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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评和王敌又聊了一会儿武学上的事情,昨日帽儿盖儿一战让邢评很是兴奋,嘴里滔滔不绝。听了一下,宋闲感觉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就硬拉着邢评走了,王敌可能是受伤的原因兴致不高,便没做挽留。
两人走后不久,木老爷子端着一碗远比王敌手上的药碗大得多的药进来,将药放在床头,道:“后生,把这碗药也喝了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谢木前辈。”王敌说罢,仰脖将汤药一口气全部喝下。
木老爷子玩味的看着王敌:“后生不一般啊。”
“啊?”王敌一愣,“您说的是杀人的事吧,其实没什么,要不是三位少侠鼎力相助,我早就身死当场了。”
木老爷子一摆手,“哼,这还不至于让老夫有什么惊奇地,这个村子里同样能做到的至少有十个。老夫是说你刚才喝药,你知道你刚才喝的是什么药么?”
“不是伤药么?”王敌皱眉道。
木老爷子道:“是伤药,不过不是一般的伤药,老夫故意在药里加了应黄子,不影响药效。但这药,比一般的药要苦上十倍,老夫就是想试试你小子,看你喝这药面不改色,老夫自问在你这年纪做不到,想必你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说吧,你的真实身份。”
王敌笑道:“木前辈多想了,喝个药而已。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江湖客,这伤药自然是没怎么断过。”
木老爷子道:“呵呵,不想说?那和老夫说说你这左手小指吧,是怎么断的?”
王敌左手下意识的一躲闪,果然,他的左手小指少了半截。
“同人争斗,技不如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木老爷子道:“老夫行医数十年,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你自己切的?”
王敌目光闪烁,几次张口欲言,不过,到底没有说出口。
半晌,还是木老爷子张口,“老夫刚才听了些你和邢评的谈话,从你的招式和切指的传统来看,你十有八九是乞活军的人,而且职位不低,老夫没猜错吧?”
王敌闭眼叹一口气,道:“前辈明鉴,晚辈落魄至此,已经……”
木老爷子一摆手打断王敌的话:“老夫猜不出你是哪支乞活军的,更不知道你是正规军队还是蝗虫一样的破布军。不过,老夫提醒你,你要是自己一个人安顿下来,这村子欢迎,你要是带着你的军队过来……哼,我们杀一些蝗虫可没什么难的。”
王敌正色道:“不会的,我现在只是一个人,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人被人堵住,差点儿死在那里。”
“这样当然最好,”木老爷子拍拍王敌的肩膀,“安心养伤,伤养好了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王敌双手抱拳,“多谢木前辈。敢问木前辈为什么对我们乞活军这么熟悉,难道您……”
木老爷子捋着胡子笑道:“小辈,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也是一方豪侠。哈哈哈哈,莫要再多问了,既然你打算安顿下来,那就彻底忘记你的过去。老夫提醒你,这样的话也不要再问这村子里其他的老家伙,有命活到现在的人没几个愿意给你回忆几十年前的恩恩怨怨。”
王敌道:“是,晚辈谨记木前辈的教诲。”
“嗯,你是个聪明的后辈,好自为之吧。”说罢,木老爷子背着手走出房间。
王敌目送着木老爷子离开,半晌,喃喃一语,“看来,这个小村子真有点不一般。老前辈,我王敌,也不想再提起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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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低燕岭,
云过止西风。
霸业始何处,
半刀半岭行。
这是一首不太和韵的诗,诗里所说的燕岭就是八方村所在的燕岭城。据说奚人就是从燕岭起兵建国的,所以后来的一个国王就派手下绑了个半路出家的教书先生写下了这么一首诗刻在燕岭城门楼上。诗不是什么好诗,但简简单单的二十个字将燕岭磅礴的气势,豪放的城市布局完全展现出来,可见这个教书先生还是有几分功底的。
燕岭的地理位置很好,上接日月九华,下理山川龙脉,说白了就是土地肥沃,没旱没水,地里粮食出的多,所以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可惜的是,金城太小了,大一点的诸侯看不上这地方,小一点的诸侯还打不过奚人,再加上金城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宗族、氏族实力,奚人不太敢得罪,所以,在这血雨腥风的大环境下,小小的金城竟成了个世外桃源,连带着,燕岭也跟着平静了二十多年。
夜幕的笼罩下,小小的燕岭城像是蒙上了一层遮羞的面纱。贫穷的燕岭人没有任何夜间活动,他们完完全全的遵守着祖先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简单又枯燥,但这简简单单的生活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城市角落的街道上一整排漆黑的小房子,只有一间闪烁着微亮的烛光,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三张还十分年轻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格外沉重。三个人都盯着眼前的油灯,一言不发。
半晌,其中一人实在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大声说道:“杨凌,你难道没把现在燕岭城的情况告诉二统领么?”
杨凌一拍桌子:“废话,这么大个事儿我敢瞒着?早在今天早上我就派人出城了。穆安,你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身上推,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说话的人叫穆安,穆安显得更为激动:“你放屁,你要是把事实告诉二统领,他能让咱们这么多人去送死?”
杨凌正要说话,另外一人将他制止下来:“吵什么吵?你们这么吵来吵去的能吵出什么结果?穆安,你忘了当初师父是怎么教导你的了?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穆安一低头:“是,胡成师兄。”
胡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了,大战在即切莫窝里斗,杨凌你就让让你师弟。”
“是,师兄。”。
“嗯,穆安,昨天大闹燕岭城的家伙的底细你查的怎么样了?”
穆安道:“有消息,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昨天那个刀客是并州羌人的通缉犯,据说是某支乞活军的将领,从这方面看,他到与我们有几点儿渊源。后来他逃到燕岭地界,奚人也就是摆个姿态意思意思,结果燕岭城的主官会错了意,真的和那个刀客死磕,就出了昨天那一出事。”
杨凌叹口气:“本来十拿九稳的计划,让那刀客一搅和,原来燕岭城形同虚设的城防现在弄得是固若金汤。不仅如此,奚人还从金城调了个百人马队查处燕岭主官,一旦打起来,那支百人马队必将给我们造成极大的损失。真不知道二统领是怎么想的,就凭我们这三百来号人和燕岭上千号人打?别的地方打完再打燕岭不行么?师兄,你说……”
“不会的,二统领就算再蠢,也不会在这时候出手解决我们”,胡成站起身,走到窗前,眼睛的目光像是能透过重重夜幕一样,直直的盯着天上有些模糊月影,“百年前曹侯百万铁骑南下大江,北上朔漠,那时候我汉家子弟是何等辉煌,天下谁敢匹敌。哼,不过百年,百年啊,汉人成了什么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任人欺凌。不仅如此,就连汉人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南方小朝廷不思进取,北方乞活军各自为战,就连我去联系各村寨共举大事,也是应者寥寥。杨凌,穆安,你们说,就算今晚我们成功,这出路又在何处?诺大的大汉,又是我们几个人能救得了的么?”
杨凌走到窗前拍拍胡成的肩膀,说道:“师兄,别这么悲观。你看,这不还有我们三个在努力么,还有城里三百来个兄弟。对了,大统领糊涂点儿,二统领好色点儿,可是他们不也一直在为复兴大汉做事。师兄我有一种预感,无论今夜我么是否成功,这中原大地,又将燃起属于汉人的烽火。真的,可能就是从现在开始吧。”
两个那人的目光紧紧的汇聚在一起,眼中燃烧的是为理想而升起的火焰。也许他们有着各种缺点,也许在历史的浪潮中他们连最小的浪花都不是,可什么都不能取代一点,无论什么时代都有那么一群人,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也许这就是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民族能够延续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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