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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色可好？”
方胜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脸上带着笑的王陆，那有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让方胜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家伙，这并不是什么有着璀璨月光的美好夜晚，愈发浓重的雾气让这个城市安静的可怕，偶尔有些穿过雾气的灯火却又阴冷的让人想不起任何美好的东西，总署大楼下面那些闪烁不停的警灯，更加给这夜晚增添了血的颜色，似乎连这雾气都已经有些不能忍受白日里这个城市所染上的血了，这样的夜色，自然说不上一个好字。
“死了那么多的人。”方胜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倦意，这本是917特种部队进行押运任务的第一天，然而他这个917部队的干员，还有917部队出来的那些老资格们却依旧没有离开这座青岛警的总署大楼，甚至连那个李青山，都没有走出过这座大楼一步，然而即便是这场行动的主要人物们不曾粉墨登场，押运的任务依旧是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已经拉开了序幕，只不过，不管是哪一路的人马，都是这个王陆计划里的影子罢了，然而正是这些影子部队的惨重伤亡，让917部队的成员们遭受到了极大的心理打击，中午的时候，就有人吞了刀片，这种丑态，当真让方胜有些不想再说些什么，他甚至觉得不需要等到午夜时分雾气最浓重的那个出发时刻，917部队里的成员们就应该不会剩下几个了。
“真是意料不到啊。”王陆轻轻的笑了笑，这的确是血腥的一天，即便是认真的执行了道路的肃清工作，可那些层出不穷的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还是让他们这些人有些措手不及，从市北警出发的市北分队遇到的是想要炸塌一座楼的建筑工人，虽然那家伙用的炸药分量不足并没有真正的得逞，然而依旧是出现了十人以上的伤亡，不幸的市北警分队整编之后，又在国道的入口遭遇了冲破戒严的大卡车，这一次他们的表现，让王陆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917部队的老资格们，那些家伙在面对袭击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就是转身逃跑，以至于那辆大卡车在自爆之后根本就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这，简直是千古奇闻！
然而在王陆对于市北警的无耻愤怒的几乎要掏出枪毙了那个同样满脸不可思议的大头部队长的时候，让人愕然万分的事情很快就再一次的发生了，从李沧区出发的李沧警分队不过是刚刚出了市区就发生了押运车司机开门逃跑的闹剧，在那个老师傅的带领下，几乎有过半的李沧警选择了直接回家这件事，而从海路出发的海警分队发回的报告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他们先后遇到了划着橡皮艇，驾驶渔船，还有潜水出现的袭击者，然后在距离港口三十海里的地方，甚至遇到了一艘快要沉没的民间自制潜水艇，根据那个戴着眼镜长的很像白痴的家伙交待，他本来是准备伏击在海里使用撞角来赚到那十亿的财富，然而不幸的是他的作品出现了极大的问题，以至于只好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然而除去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插曲却并不代表着押运部队死伤惨重的命运会有着丝毫的改变，从阳城区出动的阳城分队在遭遇了从热气球上投掷的煤气罐袭击之后，依旧毫不动摇的执行着既定的计划，然而顽强如他们也不得不在后续出现的地道攻击，铲车攻击还有顺着风飘来的化学攻击面前却步，阳城警高达五成的战损即便是连王陆这个冷血的家伙都有些不忍的下达了停止任务的命令。‘
除此之外，从总署出发的两只特别小分队也遇到了不能承受的损失，那一只潜入下水道的部队甚至没有一个人能逃过那动用了重火力的袭击，而伪装成清洁车辆的另外一只小分队，更是遇到了浑身绑满了鞭炮的奇怪大叔，除此之外，很快被发现行踪的他们几乎就在一瞬间让原本平静安宁的街道就变成了暴乱的现场，打光了子弹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让疯狂的民众们相信李青山并不在他们之中，用牙齿咬断喉管，用高跟鞋戳穿眼睛，抱着婴儿的母亲忘记了自己的孩子，开车送着学童的父亲疯狂的踩下了油门，即便是地狱都不可能有那些疯狂的事情，这，是个流着血的城市。
“收获如何？”方胜不想再去说那些事情，他只是想看看王陆到底有着怎样的底气，他很想知道王陆到底是不是在执行着一场更大的计划，从行动开始的那一刻，他们这些卷进这一场行动的干员们就失去了和外面联络的工具，没有手机，没有无线电，没有互联网，王陆将他们孤立在了这青岛警的总署大楼里，失去了京都方面罗三贵进一步消息的方胜也只好根据之前的情报去推测一点事情，按照他的想法，这一次，或许正是大人物们想要清理这个国家的机会，为了十亿财富即便是普通的国民都可以丧失理智，那么，那些久久没有走下通缉令的他们，是不是也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呢？
“你那个肃清的办法真的很不错，抓住了不少很难缠的家伙，可这种事情，并不能称作收获，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不瞒你，这是我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流了那么多血，总算有些东西可以交待过去，这一件事，我要谢谢你。”
“仅此而已吗？”方胜心中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他很认真的想要从王陆的脸上抓住一些叫做疑点或者伪装的东西，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王陆并没有给他那样的机会，那是一张很真诚的脸，带着应有的焦虑，茫然，还有恳求，似乎他来到这个地方找到方胜是真的要请方胜帮助一些什么那样，可方胜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男人的目的仅仅是如此而已，他觉得王陆的表现有些反常，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这个家伙就对原本陌生的警务系统运作有了极为熟练的了解，虽然的确有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样的人物存在过，然而方胜并不相信王陆就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什么秘密，这是方胜心中突然间闪过的念头。
“还记得李青山说过的那个田横吗？那个男人在死前说，穿着制服的人是不可能有正义这种东西的，今天，我证明了这句话，那些你们917部队的穿着制服的上峰出卖了你们，可是，我还想证明的是，有些人，即便是死了，也是要守护着这个国家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你的部队长大人!”
王陆有些激动了起来，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有一种羡慕，他是那种没有什么才华的人，能够坐到今天的位子上，也只是依靠了兢兢业业还有前辈的扶持，如果自己能够有这个年轻人那样的才华和谋略，或许更宽广的天地他也能够去看一看，然而除去这些羡慕之外，更多的，则是愤怒，他明明给过这个年轻人机会，那是他少有的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一个人的时候，可这个年轻人却对他的善意置若罔闻，甚至摆出了中立的态度，跟着那个刘彻又有什么好的，那个家伙根本就担当不起大任，在作战指挥中心看到那些接踵而至的袭击情报之后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年轻人还是没有犹豫的站在了他的身后，王陆很想问问为什么，他这样有些愤怒的看着方胜，然而这个年轻人却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王陆听不懂的话：“可能你真的是要守护这个国家的尊严吧，可是我，只想要我的尊严，我想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我会带你们活着回到京都，这难道不够吗？”王陆有些茫然的愣了许久，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年轻人的尊严是怎样的东西，他或许并不明白吗，然而他明白的是这个年轻人想要活着，那么，这就够了，他指着对面那座曾经被田横用作脱身的废弃大楼说道：“这个计划，难道不足以证明我才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主官吗？为什么，你，你还是不肯帮我？”
“我会帮你，相信我，你的这条路走不通的，但那不是我的尊严。”方胜觉得自己还是把话说明白一点的好，他认真的看着王陆说道：“我想活着，不是作为棋子的活着，命运那种东西，自由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不是被那些大人物牵着身体，不是为了什么国家的大义而去放弃自己，那是我想要的尊严，虽然，我也知道那只不过是我的妄想，穿上了这身制服，就不能那样的活着，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不过，我真的会帮你，为了活下去，我会全心全意的帮你，作为交换，请让我试一试，试一试我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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