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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交错,呜咽起伏。
就在这空寰之音顿挫的空隙间,唐乐林和一夕幽梦同时动了。
然,不动则已,一动,却再也无人能够捕捉到两人翻飞冲撞的身影,只能看见虚空之中无数次迸发而出的火星,只能听见利器不断划破空气时传来的刺耳风鸣,一场速之极致的对决,就这样演变成了一场光与声的呼嚎盛宴。
剧烈变化着的风压在对决的中心掀起了一场向外翻涌的风暴,终于将那些悬浮在半空之中久久不散的沙尘撕了个粉碎。
战场豁然开朗,可那些错落在战局中的砍杀声却忽的止住了。
无论千荷亭的人也好,一夕本家的侍从也罢,所有人都仿佛突然忘记了身前正以命相搏的对手,怔怔看向了车队正中心的方向,因为他们都同时感应到了那个方向传来的两股极其不安定的脉术力量。
也不知急速跃动的两人究竟交手了多少回,忽听猛然一声爆响,一股强烈的冲击在交战的中心豁然炸开,两人的身影皆是一滞,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交错落地。
“嗒——嘀嗒——”
漆黑的血滴坠入了沉沉的沙土,暗脉的气息在坠落的血液中躁动着。
只见唐乐林的衣衫已被灼得满是焦痕,周身的肌肤也被雷力撕出了无数条细口,好在暗脉血统的恢复力异于常人,那些伤口的流血很快便被止住了。
可反观一夕幽梦,别说受伤,竟然就连她席身的雷脉之力也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
两人就这么短短的停歇了一瞬,复而又一次扑入了战局中,不死不休。
“这……”童梓辛心在下沉,想不到这首轮交锋的结果竟然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只听她喃喃般自语道,“方才那小鬼的速度明明占了上风……为何还压制不住一夕幽梦的攻势……对她们雷脉来说,速度难道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所在吗!?”
“因为力量的载体不同……”
一个虚弱的声音突地在童梓辛身后响起,众人惊觉,才发现原来是碧凝搀扶着受了重伤的一夕水棠缓缓挪步了过来。
就在刚才沙雾退散之时,负责守在外围拦杀逃敌的碧凝一眼便看见了倒地不起的一夕水棠,便趁着众人心思都在唐乐林与一夕幽梦身上的时候,急忙抢身过去想将一夕水棠先行救出战场。
可哪知,意识尚存的一夕水棠不但不逃,反而还让碧凝将她带到交战的中心去,因为她是不可能对这场事关千荷亭存亡的战斗置身事外的,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放心独身应战的唐乐林,要知道一夕幽梦心思敏锐,绝不是凭着些天生的优势就可以击败的对手。
“亭主?你的伤……”童梓辛看清了来人,连忙急声问道。
“前辈无需担心……我没事,而且……现在应该还有更加值得关心的事情,不是吗?”一夕水棠的麻痹才刚刚解除些许,眼下说话仍是费力。
“哎……”童梓辛轻叹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视线随着一夕水棠的目光飘向了一夕幽梦与唐乐林交战的方向,凛声问道,“你刚才说‘力量的载体不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极致的速度……可以说是一把伤人又伤己的利刃,在驾驭绝速发动进攻……的时候,武者自身也会因为身体的局限而承受相当的反噬之力,不过……一夕幽梦的绝速依赖的是她那雷光铸成的脉力之躯,那样一具非人的躯壳,可以说已经将绝速带来的反噬之力降到了最低了……”
一夕水棠一顿,缓缓调匀了气息,然后接续道,“相比下,唐乐林的血肉之躯在那样巅峰急速的对决中,所要承受的负担就沉重得多的多了……”
听到一夕水棠的解释,众人沉吟,其实他们不难发现,唐乐林的速度已经开始不再像先前那般快得离谱,而是已经偶尔能够在半空之中看到些许的残影了。
其实不光是身体上的差异,还有唐乐林自身的脉力修行本来也就不如一夕幽梦那般深厚。虽说他对星脉之力的驾驭已经轻车熟路,可比起那些星脉大家,终究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可是在这生死一瞬之间的修罗场,是没有人会因为区区一些客官的因素就轻易放弃掉自己的性命的,不但那唐乐林如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只见天地之间光影闪烁,脉力在空气中碰撞而出了数不尽的火花,锵然一响,两人的交锋又一次告于段落。
一夕幽梦的雷光之躯稳稳的着地,可唐乐林落地的身影却明显摇晃得厉害,身上的伤口更是有增无减。
“呵呵,小哥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掌命师也没有人们吹嘘得那么厉害嘛!你的那把小匕首——划在人家的身上可一点儿也不疼啊!哈哈哈……”一夕幽梦嘲笑般说道,声音里兴味盎然,没想到自己一向厌恶的这副“丑陋”姿态不但能够击败一夕水棠,竟然连掌命师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唐乐林沉声咬牙,他现在的确是不轻松,在刚才那种急速的交手中,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快要从身体里喷涌出来的压力感,涨得他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
“乐……林!!!”突然,一道吃力的呼喊远远的传来。
一夕水棠提起体内最后一丝脉力,想将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楚的传达过去,“她的身体……是脉术构成的!你的兵器伤不了她!用心感受你自己的‘风’,才能……”
“哟!”一夕幽梦电音一冽,将一夕水棠的话生生打断,“我的好姐姐,看来给你留下说话的力气,还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人家打得正起劲,能不能拜托你闭上你的嘴!”
悍然一语,一抹雷云骤然汇聚在了观战众人的头顶,滚滚雷声炸响,狂雷就要奔窜而出。
“小心!!!”唐乐林眼中星芒一炽,已然看见了雷丝迸发的瞬间,他想要出声提醒,可是话音方起,一夕幽梦的进攻却又一次发动了。
“我说小哥!你的对手可是我呢!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雷光之影一闪即没,一夕幽梦带起一道激光电影冲然而出。
不再是招式的比拼,而是脉力的对轰,一道天雷,一道光电,一夕幽梦竟将自己的脉力一分为二,同时袭向了唐乐林与千荷亭的众人,当真张狂。
被一分为二的脉力按理说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千荷亭的众人按理说本该是能够抵挡的下来才对的,奈何天雷之速太快,又岂有给他们结阵抵抗的时机?而唯一能够反应得过来的唐乐林却也深陷另一重危机之中,自保尚且不足,又怎么可能伸得出援手。
一夕幽梦不惜大损功力也要止住一夕水棠的话,可见她的心中其实一直藏着一丝隐隐的害怕,她害怕这个来自蜀中的少年懂得“风脉”在对敌“雷脉”时拥有的一个巨大的优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千荷亭的众人就要被来自头顶的狂雷击中,突然!
一道金色的刀光划空而来,恰如一道更为爆裂的天雷,竟然将那道从天而降的落地拦腰斩断了。
见过抽刀断水,可从未见过挥刀斩雷。
千荷亭的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心有余悸的看着一个硕大的身影轰然落地,一柄又宽又重的金背大刀锵然插进了沙土之中。
“哈哈哈哈!”飞身而来的壮汉朗声大笑,不是雷义返是谁?只见他扭了扭脖子,又伸展了一下四肢,笑得好不畅快。
唐乐林一惊,见到千荷亭的众人从死地中脱困,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只见他眼神一拢,提起一道狂澜径直对上了一夕幽梦的激光电影。
一夕幽梦当然也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想不到一次绝佳的制胜之机,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莽汉白白糟蹋了,当真让一夕幽梦怒火中烧,顷刻间失去了与唐乐林对招的兴致。
借着一个错身的机会,一夕幽梦急忙把剩余的脉力收回了自身的雷光之躯,接着向后一个急跃,躲开了唐乐林的狂澜。
“哪里来的莽夫!竟然敢搅我一夕本家的局!”一夕幽梦闪身落地,狠狠的“看着”众人的方向。
“哟哟哟——我当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在这伤人,原来是一夕本家的畜生啊!”雷义返毫不客气的骂道,“一夕本家又怎么了?我搅的就是你们的局!”
“你——你是沙摩人!?”一夕幽梦气极,她终于看清了来人那火红的瞳仁。
“嘿嘿,沙摩人咋了?看不惯还是不爽啊?不爽你就跟我打啊,跟那个软绵绵的风脉有什么好打的,也来让老子活动活动筋骨嘛!”
雷义返肆意叫嚣,似乎全然对那个雷光铸成身体没有丝毫的畏惧,倒不如说——这见所未见的雷脉之躯反而更让他手痒得厉害了,更何况,对方还是让是险些让他送命的一夕本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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