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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月笑着睨了她一眼,极暧昧的语气道:“记得大爷说过不日就回来拜访,大爷如约来了,你这小娘也是想我想的紧吧?”
在他身前站着不少凶神恶煞般的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常月一笑,他们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声震的房顶的瓦都跟着颤起来。那些瓦可都是她一片片安放上去的……
心里恨得都要吐血了,暗道,她想他,她想他个屁啊!拜访客人有这么拜访的吗?这简直就是打劫。
左右看看,大殿里并没有清心、南门和天同三个。不由冷声问:“我师父呢?”
常月颇不屑道:“放心,没杀了他,关在禅房里了。”
她不放心,又问,“南门呢?”
他撇嘴,“不管你说那个什么门,还是别人,这里的人我一个都没杀。就你们道观的三瓜两枣的人,一个老的没劲儿,两个弱的要死,值得我费刀吗?”
春心吁了口气,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师父那些符咒对付鬼怪灵,对付人就不灵光了,他打不过这些土匪一点也不奇怪。至于南门和天同,他们两个绑在一起也敌不过常月的脚趾头。
也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厉害的叫人咂舌。现在被这个土匪头缠上,清心道观真是难逃一劫了。
一时弄不清常月的意图,心里颇有些忐忑,故意绕着弯子问他,“大爷说是来拜访,那现在可是拜访完了?”
常月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拍法台,这一下力气太大,法台瞬间裂了一道缝。他皱皱眉,似有些疼,甩了甩手,终没哼出一声。
春心也疼,她是心疼,心疼那法台。这要是坏了,又得花钱重新做了。
或者真不该用便宜货的,别的道观做这法台都用的硬木,黑檀、紫檀、黄花梨、鸡翅木……都打算流传个百八十年的,用红松木都嫌不够结实。可她为了省钱,在山中伐了两棵几十年的老榆树,做了这个底座。而现在,她深切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便宜的没好货啊。
常月看着她疼得抽心的小脸,心里火气更盛,阴声道:“我刚见着你。你就要下逐客令了。你还真以为咱们是来做客的?”
春心轻嗤道:“那你们想来做什么?打劫吗?这道观里还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常月自然不是来打劫的。当然也不是来做客的。为了等她回来,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难道就是要从这儿打劫一点财物吗?
他冷笑道:“你该不会忘了那一日在山下的一剑之仇吧?若不是因为你,方家那些人已经被当成树种到地里了。”
春心心里一惊。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了,确实是她阻了人家的好事,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方家男人大半都死了。
不过就算他是来报仇的,她也不惧,难道人家杀上门来,她就的曲膝求饶,请求原谅吗?
想到此,身体挺直了几分。冷声道:“有件事你是不是应该搞清楚点,那日若不是我拦了下,真让你杀了方成思,你那山寨早就被踏平了。抢劫是一回事,杀官的罪名。那可不是小罪。”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常月就满肚子火,若当时杀了方成思便也好了,没有人知道是他做的案,就不会有后患。后来也就不会有官兵去攻打他的山寨,他和官兵周旋了近四个月,山寨被人攻破,才带着这帮弟兄逃出来。
反正也没地方可去,他就带着人上了荒磨山,正好这里还有记挂的人,记挂的恨不能咬一口的女人。
看见春心这张白嫩的小脸,他真是又爱又恨,这丫头长得漂亮勾人,嘴却这么不饶人,还有那些让人惊叹不已的隐身术,把她身上蒙上一层谜样的色彩。
他对她有兴趣,也就因为这样才会在众多山中,选了这里做藏身之处。他来这里有一半是想报仇教训教训这可恶的,胆敢坏他好事的丫头,但更多原因却是想见她,哪怕只是和她斗斗嘴也是好的。
但这样的心思此时却不想显露出来,他冷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会领功,你给我留了后患,惹了麻烦,还敢说是自己功劳?”
春心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瞧他现在这几日没梳洗的邋遢样,再看看他身边这些人衣衫褴褛,身上血迹还没干呢,就知道他们不久前刚刚厮杀过。想必是官兵围剿的也很厉害吧。
对付穷凶极恶,她也不敢把他惹的太急了。只道:“何必把话说的那么满,那一日你们抢劫总会有逃走的人,你既不能把人都杀绝,官府依然能找到你。”
他嗤笑,“你以为我怕吗?”
春心淡淡,“不怕?不怕你躲到这儿干什么?”
一句花正戳中人家肺管子,常月气得从法台上跳下来。
与他面对面站着,春心才感到自己的身高和她相差太多了,他不仅高,还很壮,跟他相比,自己就像是跟着白鹅的一只小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优势。
她不禁后退了一步,暗想,这个时候是不是要适当的示弱一下?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开始结巴,“你,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我会不会掐死你,才这么大胆吗?”常月阴笑着,手指作势放在她脖子上,“你若以为我是个善心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春心抚了抚额,假装虚弱地倒地,“我好怕……”
常月连扶都懒得扶她,“好好说话。”他才不相信这丫头是这么柔弱的人。
被看破了吗?明明红霓使出这招就很灵的,到了她这儿只叫人瞧不惯,看来她真是没有做柔弱女子的潜质啊。
春心瞬间站直身子,高昂起头,“你要掐就掐吧,只是你杀了我,你心里怨恨也去除不掉,最多在你手里多一条性命而已。”
常月微怔,这丫头好敏感啊,她如何知道自己心有怨恨?
他也不是真想杀她,也不会当真掐下去,放开她,又转身坐回原来的地方。这回干脆躺在上面,腿高高跷着,搭在横在一侧的祖师爷的身上。那双臭脚正熏在祖师爷的脸上。
春心想当做没看见的,可天生眼睛大,实在做不了视而不见。她走过去轻轻把他的脚搬下来。
常月也没再翘上去,只斜了她一眼,“你如何知道我和方家有恩怨?”
“猜的。”若不是有仇怨,哪个山寨发傻会抢劫当朝一品?
“你倒挺会猜。”他哼哼两声,这么一说倒像是认了。
春心叹口气,“我不管你和方家有什么恩怨,但那么明目张胆的杀官就是不对。你想报复人方法很多,实在没必要用这种激烈的手法。”
她说了这半天话,就这一句最中听的。常月笑起来,“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你倒说说看报复人什么方法最好?”
“让他痛苦,生不如死不更好?”
常月摩挲着下巴使劲想了想,或者一刀杀了那个人真的太便宜了。心里忽有种复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胸口觉得很堵,好像里面揣着一块砖。他和方家的这段孽缘,总有一天要解决。
挥手令殿里的人都退出去,只留他和春心两个。
春心心里纳闷,也不知他想干什么。等人都走光,常月微微一笑道:“这里没人了,那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怎么叫人生不如死。”
春心一咧嘴,她只是随口一说,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常月拉着她一起坐在法台上,春心不敢坐,祖师爷的座位岂能被她这个俗人给弄的污秽了?但常月不管这个,一把把她摁在上面,好像哥们似地搂着她的肩。
当然如果哥们不顺手乱摸的话,就更像了。
常月握着她的小手,一边感叹她的肌肤怎么这么柔嫩,一边跟她商讨怎么叫一个好色的老头生不如死。
春心硬着头皮听着,很想说干脆把他切了算了,但考虑到那人是南门和西门的爹,硬是没敢说出口。只问道:“你到底和方家有什么恩怨,非得跟方成思过不去?”
常月微微一笑,“你真想知道吗?”
瞧他那笑容,她忽觉心中一颤,顿有一种不怀好意之感。忙道:“你若不想说也罢了。”
常月笑道:“我若说了,你就和我坐上同一条船,你若不能帮我完成心愿,那便对不起我这一片深情。”他说着抬起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春心觉得手背一阵黏腻,她使劲甩了甩手,忽然很想告诉他,她刚上了茅厕没洗手。也不知她若说了,他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她当然没说,有些人可以戏弄,有些人却绝对不能戏弄,而常月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个翻脸无情的人。
常月自顾开始说他那个故事,那个关于一个可怜女人的故事。
一个从小生长在乡野的女子,遇上了一个贵族公子,他们很快相爱了,约定一辈子相守。可是碍于身份,公子却不能把她带到家里。公子的母亲对于儿子喜欢一个乡野女子很生气,让尽快处理掉。可是女子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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