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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看不到浩然醒了,以为他在耍孩子脾气。这只狐狸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偶尔有时候也软硬不吃,怕他撂挑子以后不干活了,便笑着安抚道:“好,好,我都知道了,你是最好的好人,行了吧。”
韩骄子用余光扫了一眼浩然,见他脸上变颜变色,心中顿觉痛快之极。
既然要做戏那就做个全套,他突然低头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下,吟吟笑道:“这就当时你付我的报酬吧。”
春心摸了一把脸,有些无可奈何,虽然不喜欢他亲她,但既然亲都被他亲了,难道不高兴再亲回去吗?
他抱得她太紧,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使劲推开他,忽然抬头看见浩然已经坐了起来。他看她的眼神,是冷漠,是伤害,还有浓浓的不可置信,那张脸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春心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她虚虚地一笑,“你醒了?”
浩然点点头,转过脸去没再看她,低低地声音问韩骄子:“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韩骄子道:“也没什么,就是你那媳妇想害死你,昨晚在屋里放了把火,而我又不小心的把你救出来而已。”他说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犬牙,他的犬牙平常不会出现,只有心里万分得意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浩然“哦”了一声,显得颇不感兴趣,他对红霓的心思多少有些察觉,他又不是傻子,别人对他好不好怎么会感觉不到?但是他不在乎,他不喜欢红霓,就像红霓不喜欢他一样,两个不相爱的人,不管做出什么,都不会伤了彼此的心。
反倒是……
手不由自的握紧,刚才她在干什么。那个人要亲,她就让亲吗?还什么两人算什么夫妻一体,他们又是哪门子的夫妻了?
一想到韩骄子那句话,他就不高兴,很不高兴,皱头皱的死紧。心里忍的实在难受,便冷声问:“你们成婚了吗?”
春心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成这个,愣了一下道:“没有。”
韩骄子自然笑得灿如春花,“当然。”
两人是同时说的,说完又同时笑了笑。一个是尴尬地笑。一个是得意的笑。
浩然没再说什么。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他一个落难之人,被妻子抛弃,而妻子又当着他的面跟别人的男人走了。绿帽子戴成他这样,也真是天下无敌了。
而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别的女人还爱他?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抵死不从的。若他不娶红霓,恐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了。
他起身下床,只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头也很疼。因为着火。他身上的衣服都烧坏了,只剩几个破布条子挂在身上,头发也被燎了一大块,那模样想必是很凄惨。
他有些羞愧,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嘴里叫着:“茗砚,茗砚。”
小书童跑了进来,幸好他早晚睡觉的地方离火烧之地很远,倒是没有遭池鱼之殃。
浩然道:“找一身干净衣服给我。”
茗砚咧咧嘴,“公子,行礼都烧光了,你要不穿一身我的衣服吧。”
浩然点点头,只是他的身量比书童高,衣服穿在身上紧巴巴的很是难受。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换好衣服就带着书童上路了,临走时连道别的话都没跟春心说一声。
春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豁出命去把从火里救出来,他却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他要走也罢了,只是身无分文的他如何在京城立足?
有心想追过去,却又有些踌躇,或者此时他最不想见的就是她吧。男人都有自尊,他最不堪的一面被她看到,他的心里恐怕很难受,很憋屈,也很想哭吧。
韩骄子瞧她脸色不对,摇着扇子不停地在旁边煽火,“男人啊男人,都是这样啊,无情无义,冷血冷心,白白辜负了女人的一片真心。”
这话酸的都赶上山西老醋坊了,春心斜他一眼,“你不是男人吗?”
韩骄子撩了一下头发,颇为自豪道:“我当然不是男人,我是男狐。”狐族最帅的王子。
春心懒得理他,狐狸真的是不是人,没那么深的心机,他那点小心眼实在太明白了。若不是他故意让浩然难堪,他也不会不辞而别,还走得这么快。
也没心情跟韩骄子计较,浩然走不走是他的事,她的心尽到就行了。
既然事情办完,也该回去了。出了门牵了她那匹马,几天都没顾上这马,客栈里的人也不记得喂草料,把马都给恶惊了。
春心抓了一把豆子混着草料喂下去,那马张嘴就咬,也幸亏撤手撤的早,否则手都给咬掉了。饶是如此,手上也被咬破一层皮,疼得她直皱眉。
叹了口气,这次出来真是倒霉到家了,头发被烧了一片,手也差点被咬掉,还操了这么多心。或者人生本就是如此吧,有得就有失,她救下本该死去的人,只得到这点报应,已经算是老天的仁慈了。
翻身上马要走,却发现客栈门口不远处站着三个人,不,或者不能说三个人,那三个根本不是人,一个狐狸精,一个骷髅头,还有一个胖大的和尚鬼。
韩骄子就算了,可是这两个是怎么回事?
她想装成没看见,牵着马从他们身边走过。
韩骄子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咬了吗?”
他的眼还真是尖,她点点头又继续走,这回却是骷髅怪拽住她,“恩人,带我一起走吧,这里太冷清,都没人说话。”
客栈绝不是什么冷清之地,只可惜他这样子没人敢理他就是了。好容易见着春心这样标标致致,又有善心,法力又高的小姑娘,他自然不肯放过。抱进她的手,大有不肯带我,决不罢休的意思。
其实带它走也没什么难的,荒磨山的后院就是个收容所,多一两个鬼怪一点也没什么。
她看那大和尚,“你也要跟着一起吗?”
智丈禅师轻哼一声,“本大师才不会这么无聊,本大师只是想要看住这妖物,不让他为害人间就是。”
想跟着走就直说,偏要这么别扭。春心叹口气,“那你可有得看了。”荒磨山上有的是鬼怪。
平白多了两个跟班,赶路也慢了许多。一路上韩骄子一直追问她手怎么样,上了两层药还不够,非得逼着她再多上几遍。
她看看自己被包成粽子一样手,很有些无奈,这只狐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韩骄子也觉自己管的太多了,以前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错,不是这样的狐狸。可是现在忽然间多了太多人类情感,似乎整个人都变得婆妈了。这简直有损他自命不凡的狐族王子形象。
他撩了一下头发帘,很自恋昂起头,“谁要管你。”
这么说,还是很不争气看了看她的手,那被马咬过的手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听说畜生的牙都沾有很多病……
一路上春心也不知为什么,眼皮一个劲儿跳来跳去,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以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那天她跟着西门下荒磨山时,眼皮也像这样跳的很厉害。
心里颇有些担忧,也不管他们在后面磨蹭,快马加鞭往回赶。
回到道观,刚一进门就发现里面不对劲,道观的门是开着的,高大的山门上还有个很大的洞,也不知被什么撞坏的。
春心皱皱眉,骂道:“修个山门要花很多钱,也不知哪个王八蛋给弄坏的。”
韩骄子从后面赶上来,道:“也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山门被破坏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友善的客人。
春心慌忙推门进去,其实也不用推门,只需从倒塌的山门迈过去就行。
韩骄子也想跟着进去,可是他根本进不去,山门虽然被破坏了,可是结界还在,他想迈进一步都难,不由心中有些郁闷。
想要拉住她,但已经晚了,春心怒气冲冲的奔进去,大有杀三方的气势。
骷髅怪和智丈和尚也进不去,在外面连连转圈,尤其是智丈和尚大骂,“这到底是谁,设了这么个倒霉的结界?”
春心进了门直往大殿而去,沿途看见道观里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她辛苦垒起来的墙头倒了,那些新刷过漆的大殿的柱子上,也多了几道刀痕,应该是打斗的时候被兵刃砍的。
看见那些伤痕累累之处,心里疼得要命,她不断积聚怒气,终于在见到大殿里那个人时候爆发了。
大吼一声,“常月,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是她的心血,她半年的心血啊。
大殿里坐的人正是常月,他在坐在大殿里,那个本属于祖师爷的法台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大爷模样。至于那些祖师爷的原像都被在一旁,有两座还是躺倒的。
一见他这样,春心气更不打一处来,这是道观,他把这里当成他们家山寨了吗?
她咬咬牙,“你到底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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