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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吧,这些都是小玩意儿,木老头说值不了几个钱。”周村长拍拍宋闲肩膀,让宋闲记下都有什么东西。
“村长,这……这些东西可都是上好的皮毛兽骨,随便拿一件都能换成大堆的棉花。你是让我们拿全部的东西去换么?那得换多少啊!”宋闲惊道。
“诶,”村长长叹一口气,“谁都知道这些东西价值连城,就拿着两张虎皮,到大城里换一座大宅子都有可能,可金城这地方,你卖给谁去?奚人手里的这东西比我们多一百倍,他们都没处卖。”
“那就去大城市里卖,有什么的!我和族人们把东西送到长安洛阳,倒手就是一百倍利润,不比这小小的金城强太多!”宋闲不屑道。他觉得周村长这些人市场经济思维太差,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人看得出来。
“哼!”周村长一看宋闲这幅不屑的样子,一声冷哼,说道:“你当我不想去长安洛阳么?!从金城去长安洛阳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势力范围,想当年木老爷子………去长安洛阳那是不可能的!别说长安洛阳,就连上次陆完家去骆驼堡相亲,都差点儿扔条人命!别说了,你把东西收拾好,过两天抽出人手去骆驼堡把东西交给一个叫汪卢的人,周海已经把事情谈好了,你去把东西送到然后护着棉花回来就行。”
“啊,不就是送个东西么!随便去两个人就行,我和陆完邢评商量过两天还要去把剩下的三只黑熊打下来呢,你让别人去送东西吧,我带人再去土洼儿一趟。”宋闲一点儿都不上心,让周村长勃然大怒。
“放肆,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么?”周村长红着脸背着手一顿转圈,其他人一看周村长发怒,束手耷拉着脑袋站到一边。
“那个,对……对不起啊,周村长。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宋闲尴尬的揉揉脑袋,真不知道周老头今天发什么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周村长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摆手道:“你们几个都过来。”
邢评几个闻言围成一圈儿,仔细地听周村长说起这骆驼堡地界儿里的门门道道儿。
“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如今村子里发生点事儿,你们做小辈的就只能多担待点儿,就像往年打熊油,去骆驼堡换棉花,都不至于你们去,可今年,你们就只能干着我们应该干的活。平日里你们活在大人的羽翼之下,宋闲王敌你们两个别多想。”周村长担心两人误会自己,出言解释道。
“不能,不能。”两人赶忙摆手。
周村长继续又道:“大人们平时不让你们出远门,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外面的世界太乱了,只有在八方村附近,大人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这次去骆驼堡换棉花,少说都得在路上耽搁五六天才能回来,遇到卢人怎么办?遇到燮人怎么办?每年有多少山头儿的匪来金城就食,劫到你们怎么办?奚人要放大税,你们给不给?你们该长大了,总有一天要成一家之主,更何况你们不能只考虑一家之事,这整个村子的将来,都需要你们去保护。”
“宋闲王敌,你们两个虽说是才来不久,但我们已经将你们视为一家人,我不管将来你们在哪里,只要你们在这八方村一天,你们就得但这一份责任,听明白没?”周村长又将话锋指向宋闲王敌两人。
“周前辈放心,我王敌在这村子一天,就会为这村子尽一份力量。”王敌严肃地一拱手,弯腰说道。
“诶,我都说了,我就赖在八方村不走了,周村长你就把我当自己人就行。”宋闲随口说道。
宋闲不是没有考虑过做一个将军争霸天下,可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按着这时代的规矩,他总不能跑去奚人那里当兵吧,那可真就是永无出头之日,说不定就分到哪家将军家里当个打杂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宋闲又想当江湖豪侠,可过了没多久他发现稍微离得远点儿邢评这拿弓的孩牙子拉开距离都能轻易杀死他,还混什么江湖?!
算了老老实实的种地吧!……
“那好,既然这样,三天之后,你们就带着八方村里所有青年,去骆驼堡换棉花。村子里上路的人都要听宋闲的话,宋闲还当你们的头儿。陆完你们抬东西,宋闲王敌你们两个过来,我在和你们说两句话。”
“是!”众人应喝一声。陆完几个就前前后后的忙碌起来。周村长将两人带到一边,小声说道:“这次去,你们两个是武力最强的两个人,所以村子里的钱你们两个拿着。”
“钱?”宋闲一脸疑惑,“拿钱干什么?”
“当然是买东西,买猎物山货换不了的东西。周村长,说吧,你要买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王敌不愧是混过江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周村长没理会宋闲的话,严肃道:“带钱当然是买东西,只是这东西,很危险,你们一定要藏好,否则,就是灭族的祸端!我让你们带一批制式刀枪铠甲!藏在棉花里,带回村子。”
“刀枪铠甲?!那确实得用钱买,不过咱们村子不是有刀么,还用得着再买?”宋闲还是没明白。
“村子里的人在建坞堡,这次又偷偷地买刀枪,难道……”王敌若有所思。
“这事自然有村子里其他人处理,你们只需要把东西完好的带回来就行。”周村长前所未有的严厉起来:“就算在路上有所损伤,也一定要把东西完好的运回来,明白么?”
“明白!”两人一拱手,各自帮忙抬着一个大包裹走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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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十辆满载货物的大平底马车停在八方村门口,全村上凑下凑才凑出来二十匹劣马拉车,本来那点儿东西半辆马车就能装得下,可要考虑到从骆驼堡要带大量的东西回来,总不能让人扛回来吧,所以,宋闲决定装上九车马草应付了事,至少在外面看来,显得满满的。而且就算穷的卖裤子的山头土匪,也不至于为了十车马草大动干戈。
这次去骆驼堡的人又多了十几个,都是各家已经成年但还未成家的小伙子,上次打熊有几家老人信不过宋闲,就没让自家的子侄去,后来宋闲真的带人打回了熊,还得了两只,所以,他们才同意让宋闲带领着自家子弟前去骆驼堡。
车上的物资里没有宋闲带头打的熊的熊皮,本来周村长是打算把两只熊的全身零件都卖出去,后来王敌找上周村长,将自己从燕岭城里将军家弄来的金子全部交给周村长,两人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后就听见王敌大声地说了一句“要搞就搞个大的!”周村长就决定不把熊皮卖掉,做几十套熊皮甲。
卧槽!王敌要搞谁?宋闲别的没听到就听见这一句话。这货一古代宅男,自己都没搞上能轮到他?!宋闲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后来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全村老少都知道自己让狗搞过……让狗撵过,想搞谁都搞不到。
“收拾好东西,出发!”宋闲站在众人头前,意气风发。这也算变相过一把将军瘾吧。出发之前宋闲想找一匹马骑一骑,后来左找右找发现最大的一匹马都没过宋闲的脖子,心灰意冷的宋闲彻底打消了骑马的打算。
众人昂首挺胸故作威武状,没准儿哪家闺女就在一边看着自己呢,一定要将最帅的一面漏出……露出来!稍微有点儿掉面子的就算得上这二十匹劣马了,磨磨蹭蹭的半天不动地方。宋闲本以为自己一鞭子下去马就抬起两条前腿儿一嘶叫,那情形电视剧里见过,别提有多帅!可这马怎么打都像老牛似的不吭声,呼哧呼哧埋首赶路,闹得宋闲挺没意思。
“摸着你的脸呐!”走出村口没几步,还能听见村子里大闺女小媳妇的窃窃私语声,于屁股就扯着公鸭嗓子喊起来,不过这回众人没敢接话,于屁股正尴尬呢,一块儿黄泥“啪”的一下从老远处飞过来糊到于屁股脸上,还能听见于屁股他爹于老二骂骂咧咧道:“你个小王八羔子给老子闭嘴!”
“这煞笔,”众人齐齐的在心里用宋闲教给他们的话骂了于屁股一句。
骤起秋风,卷碎暑意,带来专属于冬日独有的清冷气息。
中国古代的大西北本是茂密无际的森林草原,养育着几十上百的民族和大量的人口。虽然秦起阿房让关陇地区的生态遭受巨大打击,但多年的休养生息,河东河西,已经又成了人间天堂,当然,也是杀戮的天堂。两汉魏晋时素有河西铁骑平天下,河东水草养天下一说,直到后来隋唐两朝人口大爆发,让已经恢复几分元气的河东河西两地彻底丧失富甲天下的地位,河西走廊的湮没,河东骏马的凋零,让中原大地在无与西域连成一片的可能。自此之后,汉人就再没有一支勇武到让皇帝敢说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豪言的骑兵。才会让小小蛮人两度入主中原。盛世大唐靠的是对国内的治理,天下甲宋靠的是海域,唐宋之际的河东河西,已经荒芜一片。至于元清,蛮人朝廷,不予考虑。
可以说研究河西河东的历史,就是对我们民族那一整个时期近千年历史的解读。此时,来自未来的宋闲正以一种特殊的眼光,从特殊的角度参与这段历史。两种不同时空相同血脉的触碰悄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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