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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中午,临近大海的李家渔村,流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所有本应早晨出海的渔船都停留在岸边,应在沙滩上挂晒的鱼网,踪影却是全无。村落中,往日清晰的鸡鸣犬吠及儿童吵闹的声音,到了此刻,竟是丝毫未闻,而在沙滩,却站着一群人,大部分是青壮年,个个皮肤黝黑,赤脚麻衣,腰间绑着结实的草绳,一看就是知道是村里的渔民。
这所有一切,皆因此刻海上发生的惊人变故!
在海天相接之处,这个时候,是漆黑的一线,无数乌云卷聚,中间隐约可见,丝般如蜘网的闪电从天撕裂而下,却瞬间不见;雷声从远处传来,沉闷得仿佛从人心深处响起……而大海,这时候的海水竟然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压抑着,停住了流动,海面就象一面凝固了的镜子;本应有凉爽的海风,却连人的头发都未能吹动……
“天哪!大海啸,这绝对是大海啸!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但我可以确定,这一定是海啸,一定是大海啸!石头,你确定村里的所有儿童老人都撤到了山后的那个大山洞了没有?快去和其他人再检查一次!”
沙滩上,霍然响起了一个惊怒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苍白、稀疏的老人,他的打扮和其他人却显得与众不同,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绵袍,头戴方巾,脚下是一双千层布靴,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唯一与别人同样的,就是已经干枯,但同样是黝黑的肤色……
“二爷,我早上已经和狗子他们把村里的老人和小孩,还有鸡鸭粮食可以搬的都送去那个山洞里面了,而且这个景象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你就放心好了。”一个站在老人旁边,壮实的青年憨憨应道。
“不!我不放心!你们几个马上再检查多一次,我们走,现在就走,都到山后去,不要拖了,也不要看了,我估计海啸马上来了!”老人一顿手中的拐杖,喝道。
仿佛为了应验老人的说话,天上一声霹雳巨响,地动山摇,原本静止的海面下陡然沸腾起来,就像有一头怪兽在苏醒,远处的乌云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而来,陡然刮起的巨风把沙滩上的人群吹得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沙滩上沙雾弥漫。
“走,全部走!”
“扶好二爷,我们快走,迟了来不及了”
沙滩上顿时一遍凌乱,众人手忙脚乱地转身而奔,叫石头的青年更是第一时间背起了他口中的叫二爷的老人,往后急奔,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奔跑之间,脚下隐约有黑烟流动,跳动之间,跨越的距离竟然都在三丈之上,其中尤有甚者,像那背了老人的石头,他的步伐居然达到了四丈开外。
与此同时,在他们口中的山洞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妇女儿童和一些老人,在洞口站着的是几个手握渔叉的青壮年,他们神情紧张地往外观望着,远处的山林里,猛兽横行,各种可怕的声音此起彼伏,令人胆颤心惊。
“风都刮起来了,石头哥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村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个面上犹带稚气的少年喃喃道,他紧握渔叉的双手骨节发白,显然是过于紧张用力所致。
“哈哈,不怕的,有石头在,出不了什么问题,虎子,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人豪迈地笑着安慰那少年,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笑声中,不自觉带着一丝颤抖。
“志叔,要不我回去看看?我跑得快。”一个青年对胡须中年人说道。
“不,我们就守在这里,人少了不行,山里和海里一样,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要是没有事做的话,就去前面的河里取多几罐水来,我估计,我们要在这里呆好几天了。”中年人志叔拍了下那青年,指着山洞洞口下面不远处一条水流汹涌的大河说道。
“好的,虎子,你和我一起去。”青年转手对虎子说道。
“恩,信哥,我去拿瓦罐。”
“你们小心点,河里也有荒兽的。”志叔喊道。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虎子和信哥二人提着瓦罐向山下跳跃而下,他们脚下,也隐约有着黑烟流动。
“虎子,李信,你们出来做什么?快回去,海啸要来了,外面不安全!”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喊声,他正朝这边奔跑过来,背上背着一个老人,正是从海边急奔回来的石头,在他身后,是其他原本在沙滩上的渔民。
“石头哥!石头哥!你们回来了。”虎子看到石头他们,连水都顾不得取了,急忙向他们迎了上去,但没有跑上几步,就蓦然急停了脚步,目瞪口呆地望向李石头他们的身后。
“那,那是什么……?”
石头注意到了虎子的神情,也不由停住了脚步,扭头往后面望去,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一切。
“天呐!那、那是船吗?”
“是、是船吧?应该是、是、是吧?”
远处的半空中,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艘巨大的帆船,船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但通体,却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就算是远远望去,却令人感觉如在眼前。。
此刻,这艘诡异的帆船,正在半空中沉浮,沐浴着雷海,乌云在其身后卷聚而来,银蛇般的闪电环绕船身,击溅起阵阵的火花,整艘船,竟似是生铁铸造!
而海面上,此时也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巨浪中,无数条布满吸盘,堪比巨蟒的触手,正卷向这艘帆船,仿佛要把它拉扯下来,但这些长达万米的触手,最终只能无力地在帆船下面垂落,只能堪堪触摸到船底。
谁也没有注意石头背上的二爷这个时候目眦欲裂,面容扭曲,一副仿佛世界末日降临的样子。
“走!全部给我走!那是魔船!那是魔船!见之不祥!见之不祥啊!”二爷猛然回过神来,疯狂地用拍打着李石头的后背。
“二爷,什么是魔船?”石头有点纳闷问道。
“天哪!那、那就是魔船?完了,我们都完了!”原本一些在石头后面的比较年老的渔民突然发疯般喊道,急忙超过石头,向山洞那边跑去。
“不要问了!你永远不要知道的好,走!快点走!不要看了!”二爷咆哮道,唾沫喷了李石头一背。
“好,好,二爷,我不问了,我们先过山洞那边”石头连忙扭转身子往山洞方向跑去,众人紧随其后。
到了山洞,石头小心把老人放了下来,此刻的二爷,神情显得非常憔悴,蹒跚地站了起来,走到洞口,把原本在洞口守侯着的人都赶到了山洞里面。
“石、石头,虎子,你们来把这洞口用树枝什么的挡一下,刚刚跟着我的其他人都过来。”
“二爷,你老人家有什么吩咐?”众人纷纷围绕老人坐下,其中一些年老的渔民脸上仍然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们记住,我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明白吗?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老人看了一下山洞里面其他面上露出疑惑神色的渔民,压抑着声音,低声说道。
“可、可、可是,二爷,那、那可、可是魔……”一个年老的渔民不自觉叫了起来。
“砰!”的一声,老人突然一拐杖把这渔民打翻在地,以出乎他年纪的敏捷扑了上去,把那渔民压在地上,一字一顿说道。
“给我听清楚,我们刚才什么都都没有看到!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对、对,我们刚才什么没有看到。”众人连忙应道。
喘息了一会,老人重新坐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山洞里面因为老人突然而来的暴怒而显得惊惧的妇女儿童和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渔民,神情突然异常惨淡。
“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但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然后,等这海啸过去,等……我们除了等,还有什么办法?赫赫,现在我们只能求老天可怜了,天见可怜呐……”
众人都是默然,山洞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原本喧哗哭闹的小孩,这个时候也自觉停止了动作。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只有山洞外面凄厉的风声雨声,以及不远处巨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告诉了人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头,你们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二爷这么大的反应?”中年胡须男人志叔靠近在洞口往外观望的石头,低声问道。
“志叔,你不要问了,二爷不让说,而且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石头搔了搔头,显得有点为难的样子,一双眼睛仍然警惕地望向外面
“算了,我也不问了,你注意好外面的情况,晚点喊我过来换班吧。”志叔拍了拍石头的肩膀,转身走开。
“不用了,志叔,一个晚上我可以看得过来的。”石头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但瞳孔之中,却慢慢浮现出一丝丝的疑惑,原本沉下的心渐渐泛起一丝涟漪,白天的一幕自然想了起来。
魔船,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村里见多识广,曾经走出大山去过外面世界的二爷和村里的老人对它显得如此惊怖?还有的就是,这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石头并没有注意到,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山洞下,因为暴雨而变得格外凶猛的大河里面,一个庞大的黑影,正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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