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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目标只能是唐乐林!
唐乐林正撑着身子站在小舟的一端,看到庄心洋化解了刚才的“险境”,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浑然不知身后的危机。
出水无声,这才是水脉高手的至高境界,一个与之前刺客身影一模一样的身影曳水而起,手中一把水鳞刀直奔唐乐林脑后。
水鳞刀是极适合暗杀的兵器,刀身窄长,刀面上如鳞甲般排列着倒钩的血槽,一旦劈入身体,哪怕命中的不是要害,收刀的时候也会把伤口扯碎流血不止,救治的晚了便会失血而死。
在刺客看来,这一击已经势在必得,不由得懈了杀气。
唐乐林立刻就被一种熟悉的气压所包围,和唐择胜当日使出影杀时的感觉一般无二,他感受到了身后的危险,可是他却连转身的动作都做不出来,除开暗脉继承人和掌命师这两个身份,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没有任何临战经验的他,身体出于本能的僵直,腿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刺客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他看到自己的刀不偏不倚的朝着唐乐林的左后背心脏的位置劈了下去。
连陈有为也一把将陈嘉芝的头埋到自己怀中,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只有有一个人还没有放弃。
这个人就是庄心洋,只见得他眼中的心宿星脉蓦然间光芒大盛,额头上汗珠汩汩而下,渗进了他的眼睛里,可是庄心洋的双眸却一眨也不眨的死盯着刺客的眼。
“嗒——”
一声钝响,刺客淡然的笑在面巾下硬生生变成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定神一看,水鳞刀直直劈进了小舟的坐板中,竟然连唐乐林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刺客看了一眼一动也没动过的唐乐林,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砍偏了?怎么可能!”
毫不停顿,刺客一个运劲收刀,刀上的倒钩直接把坐板掀的粉碎,接着反转刀势,想要给唐乐林补上一刀。
想的虽好,可庄心洋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刺客第一击失手的瞬间,庄心洋就动了。
一把铁骨扇从他月白长袍的大开合的袖口滑出,被庄心洋稳稳的握住,时机可谓绝妙,庄心洋一个闪身上来护住唐乐林,铁骨扇生生架住水鳞刀的第二刀,双方的招式都带了内劲,脉力破开,把二人都逼退了两步。
唐乐林这才缓过神来,却只觉得指间有些刺痛,抬手一看,见得那枚水晶封星指环哪还有半点透亮,而是变得通体发白,滚烫的温度开始灼烧着皮肤发疼。
庄心洋这一到,刺客再想轻易了结唐乐林的性命便不再那么轻易,按常理说,干暗杀这个行当的人,一旦第一击未中,绝不该恋战,脱身而逃从长计议当为上策。
可是偏偏这个刺客却不心急,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往来间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让他带着刚才莫名其妙劈空的疑问夹着尾巴跑了,他做不到,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不需要逃走的更好的理由。
刺客正了正身形,看了看庄心洋眼中的星芒,开口道:“原来是个掌命师娃子,刚才的那第一刀,就算老子闭着眼睛砍都可以把他砍个稀巴烂,更何况老子还是瞄好了准头才下的手,绝无失手的可能,这当中,恐怕是你捣鬼了吧?”
庄心洋刚才两个急来急回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并不轻松,他收敛一些眼中的光芒,轻笑道:“那还真要多谢你瞄的够准了。”
这倒不是庄心洋要讥讽对方,相反,这是句大实话。
这刺客的整个计划的设计和实施可谓天衣无缝,针对唐乐林的第一刀可以说避无可避,救无可救。
不过庄心洋虽说日常中为人处世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到了关键时刻的应变和机智也不得不说发挥到了极致,这也正是唐择胜信任他的理由。
就在方才危急关头的一念之间,庄心洋脑中忽然闪过刺客用幻水诀分身做诱饵的画面,想到一个以牙还牙的绝计,你会骗,我就不能骗?
心宿的能力巧加变化一下,也可以当成幻术来使用,只是对掌命师的负担较为巨大,庄心洋用尽全力扭曲了刺客眼中唐乐林的位置,欺骗了刺客的眼睛,所以刺客其实并没有砍偏,而是他眼中瞄准的唐乐林的要害,本身就是空无一物的。
虽然庄心洋没有说的多明白,可是刺客心下也琢磨出了个多半,消了疑虑,刺客的眼神忽然变得歹毒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知道你要杀的人是谁?就算你得手,整个蜀中唐家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庄心洋想不透,为什么刺客的目标会是唐乐林。
“哈?”
刺客笑了,好像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将面巾一扯,缠在了手臂上:“老子管你们是唐家李家猪家狗家,只要出的起价,老子笑绝尘就算是皇帝老子也敢去砍上一砍,莫说老子跑了没人奈何的了,就算老子不跑,今天你们的性命,老子也要定了,别说些逗老子笑的话了,看清楚,现在这里是老子的主场。”
栖水湖上,先前还有声有色的景象早已荡然无存,所有的船家都慌忙靠了岸,陈家的下人也急忙赶过去接了陈有为父女调头就走,整个栖水湖的湖中央,就剩下一舟三人。
在湖上打起来,不是水脉的主场是什么?
本来各脉的内力都有各自的特质,风脉讲究的是“无孔不入”,而水脉则重在“连绵不绝”。平地上交手,实则是风脉要稍占优势的,可现在这个情况,再有优势也成了劣势,何况庄心洋的脉力已经消耗了不少。
所以庄心洋没有逞强再战的念头,转而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带着唐乐林逃生的路子,特别是听到刺客自报家门的时候,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但凡是习武之人,哪怕是刚入门的学徒,都应该听过“四神刀”的名号,虽然江湖上流传着数不胜数的杜撰亦或编造的传说,但是都无法动摇四神刀真实存在的这个事实。
站上四脉顶点的刀客,一正一邪,一疯一侠。
而这四神刀之中的“邪刀”,就是幻水笑绝尘。笑绝尘是个不折不扣靠杀人过日子的人,接生意从来只看心情不看交情,要价虽高的离谱,却也鲜有失手的传言。
庄心洋的目光悄然飘开,计算着逃跑的路线,心下暗叹:“唐乐林明面上不过是分家的少爷而已,知道他是暗组继承人的人应该又少之又少才对,那为何不惜雇来四神刀也要下此杀手,看来这幕后主谋绝不简单,恐怕和唐家本家有莫大的关系,倘若今天我们都交代在这,恐怕就再也无人问津了,可是眼前这人要真是笑绝尘,要活命又谈何容易啊,哎,雨溪啊,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庄心洋想逃的心思哪里逃得过笑绝尘的眼睛,笑绝尘朗声道:“老子劝你还是不要想些歪歪路子了,还是乖乖受死图个痛快吧,三招,取尔狗命。”
“飞瀑饮水!”
笑绝尘一身断喝,水鳞刀在虚空中划了一个整圈,水脉之力登时沸腾,湖上空间为之撼动。
这飞瀑饮水,本指的是高山瀑布倒流,形若饮水的奇景,笑绝尘此招,当之无愧。
只见以小舟为中心,湖面倒腾起一圈水壁,一个由湖水组成的巨大半球在栖水湖面上并拢,将湖中的三人包裹起来,阻绝了外面的视线。
所有的后路霎时间断绝,整个飞瀑饮水的境内,碧水银光,肃杀且妖异。
唐乐林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知道眼前这个拿刀的人是来杀自己的,只觉得脑中思绪忽的乱作一团,无法思考。
“在那个黑屋子里的时候我就该死了吧?那我现在死掉的话应该也无所谓了吧……”莫名的,唐乐林的心里竟然生出这样的念头。
自从经历过獒间的变故,唐乐林整个人就和过去划开了无法逾越的界限。
“对啊,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死了,我为什么还有心思在这玩呢?我应该去恨谁才对吧?我应该也死掉才对吧?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唐乐林心底升腾而起的恐惧和仇恨,让鬼宿的力量强烈的共鸣起来,束缚着这股力量的那枚带在唐乐林右手食指上的水晶封星指环艰难维持,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痕已悄然破开了。
堤已将决,无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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