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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被刘娟儿的一番话说得动了心,摸着后脑勺低声笑道:“我才学到几成功夫?哪儿有资格编写食谱?!娟儿,你可别抬举哥了,我就是觉得辛甘包难得,所以想着记录下来,再说这也不是我鼓捣出来的点心,那不是你的功劳么!”
“哥,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啊!嘿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背着我偷偷用那开封炉又做过一回辛甘包吧?”刘娟儿得意地晃着小脑袋,见虎子目瞪口呆,她笑嘻嘻地接口问道“那味儿挺特别的,你当我闻不出来呀?哥,好不容易得闲,你快同我说说,这配料你有啥新的思路没有?”
“嗳!啥都瞒不过你这小机灵鬼!”虎子拉着刘娟儿坐下,将自己面前的凉茶推给她,口若悬河地说:“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要发那么大的面团,得在面里配上糖料搁置一夜对不?咱的烧烤铺子头一天开张那晚上,我就用面团混着蜂蜜搁在铺子后厨的橱柜里放了一夜,第二天那面团发的可大了,都漫出碗来了!”
“哦!那感情不错,肯定比第一次做的更松软可口!”刘娟儿来了兴致,拉着虎子的衣袖撒娇道“哥,你就说说你自己改良后的法子,我知道你肯定改良过了!你和点心啊,天生就是心意相通,比我强多了!”
“也没改良多少,我就是觉得面包如果做那么大,吃起来有点儿费劲儿,味道也不够融合,所以我就做得小了点,烤出来以后大概就这么大!”虎子举起自己的手掌,绕着掌心比了一个大小,刘娟儿看得两眼发亮,他这么一改良。这越来越接近前世面包店里那种辣味肉面包了!
“当然,配料也得改动了分量……”虎子说得兴起,手舞足蹈地在半空中比划着。怎么用一半大小的里脊肉,怎么改良肉馅的配比。说得刘娟儿心花怒放。她高兴地拍拍手,不等虎子说完就朝他的屋子跑去。
刘娟儿一头撞进虎子的屋内,抬眼却见红薯正在小翔子怀里发抖,大葱泫然欲泣地站在一边连声哄道:“乖红薯!你甭怕!姐姐的绣活儿能卖钱,姐姐给你买好吃的,以后啥都给你买,你甭怕呀!”
刘娟儿心中一抖。忙扑到小翔子身边,凑头朝红薯脸上看去,只见他小脸青白,空洞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全身剧烈颤抖,嘴里低声嘟囔道:“狗咬我,黑狗咬我……狗咬我,黑狗咬我……狗咬我,黑狗咬我……”
“乖乖。不哭!”刘娟儿急得不得了,错眼瞧见一旁的箱笼上随意丢着一件洗干净了的黑布衣裤,她伸手抖落过来,右手上比了个狗头的手势,然后用黑衣蒙住。伸手在红薯面前一晃而过。
“娟儿,你做啥呢,他都怕成这样了,你还装黑狗吓唬他?”大葱瘪着嘴拉住刘娟儿的衣角,不满地瞪了她两眼。
刘娟儿头也顾不上回,只背着身子对大葱摆了摆手,却见那红薯陡然看到她用右手装成的黑狗,顿时吓得没了声,只蜷缩在小翔子怀里恐惧地睁着大眼睛。刘娟儿忙用左手一掌拍在右手的“狗头”上,然后右手猛地一松,抖落下黑衣,嘴里叫着:“呜呜呜——黑狗死啰!黑狗死啰!再也咬不到红薯了!”
红薯的脸色缓了缓,茫然地瞪着刘娟儿轻声问:“黑狗死了?”
小翔子顿时明了刘娟儿的用意,垂头凑在红薯耳边低声道:“死了!黑狗死了!红薯,咱不怕了!黑狗再也咬不到你了!你瞧,那地上不是黑狗的皮么?呆会儿哥哥帮你烧了它,好不好?”
红薯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黑衣,须臾,他突然咧开嘴,拍着小手笑道:“死了!好好!死得好!烧死这黑狗!翔子哥!”
大葱和刘娟儿同时露出惊喜的笑容,红薯迷糊了这么些时日,这还是头一次认识人,喜得小翔子将他搂在怀里,爱得什么似得。
“娟儿,对不住啊,你真聪明,这么一下就把红薯给哄好了!刚才我还吼你……”大葱垂着头对刘娟儿微微一弓腰,被刘娟儿两手拖了起来,却见她嬉皮笑脸地开口道:“你咋对我越来越生分呀?值个啥?红薯慢慢会好起来的,等他长大了,没准一丁点儿都不记得这个岁数发生的事儿呢!”
说着,刘娟儿又俯在红薯身边劝了几句,从虎子的案桌上取下笔墨纸砚搂在怀里,和小翔子打了个招呼就跑回了院子里。
“哥,你快写下来!”刘娟儿将笔墨纸砚在小圆桌上摊开,捧着小脸娇笑道“你把你改良后的辛甘包的方子写下来,可得藏好咯!这可是你独门的第一味点心方子呢!我记得刘掌柜找你求了好久你都不肯卖给他呢是吧?”
“我就是觉得原先的法子还不够精细,配料也不够完美,当然不敢卖给他,你说他们好好的点心铺子,何必撺掇着来和咱们家抢辣椒呢是吧?”虎子调皮地眨了眨眼,摊开纸就动笔写了起来,刘娟儿就守在他身边研墨,兄妹两人不是凑着头说几句话,虎子下笔如飞,很快就写好了一纸页的方子。
“来,我来晾着!”刘娟儿小心翼翼地捧过完美的辛甘包方子,对着日头抖了抖,笑得见牙不见眼“刘大虎师傅的第一味独创点心方子出炉咯!哥,你记着呆会儿要用蜡水给刷一道!然后藏在一个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以后得空了再多多地研制新鲜的点心法子出来,积少成多,迟早啊,哥,迟早你会写出一本流芳百世的点心食谱的!”
虎子感动的脸都红了,只会摸着后脑勺对刘娟儿傻笑,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刘娟儿就是天下第一位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真是不比不知道,什么李如燕,比起刘娟儿来都不知差到哪儿去了!想起李如燕,虎子心中微微一磕。他听说太岳宣抚使又领兵来了紫阳县,一来为秋闱守场,二来……恐怕就是到李家下定了。
唉。算了算了,甭想了。反正自己下辈子也高攀不上……虎子摇了摇头,心道,以后就娶一个贤惠的女子,样貌不求有多好,最紧要性子要温和,要对爹娘和娟儿都很好,这就足矣让自己放心地开展点心大业了!
胡氏一直呆在小厨房。好不容易得闲,她就抢着给明儿的买卖备好料,等她甩着湿手迈进院子里,见一院子的人都精神百倍的模样。便是连善娘也笑眯眯地坐在树荫下,手里捧着大头菜毛绒绒的身子,顿时觉得心情十分爽朗。
“善娘,您去我屋里歇一会儿吧!”胡氏笑吟吟地走到树荫下,搂着善娘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大头菜在善娘怀里伸了个懒腰,喵呜一声跑远了。林氏和彭氏也纷纷起身,钱寡妇扑打着身上的褙子,对胡氏开怀笑道:“今儿咱们一起做午膳吧!等爷们回来正好可以吃上热乎的!”
“行呀!就一起做,我的好嫂子。你忙了一早上了,也不嫌累?”彭氏抬着下巴在胡氏肩上轻轻一拍,又叉腰笑道“今儿我们几个做午膳,你就陪善娘歇一歇吧!咱的手艺不说有多少,炒个小菜还是成的!”
“呵呵,我的手艺就不好,这茶饭手艺啊,还真是天生的,我娘那会子也做不好菜,什么配料啊火候啊,我统统弄不明白!不过我好歹还是会煮饭的!”钱寡妇对彭氏挥手一笑,惹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林氏悠然起身,垂着眼皮轻声道:“我是不碰锅勺的人,今儿就不要脸等着吃了,你们放心,你们孩儿的小鞋子我一定给做得鲜鲜亮亮的!”
“哟!那感情好!你这针线手艺可真是难得呀……”几个女人一顿说笑,却见善娘扯了扯胡氏的衣袖,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来煮汤,大妹子,你扶着我去厨房就成!别叫小娟儿,她好不容易得闲,就让她多玩会子!”
“善娘,您还是回屋里歇息吧……”胡氏还要再劝,却见善娘摆着手笑道“不用了,等午膳以后再歇歇也不迟!大家伙儿如此照顾我这瞎老婆子,我心里过意不去,就让我来给大家煮碗好汤吧!”
闻言,胡氏也不再苦劝,小心翼翼地扶着善娘进了小厨房,彭氏和钱寡妇跟在她身后一路说笑,林氏将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几个娃儿叫到一处,摸着小葱的手低声嘱咐了几句。
只等刘树强和孙二满头大汗地赶着车回来,午膳的时辰也刚好过了一些,但全家人都在等着他们开饭。只见院中已摆好了沉重的大饭桌,桌上林林总总的各色小菜围聚在一大碗鲜汤四周,花色丰富,喷香扑鼻,看得两个汉子喜笑颜开。
刘家人自己吃饭时从来不讲究俗礼,总是不分男女老幼,同桌混坐,当然,有客人来访或者到外边赴宴时,该讲的礼数一点也不能少。
一众人等热火朝天地吃饭,孙二那张油嘴简直停不下来,举着筷子手舞足蹈,又笑又嚷,将那富味楼的情景逐一呈现在大家面前。
“咱们去的也算早了,但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你们可不知道,今儿送过去的吃食都要被一拨人查来查去,又是尝汤又是尝料的,幸亏咱们做的简单!不然等那同考官大人一个个品尝完毕,那考生们还不得都饿死了呀?!”
“孙叔,你见着同考官大人了?是不是挺严肃的?你没吓得尿裤子吧?”
“去去去,少胡说!哪儿有那么可怕!大人挺和蔼的,但是品尝吃食可一点儿也不马虎!他还夸咱的面和烧烤味道好呢!”
“哈哈,就是!咱送过去的吃食检查没问题了,就送进衙门分给考生了!咱的铺子这下要名扬太岳府了!衙门的文书都记着呢,谁谁谁提供了啥吃食,说是会在放榜后给咱们也立一个榜,哎呀,这钱花得可太值了!”
刘树强笑得眼角眉梢都是喜气,举着空碗对胡氏说:“再添一碗饭!”
不等他的第二碗饭吃到嘴里,却闻院门外传来急促的拍打声。
“东家!少东家!不好了!你们烧烤铺子那儿出事了!快开门!”
虎子第一个跳起来冲了过去,嘴里还嚼着半口饭。
却见乌青一脸急色地站在院门外,刚一瞧着虎子就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快别吃了!你们快去烧烤铺一趟!有个披麻戴孝的妇人坐在你们铺子门脸外哭丧呢!”
“你说啥?”虎子掏了掏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咱几时招惹过这号人?!今儿可是秋闱乡试第一日!居然有人敢在今日办丧事?!”
“哎呀,我也说不清!对了,那个段家羊棚的老头儿路过你们铺子,看到那个妇人正在哭天抢地地胡说,他一时没忍住气,跳下牛车就冲过去骂开了!”
乌青脸上五颜六色的,越过虎子的肩膀看到刘树强两脚翻飞地跑过来,忙冲着他拱手道:“东家,快去吧!那儿可都闹成一团了,今儿闭市,左邻右舍的铺子里可都是闲着的伙计呀!这传出去名声可够不好听的,若是把兵丁给招来了,那可怎么好?”
闻言,刘树强倒抽了一口凉气,伸手将虎子搡了一把,急声道:“走!我们这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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