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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官兵捉贼
虬千韧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发老者,他高大身躯,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虬千韧常人身高，他要是长得高大，就不会有那军中有一虬，骑射无敌手的称呼了。
这骑射，一则讲究力道，二则讲究准心。高大威猛之人在地上准心还好，真要上了马，身体的稳定就差很多，在马上张弓，准心大打折扣。
虬千韧就不同了，他天生神力，无论什么兵器到手，都给他使得虎虎生风，只是他更喜欢骑射。力道有了，五百斤的弓，在他手下也不顾尔尔，左右开弓，连射二十都不带歇口气的。若论准心，当世也几无人能及，这在于他能驭马，上下马之间引弓，前俯后仰拉弓，都是信手为之。
看虬千韧一副抓耳挠腮，白发老者倒是呵呵一笑，“也难怪虬将军不认识我了，这十年海上漂泊，怕是我都不认得自己了。我就是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陆，陆不同！”
虬千韧也是有了些思路，这知道他绰号的人，除了军中之人又有何人。只是大军之中，将士无数，他以军中有一虬在骑兵营里声名鹊起，在其它营里也是小有盛名，只是平素里终究是少了些来往，步兵营的人认识的倒也不多。只是这老陆，陆不同，他却再熟悉不过。
走过去就是一捶，捶到他前胸，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了，“老陆，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
老陆哈哈一笑，白胡子翘得起来，“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我就是要去死，你也会把我拉回来，你看今天这不又是。”
虬千韧也是笑得毫无忌惮，“好，好，好，没死就好。不要忘记我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时候，你倒好，把我当做那胡狗，还给了我一拳，今日我算是还给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从黑发中年变成皓首老头，一个从面白无须变成了虬须卷曲的中年人，这两张脸，在海上出没十年，都大变了模样。这乍然相见，认不出来也不觉奇怪。
陆不同又给他介绍了那几位，“这位赵三木，要不是他碰到箭筒，我们救是见了面也认不出来。“
赵三木得意地摇了摇箭筒，”虬叔，你叫我三木就好了，你这箭看能不能送我些，我可是经常念叨着军中有一虬的。”
陆不同啐了他一口，“这才见面，你倒厚了脸皮。”又跟虬千韧解释，“三木儿在营里就跟了我，也是喜欢弄箭的，在营里没少念叨你的名字。”
虬千韧素来视他那箭为宝贝，只是这十年故人相见，见这家伙确实喜欢，又有些天赋，也是大方，“这一筒就都送给你，只是那弓，不知道三木你用什么样的弓？”
这有了箭，还有弓送，就好比送了鸡蛋，还连带把下蛋母鸡一起送了，晋礼也觉得虬千韧有些不拘泥于物。三木光顾高兴了，“什么样的弓都可以，只要是虬叔送的，到我这里，我还不把它当成宝贝！”
虬千韧取了那弓递到赵三木手里。赵三木就似未经人事的处子，突地见了女色横陈，早火急火燎地跃跃欲试。他这一发力，竟然也开了五百斤力的弓，还一脸轻松地向陆不同炫耀，“陆叔，你看我配得上虬叔这弓吧。”
晋礼看得心惊，这小子年纪比自己还轻，气力倒是能跟自己做特种兵时候相比。
虬千韧也是高兴，这小子力气竟也不小，这把弓在他手里也不至于折了，“以后我再教你些射箭本领。”赵三木求教心切，哪里肯等他以后，当下就扯着他。
陆不同忙止住了他，“你就等等，虬叔还不认识你三位叔叔呢。”赵三木无奈，只得耐着性子。于是晋礼也认识了赵三木称他们做叔叔的三位。
赵鼻子，赵三木的本家叔叔，鼻子比较大，在步兵营里做斥候，据说鼻子大，很好使，有些耗子闻味的本事。晋礼听了心里也笑，这鼻子大就灵，要猜谜的话，应该是大象了。可是眼前这家伙，瘦黑脸孔，身材五短，实在跟大象差距太远。
另一位邓艾，中等的身材，却是不多言语，介绍到他时，也只是微微一颔，颇有些文人的作风。“这位是我们军中秀才，邓艾。”晋礼暗想，怪不得呢，即使穿了那身衣服，却总掩不了身上的酸腐味道。
“这位是马犇，就是三头牛的那个犇，不是说他力气大，他倒是我们里面最会水的了。要不是有他，我们几个早给淹死了。”
陆不同介绍完他那边的四位，又望着晋礼，“老虬，这位兄弟我看水性比马犇还好，不知怎么称呼？”
虬千韧自己也算个人物，只是心里早把晋礼当成了他的主人，颇为自豪的说，“这是我家公子，姓晋，新科举子。”
马犇笑了，“怪不得闻到一股酸味，比邓秀才的味道还要浓。”陆不同瞪了他一眼，向他施了一礼，“晋公子，千万不要当了真，我们就是些粗人，嘴巴没个牢靠，心里不是那个意思。”
晋礼笑笑，很想回他一句，老子后世也是兵一个，也跟你们一般粗鲁过，只是有些东西解释不清楚，清楚了也没人信。
赵三木看晋礼比他大不了多少，又白白净净没多少肌肉，只当他就是会水而已，嘻嘻地走过来，“公子可会射箭？”他得了这箭，到处炫耀，连晋礼也不放过。
虬千韧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天下射箭，我都不敢说第一，公子却可以。知道厉害了吧？”晋礼知道，在这家伙嘴里，什么都是主人第一。
赵三木砸了咂舌，没想到这斯文家伙，水下功夫了得，手上功夫也是这生厉害，他忙收起了那箭，哪里还敢炫耀。
虬千韧又对陆不同说，“公子于你们有救命之恩，对我也是一样，公子救了我两条命。陆不同等又是吃了一惊，早早收起了那小觑之意，先前还只当他是虬千韧的手下，不想竟是一介举子，偏下得水，使得箭，端的是本领超群，况又救了虬千韧两条命。
虬千韧也没说透，这救了两条命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本该死了的却没有死，算是一命。那本该不活的却又活下来了，又算一命。
陆不同看了看晋礼，那之前死了的心这时候竟然复活了，只是他心里好生为难，别人才刚刚救了他们，已是仁至义尽，又怎么能再厚着脸皮将别人拖入险境。他这复杂的表情，其它人是明明白白，只是他们也开不了这口。
邓秀才忍不住了，“老陆，平日里你们都恨我婆婆妈妈，这会你怎么也婆婆妈妈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晋公子就是不帮，我们也是感激不尽。”
陆不同还是不敢说，“晋公子，我就求你个事，你送我们去小鸭岛一趟。”其他四人似是好生失望，却也得怎样。
见他们如此，晋礼也不相逼，就算做好事，也不能强行为之。他给虬千韧使了个眼色，自顾自地进到舵楼里跟邓普璐说事，月月这丫头这会好不容易见晋礼得空，飞也似地拉着樾珏也去了舵楼。
晋礼走了，虬千韧倒是生气了，“老陆，我们当初可是一起从死人堆走出来的，那就是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对我说的，又不能对我家公子说的。”
对着虬千韧，陆不同还是没有那么难为情，只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岳爷不在，人心也散了，军队也没了。你回了广州府，我就回了临安府，一路上又找到了些失散的兄弟。兄弟们想着要给岳爷报仇，都逮到好些机会，可惜每次没杀到那老贼，兄弟们倒是给折没了好多。”
“杀不了老贼，我们自己也要找些生计，也要积蓄些力量，还有家小也要养活。官府在陆地上查得紧，我们就跑到这海上来，在那岛上安了家。”
虬千韧也是如此，当初也是回了广州府，不想老母亲好不容易见儿子回来，给他许了门亲事，很多事情就此耽搁下来。再后来，朝廷要抓岳爷叛党，他也给折进去了，要不是石家救了他，只怕这会他应该在大牢里了。
“我们就靠着武艺吃饭，给那些商船护航，防止那些海盗打主意。生活过得苦些，倒也没有官兵的追捕。只是最近听说临安府里出了大事，那西湖巡检司的水军竟然跑到海里来，要捉东瀛扶桑海盗。”
虬千韧这才知道，他们惹下的事儿在临安府还是起了轩然大波，只是这脏水给泼到了扶桑人身上，倒有些冤枉他们了。
其实也怨不得扶桑人，这伙外来的贼寇，根本就没有本地海盗的觉悟，不仅劫货，甚至还杀人。官兵要剿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
“这西湖巡检派船到海上走了一圈，今天一大早不走运让他们发现了我们居住的小岛，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当成扶桑人给捉了，要送回临安请功。岛上的亲壮年大多随船护航去了，就剩下我们几个抵挡了一阵，也给他们拿大船撞翻到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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