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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魔鬼晋礼
入夜时分,风也停了,虬髯汉子一行才把物资给转移到岸上。粮食上来了,锅碗瓢盆自然一个不落,就连那桌子椅子也一股脑儿的全给帮上来了。
那些汉子尽捡些轻松物件,桌椅类的大家伙都抛给了船老大。刚才搬完,那些壮实的汉子连个气儿都不喘,反观那船老大,还算高大的身躯,这会给压得不轻,直不起腰来的扶着张桌子,间或咳嗽一声。
精瘦汉子似是要刻意讨好虬髯汉子,一脚揣在船老大屁股上。船老大不曾提防,摔了个四脚朝天,倒在那踩得稀烂的泥淖里。
“狗日的,没看见我们老大饿了,还在那里磨蹭,赶紧得去给老大准备些吃的。”船老大费力的从泥淖里坐起,狠狠地瞪了一眼瘦子。
“你个狗日的,还反了你不成,也叫你尝尝我们老大宝剑的厉害。”赶上去又是一脚,才坐起来的船老大又给踹趴泥窝里。
瘦子的刻意套好,让虬老大很是满意。他也不加阻拦,就任他在那里误作非为。
晋礼心里明亮,这瘦子一方面刻意讨好虬老大,另一方面也看出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里真正要论老大,除了堂堂秦公子,谁又能排得上号。这也表明,秦方只是人质,绝非高高在上的公子爷。
月月终究是小女孩子,见他们欺负得厉害,忍不住说出她整日里的第一句来,“你们大人真不要脸,人家都要给你们做饭,你们还要欺负她。”
她啼声婉转,似那黄鹂鸟儿,虽说是生气的声音,听在那粗鲁汉子们的耳里,倒有像是天籁之音。
刺青汉子见不是正主,心痒痒的就想打趣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他想虬老大应该不会介意,就试探了一把,“哟,我这张脸还真不想要了,我要小姑娘你这张脸好不好?”
说完又偷看了一样虬老大,生怕他又要发怒。刺青汉子模仿那小丫头的口吻,惟妙惟肖,把虬老大逗得也是一乐。只要不动手动脚,嘴上沾点便宜,他也由得他们,这荒岛上总要找点乐子。
虬老大这一笑,其它家伙也是哈哈大笑,更加的得意忘形,“小姑娘,你做饭给我们吃好不好,你做的饭最香了。”
月月气得满脸绯红,偏偏奈何他们不得,攥着那小拳,气鼓鼓的说,“我才不做。”
一班家伙看着小丫头气得跳脚的样子,又是开心得大笑,倒似比真的得手了还要开心。
樾珏也是眉头紧锁,这班家伙虽不曾动手动脚,但这般轻佻,在她眼里也是无耻之尤了。她沉得住气,偏偏小丫头不行。
晋礼也是着急,真要由得他们肆意轻薄,他倒是怕那小丫头寻了短见。都说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同那小丫头素未谋面,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但既然上了这贼船,他还是想能帮帮人家,后世晋礼怎么也是个正义凛然的汉子。真要见死不救,他也过不来自己那一关。
这得讲个策略,直言相劝吧,怕露了痕迹。他头脑快速转动,“你们几个别难为人家小姑娘,我这肚皮快饿瘪了,你们两个也去帮手,把那肉里的骨头都剔出来,我吃肉不要骨头的。”
他分明摆出一副公子爷的派头,那些汉子心里虽恼火,但之前虬老大没吭声,他们也不敢马上原形毕露。
虬老大也是一脸无语,这时候,这地儿还摆出一副公子爷的派头,他也不好点明,既然已经开了头,心想还是让你继续玩下去,用强不如用骗,只要把你骗到主人那里就好。
月月倒是比刚才还要气愤,那些汉子粗鲁,她认了。他们玩明的,她也认了。偏生这假冒的秦方,斯文公子一个,行事却如此无端,而且还玩阴的。
樾珏心里倒是升起一丝疑惑,她瞟了一眼晋礼,晋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还透着一丝轻佻,她心里一冷。
即使心生恨意,船老大还是不敢懈怠,赶紧张罗起来。樾珏也是气苦,一双玉手也沾了那猪肉,滑腻腻的让她一阵恶心,只得强忍剔了肉中的骨头。月月也一边帮着摘菜,那美目含了泪,忍得了不给掉下。
这二女虽然久居风满楼,素日里甚小下厨,偶尔得闲也打点自己的生活,大操大办自然拿不出手,一点简单的饭菜,也算不是难事。
月月这小丫头很是生气,恨不得要往那饭菜里吐上几口唾沫,才解得心中之气。不过想想要是那样,还不又是便宜了那群贼人,说不定人家觉得她的口水比饭菜要香上百倍。最怕那假冒货死皮赖脸的追着她要吃口水,还不将她羞死。
再者这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平素里见的客人,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又几时跟这班贼人打过交道,哪里又有些手段?
有二人帮忙倒也快了不少,很快闻到一阵菜香,贼人们急不可待地围了上来。晋礼挤到最前面,大大咧咧往中间一坐,把那最好的荤菜往自己面前一摆,也不招呼那些汉子,自顾自地吃将起来。
荤菜本就不多,最好的还给晋礼霸占了,那些汉子要拿眼睛瞪他,虬髯汉子忙使个眼色,那些人方才作罢,只是心里不知道有多郁闷。这戏还要演到几时?
晋礼饿得发慌,那晚醉酒之后一直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滴米未沾,也顾不得斯文,就着那大碗肉,风残云卷。这一来实在饿得可怜,二来也是有意为之,无非要彰显他公子爷的派头,还是堂堂当朝宰相的孙子,吃独食算得了什么。就是让他们滚下桌去,让他悠闲的吃完才能上桌,那才是正统。
晋礼知分寸,这都什么时候,过分讲究就怕戏演砸了。演戏要演的真,这一半讲究,一半随意,倒是拿捏十分到位。假作真时真亦假,贼人也怎分得清?
贼人也是无奈,心里恨得嘴里说不得,就着那简单的青菜,和不多的肉菜,吃了好些碗米饭。
“啊,这怎么整的?”晋礼突然夸张地大叫。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又是什么派头?饭菜没有什么问题,真要是给下了毒,那还能大喊大叫,早就身子直挺挺的躺泥里了。
晋礼一指那大碗里残剩的几块肉,竟然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蠢货,先前不是吩咐你们,把骨头给剔掉吗?怎么还有一块小骨?你们不知道我吃肉见不得骨头吗?”
那些大汉,忍无可忍,一个个捧腹大笑,天底下,还真有这奇闻!吃肉见不得骨头,闻所未闻啊!这宰相家的公子,还真是个让人乐呵的家伙!
樾珏跟月月气得脸色发白,他们二人遵了吩咐,已经够细心的把肉剔的干净,只是不小心还残留了那么一丁点,那骨头很大吗?大得比剔牙木还小!
餐桌之上,那帮贼人还不曾调戏他们,这看似斯斯文文,冒名顶替的秦公子,竟然几次捉弄他们,怎叫他二人不感委屈。樾珏强忍着泪,月月年纪轻,再受不了这恶骂,扑倒在樾珏的怀里,竟放声大哭起来,这两天来的委屈,被她这一释放竟不可收拾。
那群汉子也觉无趣,默不作声的饭吃完,找了些干净地儿生了火休息。暴风雨中,他们也是片刻不得休息。剩下可怜的船老大,还得打扫那餐桌,也不曾吭得一声。
晋礼也是无语,他在故意发作公子爷的臭脾气,也是别有用意,只是这事做得,可万万说不得。如果逃得生天,就再做解释吧,现在给冤枉,就随他们冤枉去了。刀在肚子里,又杀不得人。
想想给酒醉晕给烟熏死的举子晋礼,给一枪偷袭又补一枪冤死的上尉晋礼,这点冤屈他又何曾承受不起。来得这重生世界,晋礼就暗下狠心,忍常人之所不忍,为常人所不能为,要好好振作一番,也不负了这苍天有眼。
休息的时候,二女选了个干净地,只是离得晋礼更远了。世上本没有魔鬼,那群贼人也还不算得上魔鬼,如果真有,月月坚信,晋礼才是!
夜已深,贼人们也已睡去,呼噜声此起彼伏,跟那海浪声声交相呼应。虬髯汉子半眯眼,蹲在活旁,偶尔警惕的看着四周,这夜还得有人守着。海上不定有人来,山里不定有野兽,这人里不定有人起歹心。
晋礼躺在火旁,眼睛合上装睡,大脑比什么时候更清晰。贼人八个,已去一个。自己这边,两个弱女子,帮不上忙不说,尽是拖累。那船老大也没出众之处,除了年龄是他们这里最长之外,又有何益处?那熊样,跟那举子晋礼好不了多少。真要起事,不知道他有没胆。
要是这身肉体强点,他好歹还能扫腿跑开,往山里哪洞子里一钻,贼人也没胆放开来追。晋礼心里一阵悲哀,看明天吧,沉沉睡去。
这回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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