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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老窑工的手上和衣服破烂裸露出的胳膊肘上有着一层厚厚的鸡爪颜色的角质死皮,那一定是烫伤得不到及时治疗的结果,死皮附着胳膊肘上更像是脚底上磨起的巨大‘鸡眼’。
他们似乎没有了自己的意识,行尸走肉一般,呆滞的随着打手的呼喝声移动。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炙热的温度,也许是被逼无奈,更也许是没的选择,老窑工拖着疲惫干枯的身体向着炙热的窑口走去。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朗朗乾坤之下还有这样奴役一般的生活。
“作死!咋个不走咯?!”歪嘴在一边吼着,对着新来的几人一顿棒棍,被打到的人像是惊吓的骡马,向前窜了出去,跑到窑口时又被热浪.逼得不得不停下脚步。其他的打手上去在停下工人的屁股上补上几脚。便被踹进砖窑中。
我、师父和小东北三人夹在着工人之中,被人流带动到离窑口更近的地方,此时眼球最先忍受不住热浪的刺激,辛辣的疼痛,脸上的感觉比在夏日正午的阳光下,烘烤一万倍还要难受。我抬起胳膊阻挡热浪的冲击,内心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名句来压住狂揍他们的怒火。却听见身边一声沉重的闷响,是歪嘴把棍子重重的打在师父的背上,师父被打的一个踉跄,往前促了几步还是稳稳的站住。这要是打在别的老人身上只怕已经倒地了。
我忍无可忍,急速的回头转身准备抓住歪嘴的喉管,所有的动作雷厉风行,就在此时小东北以更快的速度扼住了我的手腕。我不解的怒视着他,手臂试图挣脱他的手心。
小东北眼睛爆红的对我摇头。之后把头抬起,望向十几米高的黄土包。这时我才发现,三面的环绕的土包上,来回巡视五六个打手,其中两人的手中还端着长枪。虽然像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不会有多么先进的枪支,但是我知道即使这样,那长枪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爆破我的头。
我咬着牙,眼睛无奈的闭上,手臂放弃与小东北力道的抗衡。
小东北松开手随着师父走进入砖窑,临走时微微的对我说了四个字‘从长计议’。我听后嘴角苦涩的一笑,难为他初中没有毕业还说出这么有深度的成语。
很快我身上也感受到木棍滋味,腚上也来上几脚,混杂在比乞丐还要可怜百倍的窑工中,被踹进窑口。
这不知道是哪个世纪存留下来的老窑,洞口都有些歪斜,像极了歪嘴的脸。窑体上一道裂开的大缝非常醒目,进入窑口,随处可见清晰的裂纹,在墙体歪斜的厉害的地方还用木棍支撑着。老窑工对这样的环境已经麻木,不顾砖头的‘新鲜出炉’灰头土脸的往推车上整齐的码着。我不禁为他们,也为自己感到悲哀,当人的意识被磨灭禁锢,再强壮的体魄也是徒具形骸。
虽然要到深秋了,砖窑中的我们都挥汗如雨,那种汗流连擦都才不急的感觉真的很不爽,砖窑中闷热的喘不过气,砖都还是滚烫的,就那样赤手的将那些砖块码在推车之上。这种推车有两个轮子,比我们平常见到的要更长一些,三面还焊上了两尺高的铁栏杆。等装满砖头,老窑工似乎都不考虑和的重量,吃力的将车子推了出去。
“师父,你还坚持的住吗?”我发现没有打手跟进来,小声的对师父说道。
“我没有事,师父什么苦没有吃过,倒是你自己。”师父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说道。
“范大爷,都是我不好,把车停在那里。”小东北自责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要是这样追究起来,罪魁祸首还是我,不是我招惹了张君宝,要他陷害,我和小东北也不至于流亡上了贼船。
“好了,现在不是自责埋怨的时候,我们还是找机会逃出去的要紧。”
“恩。”我重重的点头。
这时我们身边的一个老窑工听见了,浑浊暗淡的眼睛微微一愣,沙哑着嗓子低声说:“小声点,小心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搬砖去了,若不是有看到他的嘴在动,我都怀疑刚刚的声音是不是他发出来的。他的年龄应该有四十岁左右,一头野草般的乱发,上面布满的厚厚的尘土。看他的衣服应该来了不是太久,衣服还没有完全烂掉。
师父和小东北也听见了他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说刚出狼窝又入虎穴?难道是提示我们什么?
我走上前去想问个究竟,这时歪嘴带着三个打手进来了,看见窑工便随意的抡打。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卖力的搬运砖头的样子。
太阳渐渐落山了,血一般的染红了半边的天空,窑里也有了一丝凉意,我不知道这样,搬砖运砖的动作重复了多久,手上的血泡已经磨起,再磨破,这样的周而复始。腰疼的像打入了钢钉,真想休息一下啊,就这这时和我们同车来的一个孩子突然扑腾一声倒在地上,翻着白眼。
“想偷懒!”打手上去一阵拳脚,在确定是真的晕倒之后,拖出了窑洞。我不知道他被拖到那里去了,窑工都视而不见的继续着手中的活。
我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比当时要逃离学校的信念要来的强烈,我突然意识到我以前的生活其实一直都是在天堂,自己傻却浑然不觉。
大概很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停工了,晚饭没有菜,只是每人发了两个,我们姑且称它是馒头的东西,又硬又馊啃上一口像啃在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上。我拿着馒头靠着师父和小东北坐在废砖堆的地上,学着师父的样子大口的啃起来,我们要活下去首先就要填报肚子。
这时只有几个打手看着我们,大多的打手在我们对面灯火通明的大瓦房中吆五喝六的打着扑克。兰花嫂子扭着屁股从大瓦房的门口走了一圈,歪嘴即刻像狗一样的撵出来,跟在兰花嫂子的身后。向着大瓦房后面大片的黑暗走去。
面前的打手看见了这一幕猥琐的笑着,一个黄牙的打手说道:“兰花嫂子的骚.味顶着风隔三里地也能问出来。”
“放屁吧你,就像你闻过样滴!”另一个黑脸打手说道。
“俄是没有闻过,俄知道你闻过,你说那天你和六毛,小豆仨个和兰花嫂子干什么来,兰花嫂子要是不骚,还要你们仨个人伺候?”黄牙反驳道。
PS:真怕我不说求票票大大们会忘记嘿嘿,提醒一下奥,这几章中会有一些方言出现,有可能妨碍阅读,致歉。后面的几章会有点血腥,追看的大大们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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