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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易早早就起床,想着第一天上班应该留些好印象吧,所以他七点就从二楼下来了,烧水,拖地,早就把办公室给打扫干净。到七点五十几分,同事们陆陆续续到了,看到了办公室整洁一新,大家都纷纷说;“新来的学生果然不错,这么勤快。”
徐易也细细的打量起工区里的每个人,除了昨天看到的打牌的四个之外,还有四个,陈胜,三十多岁,黑瘦黑瘦的,看起来干活是把好手,可是半边脸都是一大块红色的胎记,可能正是这也造成了他很自卑,所以不大说话,似乎也很冷酷;陶钧、和唐正军差不多年纪,四十岁左右,长的白白胖胖、方头大耳的;陈国,大概有50多岁了,满头白发,听老马介绍是路局的劳模、老先进了;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名叫胡平,看起来就很凶,一脸的横肉,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这样工区加上自己和老马就是十个人了,每个人一把交椅。
大家坐定后,老马就拿出了工区的小黑板,上面早已用粉笔写了“工会活动”几个大字。徐易正在错愕怎么一大早就开展工会活动?昨天的几个已经拉开了桌子继续开始斗地主了。看着老陈往外走,徐易几步跟了过去:“陈师傅,怎么今天早晨一早就工会活动啊?”因为老陈看起来态度和蔼而比较容易接近,所以徐易问道。
“哪里是工会活动啊!天天这样的,写工会活动是万一有领导来检查,可以有个说辞。”老陈笑呵呵的说。
“啊,原来是这样!”徐易叹道。“那下午呢?下午也这样吗?”徐易接着问道。
“中午接完孩子下午就不来了,电力工区都是只上半天班的,年轻人”老陈道。
徐易不禁目瞪口呆,原来上班可以这么快活的,哈哈,这工作的日子也太轻松了。正好下午陆小英要过来,三点四十的车,下午可以接陆小英去。
时钟刚走十一点,正在打牌的唐正军把牌一甩说道:“接孩子啰!”大家瞬间作鸟兽散。
人都在的时候,徐易觉得大家都乱哄哄的烦,可是等大家都走光了,徐易才感到单身的冷清,摆在自己面前的现实问题就是吃饭怎么解决?蹒跚着走回二楼自己的宿舍,意外的发现工长室里老马居然还没有走,“马工长,还没有回家吃饭?”徐易说,
老马抬头看着徐易道:“你也没有吃吧,我买了菜,我们做了一起吃吧。”
徐易不会做饭,所以负责洗菜,等他把菜都洗洗干净,想不到老马非常麻利的就烧好了两个菜,青蒜干丝、油焖茄子,还外加一个西红柿蛋汤,居然有滋有味,色香味俱全,大出徐易的意料。徐易发自内心的夸道:“想不到你的水平这么高啊,嫂子可有福了呢。”
“嫂子,呵呵,你嫂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老马回道
“马工长还没有结婚啊?”徐易有些傻傻的问道。
老马见此,感叹道:“我们都是一个命啊,毕业以后我分到比你更远的山阴站,到去年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调回老家贵溪,一直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人生地不熟,所以也就没有找,再加上这几年我们铁路收入也不行,所以哪能那么好找到啊!”
边吃边说着,再加上喝点啤酒,渐渐的老马把自己相亲的经历娓娓道来。早几年在铁路工作的,比他稍大一点的同事。找的都是老师、邮电局的,因为那时候铁路的收入地位各个方面还算可以。“铁老大”的称呼也是那时叫起来的。
可是就这几年,随着地方的发展加快,铁路的一些优势渐渐的缩小,乃至现在的收入水平已经被人落下很远。于是渐渐的铁路就只能找钢铁厂,化肥厂的。到自己想着抓紧找老婆的时候,县里的钢铁厂也倒闭了,化肥厂也破产了,邮局的也看不上铁路了,更别谈早就收入甩铁路几条街的银行、供电局啊这些了。再加上到外地工作这么多年,在贵溪的人脉和房子都没有。所以现在造成了他着实的苦闷啊。
听到这些,徐易心里不禁很沮丧,老马他们这些师兄的命运就是等待着的自己的命运吗?难道自己到老马这个年纪,在大山里消磨了锐气之后就只能剩下借酒消愁、独自哀怨了吗?不行,父母就这么一个儿子,等他们老了,自己在这么远的地方怎么照顾,一定要走出贵溪,调到家附近去上班。
吃了无比郁闷心情复杂的一顿午饭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的睡个午觉。“不想这些了,自己既不是官二代又不是富二代,更不是容易得到青睐的领导秘书,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靠自己去争取?”徐易想。
“唉,可是在这远离决策层的偏僻小县城里,机会啊!你又在哪里?自己又如何再能走出这个仿佛被遗忘的角落呢?”
辗转反侧许久,徐易决定还是要到街上散散心,正好也熟悉一下贵溪的环境。
小县城的街道又短又窄,几家有数的小店在街上懒洋洋的开着门,不一会儿就已经把号称贵溪最繁华的中心广场转了一圈,实在再没有什么好看的,徐易无精打采的往回走。
突然前面传来了“哎呦”一声惨叫,徐易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骑自行车正从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身上压过去,这一声就是这个老妇人发出的。黄毛小伙子手一软,两个人同时都摔了下去。
黄毛见到老妇人摔倒半天爬不起来,徐易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也越走越近了,他抓起了自行车就骑上准备走。见此情况,徐易紧跑几步,一把抓住了他自行车的后座。“你撞了人不能就这么走了”。徐易说
“你放开,谁能证明是我撞的,是她看我摔倒了自己吓的摔倒了。”黄毛摇头晃脑的吼道。
“明明是你撞的,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徐易说完看向了身后的人群。
“谁看到了,谁能证明是我撞的,他们吗?”黄毛瞪向一边的人群,厉声道。围观的人看到黄毛的目光,都不由的退后了几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县城里有名的地痞组织,“四大金刚”中最小的一个。
“我能证明是你撞的”。徐易气愤的说。
“你别在这里搞事啊,小子!不想活啦?”黄毛瞪大了眼睛
此时老太太抱着自己的腿“哎哟、哎哟”的叫出声来了。徐易见此,连忙跑过去扶起老太太,轻声问道:“老人家,怎么样,感觉哪里痛?”
黄毛见此,骑上自行车就走,徐易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对路人说道:“大家快拦下他啊!”。
可是看热闹的路人茫然的看着徐易,并没有人伸出手来,倒是骑上车的黄毛回头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等着。”
老太太虽然恢复了一些,可是仍然一时站不起来,徐易只得叫上了一辆三轮车,拉着老太太到最近的县人民医院。跑前跑后给老太太挂号排队,等待检查的间隙,徐易问道:“老人家,你的儿女呢?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过来。”
“这边是我老家,我的儿子在大城市工作,我不习惯住在大城市里,所以就一个人回来在老家住住,他的工作忙,我事情也不大,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医生给老人做了个全面检查,疼痛的地方只是简单的挫伤,并没有什么大碍,顿时她便松了一口气,趁着医生给她开药的功夫,老人无奈的悄悄对徐易说:“不敢给儿子打电话,打了电话知道了自己出了事,让他担心不说,肯定以后不让自己一个人回老家了,可是人年纪越大,就越怀念曾经生活的地方,大城市虽然热闹,可是怎么呆都觉得不习惯。”
徐易很是能够理解老人的心情,越老思乡情结越重,也不知道她原本住哪里?所以好奇的问道:“大娘,那你孩子家在什么地方啊?”
“在宁海呢!”老人自豪的说,虽然自己并不习惯在宁海生活,但对贵溪这个小地方来说,能有个孩子在宁海工作还是很光荣的事情。可是接着老人长叹一声道:“可是到了那里就像关进了笼子,连人家说的宁海话都听不懂。”
从医院出来,两人一边聊着,徐易一边送老人回去,“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今天真是要谢谢你呢!”老人动情的说。
“我叫徐易,在铁路上工作,刚刚到贵溪的。”
老人“咦”了一声“我儿子也在铁路工作的呢。”
徐易刚准备问老人的儿子是哪个单位的?就看见刚才的黄毛领了三个人气势汹汹的带着棍子朝他这边奔来,徐易情知不妙,肯定是报复来了,顾不得和老人打个招呼,徐易拔腿就往火车站方向跑去。为首的黄毛一看徐易想溜,带上他的兄弟“呼”的一声就越过老人身边直追过去。
老人一看这场面,吓的六神无主,一面自己也奋力的追过去,一面大声的冲他们喊道:“你们干什么,快来人啊!”但是她的速度哪能和这些小年轻相比,两个巷子口一过,便再也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此时的徐易惶惶如丧家之犬,后面追的“四大金刚”一边厉声喊道“站住,别跑。”一边拿着棍子奋力扑来。
本来徐易短跑的速度本是不错,再加上危急关头,狗急跳墙,更能超常发挥,所以渐渐的已经和后面的两人拉开了距离。“咦,两人?”徐易再次回头确认,“怎么跑丢了两个人?”徐易想。
但脑子里只闪过这个念头,就见前面的巷子口又有两人舞着棍子用力劈来。原来黄毛他们眼看着追不上,所以抄近路堵了过来,而徐易人生地不熟的,哪能料到哪里会是捷径呢。
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当头的棍子砸下来,徐易避无可避,只得伸出左手咬牙一挡,一阵钻心的疼痛传过来,徐易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左手断了,一面借着自己身体跑步的冲劲,顶住持棍子这个人的胸口奋力一搏,这个倒霉的家伙直接被顶出了四五米,正好落在了路边人家的花圃里,顿时四脚朝天,一片瓦砾乱飞。
前面站着堵截的另外一个见此情景,顿时迟疑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想到徐易的战斗力这么强悍,但是就在他稍一犹豫的当口,徐易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危难关头,狗急了还要跳墙了,何况追兵越来越近,被他们堵到了围住肯定是没有好下场,所以徐易抬起一脚,直接踹向了挡路小子的胸口,尽管他也一棍子打在徐易的右腿上,可是徐易奇怪怎么完全感觉不到痛。被踹的小子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下子捂着肚子倒了下去,估计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剩下的黄毛和那个小子都身材瘦小,看的出来,刚才那两个是主力。所以稍微放慢了步伐,转过了下一个巷子口后,徐易操起一块板砖躲在墙根,当黄毛追进的时候,徐易一脚绊倒了黄毛,骑在他的身上,板砖直接对着他的脑袋:“你们不要再追了,否则要你的命。”徐易恶狠狠的说。
抓住了黄毛,另一个小个子惊呆了,也不敢动手。徐易慢慢的松开黄毛的衣领,努力克制自己就像平常走路一样的离去,倒地的黄毛和那小子一看徐易如此淡定,也发愣在那里不敢动弹。等终于走完了这几米的路到了巷子口,转弯脱离了他们的视线后,徐易玩命的一溜烟跑到了工区。
此时的老人心里异常焦急,“这四个人一看就是地痞,他们追过去,小伙子肯定要吃大亏的啊,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别出什么事啊!”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她掏出了手机,接通了儿子的电话。手机是儿子给配的,将近5000块钱呢,这也是儿子同意自己回老家呆一段时间的条件,让自己必须带着手机,如果身体不好的时候,可以马上给他打电话。
宁海铁路局人事处处长兼党委组织部部长严士明正在办公室批阅干部调整计划,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母亲的手机,严士明不由的心里一阵紧张,“母亲平时很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一来心疼电话费钱、二来母亲也怕影响自己工作。今天下午她在自己上班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严士明忐忑不安的连忙抓起了电话,“妈,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焦急的问道。
“士明,今天妈妈下午被骑自行车的撞了”
“啊!严重吗?现在要不要紧?”严士明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是没有什么,可是……”老人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四五个人追他啊!肯定会把他打坏的。他说他是铁路上的,你看看能不能找找人啊,我要去看看他”老人泣道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是那个单位的?”
“他还没有说清楚人就来了,好像叫徐什么的。是刚刚到贵溪的”老人犹豫的说道。
“好,我马上找找看是谁?”
挂了电话,严士明立刻对综合干部科科长张彤说:“小张,抓紧查查贵溪地区有没有姓徐的今年分配过去的小伙子,干部典库中如果没有,联系劳卫处看看是不是工人?”
“好的,马上就去”
组织部门干部的纪律性就是强,张彤都没有问严士明为什么只有姓无名,而且像这样在全局组织系统内找一个人,严士明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看来一定和严处长有不一般的关系,自己以后一定要对这个人留心。”张彤在心里想。
老人焦急的等待着儿子的电话,可是半个小时后,却还是没有消息,因为徐易是才分配过来的,所以他的人事命令手续一般要滞后几天才能到,此时哪能在贵溪找到呢?
三天后,严士明亲自回了贵溪接母亲回宁海,无论老人怎么说。他再也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贵溪了。
在贵溪期间,严士明直接带着母亲到了火车站,小小的贵溪站长还从没有接待过局机关正处级领导,在得知了领导的来意后,他发动了全站的职工,把所有贵溪地区铁路各单位的职工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是没有老太太说的姓徐的20岁左右的年轻人。
的确,徐易昨天才到贵溪,根本就没有一个熟人,再说电力工区离火车站本来就有些距离,车站的职工消息哪有那么及时呢?
一直到严士明的小车载着老太太离开贵溪的时候,老太太都在嘴里念念有词道:“士明啊,妈心中不安啊!自小你爸死的早,凡是对我们娘俩有恩的人我都报答了,唯独这个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严士明拍拍母亲的手,轻声安慰道:“妈,你放心吧,以后还有机会,我留意着,如果真的找到了这个小伙子,我们再好好感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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