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红毯很长,很长。
尽头处的闪光灯尤为发亮,还有栽种在那的那棵半真不假的桃花树,格格不入地兀立着,远远地飘着婀娜的香。
有人呼喊程今夕的名字,一声一声,声嘶竭力。
程今夕每每朝着不同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张张截然不同的笑脸,心头还是会有一刹那的恍惚,却早已没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水蓝色的裙摆在徐徐夜风中荡漾,眼眸灿若星芒。她两手空空,一个人走,这些日子已经学会在人前收敛棱角,时时淡定微笑,镜头里的她总是优雅地一派从容。
她不算最美,但有人说过,她天生属于镜头。至于是谁说的,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程今夕早已记不分明。
似乎已经很有很久没有传绯闻了。有记者这样问。
程今夕笑说很忙,忙到就连挤出点睡觉的时间都成了奢望。自我打趣一番,神情半点没有局促,媒体大多对她总是客气的,她亦知道背后有段从不小的功劳。
说起段从。他今天没有来。她有三四天没在家中看见他,也不关心他去了哪里,行踪不定是他一向的做派,不向他人解释,也是。
只有送来的9000朵荷兰玫瑰,满满当当地铺满了会场的四面八方。在众人错愕不已的目光中,她越来越搞不懂他的想法。
不过不懂也好,程今夕现在不想懂,一点也不。
***
刚结束了一个糟糕的会晤,马不停蹄地奔赴城市彼端某地,奈何交通永远像不扶上墙的烂泥。
不同质感的喇叭声犹如海潮,一阵接一阵,此起彼伏。
一路堵车,油耗过高,刹车摩擦过大,从城郊一直堵到城中繁华地段。
天幕落下,暮色中是湿漉漉的微雨,淡青色的烟雾缭绕城中。段从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耐烦地蜷曲着,另一只半搁在窗外,指缝间夹着燃了大半的烟。
副驾驶座上躺着的,是那张描画着姚黄魏紫的邀请卡,金风玉露,烫着奢靡的金色。段从想起了同它并不相称的那张脸。
那日,在另一个男人的病床前,她俯身向前,轻吻落在男人的耳边,清新如雨季绽放的白花。
而他站在门外静静看着里面的一切,说不上难过或是生气,只是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
他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可他看到了她在男人耳边低喃,眸中有着扎眼的爱慕和不舍。那时他就猜想,她会对那个人说什么呢?
也许是喜欢,也许是爱吧。
总之,那是他们之间,他无从得知的秘密。
也许有时候,遇见和错过犹如蝴蝶效应,一个片段的差错就会带来势不可挡的结果。
如果这算一场修行,过程迂回婉转,结局不尽如人意。可命中注定的就是注定的,纵然给百遍重来的机会,到最后谁又会知道是不是殊途同归。
段从知道他的玫瑰来得及,却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
可段从差点又忘了,他说过自己不会去。乔薇薇病了,缠绵病榻,痴痴缠缠地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心心念念叫着的,都是他的名字。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不长,始于痛苦寂寥,终于冷静清明,过程爱得不算痴缠,她百依百顺,他若即若离。
又或者,他对她,其实连爱都算不上。
乔薇薇是那人的影子,低眉顺目的时候像极了她,巧笑嫣然的时候也像她,唯独,骄傲倔强却总是差点风骨。
那么,今夕呢?
她像了她十分,那么,他是不是也会像爱那个人一样,爱她十分呢?
这是他一直不愿碰触的问题。
***
主持人厚着脸皮插科打诨,主创上台讲话壮志豪情,台上台下热闹互动。发布会按部就班到达首映环节。
黑幕拉下,一室光辉瞬间泯灭。
一众演员同导演制片坐在前排,靠后是受邀宾客,再之后就是媒体记者。沈聿坐在六排的东南角,阿布不知去向。
程今夕坐在西南角靠门的位置,身边是神游天外的陆方旻,右手边无人。即使开始放映,那里光头依然最暗。
她一手压着腹部,强抑着异样和不适,默然回头,扫了一眼身后被影片所吸引的众人。旋即恢复原状。
二十分钟前,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儿。在打饱了暖气的影厅里冷汗直流,身体里却似乎有一股火焰在升腾,在蠢蠢欲动。
如果现在开溜,大概是不会叫人发现吧。程今夕心里这样想着,咬着牙关,双脚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
冷风瑟瑟穿梭在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地只听到她起伏的呼吸声,高跟鞋蹬在大理石地面上咔咔作响,她一口气跑到休息室,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脚底发软,走得跌跌撞撞,沙发脚又有些硬,一不小心磕碰到了还是会有些痛觉。程今夕顾不得去揉一揉膝盖,注意力全然在落地镜里那个面色潮红的女子身上。
心突突跳得厉害,火红的热血克制不住地像要从动脉从血管中喷薄而出。她虚软地扶着墙滑到在地上。
冰冷的地板触到她裸露在裙摆外的腿,瑟缩了下,还是没有缓过体内的那份灼热。
傻了几秒,心里猫爪似的,却任脑子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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