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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时候费了半天功夫才从包里找出钥匙,又费了好大的功夫可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了,反倒是门从里面被打开,对上刘华强熟悉的一张脸。
刘华强见到刘恬后表情有深深的责备的意味,一边侧身让她进来一边皱着眉教诲:“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让家里人担心?”
她抬头看了一眼饭桌的方向,饭菜早已经摆好了,孟梅和刘之忻也已坐好,一家人,就等着她这么一个外人吃晚饭,顿感万分自责愧疚。向来都告诫自己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自己也一向来都做得很好的,可是这一次竟然也会犯这么大的错。是她被冲昏了头脑,色欲熏心了,刘恬连忙诚恳地给大家认错:“爸爸妈妈,之忻,不好意思,我……”
“好了。坐下吧,说那么多废话就只会浪费别人的时间。”
刘之忻在一边幽幽打断,神态语气里尽是不屑和抱怨。她说完在桌上立了立筷子,想要去夹菜吃饭。
孟梅则是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之忻。”刘华强叫了她一声,可只不过换来了刘之忻的冷哼一声,他也只剩无奈。只好转过来再对刘恬说,“坐吧,小恬。”
她点头无言,坐好。
最近有了她上次在叶堇默那里挣来的钱,家里的伙食明显改善了许多,可她拿起筷子对这一桌子菜,却觉得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夹了一口白饭在嘴里慢慢地嚼。
“哼。粗茶淡饭吃不下吗?找了个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刘之忻在一旁吃着停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
刘恬垂着的眼睛一动。刘之忻她……难道她是在楼上看到了?怪不得,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总听见哪里隐隐的有人冷笑的声音。不过还好,她站在楼上应该没有认出言少熙,否则现在也就不只是这样了。可这下,自己又该要怎么去解释才行?
都已经被亲眼目睹了,不说总是不行的,她慢慢抬起头来,发现刘华强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连孟梅也放下了碗看过来。
这回孟梅居然也关心起她的事来,她问自己的女儿:“之忻,你说什么?”
刘之忻嘴角一个轻蔑的笑,似有若无地斜眼对着刘恬,语意不明地说:“我在楼上什么都看到了,开着辆豪车,这种车居然也会开到这种地方来,也不知是什么招来的。”
“小恬,你说。”
听完了刘之忻的叙述,刘华强就来问问她的说法。
刘恬轻轻放下了握在手里长久未动的筷子,诚实承认:“我今天没有去上班,跟一个……朋友,出去了。”
“只是朋友吗?”刘华强继续问。
“得了吧!还朋友。”刘之忻重重啪的一声摔下筷子,“大白天的搂搂抱抱,让我们一家人等着,这样的,朋友?你要不要脸啊!”
她的话极尽讽刺,可刘恬看得出来,多半是因为嫉妒。在她的心里这样的一个自己,怎么配找到那样的一个人,这种心情她再明白不过。就像在街上看见一个人,明明没你漂亮没你可爱,可身边偏偏站着一个你没有的帅哥男朋友。嘴上说着鲜花配了牛粪,其实都只是因为自己这坨牛粪还没有鲜花来配。
何况她向来不和刘之忻计较的,只不过不知道要怎么样接下去,就顺势沉默了。
“有这么说自己姐姐的吗!”刘华强重了语气,“她是你姐!”
刘之忻一下子也火大了,可能是觉得当着一个外人被自己亲爸爸训斥,还硬要自己叫她做姐姐,窝火得很,青春期的人又难免冲动一点,场面便一下子变得收不住。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刘恬对刘华强怒道:“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才不是我姐!还有你!到底谁才是的女儿!”
刘之忻踹开椅子发出了很大的一声,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刘华强一脸气恨忿忿,坐在位子上气得脸都涨红了。
孟梅则怪了刘华强一句:“你怎么能这么凶自己女儿。”就跟着她自己女儿而去了。
刘恬知道孟梅的这一句“你怎么能这么凶自己女儿。”背后,心里肯定是在说:何况之忻又根本没有说错。只不过不便说出来,算是给她留了几分薄面罢了。
可刘之忻怎么就偏偏做不到她妈妈一样逢场作戏?但凡她能够给自己留一点情面,这顿饭,乃至整个刘家的家庭关系,也不必为了她一个外人而产生罅隙,连她都觉得惋惜不值。
“都走了。走了……好啊。落得安静。”刘华强对跟着孟梅的离开而站了起来的刘恬说,“小恬,坐下,别管她们,我们自己吃。”
刘恬皱了皱眉,也只得听话地坐下来,以自己的地位立场不可能去劝那对母女,只好陪陪刘华强,可是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两只手都一直放在桌下。
“怎么?你也不吃了?”刘华强语调疲惫地问,想必他自己也是根本没有食欲了的。只见他也放下了筷子,慢慢地说起来:“小恬,刚才之忻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抬头,乖巧笑着摇了摇头:“爸,没关系的。”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你那个……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就真的是普通朋友啊。”刘恬的笑容当时就有点僵了。
“爸爸没别的意思。”他沉沉道,真像是一个父亲和自己女儿谈话的模样,“你年纪说小也不小了,何况向来有分寸,不像之忻那样只会让爸爸担心。爸爸也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只不过……一定要记得要多长个心眼,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家,更要看看清楚,不要迷了眼。”
“爸,我知道。”听完这一番话后她受教回答。她早就很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明白自己配不上人家,就连刘华强也是这么说的,她一直很清醒,没有迷了眼。
“……那就好。”他看了看这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到底还是没人要吃了,有点可惜和惋叹,留下一句“小恬,就麻烦你收拾一下了。”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起来,到茶几上拿了烟和火就往阳台上走去。
刘恬大抵猜到这个中年男人是去借抽烟排忧解愁了,每次刘之忻一闹得厉害,他就唯一只能用这种愁闷烟的方法来排解,却也只是戒烟消愁愁更愁。
望了望那具萧瑟的背影有一会儿,橙黄色微弱光芒在一片黑中也显得很明显,明明暗暗,闪烁在无尽的黑暗里面,无比渺小微薄。
眼中已不知怎么有点酸涩,忙垂下眼睛眨了几下,转身去收拾一桌完整的狼藉。
今天夜里天气倒是不热,到了半夜的时候刘恬被老旧风扇给吵醒,甚至还觉得有丝丝的凉意,于是摸索着爬起来关了电扇。一时间没有了习惯有规律的吱呀声,周遭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睡着,如此一来,那黑夜也似变得更恐怖了。她缩在床上总觉得这片压抑的黑像是个噩梦,仿佛正在泛出魇中的那片血红。只好死死地紧闭住自己的眼睛,被子蒙住头整个人缩成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头发像海藻般牢牢盖住自己,好像这样藏着,就真的什么不好也不会发生。
忽然床边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在万籁俱寂中听上去犹显骇人,刘恬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后才平静下来深呼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探床边上的手机。
奇怪了,三更半夜的,有谁会找自己?她的号码明明没有几个人是知道的,不可能是爸爸妈妈,小乐?小乐也没理由。
双键开锁,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并不是H市的市内号码,大概是什么人打错了吧,刘恬想了一想,最终还是谨慎地按下了挂断键,然后把手机放回到床边。
之后又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也没睡着,估摸着可能已经到凌晨了,倒不是怕熬通宵,只不过担心明天上班的时候没精神,所以只能用了一个让自己入睡最有效的办法,摸出枕头下面一台唯一一次用打工来的钱偷偷买的MP3,塞上耳机,打开里面永远只有一个歌手的歌目,安静地听起来。
言少熙温柔的声音暖暖流淌,即便廉价MP3质量不好,不能把他的声音完全不变地重现,可是这样也足够了,她有这一点点的慰藉就已经够了,或许,就真的只能这样,她只能够拥有这一些,可是这样,真的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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