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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欢一跃入水,潜行游到距离大船颇远的位置才上岸。顾不得一切,亡命似的奔向家中。虽然明知那冲天烈焰过后家中定然已片瓦无存,却仍心存了一丝侥幸,他一直都知道聂锦儿是懂得武道的,而且似乎境界不低。这场大火未必能要得了她的命。聂欢全力奔驰越跑越近,已经老远看的到庄院外墙,忽然看见大门前的空场上有两人在对峙。一灰一白。聂欢连忙减缓脚步,再走近些终于看清楚那穿白色破烂道袍的竟是老道士玄苦雨。而那着灰衣的人却是个中年人。聂欢忙停下来躲在一边观瞧。仔细聆听那边的动静,只见其人不闻其声,他想仗着胆子往前凑近些,却骇然发现二人同时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中年男子背负双手,身着一身灰色古雅长衫,相貌清俊,宛如一普通文士。乍一见到玄苦雨时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蒙雨时搞的什么鬼?这老道怎么会在此地?他不是说锦儿容貌被毁后,精神抑郁,因此被夜魔城主安置在此独居吗?这老道在此,夜魔城中除夜帝之外谁敢露头?”
“若愚拜见苦雨师叔祖,一别经年,师叔祖不仅风采未减,反而更胜往昔,果然无愧第五宗师之誉。”
“万万想不到那应卦之人真的是你,当年我在你父亲府中七年竟未看出你有异志,还亲自把你举荐给了玄浮屠,才让你有今日成就,不曾想竟是养虎为患,还好,苍天怜见,给老道一个弥补的机会,今日贫道要替这天下太平除掉你这百年祸根。”老道士素知李若愚精擅玄门阵法,尤其擅长运用五行之力。只需周遭有那五行之物,此人便能以天地阴阳变化之学,牵动那五行之物,布下阵势,令敌手陷身其中。届时诸般幻象纷至沓来,若不熟悉其中变化,便是困至死也休想逃脱。他虽然自信却也不肯给对面之人机会布阵,因此向前踏了小半步。虽只是半步之差,却足以让他先发制人,并且在气势上更占优势。
叫若愚的中年人对玄苦雨的动作视若无睹,一躬到地,道:“若愚对此常存感激,不敢有一刻忘怀,只是李若愚的李字并非一人之李,南晋一朝延绵千载,这天下李姓之人几达数十万,周武帝南征,灭了故国,却仍不罢休,将我李姓宗族杀的千不存一,此等国仇家恨便是再过千百年又岂敢忘却?师叔祖对若愚大恩,某不敢有一刻忘怀,此一番某前来此地乃为昔日红粉,舍此别无他意,望祈师叔祖能行个方便,许若愚进门寻人。”
玄苦雨忽然沉默不语,紧接着李若愚便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欲凝固。天下聊聊的神道大宗师已经开始用行动来回答他的要求。一出手便是玄门秘技蛛网悬丝功。这是一种以精神驾驭元灵真气,在一定范围内形成自己的小世界的玄门密技。似蛛网一般将对手牢牢控制,便是这门功夫的厉害之处。所缺陷者却是这种功夫施展起来极耗心神和元气。老道士知道对面中年男子虽然晚自己两辈,真实实力却绝不在自己之下,他虽然被誉为第五宗师,对面的男人却是号称能困住神的人。而将这一称号加诸在其身之人,正是玄门千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宗师,号称最接近神的人的玄浮屠。
玄苦雨不敢有一丝松懈,千丝万缕的真气化作的蛛丝已将李若愚层层捆绑,这种禁锢虽不见其形,其实却厉害无比,如果李若愚真似江湖盛传那般只是九品平湖的境界,在这无形蛛丝收缩下,早已被勒死多时。超品之下的人物在神道大宗师面前,也许只需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对方精神溃败。面前的中年男子在这巨力束缚下只微微皱眉,只见他猛然圆睁二目,在他四周的空气温度骤然升高,依稀可见有大气升腾现象发生,随着李若愚面色越来越红,老道士顿时感到那一道道真气连接的蛛丝竟似欲被这高温融化一般。
“您先跨半步是为了先发制人,也好能及时用蛛丝劲将我困住,使我无法布下厉害阵势,可惜您却不知院外这块空场对我而言乃是个聚风纳水的宝地,此庄背靠之山乃千雪山之余脉,西域地火尽藏在此山脉下,世人只知水火不相容,却不知地面之水正是来自地心之火的烘烤化作水气才出现的,千雪山万古玄冰受这地火烘烤,化作雪水滋养出柳江巨河,此地以下十尺岩石之下便有一条地下热泉涌动,只需引动这股水气火流,在此布下一个水火交济大阵,虽不能伤到师叔祖几分,困您个三天五天的却不成问题,想来这么长时间也足够我找到她了。”
李若愚说了多少个字,玄苦雨就攻了多少招。疾风骤雨般的拳脚和绵密如织的真气双管齐下,左手用真气使个困字诀,右手使了个雷字诀出手当真急如风雷。李若愚语气虽从容,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如果他不是阵法宗师,扪心自问他只有抵挡玄苦雨两百招的能力。这已是超品移山之境对阵宗师时的极限,武道十境,也只有这最终境界才能堪堪与宗师人物过手几招,而在李若愚之前,只有赫连怒曾以超品移山之境与西戎大宗师哔珈欏斗过百招。
玄苦雨越攻越急,他知道自己必须在李若愚布置好阵势之前将他击败,否则败的便是自己,所以他使出生平绝技,到最后几招时,已放弃了继续用左手真气牵制李若愚的动作,改为双手都在狂攻,力争在李若愚彻底摆脱他加诸其身的蛛丝真气前,将这阵法宗师击败。
轰的一声巨响,是玄苦雨发出的玄门雷火气发出的巨大声响,这一招由上至下,宛如九天雷火浇落人间化作劫数攻向李若愚。与此同时,李若愚身上捆缚的那些真气也已弱如游丝,再难束缚住他的手脚。李若愚面对神道宗师玄苦雨的雷霆一击,绝难抵挡!他也没有挡,危急关头,只见他脚尖忽然插入岩石中,身子猛然向后倒,倒地后立即狼狈一滚,同时脚尖卷起的尘土被扬向空中,与此同时,李若愚从怀中掏出十二杆五色水色旗帜,身子在这一蹬之力下急速后退,口中高呼一声雷火引地水,鸿沟现世,玄水大阵成!
玄苦雨双掌击下,李若愚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但如果他没有后招,玄苦雨落地后下一招再逼过来,正是他旧力将去新力为生之际,他便将无路可退。偏在此时他还有闲心掏旗子,若非有极大把握岂能如此?果然,玄苦雨这一掌之力结结实实轰击在地面上,便在此时,李若愚身法如电,已将十二杆小旗插入玄苦雨四周。只见他双手一扬,一团灰雾自他手中飞出,一遇空气立时化作高温热气。与此同时,被玄苦雨击中的地面竟裂开了一道口子,一眼泉水自下而出,与那灰雾连成一气,瞬间化作团团白雾,将玄苦雨困在其中。
玄苦雨只觉得眼前景观忽然一变,哪里还看得见李若愚的身影,心下顿时明白,自己到底被困在玄门奇阵中了。他虽然出身玄门,却一直醉心武道,对这玄而又玄的奇门阵法,始终没多大兴趣。不仅如何布阵他不知道,便是如何破阵他也半点不晓。此时此刻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已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打出阵去!只需破坏十二道阵眼中的一眼,他便可驱除眼前迷障,杀出大阵。这是以力破阵的笨法子,也只有他这样的宗师人物才能用这个办法对付超品大高手布下的奇门阵法。
四周雾团弥漫,目力所及不足半尺,时不时便有热风扑面而来,其中夹着风雷涌动之声,不时有雷电混杂其中,只需稍有媒介接触,便能让玄苦雨肌肤灼痛一番。这天地自然现象竟被李若愚复制在这小片区域内,当真是神乎其技的本领。玄苦雨认准一个方向拼命急奔,只觉得脚下雾气不断涌出,他未觉察自己改变过方向,似这般奔出了数里之遥,在站定身子一看,竟还是在原地未动。玄苦雨却清晰的感觉出自己刚才疾飞所耗的真气是货真价实的。不能再这般妄动了。他立即盘膝而作,养气凝神,只等精锐养畜完毕再发力破阵。
阵外,李若愚见玄苦雨消停下来,猜到他的打算,不再理睬他,举步向庄中行来。
庄外,聂欢旁观者身份见证了这场罕世难寻的大战。他只能看不能听,因此无从体会其中的奥妙,在他看来这场大战着实有些蛇头虎身又蛇尾。
从头至尾灰衣人没有还一招,一直穷于应付玄苦雨的进攻,举手抬足动作也迟滞凝重。只看动作那几手比之钟大俊都尚有不如。却不知玄苦雨化真气为无形蛛丝困住李若愚,禁锢了他的行动。但玄苦雨那时也不好受,有如捕获巨兽的猎人,虽占据上风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得猎物。因此才斗的那么慢。
聂欢所见这高手过招竟无聊的很,更无前世影视剧中漫天飞舞的飘逸情景。二人交战之时,在聂欢眼中唯一的亮点便是玄苦雨那最后一击。最后一下,老道士搏命演出,飞起十米高,以泰山压顶之势轰击李若愚,这一下端的精彩万分,不仅有动作而且有声音,可惜雷声大雨点小,收效甚微。
最让聂欢跌破眼镜的是那个据玄苦雨以己身论证出的极可怕高手,竟然用了一个类似懒驴打滚和扬沙子的下作手段避开了玄苦雨最后一击,接下来那厮又无聊的自怀中取出不明物体若干,插在玄苦雨周围。而在那之后,灰衣人最下作之举也发生在那一刻,那人竟撒出了一把迷魂香,搞的老道士晕头转向,原地狂转,最后居然累的盘坐在地,一动不动了。
困住玄苦雨的李若愚急匆匆走进熊熊燃烧的庄园,虽然已发现聂欢在偷窥,却不屑一顾。聂欢看他走远了,连忙从乱石后出来奔到玄苦雨近前。只见老道士眉头紧皱,对外界变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聂欢大声对他说话,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盘坐在那里静若磐石。聂欢围着老道士转了两圈,忽然想起老道士说过玄门中有一种奇门阵法极为厉害,看起来简单但如果不懂破解之法便去妄动,随时会遭到阵法的反噬,一念及此便没敢轻举妄动。看得出灰衣人的阵法未必奈何得了玄苦雨。他心中惦记母亲,举目往庄子里看,但见火光冲天,偌大的庄园已烧的不剩几间,一想到聂锦儿疯癫的样子和这些年所知的只鳞片爪,聂欢心中担忧更盛,顾不得灰衣人仍在庄中,疾步奔庄子里跑去。未行几步便看见灰衣人破空飞来,对他视而不见,呼啸而去。只这一瞬间错过之机,聂欢注意到灰衣人神色中似有悲意,去势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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