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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清晨,特别是雨后,空气是如此的清新,但是到处给飓风吹折的巨木、倾泻的山洪,向人们提醒了,昨天夜里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咦,海啸这么快就停止了?”
“是啊,想不到这么大的海啸一个晚上就没有了,我还以为要在这里呆好几天呢。”
“走吧,我们回家看看,不过,估计,房子什么的都没有了……”
山洞里面的人们议论纷纷,而心急的虎子和几个青年早就把挡在洞口的树木移了开来,跑了出去观察情况。
“二爷,我们是不是回村里去看看?”将手中捧着的一罐清水倒在一个瓦碗里面,小心翼翼地递给老人的石头问道。
“孩子和妇人都留在这里,你和虎子他们回去看看什么情况,但你们要注意,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明白吗?”接过瓦碗,老人沉吟了一下道。
“好的,那我去找虎子他们,和他们一起回去了。”石头起身欲走。
“等等,算了,我也和你们一起回去看看。”把瓦碗随手放下,老人拿起拐杖,挣扎地要站起来。
“二爷,不要了吧,现在估计路很滑,还是我和虎子他们……”
“不,我不去看看,我不放心,走吧,我老头子还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弱不禁风。”老人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往外面走去。
石头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山洞就在渔村靠着的山的背后,顺着大河转个弯就到了,在石头的搀扶下,老人和众人很快就回到了渔村所在之处。
此时的渔村,一片狼藉,原来的房屋都给飓风吹倒塌了,地上乱七八糟的倒着各种木材以及断裂的木板、原本用来遮挡屋顶的篙草,连原本停在海边的渔船,也被刮到了岸上,或覆盖在地,或给刮得散开架子,断裂的船板船帆,散落一地。
“还好现在天气不冷,我们可以慢慢收拾,不然的话就麻烦了。”二爷叹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有事就好了,我们有手有脚,不怕的。”石头安慰着说。
“石头哥,石头哥!这边有情况!”虎子在远处喊到,他本来是想跑去海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渔船幸免于难的,这个时候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他人赶紧跑了过去。
“哇,好大的海龟啊!”
“这海龟背上怎么还背着一块石碑?真是奇怪。”
“我们靠近看看,这海龟还活着不……咦,它旁边是什么?人,那是一个人!石头哥快来!”
“来了,二爷,我们过去看看。”石头应道,扶着二爷行了过去。
在沙滩的一角,众人正围着一头巨大的海龟观望着。
这是一头小山般大的海龟,此刻头脚都缩在龟壳里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石头的身高都有丈二左右,但在它面前站立,仍要仰视才可以看清它的全貌,令人吃惊的是,在这海龟的背上,竟然还立着一块比这海龟还要高的石碑,石碑之上,除了四边有着一些奇异的花纹外,却是没有任何的文字。
而这石碑的底部,却完全是龟壳融在一起,竟似是天生而成。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在这海龟的一侧,此刻,正横卧着一个人,由于是背对,只能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黑色的头发散披,身上穿的是一件质地奇异的黑色长袍。
要知道,李家渔村所在之处,是大原洲最靠北的一个角落,所面对的海域,可以称得上人烟罕至之所。即使是李家渔村的人出海打鱼,也是只敢在方圆百里熟悉的海域内活动,从不敢再往外驶出分毫,故老相传,这海域深处,为天神亦不敢涉足的迷失之所。
那么,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咳,咳咳……”就在众人思考的时候,那个黑衣男子突然动了,双手撑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会在这里出现?”有大胆的渔民紧握手中的渔叉,上前一步问道。
黑衣男子猛然停止了起来的动作,显然是给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转过身来面对众人。
大家才发现,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这个一直被认为是成年的男子,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少年,尽管面上疏落地粘着沙子,但满脸的稚气,还是很容易让人分辨出了他的年纪。
“这、这里是什、什么地方……你,你们……”少年眼中充满迷茫,一句话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往后倒仰了下去,显然是又晕了过去。
“先救人,把他抬上岸去!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问吧”不远处二爷顿了顿手中的拐杖道。
此时的风浪仍然十分的大,不停拍打岸边的礁石,激荡起阵阵的水雾,众人站了片刻,此时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
听了老人的吩咐,众人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扶起那少年,转身往岸边走去。
“啊,这娃子的身体好沉啊,怎么我们几个人扶着他,我都感觉好吃力。”
“是啊,奇怪了,就算一两百斤的东西,我一个手拿起不费什么力,怎么这娃子我就扶着都感觉好似给块大石压着似的?”众人议论纷纷,十分的惊讶。
“不要废话了!快把人扶过来这边躺下。”二爷喝道,他和石头转身找了个背风的,相对干净的地方,听到背后众人的议论,不知怎的,心情突然有点烦躁。
“好的,大伙儿用力点,虎子,你去那边打点水过来,我估计这娃子也是渴坏了,你看他的嘴唇。”一个比较年长的渔民叫道。
“四叔,没有东西我怎么装水啊?”虎子有点发呆。。
“你这孩子,随便地上找点东西可以装水的,洗干净就行了。”
“哦,我知道了。”虎子应道,随之在地上拣了一个有点破碎,但还勉强可以装清水的瓦罐,就准备跑到大河边上去取水,但没有跑到一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往海滩望去,还大喊了起来。
“石头哥,四叔,二爷!你们看,那巨龟动了!那巨龟动了!”
众人连忙回头。
果然,原先在沙滩上缩成一团的巨龟,这个时候,慢吞吞伸出了四爪,还有个比成年的水牛还大的头颅,正转身往海洋爬去。
“这么大的海龟,可惜了,本来我还以为我们的食物有了着落呢。”一个渔民喃喃说道。
似乎听到渔民的说话,那巨龟扭转了脖子向这边望了过来,不知怎的,众人突然有一种错觉,这巨龟听懂了这渔民的话,但它却没有什么发怒的表现,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众人已经放下在地上,不知从何而来、仍旧昏迷不醒的黑衣少年一眼,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海浪之中,最终不见。
“唉,你们啊!这大荒世界无奇不有,通灵之物处处皆是,难道就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吗?这巨龟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了,你们还想把它当食物,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了。”在旁边的老人二爷突然叹息道,他拄着拐杖,看着那巨龟逐渐远去,又看了那黑衣少年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虎子很快就把水取了回来,叫四叔的那个渔民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喂向那少年。
这个时候,那少年面上的沙子已经给众人抹去,终于可以详细地看清楚了这少年的面貌。
这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八的少年,眉清目秀,瓜子脸,鼻子微翘,面色皙白,引人注目的是一对柳叶般的眉毛,竟是直冲鬓角,神气得不得了,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总体已经给人一个英俊的印象。
“二爷,你看得出来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吗,我们这里方圆千里,只有几个村落,再远处就鹿角城了,你是唯一到过鹿角城的,见识多广,应该知道吧?”石头靠近老人问道。
“到过鹿角城就见识多广了?石头啊,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广阔无边,我是出去过才知道的,就算你们认为的鹿角城,相对其他地方来说,也只不过是一粒沙子而已,或许,一粒沙子都算不上啊。”老人叹了一口气,看了那黑衣少年一眼,补充道。
“我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但我可以肯定,他的来历非比寻常,很有可能,他就是刚才那巨龟送过来的,而且,你看他的手掌,在比较一下我们的,你就知道了,这孩子的出身之地肯定不会是我们这样的小渔村,他肯定是从一些大地方出来的,而且,身份还不低。”
“手掌?”石头有点奇怪了,看了下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再看下那少年的,才发现,那少年双手光滑,找不到一点做过重活的迹象。
“你现在明白了吧?”老人看了石头一眼,然后抬头看了下波涛汹涌的海洋。
“这几天发生的种种,总令我有一种心惊胆跳的感觉,好象要发生什么事情,石头啊,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答应我,一定要看好大家啊,我知道你一直是想出去看看,但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或许是我自私,但……”老人显的有点寥落,握住了手中的拐杖。
“二爷,你不要说了,我会看着大家的,你就放心好了,真的。”石头面容坚毅应道。
他当初也是这样说的啊,老人怔了一下,心里浮现出一个久已遗忘,但依旧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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