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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长空击掌大笑,拨开围观的修士,走到高强身前道:“这位道友神乎其技,请到一号雅室与我三人切磋一番,如何?”
公孙雨也挤了进来,拱手道:“没想到高师弟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早知师弟精擅此道,咱们师兄弟早就该亲近亲近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修士都再看向高强的目光,又多出了几分意味。曾鼎收徒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是因为虽然慕名者众,曾鼎却极少收徒,而且这一次,收的还是一位见习弟子。但真正见过高强的人却没有几个。
殷长空闻言也是一愣,接着大笑打趣道:“你俩这一门还真是出人才,不知道的,还以为曾师叔祖擅长的是麻将之技呢。哈哈哈!”
一众修士闻言尽皆大笑。而高强更是偷偷地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跟在三人身后走进了那间雅室。
今日坊间风头最劲的一个人走上了最受瞩目的一张赌桌,大厅中的许多修士都停下了手里的忙活,挤到了大厅中央的石壁前。
战况十分激烈,高强一上来先是连输了十把,引得大厅中的修士齐声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但在那之后,高强竟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十把中竟然胡了八次,而且把气势最盛的殷长空也压了下去。接下来,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每十把中总要胡个六七把。
围观的众人也渐渐看出了门道,原来高强一上来竟然是先示敌以弱,随后绝地反击时便一鼓作气,丝毫也没有给对手留机会。此时,从这投影的光幕上,众人已经能看到对手们的变化。先是郭诚将屁股扭来就去,像是椅子上突然长出了钢针。渐渐的,他不但坐相不再老实,就连脸上的那副老实模样也变成了咬牙切齿。
而他对面的公孙雨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春风一样温和可亲的脸变成了料峭春寒,而根本闭不上的嘴更像是被彻底缝住了一样。
只有殷长空,还能保持着最初的冷静。
当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看起来冷静而已。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青蛙,一只坐在井里看了几十年天的青蛙。天从来都只有井口那么大,但今天却有一个叫高强的男人,强悍地将这口井破开了一边,让他看到了一片不知有多么广阔的天空!
在大厅中旁观高强打牌的时候,他只是觉得高强的牌技十分出众,但也只是和自己在伯仲之间,所以才有了和他一战的强烈冲动。而在开局之后,高强示弱,让他一度认为高强之前的出色是因为对手孱弱的关系。但等到高强开始反击的时候,他却忽然感觉高强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也就是在那一刻,这口井慢慢地裂开了缝,那井外的天空也渐渐开始展露真颜。
与司徒博那上千年的积累和智慧相比,他数十年的道行自然只能是那井口的天空。他还停留在技术的阶段,而司徒博却早已将赌博变成了一种艺术,已经将心术与赌术进行了完美的结合。高强之前的示弱战术便是一例。
司徒博研究了古往今来众多的战役,还有三川大陆上最为流行的蹴鞠比赛的战例。发现一开始落后随后再逆转领先,最后的胜率要比一开始就领先要大得多。究其原因便是士气上的变化。而这条规律,他在赌局上试验了多次,发现同样如此。最后,他甚至还总结出了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应该在哪个时间点上发动反击最有效等诸如此类的细节。虽然高强的运用十分生硬,相对于整个天空可能他只打开了一个山谷的大小,但一个山谷与井口相比,其中的差距也是不言而喻的。
眼见局势迅速恶化,殷长空使出了压箱底的一招。他一翻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根白玉做成的旱烟杆,又拿出一袋修仙界中最好的烟叶,点着之后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这一手,确实让高强的强势为之一缓。不过,最难受的却不是他,而是整日与灵草和丹药为伍的公孙雨。被烟雾一熏,此后他竟连一把也没有胡过,再战十把之后,竟然被清了袋!
四人的局,一人清袋,自然再难持续。殷长空又到大厅中召唤了一圈,但见过了如此神技的修士们都只是捂紧了乾坤袋,整齐划一地摇着头。
殷长空却有些不甘,倒并不是对高强的牌技不服。事实上,在认清了麻将实力的差距后,他已经不奢望能在今晚赢回来,他想要的是享受与高手过招的过程。作为一个与司徒博相似的狂热赌徒,他此时手痒得很。更何况,今日是赌坊的最后一夜,他的灵石还未输光,他也还没尽兴。
见到殷长空失望已极的神色,高强忽然道:“殷师兄,在下有一个新式的赌法,人数不限,师兄可想尝试一二?”
对于狂热的赌徒,新鲜的玩法就像是新鲜的女人一样无法拒绝。原本就未尽兴的殷长空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是司徒博的玉简里记载的一种赌术,也是他十分推崇的一种。参赌的各人面前各自放上四个骰盅,其中一个两枚骰子,其余的各放一枚。骰盅可由各人自己摇,也可以由荷官统一摇。各家先押注,待骰盅摇定后,先揭开两枚骰子的一个。参赌的各家此时可以自行查看下一个骰盅,然后根据骰子的大小开始加注或者休战此轮。下一轮又复如此,最后全部五个骰子都揭开后,点数大者为胜。
这个赌法,对于心术的要求极高,在每一轮骰子未开时的加注上,可以玩出许许多多的花样来。殷长空等人是行家,高强才解释到一半他们的眼睛就已放出光来。他刚刚说完,殷长空已经招呼着众人上桌了。
“殷师兄,小弟的灵石已经输完了,实在不能奉陪了。”公孙雨一脸遗憾地说道。
“不许扫兴,我给你一万灵石,陪我们再玩一会儿。”兴致已被勾起的殷长空哪里肯让他走。
随后,殷长空又拉来了慕容兄弟,凑够了六个人。刚开始,要给众人一个熟悉的过程,高强自然没有使出司徒博的绝技。随着赌局的进行,众人的兴致越来越高,到得后来,外面观战的许多修士也不禁手痒,在大厅中又开了十余桌出来。
一个时辰后,众人渐入佳境,高强也开始逐渐发力。又一个时辰过后,慕容兄弟、郭诚、公孙雨又被清空了口袋,赌桌上,只剩下了高强和殷长空。
高强的眼中透出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原本一心想接近殷长空,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这机会却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还能不断地有灵石入账。此时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计划。他已经看出了殷长空嗜赌的个性,他决定今晚一定要让殷长空把裤子都输掉,要让他输得开口求饶。到了那时,换取一个和灵草有关的差使,那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果然,殷长空虽然看到其余诸人都已败退,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哈哈笑道:“过瘾!今晚赌得真过瘾,高师弟你真是个人才!来吧,有本事继续赢,大不了我把这洞府都输给你,哈哈···”
他的大笑忽然停住,爽朗的笑容也瞬间僵在了脸上。
不单是他,但凡和他视野相近的修士也都变成了这副表情。而且,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大厅此时也变成了鸦雀无声。
高强转头看去,只见满头乱发,神色异常疲惫的曾鼎正双目赤红地盯着屋内的公孙雨。他的眼神,就像盯着一个杀父仇人!
看到曾鼎的一瞬间,公孙雨白皙的脸唰地变成了死灰色。他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下,膝行至曾鼎面前,一边叩头,一边痛哭道:“师傅,我错了!我不该赌起来忘了时间,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一个人赌博的时候,最是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在场的所有修士大多都是爱赌之人,自然也都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心里都理解公孙雨也都有些同情他。而且他的师傅曾鼎在丹元谷内是出了名的正直古板,向来憎恶赌博,这就让大家更加同情公孙雨了。
但公孙雨这番极度诚恳的道歉却并未让曾鼎的面色有丝毫缓和,他反而暴跳起来吼道:“饶了你?你知不知道这炉雪虹丹,老夫整整准备了五十年?!老夫叮嘱过你多少遍,让你每两个时辰就检查一次火脉!老夫五十年的心血被你这样毁于一旦,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轻轻揭过?!”
此话一出,场中修士再无一人同情公孙雨。曾鼎这些年来为这可以增进修士神识的逆天丹药所耗费的心血,人尽皆知。而在这如此紧要的关头,公孙雨竟然擅离职守,确实有些不可原谅。更何况,曾鼎叮嘱的是每两个时辰检查一次火脉,而公孙雨在此地,至少已经待了四个时辰了,他已完全将如此重要的事忘到了脑后!
公孙雨依旧痛哭着,哭得十分自责十分难过。哭到后来,他已浑身发抖,似乎瘦弱的身躯再也无法承受这重于泰山的悔恨。
忽然,他抬起眼泪鼻涕横流的脸,指着高强说道:“这也怪高师弟啊,如果不是他带来的新赌法太诱人,弟子也不会如此沉迷了。”
闻听此言,曾鼎那火山爆发一样的眼神,盯住了正想悄悄躲起来的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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