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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婴一脸正色地说着这般不要脸的话，程婴握着剑的手不住地颤动着，恨不得马上将眼前这个家伙劈成两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柯毅紧咬牙关，复握紧了剑柄，左脚向前踏了一步，身体前倾，恨恨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赵氏孤儿’，在这十年八年里，必须……得死。”
柯毅看着程婴怀里的婴儿，一脸恍然，“我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赵氏孤儿，怪不得，怪不得，你们抢了别人的孩子……”
“不……不是的……”程姜终于走了过来，从程婴的怀里将婴儿抱了过去，就这么一个动作，在襁褓上，留下了一划血痕……
柯毅的目光一凝，看见了她拿在手上的一片布帛，上面写着字，用血写的字。
程姜慈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眼眶中满是泪水，那婴儿在她的怀中，在她摇动了几下，意义不明地啊呜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那是……我们的孩子啊！”话说完，程姜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不忍心夺取别人的孩子，只能自私地牺牲自己的孩子了！”程婴一脸的颓废，眼中却满是坦然。“即使这样做的话，对这个孩子并不公平。”
“我本是一无所有的落魄子弟，甚至只能当人们眼里名声恶劣的佣兵，只为了赚一口饭吃，但是，赵家收留了我，给了我食物，让我生存；给了我职位，让我展示才能；帮助我娶了妻子……”
程婴温柔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让我成家。”
外面的马蹄声越发响了，甚至能听见马匹的喘气和嘶鸣声，柯毅的脸色难看，死死地盯着程婴……
“赵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如果赵家还在的话，这个孩子会因为这份恩情和我的努力有个好的地位……赵家如果在的话，他大概会成为一个有身份地位的骑士；赵家如果不在的话，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赵家给予的……”
“他得以来到这个世上，是因为赵家啊！所以，我只能替他做出选择了。”
说完，程婴从妻子的怀里接过孩子，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将他递给了柯毅，从自己的妻子手中拿过那片布帛，也将它交给了柯毅，上面的字，应该是程姜方才在屋子的角落写的，布帛上散发着血腥味，每隔着那么几个字，尾端的笔划总是很粗重，应该是要没有血流出来了，程姜复又咬破手指，从不清晰的地方重新描起，看着她右手的手指，已经没有一根还是白净的了。
却见程姜从自己的头发拔下了自己头上竹制的簪子，一头柔顺的头发顿时披落了下来。将它递给了柯毅，轻声道：“这个东西你好好保管，这算是信物吧！”
“我本来两天前就要和这个孩子一起去的……”程婴对着柯毅长身一躬，“谢谢你让我多了两天和孩子在一起的日子。”
“为什么……”柯毅的声音有点嘶哑，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
“本来我的妻子是要承受着活下去的痛苦和隐姓埋名的屈辱教导少主的，不过，她还是任性了……”程婴一脸温柔地看着妻子，“所以，我只能麻烦你了。你拥有姓氏，出身贵族，可以教导少主礼仪学识，让少主不会成为庸人；你武技高超，能够让少主无愧于骑士的名声；你心思聪敏，能够培养少主统御家族的能力……”
“够了，程婴。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
“凭什么让我等会割了你们的脑袋出去交给那些杂碎！”
“凭什么要我等下把这个无辜的孩子交给那些狗娘养的！”
“老子只是想当个佣兵而已，你他喵的凭什么要让老子背上背叛雇主的名声？这让老子以后怎么混！”
柯毅眼中简直能喷出火来，怒视着程婴。
“嘿嘿！”程婴斜了柯毅一眼，“最后的一句话才是重点吧！傻，你小子不会脸上蒙布用假名啊！傻逼！”
柯毅不禁有些脸红，强自道：“老子的武技高超，完全可以保着你们冲出去……我……”
“冲出去？”程婴一脸讥讽地看着柯毅，“你要是成了赵氏余孽的死党的话，才要想想怎么混吧！还由谁来照顾少主……”
“老子只想当一个讲信用的佣兵而已，照顾小孩子这种事情谁要干啊！”
却见程婴这个家伙突然一脸无赖，“谁叫你会有使用光的能力呢？”
…………
“所谓光，难道不就是付出，难道不就是奉献吗？”
“孩子，即使……千万不要放弃使用光的能力……”
柯毅一脸难看，什么所谓光，就是付出，就是奉献，这他喵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老子还杀了那么多人呢！
“我知道你不信。”熟悉的戏谑神情又回到了程婴的脸上，“这种屁话我也不信，要是能操纵光的人都是讲求奉献，舍生取义的话，前朝的微子启也就不会内通武王发，将朝歌空虚的情报传递给武王发，更是指挥着自己的士兵倒戈相向，帮助武王发向朝歌发动攻击了。”
“其实呢！在之前的情况下，你都能因为自己的不忍心而帮我们，可见你这个家伙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心里还存着善的……唉！年轻就是好啊！没有被肮脏的现实污染，血还是热的，相信真理和正义。”
“所以，才好骗啊！”
说完，程婴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着妻子的心口刺去，程姜的嘴角冒出了血沫，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抱住了程婴，闭上了眼睛。
“好了！兄弟，接下来……”
程婴随即用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就……交给你了……”
“佣金嘛！”程婴甚至还笑了一笑，“我是没有的，赵氏现在也给不了你钱。不过嘛！你不用担心，那些狗娘养的想必会满足你的……”
…………
柯毅脸上的愤怒……渐渐地消散……
一脸冰冷，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天色……已经暗了……破碎的窗口……月光洒了进来……
程婴和程姜的尸体相互依偎在一起，一脸平和……
柯毅在斗篷的下摆处撕了一条巴掌宽的布条，将自己的口鼻掩住。
举起了虚空之剑，目光冰冷，一挥，黑光一闪，两个人的头颅就那么被切了下来，柯毅将哭闹的婴儿放到一边，将滚到一边的头颅捡了起来，将他们的头发结在一起，就那么提起来，又直接用那只手抄起了地上的婴儿，他父母的头颅就那么一脸安详地靠在他的身侧……
“暗炎……血焰……破……”
柯毅直接从屋子的上面撞了出去，屋子……也着起了火……
周遭的骑士已经将小屋包围住了，看着冲出来的柯毅，挽着手上的弓箭就放了出去……
“堕天之剑！”
柯毅看着那些放箭的骑士，一剑挥过去，黑光扫过，七八个骑士就那么直接成了黑色的晶体，不一会儿就散成了碎片，消散在了空中。有那么一两个倒霉鬼被扫到一半身子，在地上惨叫了半响才死去，肠子滚了一地……
“哼！还是一个强者吗？”
智瑶脸色冷漠地骑在一匹白马上，一身玄黑色的骑士轻铠，猩红色的披风微微动着，辅果和豫让也是相同的装束，差了智瑶半身，一左一右地停在智瑶身旁。
智瑶看着冲出来的柯毅，举起了手，那些骑士马上就停止了攻击，没有一丝的迟疑。
柯毅直接落在了那个智瑶的前面，提起了左手，让他看见了他手中的两颗首级以及婴儿……
“我想，这些东西能换不少钱吧！”柯毅一脸冰冷，顿了顿，“当然，其他的我不奢求，我要的只是钱而已……”他的声音因为布条的遮掩变得深沉了不少，声音听起来就平白老了四五岁。
“告诉我你的名字……佣兵……还有，遮住了脸是不敢见人吗？”
“沈诸梁……”
智瑶看也不看被柯毅击杀成渣的属下，冷厉的眼中满是不屑：“看来你不是佣兵了。楚国人啊！为了钱，出卖了将性命托付给你的友人吗？哼！就连冠上姓氏的骑士……真不愧是楚蛮子啊！”
“我只问……”柯毅右手一挥，一阵黑光扫过，那边燃烧的屋子直接成为了黑色的晶体……
“我能得到多少钱……”
“哼！”
智瑶的脸上还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侧着头，仿佛多看一眼柯毅就能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对着身边的弟弟辅果努了努嘴巴。
“放心吧！我们还不敢拖欠一个强者的酬劳。”辅果一脸讥讽，直接从马匹的褡裢里拿出一包布袋子，摇了摇，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咯，1000贯！”辅果把那布袋子直接丢给了柯毅，“好好地带着你不信用的名誉，夹着尾巴在角落里好好地数钱吧！下贱的楚蛮子！”
柯毅将婴儿甩给了辅果，连带着那两颗头颅一起，顿时飘洒了几滴鲜血出来，溅在了辅果的脸上。辅果怒目而视，却被智瑶一挥手，口中淡淡道：
“强者啊！”不知道是感慨还是什么……
柯毅也不理会智瑶等人，抄起钱袋，掂了掂，然后把手伸入袋子，拿出来的却是一枚掌心大的金币。
按照大周的币制，一个金币却是等同于十贯的。还有的是银币，等同于一贯。
冲天而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五哥……”辅果将首级举了起来，好让智瑶能够辨认清楚，“程婴他好歹也是我们的同族，要不要厚葬他的首级？”
“程婴啊！”智瑶眯着眼睛看了看程婴夫妇的首级，语气有了几分暖意。“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啊！可惜了……”
“少主，恕我直言！”一旁的豫让抱拳出声道：“您也看到了，他的武力绝高，应该是一个强者，看他的样子我们似乎可以用金钱来控制他，让他能为您所用是再好不过了。”
“强者是吗？”智瑶冷哼了一声，“真的是……”
“很卑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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