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严府。
严世藩坐在会客厅里,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这是雨前龙井,茶中极品,每年产量极少,属于贡品。严世藩无所忌讳,享受着皇上一般的待遇。
“说吧,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严世藩面前站着一位中年人,那人年龄四旬上下,眉宇间满是忧色。他道:“本是一件小事,却牵扯到了南山守备太监高河。我有一侄子,知书达理,向来不与人争锋。可是最近南京出了一个才子,得高公公赏识,设计陷害我那侄儿,如今关在锦衣卫大牢里,生死未卜……”
“呵,又是南京,看来你们南京真是人杰地灵之地啊,才子一个赛一个。”严世藩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不屑,放下手里的茶杯,又道;“给南京写一封信就是,还用的着跑来专门说。”
如果写信能摆平,我至于上门求您吗?薛孝全叹了口气道:“哎,凭良心说,那沈睿的确有几分才华,背后有高公公撑腰,南京同僚有心无力,帮不上忙。所以下官……”
“等等,你说什么?那人叫沈睿?”严世藩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沈睿?”
“就是那小子。对了,此人与小阁老也有些关联,嘉靖三十年,南京礼部侍郎沈茂才上书弹劾小阁老,最后死于镇抚司大牢,此人正是沈茂才之子。”薛孝良正色道。
沈茂才的儿子?难怪……难怪皇上会提起他。看来当年的事情做的有点过了?严世藩陷入了沉思,皇上的每一个举动,他都会揣摩许久,试图弄清楚嘉靖帝所想,以便迎合圣意,媚上欺下。
这就是严氏父子经久不衰的道理,无论做什么恶事,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皇上,扯着皇上的虎皮打压同僚,排除异己。
“小阁老,您看此事?”薛孝良见他深思许久,便有些心急地问道。
“呃……”严世藩迟疑道:“你也知道,高河前几天刚被皇上褒奖,此时跟他对着干,占不到便宜。你呢,先给南京写一封信,就说是我的意思,不要节外生枝,先保住人命再说……”
“那我侄儿功名已被革除,这事又该如何?”
屁大的小事也来问我,老子是你爹啊。严世藩脾气本就不好,被薛孝良问的心烦,语气不善道:“没有功名去考啊,什么屁事都来问我,你是干什么吃的?没有功名,去求皇上册封他个状元……”
薛孝良吓得差点儿跪下,严世藩火暴的脾气无人不知,领教过的人都后悔不已,你不惹他,他还想欺负你呢。
“下官明白了,回去就给南京写信。”薛孝良满头大汗,惶恐不安地说道。
“还有啊,沈睿暂时不能动。至于高公公嘛,先和他闹一阵子,策动御史弹劾他。”
“是!卑职回去后就写奏本……”
“这一次要有证据,人物无证都不能少,空口白牙的话没人信。司礼监不好惹,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下官明白。”
薛孝良刚走,严嵩颤颤巍巍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对严世藩说道:“世藩,咱们不能小看了沈睿,这孩子能攀上高河,可见他也有过人之处。”
“爹,您多虑了。一个毛头小子而已。高河倒了,他屁都不是,区区一个才子虚名,能顶什么用?”严世藩一口喝完茶杯里的雨前龙井,然后又道;“儿子担心皇上对我严家芥蒂之心愈来愈重。爹还记得嘉靖三十年南京礼部侍郎弹劾我们的奏本?现在想起来,当初做的是有点过了,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沈茂才被人当抢使,到死那一天都执迷不悟。”
“记得。”严嵩坐下来,说道:“高拱才是幕后指使,我本想借沈茂才之事除掉高拱,没想到那沈茂才是个硬骨头,临死也不肯说出幕后之人。沈茂才的死,我们有责任,但是最大的责任是他高拱。皇帝就算想为沈茂才平反,到时候老夫也不能让高拱他们太得意。”
“恩,儿子也是这么想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补齐国库亏空,灾情愈发严重,百姓无粮就会造反,内阁是爹当家,到时皇上责问下来,爹怎么交差?儿子列了一个名单,先抓一批人抄家,以解燃眉之急。”
严世藩将一张名单递给严嵩,然后又拿出一张名单,说道:“这是儿子要举荐的官员名单。”
严嵩看了看,微微摇头,道:“人是咱们杀的,又是咱们推荐的人顶上空缺。且不说徐阶他们,就是司礼监也不会批红。世藩,凡事留一点余地,大明朝除了皇上,还有裕王……”
严嵩闻言一怔,随即闭嘴不言,神情凝重,将那张举荐官员的名单又拿了回来。
…………
“听说了没?听说了没?沈大才子弃文从商了,开了一家香水店,据说此物乃九天花仙子所酿的仙露,不是凡物,涂抹一点,香气凝而不散,沁人肺腑……”
“扯淡,既然是仙子所拥有的东西,怎么跑到了阉党手里?”
“老兄,你他妈也太钻牛角尖了。沈公子是什么人,文曲星下凡,岂是凡人?阉党,阉你爹的裆……”
“你……你怎么骂人。”
“麻痹的,骂你算轻的,老子还要打你呢。”
“……”
是了,咱们沈小官人的香水店终于开张了,为了造势宣扬香水的神奇,沈小官人策划导演了一出出好戏,并且在南京各个茶楼酒馆精彩上演。
东城大街,人山人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沈睿站在香水店铺前,迎接客人上门。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南京城的官员几乎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沈睿高兴的呲牙咧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官员送礼虽然是看高公公的面子,但是有钱赚就好,管这么多干嘛。
店铺门口站着两排漂亮的迎宾小姐,只要有人走进大门,她们就会面带微笑,躬身施礼,齐声道:“欢迎光临。”
后世的经营理念得到了不少客人的赞同,多有礼貌啊。
不但让人觉得体面,还让人心情舒畅。
随着人群一阵骚动,迎客闲汉喊道:“红袖院花魁——青莲姑娘到……”
“奴奴青莲,祝沈公子开张大吉,财源广进……”青莲媚眼含春,娇滴滴地说道。
“多谢青莲姑娘美言,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好姐妹呢,怎么不介绍来捧场?”沈睿打趣道。
青莲白了他一眼,道:“奴奴还不知道沈公子的香水是否有传言中那般神奇,若是效果不错,奴奴下次一定喊姐妹一起来……”
“有这份心意就行了,婉儿,请青莲姑娘进入喝茶,不,是品香。”
青莲随婉儿进了店,而后围观人群中又响起一片喧哗声。
“满春院花魁——郑绣娘到……”
“女魔头来了。”沈睿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来挑事的人,见轿子落下,郑绣娘出来时,手里拎着几个锦盒。
“呵呵,郑大家太客气了,咱们之间的关系还用着这么见外吗?”沈睿说着,伸手去抢她手上的锦盒。
郑绣娘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这么财迷。将东西给他之后,她抬手放在胸前,伸出三根芊芊玉手。
伸出三个手指头是什么意思?是OK?沈睿不明所以,费解猜测之际,听见郑秀娘轻声嘀咕道:“三次。”
“噢,原来如此。”沈睿恍然大悟,明白了三根手指的含义,原来是郑绣娘警告他,你对我袭胸三次,我一直记着呢,此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沈睿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道:“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等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让你摸回来就是。”说着,挺了挺胸,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儿,节操什么的碎了一地。
郑绣娘仿佛早就猜到沈睿会这么说,并未感到意外,也没有生气,翻了翻白眼,带着侍女进了店铺。
“南京第一才女董晗玥,徐国公府千金徐靖儿到……”
董家姐妹花一下轿,立刻引来无数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沈睿最怕见的人不是女魔头郑绣娘,而是董家姐妹花,因上次诗会的事情,董家姐妹花的名声一落千丈,沈睿是一个大男人,不以为然。可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流言蜚语真的可以害死人。
小萝莉董晗秋神情郁郁,望着梦中情郎,不知怎么搞得,鼻子一酸,泪水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沈郎,你为什么要攀附权贵?你知不知道,人家听了外界的流言蜚语,整整哭了三天三夜。你本才华横溢,前途一片光明,为何这样作践自己?”
“什么意思?”沈睿见小萝莉哭的极为伤心,看热闹的人更起哄架秧子,就怕事情闹得不大没热闹看。
“事到如今,你还不幡然醒悟吗?你……堕落了……”
“啊!”沈睿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只见小萝莉痛彻心扉,爱恨交织模样,真真令人蛋疼不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睿知道解释不清,只会越涂越黑,于是虚心接受,道:“听了小娘子的肺腑之言,沈某如梦惊醒,已知罪孽深重,日后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负姑娘之苦心教诲……”
“好的好的,沈郎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小萝莉抹了一把眼泪,甚是欣慰的朝沈睿一笑,而后对身边的姐姐说道:“我就说沈郎会回心转意的,姐姐现在信了吧。”
董晗玥笑了笑,道:“沈公子,秋儿刚才胡言乱语,还请沈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哪里,小秋天说的很有道理,沈某已误入歧途而不自知,多亏小秋天一语惊醒梦中人。”沈睿觉得小萝莉特别可爱,而且还有点儿厚黑。
“沈公子,你写的信我收到了,明儿我就派人把花瓣送过来。”花痴徐靖儿来到沈睿面前,羞哒哒地说道。
“多谢,徐小姐要的东西我已经预备好了,就在屋里,请。”沈睿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然后跟着她们走进了店铺。
【第三更送到,快把票票投来。】
(https://www.biquya.cc/id19460/145222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