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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的沈逸白和玉宁儿,却是麻烦不断。自出五行谷,沈逸白就发觉有人跟踪,但他有事在身,并没放在心上。此等偷偷摸摸小人行径的江湖败类,他还看不上眼。谁知,正是这份傲气,让他着了道,身陷囹圄。
玉宁儿心情沉郁,马不停蹄地赶了几天的路,又没有强劲的内里修为,自然受不了,行至半路,她便吃不消了,一病不起,颇为严重。本来沈逸白他们是跟在她身后的,前后脚住进了同一家客栈。这日见她久久未从房间出来,沈逸白想了片刻,还是差三柳前去看看。三柳记仇,不愿与玉宁儿打交道,四月只得去了。不成想四月叫了半天,无人答应。沈逸白见状微微皱眉,玉平看上去是个古灵精怪的,而且是寻找令牌最好的线索,千万不能跟丢了。谁知还未等沈逸白说话,三柳就先嚷了起来:“呀,她是不是发现我们跟着她,偷偷跑掉了,这怎么行。”说着他便伸手去推房门,情急之下力气大了些,房门应声而开。
三柳是个鲁莽的,浑然不顾这是个姑娘家的房间,四月却心细,眼看来不及阻止三柳,他叫出声来:“三柳。”明白过来的三柳收回了手,回头讪讪地看着沈逸白。
“下次若是再胡来,回谷之后,就别再出来了。”沈逸白不看三柳,淡淡说道。
三柳知道这次是自己鲁莽了,沈逸白性格虽冷,却是个正直的,在他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凡事都有准则,任何坏了他规矩的人,下场,岂是一个惨字可言?三柳和四月,是他唯一两个亲近的跟班,谷中其他下人,对少谷主的敬畏,那是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地步。但这并不妨碍,自他成年之后,段寻源便再不管谷中琐事,全权交予了沈逸白。可以说,五行谷现在的辉煌,除了之前深厚的底蕴,全赖沈逸白雷厉风行的江湖作风和行事习惯。谷中众人虽然畏惧他,却更加尊敬他,完完全全把他当作下一代五行谷主。
沉默了片刻,沈逸白示意四月进屋看看。因为他几乎感觉不到屋内人的气息。
四月领命而去,片刻便出来了,神色有异:“公子,那位姑娘好像生病了,昏迷不醒。”
沈逸白这才进屋。果然,玉宁儿双颊通红,呼吸微弱,不停呓语,看上去像是感染了风寒。
“三柳,去请个大夫。”沈逸白吩咐道。见死不救不是他的风格,何况玉宁儿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是,少爷。”三柳再不敢乱说什么。
等到请来的城里大夫诊治完毕,开过药方,四月又借客栈厨房熬了药喂玉宁儿服下,已经日落西山,月影渺渺了。
沈逸白正坐在房间里靠窗的地方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一身淡淡的白衣笼上了一层微光,素来冷峻的面容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三柳这冒失鬼却又不识时务地闯进来了,打破了房间里安宁的气氛。沈逸白老远就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禁在心里考虑,下次不带三柳出来的可能性。但想到自己和四月,一个比一个话少,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上路,怕是真的要一路无言了。太过吵闹和太过冷清总归都是不好。罢了,就再给他一段考察期吧,沈逸白难得宽容了一次。可怜的三柳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一瞬间经过了一次大的波动,所幸平安无事,否则他可真要欲哭无泪了。沈逸白说的留在谷里,可不是白白闲坐着,而是要去谷后的山上,照顾一只老虎,谁听说过老虎是吃素的,三柳平常很少接近那儿,若真的让他去和那只老虎作伴,他宁愿从此把嘴巴缝起来。
“怎么了?”沈逸白问道。
“少爷,那个小丫头不知怎么,吐血不止。”三柳一脸着急,虽然口头不饶人,但三柳知道玉宁儿也只是个牙尖嘴利的,没什么坏心眼儿,这会儿的担心倒也的确是发自肺腑的。
沈逸白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饮下桌子上还氤氲着热气的茶:“走吧,去看看。”三柳知道自家主子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儿,只得耐心候着他把茶喝完再走,不过心里少不了一顿腹诽。
“公子,我又差小二去请大夫,结果小二说大夫根本没回去。”四月见沈逸白进屋,马上向他禀告了这件事。
“哼,如此行事,不负小人名号。”沈逸白马上明白对手是冲自己而来,很可能就是后面跟踪的那些人,他向来对这种背后搞阴谋下毒手的人深恶痛绝,一贯冷静的他竟然动了怒气。
三柳和四月见过沈逸白发脾气,那气势足足能吓死一头牛。这群人不长眼,这次是撞枪口上了。不过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两个人的预料。
沈逸白自己虽然从小调理,一般的毒对他起不到作用,但他并不精通岐黄之术,向来对那等捣药用针的琐碎事情不感兴趣。谷里虽有名医,但沈逸白根据自己所知察看了一下,发现玉宁儿所中之毒并不寻常,像是混合了多种毒物,例如七虫七花之类,毒性相长,倒颇为厉害。而且还要几种他看不出来的毒物,用量如何更是不知,想来只有下毒之人才有解药,否则等其他大夫研制出来解药,病人早就受不了折磨一命呜呼了。
“倒真用了心思。”沈逸白冷冷一笑,看来自己,不,或者说五行谷,的确被个厉害的角色盯上了。因为研制这种毒药和解药,必须经过数次试验,才能确定合适的用量,这般物力人力,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沈逸白猜得不错,这一次出谷,确实发生一场巨变,等他再回到五行谷,一切都物是人非。
五行谷与杨城之间,有一片杨树林,冬日叶落,只留枝杈交错,灰白条条,树林深处,依稀可辨几座古墓,其上枯草在西风萧瑟中飘摇无依。有道是“古墓花影白杨处树,尽是生死离别处”,远远观去,整座林子凄凉肃杀之意顿生,令人不敢擅入。
此刻,林中却立了一条身影,青灰长衫,身形笔直,虽然略显清瘦,却不觉孱弱,反而有一种喷薄之力,仿佛蓄势待发。他正凝神盯着眼前的白杨树,眼神明亮,好像非常钟爱这株白杨。
黑色痕迹化过,那林中人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主子,事情办好了,不过...”黑衣男子顿了顿。
“不过什么?”林中人伸出手指,抚摸白杨树干,像是擦去了其上沉积的灰尘。
“姓沈的武功太高,兄弟们被发现了,但他并未有什么动作。”黑衣人继续说道。
“哦?他并未动你们?”林中人依然气定神闲。
“是。还有一件事,毒下在了他们跟踪的姑娘身上。”黑衣人说完看了看林中人的脸色。
果然,那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但他并未发怒:“罢了,这次就算了,毕竟是个厉害角色。”
黑衣人松了口气。都怪自己运气差,猜拳输给了同去跟踪的伙伴,负责回来禀告,他一路悬着心,生怕因为办事不力还对个姑娘家下那般狠手而受到惩罚。所幸主子善解人意,体谅他们。
“去吧。”
“是。”黑衣人应声离开。
“回来。”林中那人突然又唤住黑衣人,“以后叫他沈少谷主,不许再对他出言不逊。”
黑衣人愣了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应下了。
林中又恢复了安静,林中人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腕,运笔如飞,在面前树上写下了两行诗句“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刻痕清晰可见却又不伤及树的内里,足见他内力修为,运用自如,非同一般。
“虽不是松树常青,但也是凌云之木,何况四时之乐,到更有韵味。”林中人自言自语。
末了,他低低念出个名字:沈逸白。
风瑟瑟,人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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