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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次郎轻轻地松开手,年轻人又是砰地一声,倒在了对面牢房的潮湿地面。附近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即使发现他们两个在争执或者打架,其他囚犯也不会在乎,因为在牢房里发生这样的事很平常。
小川次郎听见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来熄灯的狱卒提前来了,他想。他连忙跑到草堆里,将表面的一堆草拨开,从里面拿出一根用枯草编制的枯草棍子。这是他昨天晚上摸黑完成的作品。枯草棍编制得很结实,大概有一米多长,将棍高高举起也不会弯曲。所以他想利用这根草棍够到火把,然后摄取火种,到时候再制造一场火灾,这样,他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小川次郎得抓紧时间。他将草棍伸到木栏杆外面的墙壁上,很轻松就将草棍点燃了。当他将草棍收回到牢房时,狱卒刚好从远处的走廊拐角走过来,刹那间,狱卒没有看到这一幕,时间刚刚好。
小川次郎必须将草棍藏起来,不然等狱卒熄灭牢房所有的火把后,如果看见他的牢房还有亮光的话,狱卒一定会起疑心。
但是藏在什么地方呢?他早就想好了。小川次郎将点燃的草棍藏进了恶臭熏天的茅坑里,插在一坨不知是谁拉的大便上。燃着小火苗的草棍不歪不斜地竖立在茅坑底部,而小川次郎本人则假装撒尿,背对着牢房门,挡着茅坑。
狱卒已经开始熄灭一只只火把了,牢房里的光亮越来越少。而茅坑里那根枯草编制的小棍,也快烧了三分之二。估计再过个二十秒钟,草棍就会烧完,到时候火苗也会熄灭。
对了,还差一个关键的步骤。小川次郎脱掉上衣,扔在地上,接着解开裤腰带,在上衣上撒起尿来。这么做是为了待会儿火势大了以后,能用打湿的上衣捂脸,这样就不会被烟呛到。
狱卒终于熄灭了牢房的所有火把,此时一眼望去,除了狱卒手中的火把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亮光。
小川次郎紧张地从茅坑里,取出那最后一丁点火星,全然不顾自己手上已经沾满了粪便。他将火苗放进自己牢房的枯草堆里,又引燃了一堆枯草。然后他拿着这堆被引燃的枯草,走到自己的牢房门前,将燃着熊熊烈火的枯草堆在牢房门上烧灼着。他还取来了更多枯草,堆在牢房门前烧灼,他希望大火能烧烂这扇木头门。
当然,仅仅烧自己的门还不能引起混乱。他要制造一起大混乱,然后趁着大火逃出去。他走到草堆旁边,又引燃一堆枯草,将这些枯草丢到了隔壁老囚犯牢房里的枯草上。此时老囚犯正睡得香,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睡在身下的枯草正燃着熊熊大火。
这时,牢房里已经有很多囚犯都注意到了这场大火。他们熙熙攘攘地吵闹着,有的囚犯隔大火很近,便慌张地呼喊狱卒来救火。而有些离大火比较远的囚犯,便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似乎还很兴奋。
小川次郎又引燃了左边年轻囚犯的牢房,此时年轻囚犯依然昏迷着,大火就在他不远的草堆上燃烧。
“如果想趁机逃出去,就最好在自己衣服上撒泡尿,然后捂住你们那张肮脏的嘴巴。”小川次郎大声喊道。他想煽动其他囚犯一同越狱,这样他逃脱的几率会更大。此时他已经将沾满尿液的上衣,捂住了嘴巴。一股尿骚味窜进鼻子里,但此时以顾不得这么多了。
大火燃烧出的浓烟,通常都是往高处飘的,所以他尽量趴在地上,避免浓烟呛到自己。
大火从小川次郎隔壁的牢房开始蔓延,在空气充足而且干燥的夜晚中,大火蔓延得很快。已经至少有七八间牢房都烧了起来。
到处都是浓烟,不仅呛鼻,而且连眼睛都熏得睁不开。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狱卒从楼上赶了下来。他们慌张地不知所措,接着又跑上楼去寻求其他人帮助。
小川次郎从小练过空手道,算是顶级高手,所以这扇被大火烧得只剩一堆黑色木炭的牢门,对他来说,简直就像一堆没有重量的泡沫。他站起身,一脚飞起,朝燃烧着的牢门踢去。
第一次没有踢开,因为牢门虽然被烧得只剩下一堆木炭,但那把铜锁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他再次提脚猛力一踹,门开了。不过他自己的腿和脚也挂彩了,他的小腿上和脚踝上,全被大火给灼伤了。而且他最近疏于运动,所以大腿根部的经络也扭伤了。但这些小伤丝毫影响不了他,他一瘸一拐地弓着身子,朝通往楼上的楼梯跑去。
他将沾满尿液的湿上衣绑在脸上,这样他就能腾出两只手来应付突发情况。他此时已经潜伏在了楼梯下的某个阴暗角落里,但他还不能贸然走上楼去。他还要完成最后一步,才能实现最后的越狱计划。
此时牢房里被大火染成了一片红色,温度也升高了很多,浓烟滚滚而来,有很多囚犯被困在牢房里熏得晕头转向。
过了两分钟,楼梯上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那些狱卒已经喊来其他救兵,准备应付这场突发的大火了。
十几名狱卒从楼上跑下来,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冰冷的清水。狱卒没有顾忌其他危险,只是一味地想把火扑灭,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在楼梯底下的黑暗里,既然隐藏着一个危险人物。
小川次郎把握好时机,迅速冲到那群狱卒后面,一掌劈在最后一个落单的狱卒头上。那个被击中的狱卒立马就晕了过去,接着就被小川次郎拖进了黑暗之中。
过了几分钟,鸡角城的牢房大门被打开,一名谎称要出去通报将军的狱卒从牢房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这名狱卒穿着一身标准的狱卒服装,只不过看上去大了一点儿,但这不碍事儿,因为小川次郎已经成功地从牢房里跑了出来,他走上鸡角城的大街,此时街道上还是人潮涌动,看来这些百姓根本就不关心牢房的火灾,他们或许压根儿就不知道牢房起了火,而且身边多出了一个危险人物。
小川次郎轻松自在地走在大街上,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一个逃狱囚犯,大家都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晚饭后出来散步的狱卒。
他低着头,头上戴着一顶怪模怪样的帽子,帽檐将他的脸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别人看不见他的耳朵,也看不见他眼珠子的颜色,没人会认出他是个外来客。他看见远方的城门还开着,所以现在还能出城。
他赶忙跑到一条巷子里,从一家住户的窗户里偷了一套衣服,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狱卒服装换了下来。他还用一条宽大的破布缠在头上,弄得像个阿拉伯人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不会对这种奇装异服感到奇怪,特别是这些外来客的服装,就更不会在意。
他从新走大街上,看见有几个和他一样来自那个世界的外来客,正推着一辆三轮板车朝城门走去。这几个人肯定是进城做生意的,现在应该是要回家了。所以他决定跟上去,和他们一起混出去。
小川次郎走到两男一女的身旁,热情地打着招呼。而对方也热情地打了招呼,小川次郎和他们攀谈着,尽量表现得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姿态来,这样就不会被城门口的士兵怀疑了。
城门口的士兵根本没有认真审查每个人,小川次郎很轻松就混了出来。他刚走出城门,就脱离了其他人群,自己独自绕路走到森林里。虽然往西边的路上有一条宽阔的大路可走,但他觉得走大路还是很危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从他们和士兵交火;兄弟们也死完了,而他自己也被抓起来每天承受着狱卒的折磨,到现在他又获得了短暂失去过的自由。短短这几天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那就是不论哪个世界,对于适者生存这个定理都同样有效。
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他能呼风唤雨,因为他熟悉那个世界的规则,也知道自己要狠一点。而这次,他经历这些事后,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念,那就是,在这个世界,如果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更狠一点。
他朝西边而去,心里惦念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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