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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斜斜倾洒,将这座房间倏然照亮。******$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也就是说,即便是小尼基再怎么憎恨日本人,俄国在同日本签订停战条约之后,也会把战略重心重新转回到欧洲了?”过了半晌,威廉有些苦涩的开口道。
清英嗯了一声,道:“准确的说,这是俄国在远东地区处于防守状态之后的必然选择。虽然俄国这只双头鹰不会放弃对远东的需求,但现在的他们只能在那片土地上收敛蛰伏、积蓄力量以重建对日本的战略优势;而在这个注定会是一段相当漫长的积累时间里,靠近俄国力量中心地带的黑海和巴尔干地区,就必然会成为他们对外战略的重中之重。因此,我们的祸水东引战略将很难取得成效,最多只能让俄国人为恢复他们的远东军事力量而多投入一些经费;而这与整个俄国巨熊的力量相比,无疑只是其中非常微少的一部分。”
“目前英法之间已经达成谅解,其矛头直接指向了我德意志。可以预见,一旦我们和法国之间爆发战争,英国将极有可能会站到法国的那一方去,甚至会直接赤膊上阵,出动远征军跨越海峡去援助法国人。而基于法俄同盟,俄国也将成为我们日后对法作战的大敌。德意志帝国面临着与英法俄三个大国直接交战的潜在可能,而奥匈和意大利却都是靠不住的家伙,我们的安全形势极度严峻。”清英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威廉和施利芬,话锋却是倏然一转,微笑道。“不过,我们却是能通过和平或战争的两条道路,来打破这个封锁我们的牢笼。”
威廉眼中光芒亮起,灰色瞳仁直视面前的青年。却见那张数年来就未曾有过丝毫变化的悦目容颜上,满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之情。见此情景,威廉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自己的这只次子。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就一直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并改变着他的决策了呢?
“你所说的和平道路,应该就是由存在舰队论所衍生而来的风险舰队吧。只要我们能继续坚定不移地推进公海舰队的建设,凭借我们超越英国的经济工业实力,必将能打造出一支总体实力接近皇家海军的80%、使他们在各个方面都难以压倒的强大海军。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凭借手中的利剑赢得他们的友谊;英国只要不想让他们那支纵横四海的世界海军变成比奥匈还要不如的三流存在,便不会冒着这一巨大风险与我德意志为敌。”威廉回过神来,用平静的语气对清英说道。
清英点头道:“不错。英德结盟不仅是维系欧洲和平的根本保障,也是化解德法矛盾的唯一出路。欧洲两个最强大的国家联合起来,将会形成一股横扫一切的强绝力量;在这股足以对他们造成毁灭性打击力量的绝对威压下。法俄两国将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只能选择向德意志和不列颠低头。不过。英国却始终不肯正视德意志的崛起已经改变由伦敦主导了两个多世纪的世界秩序的这个冰冷的事实,对我德意志这个新兴大国抱有极大的敌视,拒不将自己手中首先抢到的既得利益乖乖让出。对于这种情况。德意志只能锻造出一柄属于海皇波塞冬的惊天战戟,而后直接横亘在他们的咽喉!我们要让每一位唐宁街的主人和他统领下的那些盎格鲁撒克逊小强盗们知道:与我德意志合作还能保证他们世界帝国的地位继续延续下去。而与我德意志为敌,则势必会彻底葬送掉他们辉耀了300多年的日不落荣光。”
听到这里,施利芬两道灰白色的长眉不由得微微皱了皱,似是对德国这个拥有光辉历史的陆权国家,竟然要靠海上力量来获取和平的行为感到了一万个不满。他嘴唇翕动,道:“那么战争的道路呢,帝国又当用何种手段来冲破包围我们的铁笼?”
“在国家战略上,德意志帝国陷入了英法俄三国的潜在合围,形势不可谓不严峻;然而在陆地战场上,我们所面临的却是一个极其有利的态势。”面对施利芬的询问,清英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想法向这位在普鲁士军中服役了半个多世纪的天才元老娓娓道出。
“德意志的陆上强敌是法俄。在此之前,这两个国家的东西同盟的确压得我们有点喘不过起来,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法俄同盟中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一环——尼古拉蜀黍统治下的俄国,在这场对日本的战争中遭受重挫;他们的损失不仅在于那50万军队的伤亡、35万吨舰队的沉没和接近7亿英镑的战争花费,更在于俄**队低下战斗力的暴露,和罗曼诺夫皇朝统治的根基动摇。生活的穷困、被奴役的屈辱、以及政府对革命反抗的残酷镇压,种种因素糅合到一起,在俄国国内形成了一座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雷霆火山;而这将极大地降低俄国抵抗外部冲击的能力,使其成为一只稍碰即碎的花瓶瓷器。”
清英整理思绪,用略带轻松的话语说道:“目前我们在东线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个曾经令整个欧洲都为之恐惧不已的庞然大物,实际上和我们的奥匈盟友一样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典型货色,这一点在他们与日本人的战争中的拙劣表现便是最好的体现。就俄国陆军的这种水平,根本不可能是我德意志的对手;一旦开战,我们只用一只拳头就能将其轰然打倒!而在陆地上的另一个制约我们的因素——由那只老虎(克莱蒙梭,外号法兰西之虎)总理所执掌的法国,其政府的处境也同样是极为堪忧。他们的人口总量只有3800万,可动员兵力本就大不如我德意志帝国;而他们的军事力量更是在这些年浪漫主义的改革折腾下变得极度虚弱,根本不能同我们争锋。”
“因此,即便是奥匈强援所能发挥的作用有限,凭借着自身卓绝的实力,德意志仍旧在欧洲大陆上掌握着绝对的主动。如果我们从现在就开始整训预备役军队、并囤积各种物资以精心备战的话,那么4到5年之后,我们就将在陆地上对法俄两国形成前所未有的有利态势——因为这正是我们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战争的准备、而法俄两国连军队整肃都尚未完成的时候!到那时,帝国就完全可以像总参谋部所主张的那样发动一场预防性战争,对我们的潜在敌人来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放血,为德意志再争取30年的和平时光。”清英胸有成竹地说道。
施利芬眼中闪过一道讶异的神色,而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当下传统容克军官第一人、欧洲最强大陆军的总参谋长,纯军人属性的他实际上是极度倾向用军事手段来解决问题的;清英提出的这最后一个用武力打碎牢笼的道路,无疑是正好对上了他心底深处的迫切需求。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只对他呕心沥血制定那份“坎尼式行军”的作战计划持极大反对和阻挠态度、并通过猥琐战术让他在攻防演习中颜面扫地的青年,竟然也能变得那么可爱!
“殿下所言极是。对法国进行一场放血式的预防性战争,是威廉圣皇时代就已经定下的基准国策,只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没有付诸实施;而到了今天,这些因素都随着帝国的强盛和俄国的战败,而像暴晒在烈日下的冰雪一般彻底消融了。”施利芬把清英话中的“潜在敌人”给直接引申成了法国,使得后者的面容不由得为之一僵;他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悠然道,“相比于殿下所说的5年后开战,我更倾向于今年就对法国人拔刀相向;因为虽然我们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但法国的战备显然比我们更加差劲。此时对法国动手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俄国一定无力干涉我们在西方的军事行动!”
说到这里,施利芬已经是满面红光,兴奋异常地道:“经过半年多的努力,我已经对借道低地国家的那份作战方案做了最详尽的修订,足以保证它执行起来畅通无虞。只要我们按下动员的战争电钮,帝国的百万大军便会像奔腾的莱茵河水一般从法国北部冲涌而过,荡平面前的一切抵抗力量,将整个巴黎收入囊中!”
清英剑眉一挑,薄唇翕张,一句质疑几乎便要脱口而出;然而当他看到施利芬那张苍老容颜上那执拗的神情之后,涌到嘴边的话语却又被他生生吞回了肚中。对于这位老帅而言,酝酿了整整15年的施利芬计划无疑是他倾尽了全部心血的杰作,自己可以一再地指出其中存在的缺陷,然而却不可再三的予以反对驳回了。反正这家伙已经年逾古稀,过不了多久就会辞职退役;等到了小毛奇继任总参谋长之后,自己有的是办法让那个以“可别过于胆大”为自己座右铭的家伙改弦更张,将进攻的矛头对准东方。
是和平竞争迫使英国妥协,还是发动战争直接暴力解决?
面对两双期待的眼眸,威廉沉默半晌,而后用只能让三人听到的声音徐徐开口。夜风鼓舞,将他低沉的声音完全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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