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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八方村又迎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黑夜只不过,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村子里少了平日里无所事事躲在演武场闲聊打发时间的少年人,每户人家的壮年男丁都集结在一起,沿着村子周围的方向在搭建类似围墙的建筑。半个多月的建造,围墙已经初具规模,此时成群结队满身臭汗的男人们正一脸轻松的往家走,他们的女人已经做好饭放好水等他们回家,他们的孩子现在没准儿已经满载而归,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做,所以不得不让他们的孩子去面对危险的猎物。这就是为什么周村长派没有经验的小伙子们去冒险打猎而没有派经验丰富的大人的原因,大人们正在建造坞堡,这是有关他们性命的事。
周村长将督造坞堡的事情交给了他的儿子们,刚刚收完庄稼的兄弟三人没歇几天又马不停蹄的忙活起来,从早一直干到晚,半个月下来累得跟死狗似的。
“爹呀,村南那片石堆今天清理完了,就等老二带黄泥砖石回来了。”刚一进屋,满头大汗的周海一把抄起茶壶,“咕嘟咕嘟”的灌了个底儿朝天。
坐在堂前老神在在的周村长毫不在意大儿子的无礼行为,他很满意自己的三个儿子。说实话周村长自从小儿子成年之后就没干过体力活,别说种地,就连挑水都有儿子挑,这是让整个村子都羡慕不已的,年轻的时候周村长是打猎好手,经常带着村子里的男丁进山打猎,一走就是两三天,可如今周村长打猎的本领已经几乎没有了,想吃什么一大家子儿子孙子就去弄,劳烦不着老爷子自己。就比如说这次扩建坞堡,村子里好多老头都撸袖子上阵忙前忙后,只有周村长一个人还有工夫和已经七老八十的王老头、木老爷子聊天打屁,不仅如此,周村长还派几个未成年的孙子跑去人家家里帮着干粗活,着实是叫人又爱又恨。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女丁不旺,三代下来只有一个孙女,还早早的许了邢评。邢评也挺可怜,娶个媳妇儿摊上十几个小舅子,这要是周小妹受欺负回娘家哭诉,一人一巴掌邢评都得被打个半死。
“木老爷子看过了么?”周村长问道。村子里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过大城市城墙的只有一个木老爷子,其他几个外来户不是江湖草莽就是山野乡民,见识比周村长自己都少。
“看过了,说还可以,宋小子说的那个方法还行,建起来的墙很结实,就是稍微费点儿力气。”像宋闲这个年纪在农村呆过的小孩儿没有没烧过红砖的,很简单,窑搭好了再填上木炭,烧出来的红砖即结实又耐用。
“那就行,没什么事回去洗洗吃饭吧。”周村长一摆手,示意周海回去。
周海没回去,反而一脸愁容的一屁股坐到下手的凳子上,诉苦道:“爹呀,这么干不是办法呀,天气越来越冷,稍微深一点的土已经冻上了,再说……再说哪有大冬天动土的,这不累人么?”
“呦呵,”周村长一拍桌子,“敢跟你老子顶嘴!”
周海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打退堂鼓,“不是我和你顶嘴,老于家的于老二手不利索,他家人又少,只得硬着头皮干,挺吃劲的;还有老陆家,上回去骆驼堡陆完他爹让暴徒砍了两刀,现在还有点儿使不上力,村子里人都挺累的,粮食还没处理呢。还有这大冬天动土,这不是玩儿人呢么?!”
周村长一听自己儿子说的确实是实话,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冬天冻土你们很辛苦,可这不是没办法么。上回那支乞活军偏军的首领邀请咱们村子共同打奚人的时候你也在场,什么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
周海一副了然的神色,“那支乞活军好像已经失败了,听在邹城的族人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逃了出去。怎么,他们和我们建坞堡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虽然我们没派一兵一卒帮助他们,可那毕竟是我们族人,而且,他们还从我们这里拿走了很多粮食,奚人未必查不到。一旦奚人想要报复我们,拿下一个有坞堡的汉人村子要死多少人,可值得他们想一想的了。”周村长眼睛里闪过一道冷芒。
“哦!我明白了,所以我们才要在奚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尽快建起坞堡,就算奚人来了,我们也不至于坐以待毙。是不爹?”周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哼!你可真是笨,有空照你儿子好好学学吧,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生出个妖孽儿子的。”
“啥儿子不都是你的种!”周海弱弱的在心里说了一句,没敢吱声。
父子俩又闲聊了一会儿今年的收成和各家的八卦,没多一会儿,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村子里面突然爆发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怎么回事?”周村长和周海疑惑的向外走去。只见演武场的空地上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一下子人,中间是两头山一样大的黑熊,一众八方村小伙子耀武扬威的站在熊尸旁边,任由村子里的大叔大婶指指点点,恨不得把胸膛挺到脑门子上。
“怎么回事?”周村长强压笑意,背着手假装威严道:“这熊是你们打的?”
一众小伙子一看是他们的村长来了,挺直腰板不禁弯下三分,周超赶紧堆起一脸的谄媚,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说道:“爷呀,这熊是我们打的,小一只的是大家用陷阱杀死的,大只的是宋大哥和王大哥合力杀死的,那场面,啧啧,简直血流成河呀!”
“嗯,宋闲,过来。”宋闲正拿着刀和村子里的两个屠夫比划下刀的地方,王老头背着手激动地满脸通红,不停地跟宋闲耳边说什么老子当年拿下过比这还大的黑熊,一个人拿下的!宋闲听的不耐烦,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王老头,一听见周村长叫自己,赶忙弯着腰用比周超还贱三分的语调说道:“诶~~~,周村长,啥事儿。”
一看到宋闲这贱贱的表情周村长就觉得惋惜不已,能打过北地狂刀王老刀的青年才俊,怎么能长这个样子呢!长这样子就算了,毕竟长相是爹娘给的,可人不能贱成这样啊!
“这熊是你杀的?连狗都能撵你两个山头,熊能让你杀死?”
一听到这话,宋闲的脸一下子就抽成苦瓜:“诶呀周村长,你能不能别成天把我让狗撵的事儿说出去,我都说一万遍了我之前没见过那玩意儿,我要见过我能怕一个小畜生?”宋闲心里憋屈的很,刚来这里的时候谁知道规矩是什么样的,脑子里依旧认为屠杀野生动物犯法呢!
“嗯,我信你,你胆小人丑,不过刀法还是不错的。”
“…………”
“周超说王敌也参与了,是有这么回事么?”
“王大哥确实帮我杀死了这畜生,要是没有王大哥,我恐怕连逃命都费劲。”
“哦?”周村长眼睛一亮,“这么说王敌功夫也不错,和你比怎么样?说实话。”
宋闲低头沉思了一下,严肃道:“说实话王大哥打不过我,但真要是生死相搏,杀了王大哥之后,我能不能留条性命,真的很难说。王大哥和王老爷子的刀法不同,王老爷子一刀一式大开大合,和他对打总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但王大哥的刀法很奇怪,招招往人要害处使力,招式不精妙,但往往一刀就置人于死地,呃……要不然死在我俩手上的那只熊怎么会看起来比掉进陷坑的那只还惨。”
“那既然这样,你去把王于尻,陆完,邢评,周超几个叫去我那里,我有话对你们说。啊……你再叫着王敌吧。”周村长道。
“嗯,那村长你先回去等着,我们几个稍微收拾一下就去找您。”
宋闲吩咐几个小伙子将村口的血迹弄干净,避免剩下的几只熊找上门来,王老头和两个屠户不顾漆黑的夜色,举着火把研究怎么切割才能尽可能大块儿的把熊皮和熊掌完好的扒下来。宋闲叫上几个被周村长点名的家伙,稍微清理了一下满身的血迹,走进了周村长家里的大堂。
“你们几个过来。”一迈进周村长家的大门口就见平时都坐在大堂里的周村长扯着一块儿破布站在门口,几个人见周村长往院里走去,赶忙跟了上去。
周村长走到后院最里面一间毫不起眼的破败小屋前停了下来,指着小屋对宋闲他们说道:“这事情本来不该跟你们说的,不过今年特殊,村子里的大人都有重要的事走不开,就只能将这件事交给你们。往年我们村子都是拿粮食换棉花的,但今年粮食不能卖,反而要买进许多粮食存起来,所以村子里就只能用历年积攒的猎物换过冬的棉花,这屋子里就是这么多年下来村子里用不上了的东西。”说着,周村长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落满一层灰尘的锁头。一推门,一块儿一块儿的苫布盖着黑漆漆的东西。
“把苫布都拿走吧,你们好好收拾一下,这里的东西挺多,一会儿宋闲你找纸笔记下来都有什么。”闻言,众人上前揭下苫布,苫布下面的东西让宋闲有些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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