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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一条通南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行,车夫是个20多岁的汉子。心情似乎很好,嘴里咬着一根青草,满脸笑容,还哼着歌。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紧跟着就是轰隆隆的雷鸣。驾车的马两个前蹄扬起,嘶鸣着想往后退,只见汉子一把抓紧马缰,嘴里喊着:“吁……”
车里的人受到了惊吓,一只手撩开车帘,从车里传出一个女声问:“梁勇大哥,怎么了?马儿怎么突然惊了?”汉子见马的两只前蹄终于踏在地上,又紧了紧马缰,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汉子红着脸,挺难为情的说:“表小姐,刚刚有一道闪电,接着一个晴天霹雳响起雷声,把马给吓惊了。”
车帘被撩起,只见车里坐着两位年纪相仿的女子,看上去有20岁,很明显是一主一仆。主人一身绸装,低笼着玉手纤纤,撩帘似是折香兰,翠袖微舒,粉腕长伸,摇拽缃裙,半露弓鞋,袅袅娜娜而来。还不见佳人玉容,青髻高堆,蛾眉微皱,双睛蘸绿,似是横断秋水,看那朱唇微启,羞莺啭林。说不尽的眉清目秀,恍若又见楚女……
再看另一位,上穿烟里天蓝袄,下衬一条五色梅红裙,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上前两步,扶着绸装女子说:“小姐,你是要下车走走么?”
绸装女子站在车帘前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说:“巧儿,现在什么时间了?这天怕是要下雨啊。”又对着驾车的汉子问:“梁勇大哥,现在我们到哪了?离舅母家还有多远?”被唤作梁勇的汉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说:“表小姐,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天就黑尽了,离家还有四十多里。”
绸装女子又坐回车里,说:“梁勇大哥,表哥忙,只怕也抽不出时间接我们,要不我们今天先找个地方住下,这天像是要下雨,马儿这几天也没有停过,我们让马儿也歇息一下,明天再走吧。”梁勇笑着应道:“好的,表小姐,前面三里多远应该就到祺祥寺了,要不我们就在那歇一晚上?”绸装女子应着点了点头,轻轻放下了车帘,梁勇一挥马缰,车子又缓缓走了起来……
这绸装女子名叫岳贝贝,带着自己的侍女巧儿,给舅母祝寿,赶车的是舅母的子侄,已经过了五服,名叫梁勇。车缓缓的前行着,天越来越暗,不知道是黑夜快要来临,还是暴雨将要来临。远远的,一座寺庙的轮廓越来越清楚。
马车行到寺庙前,梁勇拉紧马缰让车停稳,从车上跳了下来,撩开车帘对着岳贝贝说:“表小姐,到了。我先扶你和巧儿下车,然后再叫门。”梁勇扶着岳家小姐和巧儿下了车,才走上前去敲门。
“砰砰……”几声敲门声响过,过了不大一会,门内有走路的声音,接着是摸索着开门的声音,门半掩着,露出一个五六十岁的和尚,和尚打开门,单手一边行礼,笑着对着门外三人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梁勇上前走了两步,对着和尚行礼说:“师父好,我是西沙村梁家的家丁,我家老夫人大寿,我去接我家表小姐来祝寿,路过贵寺,见天色已晚,又似要下雨,想在贵寺借宿一晚……”
梁勇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和尚又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本是留客天,奈何时不对啊。趁着此时天还没有黑尽,施主还是赶路吧。”和尚说完,对着岳家小姐薇薇一笑,慢慢走回寺里,关上了寺门。
梁勇见和尚不让借宿,还直接关了寺门,张口就大骂:“你这和尚好不讲理,出家人本应慈悲为怀,方便他人,你倒好,你家勇爷好声和你讲话,你却将大爷关在门外…”梁勇一边喊着,一边伸出脚去踹寺门。
岳贝贝和巧儿赶忙制止,岳贝贝说:“梁大哥,静修之地,切莫动粗啊。”梁勇悻悻的收回脚嘟囔道:“表小姐,是这和尚太过分了,想我梁家,在这百里修桥修庙,那次不是出财出力,现在咱们想借宿一晚,那和尚居然把咱们关在门外……”
梁勇一边嘟囔,一边看向寺门,几分钟过去了,寺门也没有再打开过,岳贝贝问:“梁勇大哥,离这最近的村庄还有多远?”
梁勇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刚过了一个村庄,到下个村庄还要两个时辰左右,只怕一会天要下雨,我们走夜路加上下雨天,路上不安全啊。”岳贝贝抬头看天,最后的一丝鱼白也要消失,想了片刻说:“梁大哥,我看咱们还是听那位师父的话,赶快赶路吧。”
梁勇狠狠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寺门,无奈的走到马车前,扶着岳贝贝和巧儿坐上车,两脚轻轻一蹦,屁股就落到了车上,马缰轻轻一甩,马车又走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也下起了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初春的雨有点冰,再加上有风,显的更加的冷,梁勇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忍不住埋怨道:“该死的天,这黑灯瞎火走夜路已经够闹心了,还刮风下雨,更可恨的是那和尚,平时受了恩惠,现在借宿一晚上都不行。”
梁勇越想越恼火,马缰狠狠的甩在马身上,马儿吃痛,往前跑去,刚跑了没有多远,马车就停了下来,梁勇甩了几次马缰,马车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就是前进不了。梁勇没有办法,跳下马车摸索的往后面走去,走到车轮旁边,梁勇弯下腰,双手慢慢的向车轮摸去……
“啊……”梁勇大叫一声,车子里的岳贝贝和巧儿听到声音先是一惊,巧儿先岳贝贝一步掀开车帘,急声问:“梁大哥,怎么了?”梁勇听到喊声似乎回过神,咽了一口吐沫说:“人腿,车轮下是个人腿,我刚刚压到人了……”
巧儿扶着岳贝贝下了车,岳贝贝对着巧儿说:“巧儿,把车上的雨伞和火折子拿过来,梁勇大哥,你扶着马车,不要让马车再走动压到人。”巧儿和梁勇都应着开始行动,岳贝贝蹲下身子,巧儿把火折子给了梁勇,打开雨伞帮岳贝贝撑着。
梁勇点亮火折子,幼小的微黄火苗好像随时都要熄灭,岳贝贝接过雨伞,撑在火折子上,梁勇拿着火折子慢慢靠近车轮,首先看到的是两条腿刚好挡在车轮的前面,裤子上有些污渍,不知道是本来就有的,还是刚刚车子压上去的。岳贝贝走到另一个车轮旁,梁勇和巧儿寸步不离的跟着,车下的人在地上趴着,岳贝贝刚要弯腰去探那人鼻息,梁勇上前一步说:“表小姐,让我来吧。”
梁勇先把人翻了个身,让他躺在地上,然后才把手伸到那人鼻子下,岳贝贝站在梁勇身后,见梁勇把人翻了个身,顺着微弱的光看向那人,双眼紧闭,眉头微皱,岳贝贝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失落,似乎那人身上就带着淡淡的伤感,这种伤感不需要用语言,文字,甚至肢体去表达,仿佛看着他就会有这种感觉,或者说,他这个人无处不透着伤感。
“表小姐,他还有呼吸。”梁勇对着岳贝贝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向外拉那人,岳贝贝急忙搭把手,巧儿也跑到另一边抬那人的双腿,三个人费力的向外拖着,终于把那人拉了出来,岳贝贝说:“巧儿,你先上车,我和梁勇大哥在下面拖着他,你在上面拉着,我们先把他拉到车上。”
梁勇和巧儿都怔了一下,巧儿为难的说:“小姐,这恐怕不好吧?”岳贝贝抓着那人的手,对着巧儿说:“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他外衣湿了,手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我们要赶快把他扶到车上,车上还能挡些风雨,不然他非冻死不可。”巧儿见岳贝贝说的严重,也不在说什么,三个人扶着那人走到车前,巧儿麻利的上了马车,接过那人的双手向上拉,梁勇和岳贝贝在下面往上托。
三个人把那人拉上了马车,梁勇又扶着岳贝贝上了车,岳贝贝对着梁勇说:“梁勇大哥,往回走,我们去寺庙。”梁勇也知道往前面要走很远都没有村庄,也没有说话,直接把车掉头,一路喊着“驾,驾。”匆匆行去……
岳贝贝握着那人的双手说:“巧儿,你扶着他,我把他上面的外衣脱了,一会我们赶到寺中,把他的外衣烘干。”巧儿应着,伸手扶住那人,岳贝贝解开他外衣的扣子,绑他脱了下来。
马车到寺庙还没有停稳,梁勇就跳下来,三步并成两步跑到门前,一边喊着:“快开门。”一边就要去拍门,结果门一下子被推开,梁勇差点栽了个跟头,努力保持了身体的平衡,转身就向车子跑去。
梁勇还没有跑到车边,岳贝贝和巧儿已经撩起了车帘,梁勇到了车边对岳贝贝说:“表小姐,你们把他扶到我背上,我背着他进寺里。”岳贝贝和巧儿两个人吃力的把那人扶上梁勇的背,然后急忙下了车,紧紧的跟在梁勇后面向寺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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