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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个公正的话,就跟紧了!”王陆压着嗓子低吼了那么一句,然后使劲的给了蹲在地上的李青山一脚,见这个家伙只是抱着头缩的更紧了,王陆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子火气,他攥了攥手里的棍子,终究还是只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临行前他和李青山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个男人眼中的麻木了,那时候他告诉这个男人只要跟紧他就可以活下来就可以得到应有的正义就可以将真相告诉所有的人,可李青山什么都没说,他的眼睛里空空的,就像是现在一样,似乎王陆所说的所代表的公正,不过是些不存在的东西,想到了这些的王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了。
“我再说一遍,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个家伙出一点问题!”巨大的屈辱感让王陆的脸色忍不住的狰狞了起来,这是依旧有着浓雾的青岛深夜,指针缓缓的走到了十点十分的位置,十分钟后,就是方胜那个计划发动的时刻,然而等待在青岛警总署大楼后院高墙后焦躁的王陆却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他突然想要赶紧结束这一切,远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如今唯一的问题却在于方胜的计划到底有几分胜算,王陆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部下们,心里越发沉重了起来,就凭着这些人,能成吗?他不停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周密和于吉这两个是政治部里跟了他多年的部下,根本不用疑心什么,要他们两个去死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需要的,剩下的四个人都是917部队里出来的家伙,白迁和方胜倒还好,一个底子干净可靠一个自己就是这次的谋主,这两个人也不会乱来什么,唯一让他有些不放心的就是917那两个满脸油滑的老资格,王陆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两个人的反应简直不像话到了极点,一个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另外一个居然干脆就摇起了头。
“这是国家的任务,领袖都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名字。”碰上这种滚刀肉,王陆简直就没了办法,他早就有了腹稿,想着一回到京都就好好的参上一参刘彻这个无能的家伙,临阵脱逃就不用说了,带出来的人一个个心里根本没有国家这两个字,全都是只想着自己的卑鄙小人,虽然不知道方胜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这两个老资格出来冒险,但王陆还是想要强调强调这一次任务的重要性,即便是知道这两个家伙心里没有国家,可王陆也着实没了办法,他心里想着如果搬出领袖来,他们或许会考虑考虑以后的日子,活下来虽然重要,可如果让领袖心里生了厌恶,那种后果换做谁都是要仔细斟酌的。
“先过了今天再说吧。”那个一直摇头的宋姓老资格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这家伙嘴唇薄薄的,一看就是个刻薄之辈,说出来的话也让王陆的两个心腹立刻就愤怒了起来,他说:“别看这次行动青岛警那边的家伙们都不知道,可咱们几个一下子不见了,那边的人也猜得出来咱们干什么去了,你们政治部里那些在青岛的干员说不定早就和他们串通好把消息放出去了!”
“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方胜笑了笑,制止住了两个要说些什么的政治部年轻人,这一次的行动虽然也不能称作完美,然而暂时瞒住青岛警那些人他还是有些自信的,这两天空闲的时间他就让人把李青山提到了总署大楼三楼的审讯室里,执行计划的这几个人都聚在了那里,外面守着的换做了政治部青岛分部里派来的干员,这些干员虽然说不上可靠,但是监视和控制青岛警内部的通讯消息还是做得到的,十点过五分,他们六个人加上李青山就换了衣服悄悄的从三楼审讯室里的通风管道钻到了这个行动的出发点。
这个地方没什么灯火,几个人的行动也很小心没有弄出什么动静,习惯了他们这些人一直待在审讯室的青岛警想要发现什么端倪也要明天吃饭的时候才有机会,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早就离开青岛了,唯一的麻烦就在于他们的目标太大了,六个人加上李青山依旧有些太多。
当然这也是王陆坚持的结果,王陆总是不肯太过相信方胜,在王陆的谋划中,如果这次的行动中多几个917部队的人,方胜总要顾虑些袍泽的情谊不至于乱来送了大家的性命,宋姓的老资格和另外的那个关树坤虽然是滚刀肉一般的滑头,但根据王陆的了解,这两个家伙和方胜的关系却实在不错,一个是热心的老大哥,方胜家里有事情他帮衬不少,另外一个干脆就是方胜在基层时候师傅的兄弟,有着两个人在,也是个人质的意思,方胜当然明白王陆在想什么,可他一点也不在乎,多几个人都一样,他本来就答应917部队的这些同袍事发的时候大家趁乱跑了就是,根本不用跟到最后,那种混乱的情况就是上面问起来也是解释的过去的。
“你最好希望你外面的兄弟也靠得住!”周密动不了手,可嘴上也没有放松,虽然政治部这种地方出来的都是些没什么想法只知道听命令的石头角色,可这并不代表这些政治部里的干员是真的傻瓜,做为王陆的心腹,方胜的谋划周密也很了解一些,这几日在外面奔走联络的都是917里的老滑头们,他们拼命虽然不行,但做这种散播谣言拉拢蛊惑的事情就是本行了,最近外面聚集的乱七八糟的人少说也有几百号这正是那些老资格的成绩,虽然最后的行动方向是他们从三楼出发前才发出去的,但周密依旧觉得917这些烂到家的家伙实在不能相信。
“你懂什么?我们是不想为什么大人物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去死,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会为了点钱让自己的兄弟不能活。”宋姓的老资格薄薄的嘴唇一抖,满脸的不屑。
917这些老资格们早就看出来了这次的行动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任务,上面那些人倾轧自己的就是了,凭什么要拿他们的命去博弈?有了这样共同的理解,他们这些人简直是用尽了办法去抗命,那天刘彻一中毒大家就找到了机会,不约而同的不合作起来,反正都推在刘彻身上就是了,部队长自己都不要脸了他们要什么脸?再说这种事情也不叫什么不要脸,917部队的这些人自己还觉得很光荣,对于那种乱命,一个正直的人绝对是不会去执行的。在他们看来,把那些大人物扔到一边,按照司法的程序不受干扰的把李青山送到北京才是正经,当然,只要不要他们这些人冒险去押送就更好了。
“我们可不是傻瓜,有钱是好,可那钱谁也别想拿到,就是打到账里又能怎么样,我们国家的银行又不是瑞士人开的,随便就没收冻结了,大家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冒那个风险做什么。”
关树坤说的更是直接,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方胜,关树坤原来在基层的时候和方胜这个小伙子的师傅搭过手,两个人是过命的交情,有这么一层关系,关树坤就把方胜当成了自己的子侄照顾,他劝过方胜好几次让他找机会从这次的事情里脱身,可这个小伙子怎么都不肯听他的话,关树坤也很不明白方胜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自己话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警察不过就是个职业,国家的尊严什么的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要是说守护普通人那的确是义无反顾的,可现在算什么,不过就是大人物们互相看不过眼彼此为难,至于那笔钱,917部队多少也算是常常接触那些不法有钱人的单位,国家的威力他们是太知道了,没有政治上的保护,有钱人的钱不过是国家寄存在那里的东西。
“来了。”
周密还想反驳点什么的时候,方胜突然站起了身来,他这么一叫,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即便是有了心理的准备,大家的脸色还是不约而同的难看了起来,在这个十点二十分的带着浓浓雾色的青岛深夜里,隔着一堵高墙传来的脚步声渐渐的让大地颤抖了起来,那不是一个人,那是千百人奔跑起来的声音,然后呐喊声就刺破了原本平静的夜色,青岛警总署大楼里灯火猛的亮了起来,大楼的窗口中伸出了无数脸色慌张的脑袋,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大楼后面那条街道上汇聚成一条长枪的人流冲向了后墙,在那长枪的最前方是一辆巨大的卡车,那卡车咆哮着在轰天的巨响中就撞破了那堵不算结实的后墙,然后火炬,棍棒,刀斧,还有无数红色的眼睛在飘着雾气的夜色中闪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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