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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乌合之众，真搞不明白你看重他们什么？”楚荷抻过死尸的衣服擦拭红鞋跟沾到的血迹，幽怨地说道，“以杀证剑道，杀的可不是社会渣滓。”
浮白回答道，“空空门听着很厉害。”
打量过一个个很强壮的死人，浮白摸摸下巴，叨咕道，“这群家伙看上去貌似侮辱贼的名字了，强盗也划在贼的范围里？”
“我一直想问。”目光瞥向自觉走远的唐嫣，楚荷问道，“你认为老李会猜不到是你偷走他的通灵玉么？”
“不认为，知道他有通灵玉这种东西的人都很少，当然会注意到我头上。”浮白将鼻屎抹在死人的衣服上，出奇的坦诚，“我只是为了引他出来，和我那影响我一声的师傅见见面。”
楚荷不解地问道，“你是着急去死还是着急见面？”
拍拍手，浮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门卫室随便拆了把不锈钢凳子，抄起两把铁棍，沉静地跑上二楼，或许是他的错觉又或许是很久没有和楚荷谋面，他总感觉现在的楚荷身上有种杀气，让人汗毛倒竖的杀气。
唐嫣一手唐刀一手金枪，眉头紧锁地听着男人们粗俗难听的对骂。
这些人应该是在赌博。
摇色子哗啦呼啦的声音和他们的吆喝声差不多响亮。
“这哪里还是偷东西的集团，根本就是小小的黑道帮会。”浮白透过门缝观察着整个二层的情况，向靠在他身后同样窥探的唐嫣说道。“小师妹？你不认为你靠的太近么？”
替唐嫣回答的，是硬梆梆的枪口，冰冷的枪顶在浮白后腰，寒得仿佛女人脸上那万年不化的凝霜。
“......”
浮白想了想，双手握着铁管高举，很识相地靠在墙上，三天内第二次在同样的女人前同样的枪口下做出同样的动作。
唐嫣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你认为你是不是该死？”
“我原来那么伟大，还搞垮你一家子？”浮白惊讶地问道。
“还不是你在我家人间挑拨离间？”唐嫣没好气地说道。
浮白理直气壮道，“要是家人都因为我这外人的流言蜚语不相信你，不如不要这家人。”
唐嫣一时语塞，将枪口抵在浮白的后脑勺，食指搭上扳机。
眼前只有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厚墙，浮白一改毒舌话痨的嘴脸，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均匀的喘气声都没有混乱。
“你不想说点什么？”唐嫣诧异地问道。
不说话的浮白让她很不习惯。
他不怕自己的枪？唐嫣下意识的检查保险，一开始已经拉开，子弹匣并没有像电影里一样被他偷走，只要食指往后轻点一下，沙漠之鹰点五零口径射出四百米每秒堪比步枪威力的子弹会将浮白的脑袋像从十五层楼高下落的西瓜，红的白的散落满地。
“如果你认为你杀了我，你可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弟弟就会像过去时一样相信你，你可千万别留情，也别让我痛苦。”
“不过你想自欺欺人多久？帝王家从来都是父子戮默手足相残，只要你还聪明一天，你的家人就会忌惮你一天，这是定论。”
唐嫣并没有因此退缩掉杀死浮白的念头，反而食指扣在扳机向后摁的声音越来越强。
“你说一大串话的目的，无非就是告诉我你怕死。”
“不。”浮白很不绅士地打断唐嫣的话，铁管在唐嫣左手边比划一下，“我是想告诉你，是你和我都怕死。”
半信半疑地将风目一转，唐嫣手里的枪就不知道是该拿起还是放下。
刚刚还在因赌博而大呼小叫的人们如数站在走廊中，静静地看着浮白和唐嫣。
“要不你先杀我？”浮白迟疑地向唐嫣说道，“到死还是处女很光荣，但你这舞刀弄棒架势到死一个人没杀到可是让人看笑话。”
“闭嘴！”
话音未落，浮白的身形快唐嫣大半，右手的铁管气势宏大地劈向领头人那脸色最臭最黑的脑袋。
当啷——
两根铁棍应声落地，浮白赔笑着再次屈辱地举起双手，眯缝的眼里仿若抹过泪光。
他妈的，现在不是严禁枪械很厉害？为什么他碰到的每个人手里都有枪？
很有上位者气息的嗓音喝令道，“男人处理掉，女人留着。”
浮白看着高他大半头的领头人，觉得空空门的大哥大们长相一出无二，都是外强中干的肌肉男。
“是，大哥。”空空门门徒眼神崇拜地看向空空门四大金刚之一的黑豹，以及...他手里那最令人崇拜的土制七七手枪。
浮白也很崇拜，随随便便一掏枪，银行的钱都能抢到，别说是摸钱包之类的细碎活，有绝对威慑力武器的强盗，还真就不需要他这种靠手艺和脑力吃饭的毛贼。
凶狠的面庞泛起淫邪的神色，黑豹很文艺青年地摇曳向面色凛寒的唐嫣，像自古以来市井流氓调戏良家大姑娘的作态，老茧的手挑起唐嫣的瓜子脸。
“听说你还是个处女？我喜欢处女这种动物。”
爬满皱纹和伤疤的脸，在笑容的牵扯下更为难看。
唐嫣觉得她被大猩猩调戏了。
“可我不喜欢非处男。”
手起刀落人抬走。
趁着黑豹还怔怔地看着他那从唐嫣脸庞滑落的左手，唐嫣又是虚无缥缈的一刀，将黑豹那持枪的右手齐刷刷地砍掉。
向天生送给她的唐刀极其锋利，划过骨头都不曾有过半点的滞怠。
快乐，释放，兴奋。
唐嫣不知晓自己是不是一个变态，只是这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挥刀收刀仿佛能让她的抑郁失落一并爆发。
黑豹失声嘶吼地倒在地上，两手腕像开闸的洪水，流淌出鲜红残忍的血液，一发不可收拾。
这嘶吼像是冲锋号，浮白迅速地捡起两根铁棍，屏气凝神，如下山的猛虎冲入还在发愣的人堆里。
“别杀人！”
浮白不知道自己石破天惊的一声呐喊到底是不是有效，但从他窥得唐嫣眼眸里的厉色开始，他便清楚，如果不比唐嫣更快的解决眼前这帮可怜的亡命人，他们恐怕能活下来的仅有十分之一二。
他见过一个和唐嫣像极的女人，从拔剑杀人的那一刻起，为了止住心里时不时泛起的杀意，不得已寻觅剑道，一寻找就是五六个年头。
不错，那女人正是楚荷，企图以杀止杀证明自己挥剑道理的谪仙。
而究竟是谁为楚荷的第一次杀人做引？
又不错，是浮白自己。
他不能再见到第二个女人在他面前杀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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