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冥渊征途 > 第六一五章

?    在金军和新赤军的重重围困之下,建康城内的赤军将士早已人心惶惶,毫无斗志可言,亡国的言论天天都能听到,再加金军和新赤联军在城外的宣传,几乎每天晚都有大批的逃兵爬下城墙,投向金军和新赤联军。

  

      金军和新赤联军仅仅围城了三天,叛逃的赤军将士就已经不下两万人之多,建康现在内外交困,生死存亡仅系于一线之间。

  

      这种情况下,仍有对施怀死忠的将领提出,愿意领兵出战,其中,最积极的要属赤国的中将军徐华。

  

      徐华是正宗的武将,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也没有多少的统帅能力,但冥武高强,骁勇善战,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他向施怀提出,愿亲自率领骑兵出城,与金军和新赤联军决一死战,若能取胜,自然最好,若不能胜,哪怕全军覆没,战死沙场,也要打出赤国的威严。

  

      到了目前这种境地,徐华还敢出城与敌力战,施怀亦深受感动,他准了徐华的请求,并亲自登城门楼,为徐华统帅的骑兵军团擂鼓助威。

  

      这时候,施怀也不认为徐华能扭转战局,击败金军和新赤联军,但徐华有句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不能窝窝囊囊的坐以待毙,要以一场正面交锋打出赤国的威严。

  

      十万的赤国骑兵,对阵百万的金军和新赤联军,双方的实力已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对于主动出城求战的赤骑兵,金军和新赤联军没有在营内龟缩死守,第一军团、铁狮军和第七军团相继出营应战。

  

      双方排兵布阵,在建康城前展开一场规模宏大的交锋。

  

      骑兵对阵步兵占有优势,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双方的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骑兵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更何况,金军方面还有克制骑兵的第七军团。

  

      随着双方战鼓擂动。号声齐鸣,激战一触即发。

  

      此时,徐华所统帅的骑兵还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看着前方密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金军战阵,以徐华为首的赤骑兵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直直地冲杀去,迎着金军的锋芒展开骑兵冲阵。

  

      很快,双方的将士便接触到一起,只是顷刻之间,战场哗啦啦的碰撞声连成一片,奔驰的战马撞在步兵的盾牌,步兵固然被压扁撞碎,骑兵亦是人仰马翻。

  

      一瞬间。双方正面接触的将士们扑倒一片。

  

      金军这边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赤骑兵的冲锋顶住,接下来,盾兵后撤,长矛兵顶,以长矛猛刺面前的赤骑兵。赤骑兵也是不甘示弱。在马居高临下的挥舞着战刀、长枪,砍杀下面的金军士卒。

  

      双方的交战由一开始便陷入到你死我活的白刃战当中,喊杀声、惨叫声传遍战场内外。等到赤骑兵彻底被金国的步兵缠住,机动性降到最低的时候,金国的重装骑兵终于加入了战斗。

  

      重装骑兵进入战场之后,双方势均力敌的局面立刻发生变化。

  

      赤骑兵根本无法阻挡重装骑兵的推进,后者在推进时仿佛绞肉机一般。速度虽慢,但却能绞杀一切,撕碎一切,成群成片的赤骑兵倒在重装骑兵的马蹄之下。

  

      徐华是很勇猛,冥武也很凶狠,但双拳又如何能敌得过四手?很快。他便被数名金将死死缠住,进退两难,而在这个时候,手持九转断魂刀的关河又快马加鞭的向他冲来。

  

      徐华在几名金将的围攻之下就已经显得捉襟见肘,难以应付。现在关河又冲杀过来,他更加招架不住。又战了十几个回合,徐华的肩头、手臂、肋下、大腿皆被划出口子,鲜血淋漓,将身的铠甲染红大半。

  

      见他形势危急,数名赤将急匆匆赶过来,拼死将关河等将抵挡住,这才把徐华替换下阵。

  

      十万赤骑兵的冲阵,在金国步兵和骑兵的配合下,被化解于无形,非但未能将金军击退,反而还被对方压得节节溃败。

  

      趁着手下众将挡住关河等人的空档,徐华举目观察战场的局势,见己方的骑兵和敌人已形成缠斗之势,陷入全面被动当中,他当即下令,全军回撤,拉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赤骑兵打不过兵力众多的金军,但跑路还是没问题的,一听到回撤的命令,全军后队变前队,如旋风一般后撤出一里多地,直接退到都城的护城河前。

  

      看敌我双方的距离已拉开足够远,徐华这才下令停止回撤,并派人统计己方的战损。

  

      一场激战下来,十万的赤骑兵剩下不足五万,只是这转眼之间的工夫,竟然折损过半。

  

      听着各兵团回报来的损伤,徐华的冷汗随之流出,难怪自金赤开战以来,金军势如破竹,而己方却一败再败,金军的战力确实高得吓人,看来,今日出城一战,也是难得善果了。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向左右众人大声喊喝道:“今日,若不能胜,我誓与金贼同归于尽,有怕死的弟兄,现在可以转头回城,我不怪你,如还有不怕死的兄弟,那就随我再冲杀一次敌阵!”

  

      “徐将军,杀!”

  

      仗打到现在,有那么多的同袍兄弟战死沙场,赤骑兵的眼睛早已杀红,此时此刻,人们彻底抛弃个人的生死,一心只想着为阵亡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数万赤骑兵无一退缩,人们在马齐声呐喊。

  

      徐华回头环视背后的众骑兵们,心潮澎湃,热血涌,仰天哈哈长笑道:“能和那么多同生共死的兄弟并肩作战,此乃我徐华之幸,纵然战死沙场,又有何惧?哈哈——”

  

      说着话,他目光移,看向城门楼的施怀,同时拱起手来,大声喊道:“大王,请再为我等擂鼓助威!”

  

      施怀的眉头拧成个疙瘩,己方已仅剩下不足五万骑。而对面的金军,依旧是人山人海,好像经过刚才的激战兵力没有任何的减少,再打下去。怕是要有去无回了。

  

      他手扶箭垛,看着浑身是血的徐华,即心痛又不舍,向下面急声呼唤道:“徐华,本王已知你有尽忠报国之心,你速率领将士们撤回城内……”

  

      他话还没有说完,徐华已正色说道:“大王,请恕末将难以从命!国家有难,我等武夫,本应争战沙场。纵然粉身碎骨,亦是我等之荣耀。还望大王成全,为我等擂鼓助威!”

  

      骑兵是用来攻敌的,而不是用来守城的,困在城内。毫无作用不说,只会成为消耗粮草的负担。

  

      徐华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么战死,要么杀退敌军。

  

      望着徐华坚定的表情,施怀已然看明他的心意,他心头发酸,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握起拳头,紧接着,又看向左右的大臣们。

  

      在众多的赤臣当中,有不少人已面红耳赤地垂下头,与徐华相比,他们当然觉得羞愧。正是他们在一天到晚的主张放弃抵抗,向金国缴械投降。

  

      “若我赤人皆能像徐华将军这样尽忠报国,有一死之决心,我大赤又何至于有今日!”也不知施怀是在埋怨众人还是在埋怨他自己,他收回目光。回手抓起鼓锤,高高举过头顶,看准鼓面,全力猛砸下去。

  

      “咚!”

  

      鼓声一起,战马稀溜溜嘶鸣。

  

      战马也是有灵性的,尤其是经常争战的战马,只要一听到鼓声,便会知道要战场,自然而然的兴奋起来。

  

      此时再看城外的赤骑兵们,战马无不是抬起前蹄,怪叫连连。

  

      “咚!咚咚!咚咚咚——”

  

      施怀连续擂鼓,徐华一手持长刀,一手牵缰绳,稳住雀跃的战马后,回头大吼一声:“杀——”

  

      “杀啊——”赤骑兵们齐声呐喊,数万骑兵犹如潮水一般,卷起漫天的尘土,再次向金军阵营冲杀过去。

  

      金军。

  

      在后面观战的林浩天这边完全和施怀那边的悲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一派轻松,谈笑风生,甚至还有侍卫特别为林浩天准备好了茶水。

  

      望着前方反扑过来的赤骑兵,林浩天一边悠闲地喝着茶水一边笑吟吟地说道:“这支赤军倒还算不错,凶猛刚硬,宁折不屈,只可惜太蠢了,白白牺牲在战场,毫无意义,还不如撤回城去,杀掉军马,充当军粮呢!”

  

      “呵呵——”宋浩也乐了,说道:“如果赤军不蠢笨,我金、新赤两国的大军又如何能杀到建康城下?!”接着,话锋一转,他又好奇地问道:“等攻破建康之后,林贤弟准备怎么处置施怀?”

  

      林浩天沉吟片刻,说道:“若是留下施怀,日后终成祸患。”

  

      宋浩倒是不以为然,一个亡了国的国君,还能成为什么祸患,日后还能有什么作为?他摇头说道:“贤弟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赤国灭亡之后,林贤弟能顺理成章的占下整个木地以及大半的赤地,难道还容不下一个施怀吗?”

  

      林浩天挑起眉毛,怪异地看眼宋浩,理所应当地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难道宋兄不懂?与其为以后留下麻烦,还不如现在做得果决一点。”

  

      宋浩被林浩天说得哑口无言,不过并不代表他认同林浩天的说法,他是很讨厌施怀这个人,但又觉得真要杀掉施怀,己方做得就太过分了。

  

      他二人正说着话,就听一阵马蹄声传来,随后,只听嘭的一声,一颗血淋淋、圆滚滚的人头被扔在林浩天和宋浩的脚前。

  

      林浩天没觉得怎样,倒是宋浩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他举目一瞧,只见是关河快马而来,到了近前后,关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林浩天插手施礼道:“大人,贼军主将已被末将砍杀,人头在此,请大人过目。”

  

      林浩天乐了,低头扫了一眼地血糊糊的断首,随后对关河说道:“关将军辛苦了,带着第七军团的弟兄们回营休息去!”

  

      “大人,末将不累!”说着话,关河回头向跟过来的两名副将张顺和吴修说道:“你二人带兄弟们先回营休整,我在这里陪大人督战!”

  

      张顺、吴修拱手应是,双双拨马离去。

  

      林浩天侧头问道:“敌军的主将叫什么名字?”

  

      关河忙回道:“大人,这个末将倒是忘问了。只知道此贼姓徐,贼军都喊他徐将军。”

  

      林浩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嘴角,扬头说道:“这员赤将也算是尽忠报国的忠良,把他的尸体找到。与其断首一并葬了。”

  

      关河抓了抓头发,还想说什么,但见林浩天的目光转到自己的脸,他不敢再多说半个不字,急忙躬身应道:“是!大人!”

  

      这时候,一旁的王翰开口说道:“大王,此人名叫徐华,原本是施怀的门客,后来施怀继承王位后,他被提升为中将军。”

  

      “哦。原来如此!”林浩天点点头,随后又笑道:“所以说人的眼光最重要,选错了主子,后果只能是这样了。”

  

      关河大点其头,表示赞同。而且也很庆幸自己投靠了金国,辅佐的是金军主帅林浩天。而王翰则默然,他之所以倒戈向金国,并非是不想辅佐施怀,而是施怀容不下自己,不给自己活路,迫不得已。他只能叛离赤国。

  

      以徐华为首的赤骑兵未对金军造成多大的杀伤,反倒自己全军覆没,包括徐华在内,被金军砍杀殆尽。

  

      赤骑兵的全军覆没,代表着赤都建康再无出城一战的实力,而现在。赤国也无援军能增援建康。

  

      赤占木地的赤军在第二军团和第六军团的夹击之下,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增援建康?赤国北方大多的郡县被金军占领,更是无法支援建康,现在就连南方郡县也随着炎军的全面入侵而变得岌岌可危。自顾不暇,所以此时的建康当真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没有外援可以期盼,能不能坚守得住,全靠守军自己。

  

      可是,目前建康城内的守军也不是很多,失去骑兵军团,只剩下三十多万的兵力,唯一能让人稍微放心点的就属十万都城禁军。那是从中央军百里挑一筛选出来的精锐之士,战力强,对赤国、对施怀也忠诚,即便都城目前的情况这么危急,连中央军都已出现大批的逃兵,但禁军依旧齐整稳定,无一例逃兵出现。

  

      现在建康能让林浩天心存顾虑的也正是都城禁军,他为此事有询问过尹良,希望尹良能想个办法,让都城禁军倒戈,如此一来,能为己方的攻城除掉一个大麻烦。

  

      但是尹良对此也无能为力。

  

      都城禁军的主将是林正灵,施怀的心腹爱将,和徐华一样,同是施怀的门客出身,对施怀绝对称得是忠心耿耿,想让他倒戈,那简直比登天都难。

  

      听尹良这么说,林浩天也泄气了,看来想让赤国的都城禁军倒戈是不太可能了,他随之转移目标,退而求其次,希望尹良能说服赤国中央军的将领倒戈向己方。

  

      尹良是大将军,对建康的布防情况再熟悉不过,甚至不用想一口气就能讲出来。

  

      目前,建康东南西北四城的主将分别是白容、周桂、高鹏、覃泽四人。尹良与其中的白容交情最为深厚,不敢说是过命之交,但至少也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李家和白家本就是世交,尹良和白容相识甚早,说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那并不夸张,算起来,也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现在林浩天让他去说服赤将倒戈,他最有把握的也正是白容。

  

      当然,他这个有把握是相对另外三将而言的,毕竟他现在已经叛逃到金国这边,白容还拿不拿他当朋当知己他自己也不确定。

  

      不过,他倒戈到金国之后,林浩天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实在无法推托,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

  

      这天晚,深夜,尹良一个随从都没带,穿着便装,骑着马匹,只身前往建康的东城。

  

      当他距离护城河还有五十步之遥时,被城头守夜的军兵发现。

  

      由于已是深夜,加距离较远,军兵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有人大声喝问道:“什么人?”

  

      “我是白将军的故人!”尹良急忙勒住战马的缰绳,怕守城的军兵认出自己的身份,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嗓音压得低沉一些,他回道:“兄弟们请让白将军出城与本……与我相见!”

  

      “放屁!现在敌军已然围城,若你真是我们白将军的故人,又怎么能进得来?我看你就是敌军派来的细作,兄弟们,放箭——”

  

      “等等、等等!”尹良吓了一跳,连声说道:“我确是白将军的故人,若是兄弟们不信,把白将军找来一问便知。”

  

      这时候,城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方有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广屋居士,向你家将军禀报,你家将军自会知晓。”尹良大声回道。

  

      尹良不敢报出真名,之所以用广屋居士这个称呼,也是别有深意的。

  

      他的大将军府有一座假湖,修建得极为庞大,白容以前常到他府中做客,有次笑称他家的假湖犹如广厦千间,还为这座假湖起个名字,叫广屋。

  

      现在他报出广屋居士这个称呼,在旁人听来不会感觉出什么,但白容一听,肯定会猜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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