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本来就不宽的马路上乱石陈横,好端端的一条道路被中途截断。两伙气焰嚣张的人正在相互大声斥责,看架势有一点不合适就要动手了。
正在大声责骂的是几个农民打扮的大汉,个个身材粗壮,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或是抗着铁锹,或是举着洋镐,个个都像吃进了一腔火药。
“贼你个先人的,老子们在里面刨了大半天,没想到被你们几个后生在后面开了炮,险些交待在里面,你们说这事怎么解决吧。”带头的是一个赤着膀子的中年大汉,浑身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几个大哥你们就别骂了,咱们都是同行,炸到你们又不是我们故意的,谁让你们挖土时连点声音都不出。再说干咱们这行的就得用高科技,像你们这样乱挖的早应该淘汰了。”说话的是一群年轻人的头目,瘦高个自知理亏,也没敢说太硬的话。
“后生你这就不对了,像你们这些乱用炸药的才是同行中的败类,再值钱的宝贝也经不住你们的雷管和炸药,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落后。”一个浑身是土的大汉明显不愿意了。
“炸了人就得赔偿,今天不拿个三百五百的,你们休想再放炸药了!”
“我的蛋蛋都被炸掉了个,我还没娃呢,你们得赔钱!”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们不是都好好站着的吗。弟兄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贼你妈的谁好欺负,不服咱们先练练再说。”
场面愈加混乱,一个光头大汉一把就推了瘦高个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汽车司机狂按喇叭也无济于事,我和宋连营则是兴致勃勃地准备欣赏一部动作大片。
而就在此时,马路不远处的一个洞里陆续钻出了四个人,几个人有老有少,身上配备的装备也远非前两只队伍可比,洛阳铲,工兵铲,铁杵,麻绳等一应俱全。令人不解的是这四个人居然抬出了一副棺材,我心想莫不是这些人寻到了金丝楠木的棺材。
为首的是个瘦矮的老头,只见他边抽旱烟边叫骂道:“韩老三这个黑心鬼,光口风费就收了老子五千,居然告诉了老子这样一个破墓,只弄了几件瓦罐罐。还说是县令的大墓呢,莫不是这县令还他妈的是个清官。”
跟在后面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和抬着棺材的两个干练汉子顿时跟着哈哈大笑。
“韩老三啊韩老三,居然还把墓址卖给了别人,我这就回去找他讨回口风费来。”见到墓穴已经被人捷足先登,炸墓的一批人顿时无心再炸,准备打道回府了。
“我贼你个先人啊,我们也是韩老三介绍来的,去找他算账。”这帮农民模样的盗墓贼也无意再去跟炸墓的人争论。
待得两帮人散去,抽旱烟的老者吩咐道:“把棺材里的死鬼抛下山崖,棺材带回去烧火。敢让老子扑个空,老子倒要让这穷鬼死后也不得安生。”
“罪孽啊!”就在棺材的尸体被抛下山谷时,车上的柳轩道长也透过车窗把一张道符抛到了尸体落下的位置。虽然不知道这老道在做什么,但我多少对他有了一丝好感。肯为死去的人超度,起码会有一颗悲悯的心。
车上的乘客显然也对盗墓贼见怪不怪了,所以待得这三伙人都散去后,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但我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此地的盗墓举动如此猖獗,别说是祖先留下的宝藏了,恐怕连个解手用的茅厕,都挖个底朝天了,这宝该如何寻啊。
刚才的见闻也颠覆了我对盗墓者的印象,那些盗墓小说上讲述的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奇人,而我看到的则都是些穷凶恶极的破坏者,素质和人品且不说,就连盗个破墓都靠乱挖和乱炸,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而有技术的一帮人,连墓主的尸体和棺材都不肯放过。
“世风日下啊!”我悠闲地坐在松软的车垫上,默默地观看着汽车司机和好多乘客去清理挡路的石块,发出了深刻的感慨。
汽车到站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我和宋连营直接坐到了终点站,下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几个人了。我本想找人询问一下行车路线,可思索的功夫车上人已经走光了,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这时我才开始注意到了附近的环境,只见这个车站非常小,一眼看过去稀稀疏疏地停靠了不到十辆车,而且几乎所有的车都十分破旧。仔细看去连啥基础设施也没有,最基本的售票厅和商店都没有。
宋连营分析说这他妈哪是车站啊,我看就是私人自发组织的非法营运,要在老家我早去举报了。我说非法营运也该选个好地段啊,这边简直就是被遗弃了的垃圾场。宋连营说越偏僻才越安全,要不早被查封了。
吐完苦水还得去找路,可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哪还分得清方向。何况这是我们第一次来这个鬼地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我依稀还记得同车的人下车后所走的方向,便跟宋连营拉着行李箱紧跑一阵。行李箱虽是很沉重,但轮子相当给力,不愧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所以尽管是土路,但拉着跑起来却不怎么费劲。
跑到刚刚放汗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身穿迷彩服的老者,这个我们还是有印象的,他上车的时候宋连营还夸赞这个老头够个性的,莫非是要搞军事演习吗。
老人行走的速度很慢,我们上前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并问了下去困龙镇的路。结果他连说了好几句我们都没有听出是什么话,地道的土话,语速飞快吐字又不清,恐怕我们能听懂一个字也都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务。
虽然没法进行沟通,但我们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老人的身后。我们是想指望老人能把我们带到繁华一点的地方,否则就凭我们两个乱走不走进荒郊野外才怪呢。
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后的时间,路面上终于出现了脏兮兮的小饭馆跟灯光惨淡的小旅馆,但都看不到有客人出入,正常来说这个点应该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宋连营嘀咕着莫非都是些黑店啊。
宋连营坚持要找个网吧,这样又省钱还又能娱乐一下,所以我们继续往前走。可这越走心里越是拔凉,这他妈都快转了遍了,愣是没找到任何跟电脑有关系的东西。我心想这旮旯能有盏电灯就算不错了,找啥高科技啊。
天色越晚街上的行人越稀少,恐怕再转下去满城就哥俩了,而我们的肚子却饿得咕咕叫,拉着行李的胳膊越来越酸。稍微做了一下比较,我们还是来到了这家长平旅馆,以县名命名的旅馆总不会是黑店吧。
长平旅馆总共有两层,这也是我们目测当地最高的建筑了。每层有七八间房子的模样,看起来卫生条件要比先前看到的几家都要好。
找好位置坐下后宋连营先叫了饭菜,店掌柜是个六十开外的老人,虽然能说几句当地普通话,但交流起来还是比较困难,费了半天劲两人只点到了米饭和炒辣椒,点份炒辣椒宋连营还比划了好几下,把辣的嗷嗷叫的窘样比划完对方才明白了。
点好菜后掌柜的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招待着他们,气得宋连营直骂娘。我说或许这就是这个县城的节奏了,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节奏,就如同脉搏一般。
趁着没上饭的空档,宋连营问道:“这里莫非就是当年白起坑杀死四十万赵军的古长平吧,是不是因为怨气太重导致不适合人类生存吧,我看怎么处处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啊?”
“连长同志你扯哪去了,长平之战是发生在山西高平县,根本不是一个地方,有点历史常识好不好,被别人听到我都感觉跟着掉价。”我对宋连营的话嗤之以鼻。
“我呸,张疯子,别学了几天历史就不知道姓啥了,史书上很多东西都是有偏差的,我偏说这里就是古战场你能咋地。”宋连营什么时候都是不甘示弱的。
我刚想发言挖苦他几句的时候,老人恰好把米饭端上来了,那香喷喷的热气让我忘记了跟宋连营一争高下,我低下头就拔起饭来。
菜虽然不对胃口,但并没影响我们吃米饭的热情。住宿的时候掌柜的把我们领到了二楼,楼上的过道漆黑且狭窄,楼道口的窗子还敞着,一阵阵阴风让人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客房虽是十分简朴,但还是比较干净的,这点倒还令我们比较满意。折腾了一天我们也是十分疲劳,所以稍微洗刷了下就各上了各的床铺,并很快进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笑声吵醒,笑声由远而近,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发出笑声的人已经来到了楼下。就在笑声愈加真切的时候突然又变了音,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在笑,声音也由狂笑变成了惨笑,最终慢慢变远。
我分析了下估计是本地诡异的气氛,造成了自己心理的阴影,从而产生了幻听。想通之后刚要再次入睡,却听到几个不同的笑声同时从远处传来,彷佛对自己形成了包围!而此时的宋连营也在床上动了动,看来睡眠也受到了干扰。
“连长?”我试着喊了一声。
“哎哟我去,这是啥瘆人的声音啊,可把老子吓死了。”宋连营很快做出了回应。
我听到宋连营的话后赶紧下了床,并招呼他把分别靠在房屋两侧两张床拼在了一起,宋连营也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两人一商量,同时认为这笑声绝对不是幻听,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身在异乡,遭遇如此诡异的事情,其中的恐怖让人难以想象。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话,估计早被吓破胆子了,但两个人在一起却能互相壮一下胆子。伴随着笑声越来越多,我们的好奇终于战胜了恐怖,都想看一看究竟。
我拉向窗帘的手始终无法控制住抖动,而就在窗帘拉开的那一瞬,一幅匪夷所思的景象令我们终生难忘。
借着明亮的月光,我和宋连营看到,有大约十多个佝偻的身影在街上晃动。这些人个个短小身材,目测最高者不到一米五,而且每个人都身穿素衣头发披散,面朝着天空,发出各种奇怪的笑声。而最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些人走路的姿势,不是迈步而是挪动。两人仔细一看,原来这些人都没有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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