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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既然说没有出城,那为何搜遍了全城又找不到那个叛徒?我看他们铁定是昨夜趁乱就已经从某处的城墙溜出黎城了,哼!”
一夜过去,在唐家本家的会客大厅中,唐术久正在恼怒的咆哮着。
议事堂毁了,这里便成了这些家主掌门临时的商议场所,不止是他们,就连周雨溪和庄心洋也在场,周雨溪作为唐家的总管事自不用说,而庄心洋的出席则是代表了暗组。
会客厅中的众人且站且坐,排列的并没有什么讲究,倒是那个主座的位置依旧还是让给了唐静。尽管唐静现在掌管着总家主的印鉴和腰牌,可是对于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他来说,无疑又变成了一个花瓶般的角色。
“郡守大人,恕唐某人直言,要说他们是从两步一岗的城墙上溜出去的,我以为绝无可能。”唐立群从旁接话。
说来唐立群其实也挺憋屈,昨夜他匆匆忙忙从西门赶去东门确保唐术久的安危,可当他到了东门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被袭击的风门弟子通通都是被一种尖利如银针的暗器刺穿了关节,根本不像是唐乐林的手段。
唐立群四处查看了一番,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唐薇薇,可是他回府了一问才知道,唐薇薇和唐谨铭整夜都被关在总家主的书房中,并且守卫的那名弟子还万分肯定的说唐薇薇绝没有离开过半步。
于是唐立群又找唐本黎询问了南门的情况,得到的答案与东门类似,所有被伏击的弟子都只是受了轻伤,发动袭击的人依然没有找到。然而北门的弟子所受得却并不是暗器之伤,伤他们的,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刀,他们的伤口就像是被一种锋利如丝线般的刀口切开的一样,又细又长。
想来想去,唐立群只能想到“刃丝”这一种可能,奈何他自己对这种兵器知之甚少,更何况普天之下能将这种兵器使用的游刃有余的人又凤毛麟角,让他一时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可要是换了唐乐林、唐谨铭、唐薇薇、庄心洋乃至周雨溪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伤口,一定立刻就能知道这必然是出自马辰珂的手笔。
因为马辰珂在五年前废了一条左腿,加上他那平凡得一旦混入人群就会立马消失不见的稀薄存在感,才让他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为了唐霜寒的影子。
绕是他在议事堂搭救唐霜寒的时候明明还祭出了自己的刃丝阵,居然也没有在唐立群的印象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绝无可能?那你说!人去哪了?”唐术久吼道。
“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还没有出城,而是躲在了黎城中某处的居所中,说不定他们连这唐家本家的家宅也没有出,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然的话,他们可能是用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办法,从西门或者北门出了城……”
说着,唐立群还特意将目光投向了庄心洋,话中颇有深意。
“看在下做什么?昨夜西门可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不信可以问问跟我一起看门的风门弟子咯,他们不都是你的亲信嘛?”庄心洋若无其事的回应了唐立群的眼神。
庄心洋当然不怕,因为那些守城的风门弟子全都被他的心宿幻术所迷惑,将那段昏迷过去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只当自己真真守了一夜。
唐立群一哑,他知道庄心洋说的不错,西门的弟子确实是他特意安排的亲信,于是他只好转口道:“既然如此,若是他们真的出了城,那便只可能是北门了,我建议派出百人沿着栖水湖的林地搜寻,也许还能找到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搜!当然要搜,城内城外都要搜!连两个小杂碎都收拾不了,我唐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放?”唐术久吊着他那双死鱼眼,很有些气急败坏,“立群,你就负责带人去搜遍全城每一家每一户,要是发现胆敢包庇叛徒的人,一并拿了!”
搜吧搜吧,就算把整座黎城翻过来你也别想找到——庄心洋心中暗笑,脸上却淡定得不行。
哪知庄心洋刚得意起来,唐术久忽的又接道:“至于城外嘛,恐怕就需要搜捕方面的强手才行了,是吧?庄大掌命师。”
“呃……”庄心洋一愣,恍然明白了唐术久的意思,“你想动用暗组?”
“哼哼,暗组是我唐家的眼睛,还有什么能比暗组更适合用来追捕叛徒吗?”唐术久阴恻恻的笑道。
“郡守大人怕是说错了吧。”庄心洋不卑不亢的答道,“暗组并不是唐家的眼睛,而是唐家总家主的眼睛,除了暗组的首领,没有任何人可以大规模动用暗组的人手,而我们的首领,只听命于总家主一人。”
“现在我们所有人的决定,就等同于总家主的决定!”唐术久压低了声音,喉咙里满是不悦。
“就算郡守大人你这么说,在下也不是能做主的人。”庄心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那敢问你们暗组的首领,如今身在何处呐?”唐术久冷声问道。
庄心洋听得挑眉,有些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问道:“郡守大人莫不是想要去见我们的首领吧?”
“怎么?他区区一个暗组的首领我还见不得了吗?你不是说他只听命于总家主吗?那好,我就带着盖有总家主印鉴的令书去拜会拜会他,看他还能有多大的架子!”唐术久哼道。
你可别后悔啊——庄心洋的眼中瞬间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可他没劝,只是压抑着想要笑出声来的冲动,说道:“戴云山,半山腰的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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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唐术久还真的写好了一封通缉唐乐林的令书,让唐静盖上了总家主的印鉴,在唐立群的陪同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了戴云山。
正是初春时节,新笋争先恐后的拔着尖儿,与老竹交相错落着,零零星星的翠绿点缀在深绿色的海洋中。
其实现在还不是戴云山最美的时候,戴云山最美的时候,是满山的竹花盛开的时候。
然而这种景象可遇不可求,因为竹花并不是年年都开,老竹一旦开花,也就意味着它的寿命走到了终点,所以戴云山每开一次竹花,山上的翠竹都会焕然一新。
唐乐林的二姐唐忆柔就最是喜欢竹花,可惜她这一生,也只看过那么一次。
不过只要是看过一次的人,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唐择胜要选择定居在这戴云山上,而不是居住在喧嚣的黎城之中了。
可惜唐术久显然就是没有见识过的人:“居然住在这种山郊野岭,这暗组的首领难不成是野人吗?”
“郡守大人,其实一封令书而已,让下人送来就好,实在没有必要亲自走一趟的吧,毕竟对方可是那个——唐择胜。”都已经走到半山腰了,唐立群却萌生了退意。
“怎么?你认识暗组的首领?”唐术久疑声道。
“这……郡守大人你那些年还在皇都与朝廷周旋,也许并不知道此人,可对于唐家习武的子弟来说,多多少少还是听过他的名号。”唐立群直言,“‘回风剑’唐择胜,唐家百年不遇的少年天才,自创了一套回风七式的剑法,几乎无人能敌,传说他性格孤僻,仅仅一夜之间便杀光了獒选之间里的所有人,成年后因为继承了暗组首领的位置,才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哦?真有这么厉害?”唐术久说得轻描淡写,“那不正好吗?这样就不怕他收拾不了唐乐林那个叛徒了。”
“不……都说此人的性情绝不能以常理来衡量,我是担心他会对郡守大人不利……”唐立群不无担忧。
“对我不利?能怎么个不利法?”唐术久不屑。
“郡守大人你忘记了吗?五年前的一次月结会上,那个闯进来救下唐家酒楼掌柜的人,就是唐择胜,不难看出此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好恶,他连唐谨铭都敢顶撞,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唐乐林毕竟是他的徒弟,总归是有些感情的,我们让他去追捕他的徒弟,只怕他不会答应……”唐立群有理有据的说道。
尽管唐立群尝试着想让唐术久明白唐择胜的可怕,可是对于一个根本没有亲身经历过当年那个武林的人来说,唐术久是绝无可能理解的。
在还是尊启年的时候,禁私武令还没有颁布,蜀中的武林还是一派乱象横生,各种小门小派小武馆遍布蜀中各地,纷争四起。
唐择胜就是在那个时代里崭露的头角,许许多多挑战过唐家“风脉翘楚”招牌的人,最后都败在了唐择胜的回风剑之下。
所以在当时的蜀中武林,几乎已经到了谈唐色变的程度,“回风剑”唐择胜的名号也因此传遍了天下,一如人们对四神刀的敬畏,变成了一种传说。
“立群,我看你这是多虑了,就算是怪癖的人,不还是照样为我唐家卖命了这么多年吗?既然唐谨铭那个老东西都能使唤的动他,我唐术久为什么就不可以?”
唐术久说得傲慢,不但没有退意,反倒还加快了步伐。
唐立群摇头而叹,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只好急身跟上,一切见机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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