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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关门,凌火靠在门上喘息着,抬眼就见洛儿抱着豆子从屋里出来担忧地看着自己。
凌火勉强笑道:“洛儿,怎么还不睡啊,我的话你都不听了。”说着,明明想要走到洛儿面前去,身子却撑不住倚着门缓缓滑下。
洛儿赶紧跑过去抱住她,凌火笑的却更深:“你看你慌个什么劲,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没事了……”话没说完就觉脸上一点暖意,原来是豆子蹭到她怀里舔她。
“小豆子,小豆子……”虽然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然而摸着豆子的头,想起这小东西是那人捡回来的,凌火渐渐眼前一片模糊,终是双手捂住了脸。
洛儿惊讶地瞪大了眼,那从凌火指间流出的点滴是什么?她简直难以置信,因为她从未见凌火哭过,即使曾经被骗的那么惨,即使身上被打出多少伤痕,即使心里有再多委屈,她都是淡淡地平静过去了。洛儿听见凌火与九公子争执着什么,然后九公子被凌火赶走了。两人吵架了吗?是九公子的错吗?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凌火真的是难过委屈到极致了。
洛儿说不出安慰的话,心疼地听着她呜咽,小小的她能做的只有把凌火抱在怀里。有了可以依靠和包容的怀抱,凌火终于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直哭到天昏地暗。
萧惟烟回去九麒帮第二天,九麒帮便传出发生变故,世家掌权者萧静雨在帮内地牢被人用九麒心经的内力杀死。帮内皆知,除了帮主,不可能有人会用九麒心经。于是所有人都猜测是因为萧静雨这次惹恼了帮主,帮主一怒之下便杀了他。世家人都觉得虽然萧静雨有错但罪不至死,也不知谁人起头,世家众人愤怒群起造反,同时九麒帮内萧惟烟手下也有一半同世家一起要推翻他。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盯着萧惟烟时,他竟又不见了。连带着还有平日里死忠于他的五大护法,一同消失不见。
一个有些阴暗的房间内,屋子上方烟雾缭绕。烟雾中,一个着鸦青锦衣的模糊身影横卧在一张紫檀木雕刻的长椅上,比一般人要长的双腿随意翘在椅子扶手上,缎子似得长发披了半身,眯着的狭长凤目看不出是睡是醒,右手撑着脑袋,左手随意搭在身边,托着根轻燃细烟的白玉烟杆。
“哦,你说九麒帮内乱,现在有一半人都在追杀自个儿的帮主?冬瓜,你确定你睡醒了?这也太可笑了吧。”那人的眼仍是眯着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贵气慵懒。
“是,得到的消息是这样没错。帮主,你看咱们要不要……”身边一人恭敬地弓着腰汇报,一边腹诽,谁冬瓜啊,他可怜的自尊心啊,不就胖了点而已嘛……
似乎是手撑得酸了,躺着的人懒懒的换了个姿势不紧不慢地道:“要什么?我可告诉你趁早收了你们趁虚而入的心思。那男人领着与我珞瑜帮齐名的黑道第一大帮,手下生意黄毒不沾就能达到现在这种高度,你当他是简单的么?这事有猫腻,咱们先静观其变,等到听见萧惟烟他真死了的消息再行动也不迟。”
“帮主英明,原来是时机未到。”冬瓜谄媚笑道。
横椅上的人正是珞瑜帮帮主柳无霜,他抬手拿烟枪敲了敲边儿上人的脑袋:“告诉他们,都不许轻举妄动,也别掺和九麒帮的事。”
冬瓜慌忙点头,同时又迟疑道:“帮主,宫灵云那边儿最近有些不安分啊。”
柳无霜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缭绕的烟雾望天:“别管她,那女人是个疯子,萧惟烟要是连这个疯子都对付不了也不配是楚惟烟了。”
冬瓜奇怪:“您到底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活着啊。”
柳无霜支起了半个身子,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烟雾散了点,他的眉目更加显现了出来。眉是剑眉,显得很是英气。至于眼睛,虽然都是凤目,但不同于凌火的暖意,他的双眼透着狡黠与丝丝魅惑:“那种人啊,与其背负着恶名活着,还是死了算了。你下去吧,没听到萧惟烟死的确切消息就别再来打扰我休息。”
冬瓜退出门外顺便帮柳无霜关上了门,咳嗽两声一边走一边挠头,自家帮主实在是太难以琢磨了。
柳无霜重新躺了回去举起烟杆又吸了一口再缓慢吐出,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个大好青年却像个老头一样整天掂着根烟杆。但这明明是陋习,无奈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却实在是好看,慵懒华贵。他闭上眼笑起来:“萧惟烟,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柳无霜使了奸计挑拨离间?只是你们九麒帮这样下去,珞瑜帮要是不吞了你们我都觉得自个儿不厚道。疯了,都疯了,就让我看这场大戏要怎么唱下去吧。萧惟烟,可别叫我失望啊。”
“哎,听说了吗?九麒帮发生了内乱现在闹得正欢呢,帮主也不知所踪,看来以后九麒帮肯定会被珞瑜帮火并的。”安旭酒馆一个酒客坐在柜台前跟阿七胡侃着。
阿七惊讶道:“怎么这样,我还以为那九麒帮多厉害呢,是不是珞瑜帮干的?听说这俩一直不对付。”
那人摇头道:“谁知道呢,咱们小混混管他们那些事干什么,来来来走一个。”
那两碰杯喝酒,柜台后的老板娘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对后厨说了一句:“打烊。”然后就径直上了楼。
洛儿出来给所有人鞠躬表示道歉,然后收拾酒馆。阿七一边往外走一边纳闷:“老板娘这两天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对劲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店内扫了一圈之后有些明了了,好像是少了一个人呐。
都好几天没好好开门做生意了,明明平时嘴里总念叨着钱啊钱啊的,可如今凌火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店里的事,总是突然就失神了,不知道手里刚刚在干嘛。
今天洛儿刚关上门,只听“嘭”的一声门被打了个粉碎,一个白衣女子鬼魅一般闪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白衣手下。洛儿惊得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过后对那人摆手,那人却看都没看一眼走到店里:“老板娘在哪?”
那声音冷的洛儿一抖,转身要走,就见那女人手一抬袖子里飞出一条白绫直直向洛儿背后打来,速度飞快。洛儿吓得闭上眼,片刻后却没有什么感觉,睁开眼,竟看到本应已经离开的莫南律挡在自己面前双手展开不知何物,与那女人的白绫搅斗在一起。
莫南律咬牙,这女人功夫实在惊人。他低声道:“没想到竟是你来找麻烦,宫灵云。”
对手是谁,宫灵云没有兴趣,只是又冷声重复了一遍:“老板娘在哪?”
正在这时,偏偏听到动静的凌火走出了房间,大声喊道:“你要对洛儿做什么?”还未跑下楼,宫灵云一只手的白绫瞬间转向,朝着凌火打了过去,莫南律赶紧用银弦缠上转头对她喊了一身:“你进屋去,我会保护洛儿。”
虽然极其不愿意再见到跟萧惟烟有关的人,但此时极端紧迫,凌火也知道只有莫南律能救洛儿,自己若是下去只会给他添乱。她还不清楚为什么莫南律会突然出现,不知道到底这白衣女子的目标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上自己门来,只能凭着直觉相信那个萧惟烟身边的人,于是赶紧进屋关上了门。
如果是其他的对手,莫南律也许能带着凌火洛儿全身而退。但他清楚地知道宫灵云的功夫不是他能敌过的,莫南律抱起洛儿往后院跑去。
想跑?宫灵云手一挥,却发现白绫被隔了回来,眯了眼仔细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莫南律用银弦布成了一张网一样的结界挡在宫灵云面前。那银弦是天山一种特殊的蚕丝所做,刀砍火烧都不会断。
宫灵云嗤笑一下,抬手将店里的一坛酒砸了上去,酒坛炸裂酒液四溅挂在弦上。她抬手施展,瞬间弦上的酒珠就冻结成冰,再用内力轻轻一催,弦做成的网就四分五裂。就在这时,后院一声尖锐的哨响,她没有理会,任由手下去追,她自己纵轻功径直飞向楼上。
手里的白绫一展,凌火的门便被击了个粉碎,看着屋子里一脸惊诧与恐慌抱着只傻狗的凌火,宫灵云很是不解与愤怒,为什么萧惟烟会对这种女人开口说喜欢?
再次抬手,便能了结她的性命吧,只要她死了,萧惟烟就属于自己了。抱着这样的心思,她激动地挥舞着白绫朝着凌火打过去。
只能闭上眼等死,那一瞬间凌火想了很多很多,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脑子里竟然能冒出那么多想法,还有那些本以为痛恨所以刻意忘记的画面也杂乱地一一闪现。然而脑海中最清晰的就是反复一声,想他,想见他,哪怕是最后一面。
“我警告过你,要是敢动这酒馆绝对杀了你。”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同时“啪”的一声,白绫在半空中被生生截断。见到来着,宫灵云死灰一般的脸色瞬间绽放出光芒,她跪倒在地,恭敬唤道:“少爷。”
睁开眼看到那个一直挂心的黑衣男子,凌火竟不合时宜地想哭。萧惟烟将她护在身后冷视宫灵云道:“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惹怒我就那么让你高兴?”
宫灵云急抬头恳切道:“不是的少爷,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对你的爱呢?我只是希望你跟我走,能成为神。那人说在成神之前就要经过地狱,我愿意陪你下地狱,扫清挡在你我眼前的一切障碍,这个女人就是最大的阻碍!我不明白少爷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低贱到尘埃的女人,我不想伤了你,少爷,等我杀了这个女人我就可以带你走。”
萧惟烟还没说话,原本还沉浸在伤感慨叹无奈等复杂感情中的凌火抱着豆子的手骤然收紧,豆子被她捏的直叫唤,被惹毛了的凌火两眼冒火:“你这女人哪冒出来的?一直在自说自话的干什么?说什么神啊神啊的,你看起来才神经好不好!再说了,谁低贱啊,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我还不瞧不上他呢,凭什么那么说我!”
宫灵云一下子起身咬牙运内力朝凌火打过去:“竟对少爷不敬!”
萧惟烟当然挡了回去,比起什么神,修罗显然更适合自己吧。同时有些想笑,凌火那个小猫炸毛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虽然“瞧不上”三个字有些伤人吧……
他皱眉道:“谁让你这样做的?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喜欢她。”
话一出口,一人欢喜一人忧。欢喜的自然是宫灵云,而原本想着要跟萧惟烟断了关系的凌火一听这话不知怎的竟很是火大。
“现在不是喜欢了,是爱,我爱她。所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伤害到她”萧惟烟接着淡淡说道,但是偏生能让人从那清冷的语气里听出深情款款来。
凌火瞬间火气全消,出人意料的话令她心里一紧,一下子呆住了。而宫灵云几乎把牙咬碎:“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怨毒地看了一眼凌火,又接着看向萧惟烟:“如此,少爷,就别怪灵云对您不敬了。为了得到您,灵云愿不惜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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