦工，就对不起我做的这么多年生意。”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坏掉了，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打算跟他断绝关系的是自己，结果到最后反而是自己放不下。但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心痛的感觉是无法回避的。
她不是不明白事理，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形势有多么严峻，但就她对萧惟烟的了解，觉得就萧惟烟那个智慧第一感情笨的无敌的脑袋，有些事不说清楚的话，很可能他们之间就这样完了，她可不想委屈自己一辈子这么憋屈。
这是凌火表明要跟他断绝关系后第一次骂他，萧惟烟没有觉得更难过，而为了那人眼中没有再出现那种疏离感到有些欣慰，但嘴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
凌火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递给他，萧惟烟仔细一看，竟是上次为了给凌火买生日礼物当掉的白玉貔貅。刚刚心里暖起的一点温度也冷了下去，这是什么意思？下一步就是再把簪子还给自己然后把关系彻底断绝了吗？
见萧惟烟一副傻掉了的样子，凌火一双凤眼瞪着，只是一点生气的样子都看不出：“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你的心意我会好好珍藏，但也不想让你失去你所珍惜的。我前几天偷偷赎回来了，可还没有来得及给你就……”
哎呀解释个什么这是，烦躁的不行的凌火一下子把东西递到他手里接着甩脱他的手：“说啊，刚才不还一套一套的吗？你当我是谁啊，说招惹就招惹，说丢下就丢下。我可是不会武功的，谁知道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啊？要不然你就带着我一起走，要不然你就等着我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吧。还有啊，洛儿让那个跟你一样傻了吧唧的人保护真的没问题？要是以后再见到洛儿少了一根头发我可杀了你俩，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喜色的萧惟烟抱住，凌火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在不明白就真是傻瓜了，只是觉得难以置信：“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费什么话，走不走？再不走人追上来了我可就扔下你一个人逃命了。”萧惟烟拽起她就跑，人生头一回嘴咧的那么大：“走，走。既然决定跟我走了，就别松开我的手了。半辈子不够，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就算让我给你打一辈子的工我都愿意。”
一句话说的凌火脸红红，不过跟在他后面他应该看不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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