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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主要是八十年代初期到1989年以前,是陈正湘积极为朱遵斌呼吁平反的主要时间。此时,陈正湘1982年离休,正是七十已过,接近八十的年龄阶段。同样在这一时间,1986年,《聂荣臻回忆录》出版,1987年,《杨成武回忆录》出版。陈正湘自己的回忆录在1990年出版,这使得他能够重温抗战期间的那段历史,仔细检讨自己的一生。
陈正湘离开一分区的时间很早,比朱遵斌离开一分区还早一年的时间。陈正湘在一分区时间从不搞团团伙伙,没有隶属自己的小团体帮派,所以今天回忆陈正湘的那些抗战干部中仅有一个魏巍。
1940年赵玉昆叛变,一分区支队一级的机构设置被取消,陈正湘开始赋闲,在一分区卫生部副部长卢星文的医治下调理自己神经衰弱和头疼的病(陈正湘夫人康捷是卢星文的手下医生)。时间不长,他干脆离开了一分区,住到了晋察冀军区医院。此时,在晋察冀军区的干部级别中,他已经是师级干部。1945年9月底,陈正湘从延安回来,到了张家口,他首先到冀察军区卫生部医院看望卢星文。在卢星文的带领下参观医院接收的全套现代医疗设备和日本医生护士。
这封信很感人,我看了后也对比我的不足之处。我是不是也像老前辈一样实事求是、讲真话,不势利眼,同情受害者。
文中是陈正湘亲自执笔。错别字照原样保留。在后面我做了校正。括号中的省略字是原子弟隐藏掉的。我知道删掉的是什么字,但依这位子弟的意思,还是将原字隐藏起来。
xxx同志:
你好。握别不觉五年了,近来你与你爱人身体怎样?一切还好吧?同志嫂是否在工作岗位?第三代有几个了?
今去信除问候外,主要是请你回忆一下,四零年南下打朱怀冰时,关于缴获法币款项及由此引起的关于xxx同志的一些事情。当时一团缴获的那些钱究竟是多少?宋玉林(宋玉琳)、朱尊斌(朱遵斌)、马金山(马青山)、罗胜旺、邓可运(朱利的前任一团政治处主任)、杨明辉(政治处副主任)等几位团里的负责同志是如何处理的?是否组织了点验小组?谁负责清点的?部队北返时,团直属队随哪个营走的?回到分区后一团开会没有?对钱的问题是如何研究处理的?哪些同志向分区汇报的?
上述问题请你认真回忆一下。要本着对组织对同志高度负责的精神,实事求是地,能回忆多少算多少。xxx同志为此事当时被搜了身,连马鞍、被子都被翻了,结果只找到12块钱和两只随身多年的金戒指,后被处理(省略11字),致使蒙受不白之冤达四十五年之久,不仅自己一生受到影响,就连子女们也受到株连。对这么一位二九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大家有责任帮他搞清楚。
天气冷了望你夫妇多多保重。别不赘。
谨祝安好。
陈正湘86.11.8
(因xx同志的地址不详。劳你把我写给他的信写上地址转给他,多谢。又及)
信应该是完了,可是未完,下面又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前面字体截然不同,前面字体飘逸,一看就是工作人员写的。但是,信纸下面的小字,是陈司令员亲手写的,字体很像爸爸,他们那代人好像都是那种字体,团团的,揪揪的,挤在一起不太好认,信很长,正面不够,又写在背面。
内容如下:
近几年,我再三给朱尊斌同志写信询问:七日早饭后,我得悉一团缴获了一批款,我即骑马跑去询问你们缴获的确实有多少?你们说还来不及清点。我叫你们立即由司、政、供组织清点小组负责清点,待清点完后,即将实数报支队,待请示聂总或集总首长后,再行处理。除留一个连警戒掩护清点外,其余立即准备出发,继续向合涧追击,拟当晚在该地宿营,清点完毕后即赶到合涧归建。但直到返回分区,也未得到团里的确数报告。以致产生以讹传讹,有人信口开河说缴获款上十万,宋(宋玉琳团长)说十几万,马(马青山团参谋长)说二十万,朱(朱遵斌团政委)几次复信说总共五万三千多元,上缴分区四万,团里留下一万三千多,在晋东南招待开会慰劳伤病员等花掉三四千元,其余交团供给处保管。
有人说,是邓可运同志和你向分区首长汇报缴获款项,(省略10字),说宋、朱未参加汇报。真的是这样吗?朱说他临去校学习前一再要求分区首长面谈,请对他在一团工作四年当中,由于那些缺点或错误,请不客气地给予批评指正。但均遭拒绝面谈。当他到军区政治部报到后,突遭搜身连衣被马鞍子都被仔细搜查,结果值从口袋里搜出搜出十二元法币和边区币,另有两个保存多年而约一钱重的金戒指。虽事实如此,但仍听信分区的报告,当即宣布(省略16字)处分。从此他被戴上犯严重错误的帽子,栽了45年的冤案,致使他抬不起头,每当调到一个新的地区,组织上首先就看到他这顶冤帽——那段历史结论。因而不得重用,两年前还是一个省的公安厅副厅长(现已离休)。
十一前他爱人带着申诉报告,请求查核哪段冤案历史,对保留的尾巴,请求彻底平反。我们这些了解他的一些老同志,应本着历史唯物论,实事求是地帮他把问题搞清楚,也是我应尽的责任。你说对吧?
因常睡眠极少,故常头疼心烦意乱,写信不成句,而且很吃力,今夜就写这些潦草的意思,希体谅。
等待你早日复信,以便将各有关同志的意见核实综合供法院参考。
正湘11.8日晨草附
(注:陈正湘1993年12月2日病故,此时距他病故还有七年。)
(下面这几行是子弟的话)还有,爸爸给陈司令的信的草稿,有几句话,没写在复信中,断断续续的,大致是:
“打完仗后,召开营以上干部会,一、五团及冀中部队都参加了,朱总司令、刘师长、聂司令员到会讲话。朱总司令表扬了我们参战部队,可是刘师长就很严格的批评我们部队纪律不严”。
“刚过正太路,敌用铁甲车来了,天已大亮,我们边走边打,还好没有伤亡,只是把我骑的马惊跑了,干粮衣被全丢了。部队回到平山休整几天,聂司令员召开营以上党员干部大会,总结南征,严格批评干部中的错误和缺点,印象深刻的是丢了文件箱。没有召开过清查战利品和款项的会议。”
看爸爸写的信,我都急死了,搞不清他说什么,比陈司令员的文笔差多了。也怪不得出问题,程序缺失,说不清了。也可能是集总、刘师长批评叫聂总很没面子,朱政委顶缸了。但是陈司令员那种负责的态度真叫我感动。他在秘书写的信上加的那些内容,那一簇簇的小字,“今夜就写这些潦草的意思”、“晨草附”,一夜未眠,叫人真的心疼!
注:今天,2014年3月18日,无意中发现,此文在《张家口在线》>>新闻首页>>关注张垣>>中,点击达到了浏览:12842。有这么多人阅读了此文,感到吃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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