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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剑波被押回看守所。
狱警把门打开,又打开吴剑波的手铐,把吴剑波拥进去,把铁门锁好走了。
吴剑波坐在木床上,呆呆的看着。狱警巡逻走过来,看看吴剑波走了。吴剑波一动不动。
两个小时过去了。
吴剑波坐在木床上还是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
开饭的时间到了。
炊事员推着饭车走过来,在门口喊:“吴剑波,开饭了!”
吴剑波一点反应都没有,呆呆的看着。
炊事员又喊:“吴剑波,开饭了!”
吴剑波还是没有反应。
炊事员推着饭车走了。
一会功夫,指导员跟着炊事员和狱警走过来,指导员问:“吴剑波这样静坐有多长时间了?”
狱警说:“今天整个上午都是这样,一动不动,像傻子似的看着,喊他也没反应。”
炊事员说:“他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三人说话来到牢门口。
指导员说:“把门打开!”
狱警把铁门打开,三个人走进去。
指导员看看吴剑波问:“吴剑波,你为什么不吃饭?啊!”
吴剑波像没听见一样,看看前方,眼睛又呆又傻的看着。
指导员猛的伸手在吴剑波眼前晃了晃喊着:“吴剑波!”
吴剑波忙把眼睛闭上,一动不动的坐着。
狱警在一边喊:“吴剑波,指导员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请你站起来!”
吴剑波一声不吭,还是一动不动。
指导员摆摆手,坐在吴剑波身边:“吴剑波,不管你犯了什么罪?也不管你想什么?饭还是要吃的吧!你就这么一个上午不吭声,也不吃饭,实际上是在对抗,你懂吗?像你这样情况我们见的多了,我劝你还是与我们合作,认真的按我们要求去做,吃饱饭,认真的交待问题,争取对你宽大处理。吴剑波,你今年才二十多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人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悔过自新,认真的反思改正错误。吴剑波!你听明白我说话的意思吗?”
炊事员接着说:“不吃饭算什么呀?有这志气压根别进来呀?”
吴剑波睁开两眼朝前看看。
指导员又劝着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政策,你早该明白……”
吴剑波两眼紧扫着在门口站着的狱警,猛的站起身朝门口冲去。
狱警转身抓住吴剑波,吴剑波用力甩开狱警。指导员挡了过来,吴剑波迎面朝墙壁撞去,头顶撞在墙上慢慢的倒在地上。
墙壁上留下一道浓浓血痕。
指导员上前扶起吴剑波,吴剑波满头是血,昏迷不醒。指导员急声大喊:“吴剑波,吴剑波……”转身又喊,“快叫救护车……”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赵亮趴在桌子上,两手托着下腭一动不动,此时他想到了高运哲,他想到了江北海,想到了刘恕,刘恕的父亲刘清河,也想到了杨剑,程丹,他想着,回忆着,脑海不停的翻江倒海……
桌上电话机响起来。
打断了他的思绪,赵亮看一眼电话机,任凭电话在响,电话响声停了,赵亮微闭着两眼,倚在转椅靠背上。
桌上电话机又响了起来。
赵亮拿起话筒又放下。
内线电话又响起来,赵亮伸手拽过电话把线拔了。
这时,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赵亮的两眼盯着棚顶,兜里的手机不响了,掏出手机,拉开办公桌抽屉把手机放了进去。随手又拿出抽屉里的手枪,在手里摆弄着,用手反复的擦着,对准枪口吹着,两眼盯着手枪。看了又看,看了好一阵又放回抽屉里。心事重重的又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后顺手拿过纸和笔,想写什么,又不知怎么下笔,手里拿笔思量一会后,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在纸上写着:
亲爱的妻子:桂珍。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你心中的好男子汉,我……
赵亮感到一阵酸楚,停下笔,看着写完的几行字,伸手胡扎将纸扯掉,又重新写着:
尊敬的父母:
我是你们的亮儿,你们含辛如苦的把我养大成人,我,我不是你们的好儿子,我……
赵亮的眼睛湿润了,停下笔看着几行字,擦了下眼睛,伸手又扯掉稿纸,想了一会又重新写着:
女儿杉杉:
这是爸爸给你写最后……”
写到这又停下笔,紧闭着两眼,又将稿纸拽下来,将纸团在一起扔进纸篓。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又写,嘴里小声嘀咕:
“江书记……”停下笔,划掉后又写着:“江北海……”又停下笔,双手抱头想了一会,又将纸拽了下来,用手使劲的团着扔进纸篓。又在桌上写着:
东辽市委:
我赵亮今年三十八岁,正是为党和人民做点事的时候。可是,我总感到我脚下的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如何去干我要干的事,走我应该走的路。心总是忐忑不宁,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走钢丝绳,有时朦胧的感到,我的生命已到了尽头。
我十七岁参军,在解放军这所学校里学习进步,锻炼成长。东辽市是我第二故乡,我脱下军装穿上了警服,在东辽市公安局一干就是十四年。我是军人出身,一直信守着我人生的信条,以服从为天职,我埋头苦干,任劳任怨……
写到这,赵亮哭了,泪水滴在稿纸上。又继续写到: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干了些什么?扪心自问,和党的要求背道而驰,与人民的希望格格不入,我是公安局长,头顶国徽,肩扛盾牌,兜装奉禄,手握重权,却在……助桀为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为什么会自决于人民,自决于党?为什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我自己干的事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公安局长的职位,多少人梦寐以求,我每天都面对着国徽和盾牌,可我却玷污了国徽的尊严,盾牌也没能抵挡住私欲和邪恶。我是人民的公安局长,又为人民做了些什么呢?我无颜面对我的亲人,更无颜面对我第二故乡的父老百姓……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在我生命的尽头前,我要用我的生命来警告和我一样的当权者,世界上钱和权与邪恶挨的最近!贪婪是片沼泽地,也是一条不归路!
一个顿悟者:赵亮
赵亮哭着看着手中沾满泪水的信后,从抽屉里拿出手枪,用手擦着手枪,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厚书,放在太阳穴手枪慢慢的举起来。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亮一惊,忙收起手枪,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打开屋门。
看守所指导员慌忙走进来:“赵局长,不好了,吴剑波撞墙自杀,正在市医院进行抢救!”
赵亮忙问:“自杀?”
“对,是自杀。”
“他为什么自杀?”
“不清楚,可能是心胸窄,想不开吧!”
赵亮一愣,不自禁看一眼指导员:“走,看看去!”转身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那本厚书,关上屋门走了。
汪含琼家里。
汪含琼躺在卧室床上,眼含泪水,手里拿着那块百岁牌,反来复去的看着。
殷梅端着饭走进卧室:“汪阿姨,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今天,我给你做的小米粥,特别香,又给你特做了两个小咸菜,保证合你的胃口,来,尝一尝!”说着放在桌子上。
汪含琼仍旧摆弄着那块百岁牌。
殷梅走过来,抢过百岁牌:“汪阿姨,你已经看了一天了,别看了,百岁牌带给你的伤害还不够吗?”把百岁牌挂在墙上,又把粥碗和咸菜端过来,“汪阿姨,你尝尝嘛?”
汪含琼坐起身,擦擦泪水说:“殷梅,太难为你了!谢谢你,谢谢你!”
殷梅笑了:“你呀!开心点,比什么都强。汪阿姨,尝尝这小米粥。”
汪含琼接过小米粥碗,在嘴边尝了一口点点头。
殷梅忙说:“汪阿姨,要是合胃口,你就多吃点,这才是真好吃。不然,你就是在骗我,哄我呢?”
汪含琼勉强微微一笑说:“殷梅,难得你这一片苦心,我吃就是了。”
殷梅高兴的笑了:“哎!这就对了。汪阿姨,你再尝尝我做的这小咸菜,是不是有独特风味啊?”
汪含琼又尝了尝碟里的咸菜点点头。
殷梅高兴的问:“汪阿姨,你猜猜看,我在小米粥里放了什么材料?”
汪含琼品尝着:“肉丝?”
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
殷梅机灵的喊:“来了!来了……”
汪含琼放下粥碗说:“殷梅,我今天谁都不想见,你……”
殷梅在门口笑了:“我知道怎么说。”转身出去了,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门问,“是谁呀?”见兰天,严冬,贺苗三个人,谁也不认识又问,“你们找谁?”
兰天上前说:“我是兰天,特意陪严处长来看望汪总,你是汪总什么人?”
殷梅笑了,身子横在门口说:“我是汪总的外甥女。你叫兰天……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哎呀!真不凑巧,我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刚好睡着,这些天她太劳累了,真是难得有这么一觉。你们看真不好意思,要你们白来了一趟,真过意不去……”
贺苗看看殷梅笑了:“你拒客挺高明,很会说话,即然不欢迎就直说吗?绕什么呀?”
严冬上前笑着说:“姑娘,汪总我们是好朋友,她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今天是来看看她,表示一下问候。”转身接过贺苗手里拎的东西递给殷梅说,“请转告汪总,要她保重身体。”
殷梅接过东西说:“严处长,我代我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还掂记她。你们的话我会一字不掉的转告的……”
兰天看着殷梅问:“你叫什么名字?”
殷梅回答说:“我叫殷梅。”
兰天重复着:“殷梅!那好吧!请你转告汪总,严处长特意来看望她,要她保重身体!”又看一眼殷梅转身走了。
殷梅送着:“三位慢走!”看着他们走远了,转身回院关上大门,往屋里走去。自己得意的笑了。回到屋里放下东西笑着说,“汪阿姨,送走了……”
汪含琼问:“是谁呀?”
殷梅往外掏着东西说:“来的三个人我都不认识,那个姑娘也不知叫什么?说话挺尖刻,那个男的和那个年龄大一点的……”
汪含琼抢着问:“你没问他们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殷梅笑了:“我恨不得一时让他们走,干什么的我没问。那个男的说叫兰天,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女的,叫严处长……”
汪含琼一愣:“什么?严处长,兰天?”
殷梅也愣了问:“对呀,是叫严处长,兰天怎么了?”
汪含琼后悔的说:“唉,严处长,就是北京中纪委的严处长,兰天就是市长!我再糊涂也不该不见人家呀?你说,你说,我这不是犯浑吗?我好好的拒什么客呀?人家严处长身体比我还糟,这么远为了咱东陶公司能亲自来处理问题,我这算什么呀!到了家门口又把人家拒之门外,是不是太不尽情理了……”忙下床说,“不行,我得去追他们……我这叫什么事啊!我……”刚要起身走,头突然疼得厉害,手捂着头又坐在床沿上。
殷梅见汪含琼后悔不己,也感到有点太机械了,一抬头见汪含琼手捂头坐在床沿上忙问:“汪阿姨,你怎么了?”上前去扶汪含琼。
汪含琼坐在床沿上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感到头疼,疼的厉害……”
殷梅问:“用不用看医生?”
汪含琼手掐着两边太阳穴说:“不用。殷梅,你说我眼前全是吴剑波的影子,一闭上眼睛他就冲我喊,喊什么我也不知道。第六感觉告诉我,吴剑波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唉!他必竟是我的骨肉,骨血相连啊!”
东辽市医院急救中心室里。
吴剑波躺在病床上吸着氧,一名护士在心脑电图仪前观察着,心脑电图规则的跳动着。突然,出现异常现象,护士忙起身按动墙上急救按钮。
急救中心室外走廊。
罗世康戴着大口罩,前后张望着往急救中心室走着,一拐弯见门口有警察在站岗,停下脚步踌躇着,听后面有脚步声走动,罗世康一闪身躲进了跟前的卫生间。
外面传来说话声:
“小李,这个患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们要二十四小时特护,我们是医生,有一线希望也不要放弃。”
“李主任,就算他醒来,也是呆傻、植物人,咱是不是太残忍了?”
“哎!现在关心他的人太多了,可见他的重要性,但愿有奇迹出现吧!”
“李主任,我知道了。”
几个人说着从卫生间门口急步走过去。
罗世康刚要探头出来,又听有脚步声。
一直躲在楼梯口的暴枫羽走过来,忙往急救中心室走去。刚走到门口,一名护士拥门走出来。暴枫羽忙打招呼:“护士同志,请慢走,我是吴剑波的老乡,受人之托想看他一眼,你看成吗?”
护士停下脚步打量下暴枫羽说:“吴剑波生命垂危谁也不许见,你要是实在想见就得请示室内警察同志,我们说了不算。”说着转身走了。
暴枫羽问:“为什么呀?”
护士走着回答:“你去问公安局呀!”
暴枫羽还想说什么?警察拥门走出来。暴枫羽看一眼警察后忙转身追着护士问:“护士同志,你慢走,我想问问吴剑波他还有希望吗?”
护士走着说:“我看难,死不了也是废人。”拐弯走了。
暴枫羽一听脸上露出不易被人发觉到的笑容,回头又看看急救中心室门口的两名警察,转头大步往外走,刚好和慌忙从卫生间往外走的罗世康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一抬头又互相笑了。
暴枫羽小声问:“罗老弟,你在这干什么?”
罗世康心惊的两边看看,拽着暴枫羽的手忙往外走着小声说:“快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个人心照不宣,并肩大步朝楼外走去,上了医院门口停放的一辆轿车。
罗世康开着车高兴的说:“暴大哥,你说去哪潇洒,今天的费用我全包了……哎!天皇大酒店我是不去了。剩下的地方去哪都成?”
暴枫羽看了一眼罗世康说:“神经过敏?杜华秋可没少给咱出力,那次去不是把你安排舒服了?你别没良心啊!”见罗世康只顾开车不说话又说,“杜华秋走有一个月了吧?也该回来了!她咋还没回来,你说她不会有啥事吧?”
罗世康开着车笑了:“想了吧?那会有啥事?顶多也就是个淫秽头目性贿赂罪,罚点人民币了事。咱们可就不一样了,性质就严重了。因为上次天皇大酒店的事也不知怎么的让老头子知道了。愣是叫过去给我一顿臭骂,骂得我后背老出虚汗。不是兄弟神经过敏,杜华秋这个人太招风了,我劝老兄也绕着点,小心为佳。这年头吃五谷杂粮啥病不生?还是多上几道保险有好处!”
暴枫羽笑了:“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我今天倒想领教一二啊?”
罗世康放慢了车速说:“论一二兄弟我还真不敢当。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大江大海容易过,小河沟里易翻船,这是多少人用生命留下的教训,唐代诗人杜向鹤曾早就提诗教导说:‘泾溪石险人兢慎,终岁不闻倾覆人。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沉轮!’我对诗人不感兴趣,可我对这首诗印象最深,记的最清楚,理解的最透,啊!哈……”
暴枫羽非常严肃的看着罗世康,嘴里重复着:“有沉轮……有沉轮……”
罗世康看着前方问:“暴哥,怎么了?有感慨呀?”
“哎!老弟,不知咋的我今个心情特别好,这些天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着地了!”
“对……这块石头压得我差点没神经错乱,睁眼闭眼就离不开吴剑波这小子……”
“哎,哎!从今个开始,不谈吴剑波这三字,啊!哈……”
“哎!暴大哥,今天,我给你找个即肃静,又安全,还舒心的地方,咋样?”
“行,老弟安排!”
“哈……”两个人开心的笑着。
轿车加速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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