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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无论多阴霾的天空,太阳总会出来刺眼,无论多么长的夜,也会迎来黎明。
浮白在那奇异的黑暗中,蓦然想到了许多被他遗忘的东西。
譬如,今天是他和他未婚妻的婚礼,闻芷菡默然,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忘记自己结婚日子更不靠谱的事么?除了浮白,恐怕没几个像他一样连婚礼都可以迟到的新郎官了吧。
不知是那命运使然亦或者始终如一,从医院赶到浦东机场就足足花去半个多钟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浮白心里只有默默祈祷一会儿碰见的麻烦会少一些,例如....光想想就足够麻烦,别说什么举例子。
某个生物学家说过,人类是在逐渐退化的。
浮白此时深有体会,手机没电以后,存在手机里的关系网便都从根部断个整齐,一个号码都记不起,天高皇帝远,人生地不熟,在吃饭都要托关系的国度里,想排队买到一张客流量鼎沸时间段的飞机票无异于痴人说梦,眼巴巴地望着电子显示屏上一列列航班远去,只有跺脚干着急的份。
正值晌午头上,机场内拥拥嚷嚷,本就烦躁的身躯里里更是憋着股不吐不快的心火。
“美女,身为地地道道的申城人,帮外地友人排个队买个票何如?”浮白恩威并施,说话的同时亮出手上的腕表。
“不去。”
出乎意料的干脆响亮,闻芷菡一反常态时贪小便宜的性子,犟驴似的扭过头,鼻孔朝天,像是所有人都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
“我给你五千,不,一万,你去帮我排队把票买好,如果十分钟之内解决,我再多加一万!”浮白尴尬地搓手陪着笑,心里已经骂上了天,要不是申城实在提拉不出位认识人,打死都不会领这么个脑袋里长泡的家伙来干买票这种需要高智商厚脸皮的行当。
“此话当真?”一沾到钱,闻芷菡粗大的神经霎时变得细腻敏感。
“你再多浪费会时间,这婚我大不了不结了!”
“别介别介,一定结!”
目送媚笑的拜金女一溜烟地跑进人堆里,浮白深深地舒了口胸中的闷气,陷入沉思,按理说结婚这等大事,浮白绝对不可能小看,但到底为何在大喜当天辗转到外地,即便给浮白一百个同样聪明的脑袋瓜也猜不透真谛。
敏锐如他,从整个不寻常的事件里嗅到阴谋的气息,当贼当久了,被迫害妄想症一天比一天严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瞧见圆形的铁制品浮白都一后背的冷汗。
难不成是哪位仇家想看自己出糗,又不敢得罪自己的老丈人,才出这种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一刀简单明了,还要大费周章?
情敌?绝不可能,赵姗梦成功地继承她老爸老妈的劣性基因,脾气火爆,一点就着,基本三句对话以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走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路线,一根十七八公分的超长高跟鞋硬是踏遍冰城所有公子哥的脸,听说选夫婿一说,居然是用抓阄的方法抓到自己,板上钉钉那天,全城的公子名媛都跑出去喝酒庆贺,可惜千挑万挑,却挑到赵姗梦家的不夜城,显而易见,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又是一个可怕女人自己的胜利。
想着想着,寒意从脚底板抖到头皮,依那口子的脾气秉性,如果大婚的日子迟到,估摸着自己这身晒出来的古铜皮就要被剥掉做被面了吧。
盛传东北有母虎,南下有娇龙,绝非浪得虚名。
“飞机票我帮你订到了!!”先是千里传音,然后大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疯疯癫癫地跑过来。
闻言,浮白忐忑的心里总算落下大石,却见闻芷菡背过手,一脸讨好处的可怜相望着浮白。
哑然失笑,复而从钱夹子里拿出张卡,放在闻芷菡的手里。
“拿去,密码是你的生日。”浮白打量着手中的飞机票,并没太注意闻芷菡脸上快速变换的表情。
可能是所有女孩都会为之小鹿乱撞的一句话,尽管浮白的语气是那样的无所谓,尽管闻芷菡还是通过浮白的身份证知晓了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事实,但女人的天性使然,窃喜的红晕从脖稍爬到脸颊。
浮白见闻芷菡低头没反应,柔和地一笑,将她的身份证抵还到她的手里,调侃道,“你和贼过夜,就要小心贵重物品什么的丢没丢。”
也不知是浮白的行为语气轻佻,还是闻芷菡想歪到极点,原本粉粉嫩嫩的颜色,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熟透的蜜桃,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半,半个小时以后检票。”勉强抬起羞红的脸,磕磕巴巴地说道。“那,那个,祝你俩早生贵子啊....”
一见钟情?浮白没有那样祸国殃民的气质,只不过是距离拉近了点,女汉子也是女人,生儿子也会痛,所以偶尔羞羞脸害害臊,情愫这东西,岂是两个陌路的人能够产生的?
“我们还会再见的吧?”闻芷菡冲男人高挑的背影挥挥手,生如蚊鸣。
浮白笑而不语,就这样背对着只能算路人的女孩同样挥挥手。
像浮白这种差不离跨过大半个中国的游客实在不多,飞机里出奇的冷清,闲来无事,浮白便掏出起初的那张机票细细查看着,骨子里的危机感告诉他,大婚这天一定会有事发生,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或许将机票的来去研究清楚,顺杆爬抓住幕后推动这一切发展的始作俑者怕是不难。
叮铃铃——
浮白诧异地从西服内兜里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一串很眼熟但没存储名字的号码,粉红色的机身引起旁边旅客的好奇。
这是那女人的手机?接起电话放在耳边,也不言语,等对方先开口说话。
“请问你是闻芷菡小姐么?”话筒那边,不阴不阳的语调响起,语速快得像一连串的连珠炮,“请问昨夜你陪的浮白先生在么,请把电话交给他。”
“我是浮白,您是哪位?”摸不着头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有种灵光一闪而过抓不到的感觉。
“哎呦我跟你说吗,老白你出大事了,这老破申城没认识人,打听个小学生差点把腰累折。”那边的男人像一脚踢倒话匣子,有用的没用的一股脑往外倒。
“说重点。”浮白摁了摁额角冒出的青筋,强忍着骂人的欲望,说道。
“这位先生,请关掉手机。”空姐在浮白的面前歉意地笑着。“飞机快要起飞了。”
窗外的景色缓缓移动,引擎声渐渐轰鸣。
浮白也报以微笑,应和道,“马上马上。
“你现在是不是在往冰城飞的飞机上呢?赶紧下来,这是有人下的套,想让你结不成这次婚!”男人的语调越来越快,“你赶紧下来,你老婆就在申城..”
喀嚓——
李乐抱住电话傻站在原地,猛地嚎叫一声,将崭新的纬图手机摔个稀巴烂。
见浮白还没有挂断电话,脑袋歪在一旁,空姐耐心地又呼唤了一遍,哪知,只是轻轻的一碰,浮白像是纸糊的似的,直接从座位上滑到地毯上,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不大一会就口吐白沫,眼看就要到阎王殿报道了。
“先,先生?”空姐哪见过这种架势,眼泪顿时就急了下来,梨花带雨,声音颤抖。
“快叫机长,紧急医疗,紧急医疗,有乘客昏倒了!”
从舱室里跑出位经验丰富的空姐,沉着冷静地处理着始料未及的事情。
“呜~娜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碰了他一下,我没杀人.....”哭得不成样子的空姐抱住另一位空姐,涕泗横流,大鼻涕甩得到处都是,这壮阔的场面,一般人可真见不着。
飞机被迫停止,昏死过去的浮白被人搀扶到轮椅上,两个空姐和一位有些壮的机场保安推着浮白,快步地跑过机场跑道。
老子结个婚容易么?什么丢脸事都干尽了...浮白心里忧伤地想着,满是坏点子的脑袋里开始思考起如何逃脱机场的方法,狭长的凤眸细细地眯缝着,死死的盯着行进的路线。
安检处一大堆人高马大的保安像黑山似的杵在那,浮白不免暗暗叫苦,估计还没冲到百米九秒九,就要被这二十几号老大哥摁在候机室,现在要是活过来,不免要被机场警察留下,整个机场异常的拥堵,恐怕想快速的跑出去难于上青天,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凡事想得越多就越放不开手脚,浮白狠狠心咬咬牙,虚弱地睁开眼睛,捂住心脏,问道,“空姐小姐,可不可以送我去最近的医院,我这是老毛病了,疼劲一上来我就差不多昏死过去一次,呃呃呃——”
浮白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吐沫星子顺着轮椅淌到地上,眼白一翻,不省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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