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仙人跳 > 第二章 教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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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村庄一片祥和,几名小孩子在村口大槐树下嬉闹着。

  村口走来一个陌生人,一身书生打扮,笑容暖洋洋的。

  村子很小,很快,村里来人的消息便传遍了每一个角落,连一向与村里其他人极少有交集的林艮也知道了村里来了一名书生。

  他儿子林昆叫唤着,随着村里的小伙伴一同看热闹去了。

  林昆虽然是他儿子,性格却一点也不像他,反而像他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林艮为人冷漠,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狠辣而孤独地活着。而林昆开朗活泼,虽然年仅六岁,却深得村里长者及同龄人的喜欢,虽然饱受他父亲林艮虐待,却依旧乐观地活着。

  林艮叹息了一声,思绪回到八年前的一天傍晚。

  那晚他第一次遇到了她,也就是林昆的母亲,或许应该说是第二次遇到,冷漠的他心里第一次觉得需要人来填满孤独,而这个人出现了,于是便有了林昆的诞生,然而,幸福往往伴生着不幸,那个她在他诞生之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给他留下了痛苦而凄婉的回忆。

  林昆仿佛便是他命里的克星,在他刚刚体悟到生活的美好之时,将这一切又生生击碎。

  林昆如一阵风般飞了进来,被林艮一巴掌拍到地上,对,你没看错,是拍到地上,带着一丝怨恨以及不满,林昆拍拍尘土站了起来,道:“爹爹,明天我要上学。”

  原来,那名书生决定在村中散播知识的种子,引领村子摆脱愚昧,村长自然欣然接受。

  林艮从牙缝里挤出不行两字,将林昆又揍了一遍,但第二天起床之时,林昆早已不见了踪影。

  借着点点星光,林昆走在通往知识的道路上,唱着歌。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禽歌,吵起街头交配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养几只大白鹅,顺便再养只八哥。

  歌声无比欢快,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小林昆顺手采了几朵麦穗,一路蹦蹦跳跳来到临时搭建的学堂。

  学堂里早已经坐了好多村里的小孩,上至十八下至三岁,规规矩矩坐在堂下,等着他们的先生给他们传授四书五经,治国良策,或者是传说中的九阴真经,一群孩子在幻想着,对学习充满期许。

  教书先生抱着一本课本走入学堂,开始自我介绍,只听他道:“吾叫王根基,以后你们便唤我为王先生罢,今天我们先从简单的学起,《三字经》。”

  听到《三字经》三字,懵懂的孩子们忽然觉得学习充满了乐趣,然而当先生开始从人之初讲起,并开始引经据典时,瞌睡蔓延开来,小林昆起得太早,此刻早已安奈不住睡意,再说这《三字经》,林昆在林艮逼迫下,三岁便能背了下来,哪有心思去管你里面之乎者也。

  呼呼睡了下去,迷迷糊糊间,似乎梦到了烤野兔的香味,不觉食指大动,吧唧吧唧咽起口水来。

  声音惊动了正在传道授业的根基先生,怒道:“那谁谁,你也不关心关心你边上睡着的同窗?”

  与林昆同坐的小孩名叫徐思然,乃是老村长之子,闻言急忙脱下自己外衣为林昆披上,抬眼看到先生铁青的脸方知道自己好像会错意了。

  先生一巴掌拍在课桌之上,林昆被惊醒过来,擦掉嘴角口水,整理衣冠,端坐椅上。

  根基先生怒道:“你,将我所讲三字经背来,若有半点差池,叫你悔不当初。”

  林昆迷糊间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开始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声音仿佛充满魔力,将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一字不差将三字经背了下来,甚至,背到先生还未将过的地方。

  根基先生觉得脸上挂不住,一指关心林昆的徐思然道:“你,接着他所背的,继续背下去。”

  徐思然两只小眼睛瞪得老大,支支吾吾道:“先生还未教过,学生不知。”

  根基先生找回点颜面,怒喝道:“你们两人,一个目无尊长,一个包庇纵容,明日请令尊到学堂来。”

  第二日,林昆还是早早来到学堂,徐思然一脸沮散坐在边上,经过昨日之事,两人在对先生上却是达成了一致,不然人们怎么总说与别人成为朋友的最快方法是有一个共同敌人呢。

  先生同昨日般,开始讲课,讲了一部分后开始抽查昨日背诵情况,小孩子们战战兢兢,错漏百出,先生少不了又发火,自然锁定在嬉闹的林昆徐思然两人身上。

  拍案而起,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却是林艮推门进来,问道:“您就是根基吧,找我何事?”

  只见根基先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却又发作不得。

  林艮身后,村长也走了进来,说道:“幼子年幼,得罪了先生,还请恕罪。”

  林艮用一种冷冷的目光看着这村长,村长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忙住口不言。

  根基老师看着林艮吃瘪,就像三伏天舔冰块的蛤蟆一样,乐呵乐呵的。

  随后,林昆与徐思然被教育了一番,精神及肉体上遭受了一番折磨后,表现出极好的认错态度,两位家长方才满意的离去。

  两人对先生的恨意却又多了几分。下课后,两人在课堂里学起林艮与先生的对话来,林昆推门而入,口中道:“您就是根基吧,找我何事?”

  徐思然回道:“没有错,我就是根基吧。”说罢两人哈哈大笑,先生还未走远,加上耳聪目明,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抄起一把扫帚便追了过来,两人见势不妙,翻窗而出,绕过村口的老槐树,朝村外跑去,边跑边笑。

  根基先生没头没脑地追了出去,三绕十八盘之后,两人气喘嘘嘘地出现在老槐树下,先生早已不知去向了。

  当夜无话,第二日上学之时,先生迟迟未到,孩子们玩心重,早早便离开课堂,村长见徐思然归家甚早,忙问情由,徐思然将先生未到之事说了,这一下还了得,想老徐大半辈子鞍马生涯,未曾识得斗大个汉字,如今小徐好容易有机会读书识字,考取个功名,封侯拜相,若再迎娶个公主,光宗耀祖那可是指日可待了,断不能这个节骨眼出了问题。

  急急忙忙前往先生住处,一打探才知道先生一夜未归,小心肝扑通乱跳,听有人昨个傍晚见先生拎了大扫帚追林昆与徐思然出村去了,急得直跺脚。

  若是一夜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啊,此地到了晚间野狼环伺,乃是一绝佳的天然屏障,外人进不来,村子里人出不去,甚至村里流传着狼神的传说。

  将徐思然好生审问一番,集合了十余名猎户,提着弓弩长刀,浩浩荡荡地出村去了,好歹死也要见尸,将这苦命的根基好生埋葬。

  趁着日落之前,一行人将村子周围搜了个遍,未见任何踪影,遇到了砍柴的林艮,将事情与之一说,林艮一听事情因林昆而起,扛着柴刀便加入了搜救队伍。

  日落时分,百鸟归林,余辉将山峦点缀出一抹妖艳的金黄,如同一头巨龙,延绵起伏,与绚烂的晚霞交相呼应,直欲腾空而起。

  天狼啸月,清辉洒满大地,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狼嚎,让猎人们心底生出一丝错觉,仿佛一切就在昨日,不过,幸运地是,此刻死神与他们并肩。

  林艮,这个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的男子,在月光下,仿若融入了天地,身影变得有些恍惚,让人看了产生一种错觉,他随时都会如水波般散去。

  夜一点一点深了,黑暗,仿佛一道魔咒,笼罩在众人心头,云遮住了月光,远处山沟里,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

  林艮仿佛化作一束光,穿过树丛,惊起两只夜莺。

  一声声哀鸣,一声声凄厉婉转的狼嚎,冲击着这群猎户的心脏,一切宛如昨日,只不过此刻沦为看客,而围在中心的变成了悲惨的根基先生。

  狼群在畏惧中散去,瑟瑟发抖的根基被抬回村庄,一切又归于平静。

  当黑夜再次降临在这个孤独的小村庄时,仿佛示威般,狼嚎四面八方响起,村庄虽然灯火通明,但惊叫声,哭喊声仍然整夜未休,来自狼的报复,刚刚开始。

  连续三天,村子在那凄婉的嚎叫声中度过,没有人睡过一个好觉,村名们精神几近崩溃。

  村长站在台上,映着火光,看着满脸倦容的众人,心如刀绞,他看到了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言语,但他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人对他说着什么。

  老徐望着台下,说道:“前几日,为了救回根基先生,我等奋不顾身,从狼群手中将先生救了出来,林艮,以一当百,杀得野狼尸横遍野,然而,狼神岂是我们凡人所能撼动,报复来了,为了平狼神之怒,唯有献出林艮,为了村子,恩人,请受小人一拜。”

  说罢便跪倒在地,紧接着,村名全跪倒在地上,泪湿了眼眶,这是何等的残忍,为了村子的安危,竟将恩人推向风口浪尖。

  王根基呆立一旁,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到陌生,同时心里有一丝惊异。

  林艮呵呵惨笑,凄惨而无奈:“八年前,我将尔等从恶狼口中救起,而今,我将这村中教书先生从狼群救起,尔等却要将我之性命换取来自狼神的宽恕,如此恩将仇报之事,怕也只有你们做得出了,你们起来罢了,我所闯下的祸事,我自当一力承担。”

  说罢转过身,对懵懂的林昆道:“昆儿,记住了,这世上最险恶的不是狼,而是人心。”

  大步走出村子,再也没有回头,林昆哇哇大哭起来,却换不来任何同情。

  狼群中一声声哀鸣再次响起,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林艮的声音终于越来越小,再也听不到了,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一个人翻不起任何浪花。

  狼群并未就此散去,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几匹胆子稍大的竟然踏入村中,绿幽幽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得诡异。

  火光通明,村中囤积的木柴干草,在几日的损耗下越发紧张,终于,村口的老槐树倒了,为了村子的存亡,它也牺牲了。

  狼神之怒未平,忽一日,根基对村长道:“我来村途中在定远县结识一名道士,颇有些法力,或许可平狼祸。”

  老徐道:“如此,劳烦先生将其请来,救我全村上下啊!”当真是声泪俱下。

  事不宜迟,当日,村长选了五名精干猎人护送根基出村,全村希望全寄托在这道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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