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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与我南绍再无关系。”一般女人遇见此类情况,恐怕多是羞愤自尽吧。
“如果此计不成,让她给侥幸逃脱躲过了,臣还有一计,可乘她逃出去后,派人暗地里跟踪,等到人出了南绍边境,那批探子扮成西凉人,然后……”王鼎比了个杀的手势,“于是,这股火引到了他国,我朝则可收渔翁之利。”
华谨皇后眼神复杂地连连闪烁,前一计甚毒,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后一计却是注定她得死。眼前浮现宁染青从容淡然的样子,心中暗叹了声可惜,这样的红颜,终究是祸水那。
等王鼎离去后,有侍女想要走进来收拾茶盏。却被皇后一声怒喝:“下去!”接着蓦然转身,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外砸。精致的翡翠盒子飞过来,“匡当”一声砸在侍女的脚下,碎成一地,侍女吓得立刻退了下去。
宁染青,东云的青妃!
我辛苦扶持而上的南绍,好不容易成为泱泱大国,怎可成为你指下的弦,要拨就拨!我又怎会让你毁我国与家,还有我尘儿?所以,宁染青,你别怪我心狠!
那方,皇帝的议事殿里,武重臣在堂下,而南越尘也在其中,正在商议如何对敌那西凉国突犯边境一事,竟是谋策了一夜还没得出决断。南越尘双眉紧蹙,心中思虑翻转,西凉国此举大有蹊跷,可的确是大军压到他南绍边境了,事实俱在。
南绍皇帝沉吟而问:“诸爱卿如何看?”
“臣以为,应以和为贵,不妨派使者试着先与之谈判?”
“尚书大人所言甚是。”一干臣全都附和出声,可武将却不然,有人出列愿带兵前往边境御敌,一时之间争论不休。
南绍皇帝怒喝:“都给朕闭嘴!难道就没有一人出个可行之法吗?”说完,目光扫向底下众臣,最后凝在太子身上。南越尘抬头迎视,直接走出了列:“父皇,儿臣请旨领兵,敌犯我朝边境,我南绍岂能就此却步?为扬我国之君威,儿臣会带着南绍的铁骑重踏西凉。”
语声慷慨,从容不迫,带了某种稳定人心的激扬,原本争论的武重臣,纷纷不敢再议。南绍国无人不知,太子殿下谋智过人,且勇猛无敌,若他带兵反击敌国,定能振奋人心。
南绍皇帝眼中浮现了笑意,他本意就是如此,焉有敌国欺到头上了还有求和之理。“好,太子听令,朕命你领十万大军前往边境抵御外敌,即刻启程。”
“儿臣遵旨!”
从殿内出来,南岳尘手中握着虎符,心中却是涩然。原来在他进宫之前,百将已经听令在外,而十万大军齐集而备,只等父皇旨意而下,即刻动身。他知道,父皇分明是有意让他建功立业,且把兵符交与他手。
可,他居然连与她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想过把她一起带着去边境,以他手段,暗中在军营里藏个人不是难事。可此去是打仗,必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若有个什么损伤,他可是要悔死的。而且,若按沈墨所说,秦天策假借紫狼身份差一点把人夺回,不难保证他可能会潜藏进军中再来夺人。
故而,没有任何地方要比他南绍太子府更安全了!他已让肖奈飞鸽传书给沈墨,速带影门所有人来怀安,务必要把他太子府守成铁桶。
他要他的清然,在太子府内,安全的等着他凯旋归来!他有信心,打西凉算上来回行程,至多三月时间,足矣。
怀安城门口,旌旗遮天,战鼓擂动。百姓纷纷驻足而望,看那远处马上缓缓而来的太子殿下,此时他一身崭新的银色盔甲在身,英姿煞爽,夺目的让人离不开视线。
南绍皇帝与华谨皇后也在列,他们来为亲儿出征送行。一杯送行酒奉上,万千注视下,南越尘浅笑着端过,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砸于地下。举起手扬声而吼:“南绍无敌!吾皇万岁!”
十万军士一起高喊:“南绍无敌!吾皇万岁!”
只是简单的两句振奋军心的话,就可让人抬头仰视,光芒无法遮掩,他本身就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度。华谨凝视着耀眼的儿子,心中满满自豪,低声嘱咐:“尘儿务必以己为先!母后在宫里等你凯旋!”但凡上到战场,总有死伤,她不要她儿为功而激进,南绍的路已为他铺好,即便是没有战功,他也会是当之无愧的下任君主。
南越尘抿唇而笑,点点头转身再次上马。
身后旌旗飞扬,他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国都,没有人知道,他其实看的是他太子府方向。她应该也知道他要出征了吧,会……为他担忧吗?
他有一种预感,可能到那边境之地与西凉国对上,极有可能遇见他真正的对手——秦天策。这也是他为何自请领兵的原因,哪怕还未到天下**的时机,可却迫不及待要与秦天策有一战。只因,她的心在那人身上。
秦天策,这一回若你再落我手上,绝对是拿你首级到她面前,让她心死。
唯有死了的心,他才有机会一点一点缝补,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中只有他一人。
清然,等我回来。
迎风拔剑,高吼一声:“出发!”马蹄人群,缓缓而动,仿佛沉睡的天地醒来了,隐隐震动,牵起一阵黄土飞扬。
从这一刻开始,边境的黄沙即将被热血浇湿,血腥味即将覆盖整片平原。
大军出发时沸腾的呼声震天,连城中的太子府也隐约可以捕捉得到。
寒玉站在院中侧耳倾听许久,终于兴奋地跑进里面笑起来:“主子,南太子出征了!”先前有传讯回府,她还没信,怎么可能会在太子连夜进宫后,第二日就说要出征呢。可此时听来,应是不假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此时是我们逃离的大好时机啊。”
“不,寒玉,莫急!”染青淡然摇头,凝目看向窗外那株腊梅树,花骨朵都已经开了出来,小小的黄花,迎风傲立,是入冬了吧,难怪天气如此寒冷。
寒玉大急,忍不住上前拉住她衣袖道:“主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目光转向她小腹,肚子很快就要看出来了,代表着她们越来越危险了。
染青回过头来轻声道:“南越尘离开的看似匆忙,可以他心性,会不作万全之备?否则他如何能安然而走。恐怕守在这四周的人不在少数,光凭我们两个人,就算我定再好的计,也难逃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刚刚的兴奋一下泄了气,情绪低落下来。
染青却道:“一个字,等。”
华谨皇后,箭已在弦,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之前忌惮南越尘,现在他一走,恐怕这皇后再不会隐忍下去。本来担心华谨会对她起杀心,可那次见面后笃定了一件事,为了他们的母子情分,她会选一条更好的路。
比如,放她走!
寒玉不知她心中所念,只觉前路迷惘,不知何时才能摆脱如此困境。耳边传来主子疑惑的声音:“先不谈这,此次西凉突然进犯南绍,倒是有些蹊跷。”西凉这个国家有些令人不解,明明兵力不盛,却缕缕喜欢派兵骚扰边境百姓,引起战乱。
可它一向都是欺东云边境之地的,如何会舍近求远到这南绍来?忽然心念转动,忍不住惊呼出来:“难道……”会是吗?
寒玉看她神色突变,细究之后,想到了一处去,不由一喜,“难道是主上来了?若这是主上引西凉兵来,他定知道您在这里,这样好了,我们可以得救了。”
“寒玉!”染青轻喝出声,“我早说过,莫再提他!”吓得寒玉立即噤了口。
“他来了又如何?若这场战争是他发起的,那么将会有无数无辜的士兵命丧马蹄之下,每一条鲜活的生命,有西凉的,有南绍的,可能还有东云的,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寒玉怔愣在原处,看着那单薄的背影,是那般的凄然孤傲。见她顿了顿后,又徐徐道:“这一世,我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是最最愚蠢之人。我不想再见他了,只想一个人带着孩子安安静静的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余音散尽,屋内寂静无声。
正文卷211.避躲
寒玉上前两步,看着她的侧面,神色淡然,可目光里的悲哀,瞬间淹没了她心口的酸意。她终于明白,主子爱主上入骨,却也正因为如此,没有办法原谅他。低下头,睫毛颤动,坠落泪珠,轻声道:“主子,无论你有什么决定,寒玉会永远陪着你。”
仿彿是,快融化的冰层被最后的一锤子凿穿了。
染青惨淡的容色蓦地一动,猛然回身一把抱住寒玉。当一个人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其实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她急需要其他人的肯定和支持。
寒玉也紧紧搂住她,咬着唇,忍住哭泣。
心中发誓:若生,则同生;若死,则同穴。她会陪着主子,逃得远远的,没有东云,没有南绍,没有其他纷争,只有宁静安然的生活。等孩子生下来,她们两人一起抚养。
自从认识主子后,她从她身上看到了许多东西,比如:人其实可以为自己做主,人其实可以畅快地哭,大声地笑,人其实不但可以有理,还可以有情。
此情意义广泛,但都可归结为爱。主子对主上的爱,主子对孩子的爱,以及主子对她的爱。主子就像是那天上抓不到的风,却愿意伸手拉她一起前行。
窗外冬日的艳阳推开左右的云层,毫无保留地将光芒洒在她们身上。似乎连它都明白,这两个弱小的女人,需要力量来支撑着走下去。
等待,是她们接下来唯一可以做的事。太子府内一切正常运行,除了南越尘没在府里,其他一切照旧。一直等到晚上,染青知道今天华谨皇后是不会来了,心中说不焦虑是假的,毕竟把命运交托在别人之手,这种感觉太空泛了。
但在确定华谨是否会出手前,她不想妄动。当初沈墨那里一次次的突围没成功,已经是个深刻的教训,她为了宝宝和寒玉,再不能鲁莽行事。
终于,第二日天刚亮,华谨皇后来了。
轻车简行只一辆马车,没带太多人,除了海公公随性外,也就几个宫女在侧,马车没停歇,直接驾进太子府内,到了染青厢房门口才停下。因为是皇后,自然没人敢拦。
染青心头巨跳,极力控制着脸上不动声色,拉着寒玉一起向她行礼。感觉到华谨的目光在她垂了眼的脸上审视了好一会,才淡淡让她起身。
今日的华谨装扮依旧华丽,眉目中少了凌厉,多了些温和,“宁姑娘,前几日你跟本宫请求的事,本宫考虑过了,既然你无心留在我儿身边,也无意勉强。今日就是来送你出城的。”
染青心中狂喜,忙跪下感激道:“谢皇后娘娘成全,民女铭感于心。”
头顶的目光又带了某些审视意味,只听她道:“随本宫来吧。”两人连忙起身,昨夜就让寒玉收拾了些简单衣物在包袱里,故而现在也无需再整顿了。
海公公伫立在门外等候,见皇后走出来,连忙上前去搀扶。可当染青与寒玉紧跟在后而出时,忽然黑影一闪,五六个黑衣人挡在了跟前,为首的正是肖奈。
华谨面色骤冷:“放肆,你们敢挡本宫?”
肖奈单膝跪地恭声道:“请皇后娘娘恕罪,殿下离开前吩咐属下要守住这里,不让她们可离开太子府半步,并且责令属下飞鸽传书给门主,让他立即带影门众人过来看守太子府。”
华谨的眉眼中有了厉色,唇角浮起冰冷的笑:“肖奈,你莫忘了影门是本宫一手栽培出来的,就是沈墨来了,也得听本宫的!让开!”最后一声喝斥,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慑,这才是一国之后真正的威仪。
肖奈没有动,却也没起身,因为,他不敢动!早就听头说过,影门真正的主人是皇后娘娘,当两相冲突取其一时,必须无条件服从皇后。
华谨见状收了怒意,转而浅笑着说:“看来也是个通透的奴才,肖奈,本宫命你送宁姑娘二人出城,这是本宫的令牌,如有敢挡者,”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杀之!”
染青听得心头一跳,明明她的口吻很轻,并没有杀气,可是说出最后那两字时给人毛骨悚然之感,她看到肖奈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此言其实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妄想阻碍,否则他的下场就是死。
与华谨匆匆只见两面,第一回看到了她心思周密与城府深沉,这一回看到了执权者张弛有度的震慑力,难怪这个女人可以插手南绍朝政,且不被南绍群臣指骂,最起码无人敢公开批驳于她。
“属下遵命!”肖奈只能应下。
华谨回身微笑着对染青道:“既然这样,宁姑娘,本宫就不送你们了,有肖护卫送你们出城,想必无人敢再拦。”
乘的是皇后那辆马车,驾车的人是肖奈,一路顺利的出了太子府,在怀安街头奔走。车内气氛凝结,谁都没有说话,只静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
这个马车不止华丽,空间也很大,两边的窗格是用流苏做了帘子遮挡,故而不用去掀开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象。这的确是往城门口的那条路,当马车停下时,她们已经看到了黑砖城墙,心率跳得快了起来。
有兵士在问:“出城凭证有吗?”怀安城有规矩,但凡队伍大到马车行列,就得依出城凭证才能出城,对百姓进出相对要松散些,只需在规定时间内就可。
因为人坐在马车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听过了没一会,换了一个比较老成的声音恭敬地说:“大人恕罪,下面的人不知是皇后娘娘的令牌,耽误大人办事了。”然后就听到城门开启声,马车再次滚动起来。
主仆二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们出城了!
走过大约一刻钟时间,马车再次停下,肖奈在外面道:“下来吧,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还得回去复命,后面的路靠你们自己走了。”
染青微愣,此人寡言少语,可这两句话似乎带了深意。
从马车内下来,就见肖奈从怀内摸出了一个布袋,冷声道:“这是地图,你们……保重!”目光扫过寒玉的脸,只顿了一秒随即移开视线,坐回了马车辕上,一声轻喝,马就开始跑起来,往回程的路而去,再没回头。
两人目送片刻,抬头凝看那远处的城墙,依稀可模糊看见城台上的兵士,恍恍惚惚,宛如做了一场梦。而这个梦太长了些,从踏进东云皇宫,经历众多磨难,再被劫持出宫,一路辗转到了南绍,现在终于脱离了一切桎梏,重回了江湖。
头顶是不算太烈的太阳,前路是茫茫的黄土大道,却是通向自由之门。
耳边是寒玉不敢置信地惊呼声:“没想到那皇后会真的把我们给放了,还特意送出城门。”染青却笑着摇头,“唯有这样,才给世人一个凭证,我们是自己从南绍都城离开的,从此宁染青的生死与南绍再无关系。”
寒玉愕然:“主子的意思是……”
染青却没解释,看了眼手中的布袋,翻开来却有些惊讶,里面的地图是一张天下各界的版图,而南绍境内较为详细,除去地图还有一些银票在内,这倒是浪迹江湖绝好的东西。
寒玉感叹:“他倒是想得周到,居然还给咱们备了银票。”本身两人在太子府内可说身无分,夜里收拾包袱时,简单衣物外,只能拣一些轻便的首饰。可这些东西中看不中用,看着名贵,到用时还是个弊端,万一南太子得知她们离开的事,必然会派人追踪,这些首饰一旦流出,可能就是最好的追查路线。故而只能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但染青却对寒玉所言持了保留态度,肖奈的举动有些异常,只有一种可能,华谨皇后在做戏,而肖奈其实早就听她指令办事了。最后他离开时的那句暗含了警告的话,可能也算是念在旧情上的提醒。
深吸一口气,道:“寒玉,我们回城。”为了腹中的小生命,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重回怀安城后,染青和寒玉在人群中穿行,东家摊子西家店的,怀安的街头摊贩很多,将近逛了有一个多时辰。见时机差不多时,两人拐进了一家成衣店,选了长衫进里面去换。估摸是碰上集市了,今天店里人潮很多,谁都没有注意,进去换衣服的两个女人,没从里面再出来。
到傍晚时分,城门即将关闭时,一个灰色长衫男人急急忙忙赶着出城,城守士兵惯例询问了一番,见没什么异样就放行了。他往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看到等在路口的身影时,他笑了起来。
几步走上前,轻拍同伴的肩膀。
“主子,你可来了。”没想到路口那人一开口说话,声音却是个女子。
灰衫男人笑着道:“等急了吧,寒玉。”
正文卷212.破毒计
原来这两人正是染青与寒玉,这回她们不是普通的改装,而是连容貌都改变了,从外形来看,她们就是两个地地道道的男人。
这还得感谢肖奈的,他给的那个布袋里,除去地图和银票,在布袋里面的夹层中藏了两个人皮面具。若换了以前的染青,她是绝对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可亲眼见到紫狼所带的之后,就知天下间无奇不有。
进了成衣店后厢,两人按上面具,肤色改变,轮廓上也有了大致的变化,只需再在神情上伪装,更笨就认不出原来的样子。据染青估计,这是肖奈有意留的一手,应该没有给华谨皇后知道。他虽然是满手血腥的杀手,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是个讲情义的人。
以防万一,就是这样改头换面了,染青依旧决定两人分开行动,故意错开了时间出城。这一次,她们是真的离开怀安了。
因为已是傍晚了,故而得加紧赶路,争取能落脚在城镇或者村落上。毕竟两人都是女子,走夜路极不安全,餐风露宿的日子不是没过过,但能找到片瓦遮挡总要好些。
地图上有标注,往前五里就有一个小镇,只要加快脚程,应是能赶到。没过一会,天就黑了,已经入冬,到了夜里更是寒凉,寒玉习过武还好,可染青却不行,嘴唇都冻得发紫,只能脚下不停,才不至于冷得僵掉。
勉强走了四五里路,一片漆黑,一点星火都看不见,只有簌簌的风声和树影子。
寒玉忍不住心中焦虑问:“怎么还没到?”她们已经走了这么大段路了啊,要是有镇应该能看到灯火。染青蹙眉看了看四周,“这幅地图应该是商人的手绘图,不比军图那般精准,方向和距离都是大概。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应该不会相差太大。”
其实她的脚已经走得有些麻木了,虽然肚子还没有大到挺起来,但是现在这样的费力行走,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体力消耗。加上两人为了在城中掩藏行踪,一直没顾上吃东西,到现在可谓是饥寒交迫,却只能强忍着继续向前,这样乌黑的地方,不说有什么毒蛇猛兽,就是安全地呆一晚上,也得冻僵不可。
明知道出逃很困难,可是逃出来后的困难,甚至比之前还要过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互相扶持着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记得那时与南越尘一起进怀安前,确实有个傍山的小镇,耳边能听到山道中的冷风在呼啸,穿梭山石间引出诡异回响,应该是离小镇不远了。隐藏在黑暗中晃动的草树,犹如狰狞的野兽,不知何时会扑过来,令人觉得寒颤。
只听寒玉往前一步走在前面,手紧紧拉住染青道:“主子,我在前面探路。”染青轻应了声,心口温热,逃亡的路因为有寒玉作陪,她才不会寂寞和脆弱。前头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女子,其实也很害怕,握住她的手冰凉之极。
两人咬牙前行,不知走到了哪处,路面开始不平稳,坑坑洼洼的一脚深一脚浅,走得更为艰苦,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走了半个时辰,已经是气喘吁吁,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歇息。
夜更深了,现身出来的明月被山体与高树遮挡,若隐若现,大片树木的黑影让周围显得更为阴森。这时两人心头都很沉重,明显是走岔路了,好不容易出了牢笼,却没想到一开始就出师不利。
再不能走下去了,两人决定停下来生火取暖,黑夜里未知的危险无处不在,继续走下去,可能会越走越深。寒玉想去旁边拔些干草,染青拉住她,用粗布裹住她的手,防止被些锋利的草叶子给割伤了。堆整了些后,正准备用火折子去点,染青忽然一手按住她,“嘘!”示意禁声。
在离她们有些距离的地方,看到了微漾的火光。“主子,那里有人!”话出口也觉不对劲了,如此荒郊野外怎会有人?心中立即紧张起来。
染青面色肃穆,刚不过是无意中的一瞥,看到那处火光时直觉制止寒玉点火。就算没有肖奈的示警,她也不会真正去相信华谨皇后这人,假如她暗中派了人跟踪,在城里失去她们踪迹后,那么势必会在所有路口关卡处设下埋伏。
“主子,不如我去探一探,看看是何人?”
“不行!”她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们不能分开。”到了现在,她绝不能让寒玉一人去冒险。两人蹑手蹑脚潜入丛林,越过茂盛林木到了近处,火光比在山道上看见的要旺许多。已经可听见说话声了,于是伏下身子藏在草丛里,竖起耳朵。
“我们从早上守到晚上了,怎么还不见那两女人过来?”粗犷的声音出自其中一个胡须男人,篝火旁还有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身旁是酒壶和干粮,还有三把打磨得锐利的剑横七竖八放在地上。
“等的是我们?”寒玉凑到染青耳边小声问,染青眯着眼没说话。
其中一人笑着道:“都说是女人了,脚程哪有咱们快?就她们那种小步子,恐怕还有一会才可能走到这呢,而且天这么黑,吓都吓死她们了。”
正大口仰头往喉咙里倒着烈酒的男人似乎是这群人的老大,沉声道:“别废话,上头让我们等在这,就等着。”
“老大,会不会她们没走这条路,那岂不是咱们在这白等了?”
“少废话!”老大狠狠扔掉空了的酒壶,恶声道:“她们不走这条路最好,走其他的路自有别的人守着,找不着人也跟我们无关。”
忽然有人站了起来,踢开空了酒壶,大声骂道:“那群没用的东西,在城里跟两个女人都会跟丢,最后这担子落咱身上,害我们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吃北风。”
老大冷哼了一声道:“他们那群人吃惯了皇家饭,哪有我们这些吃惯江湖饭的人警觉啊,真是白白浪费粮食,钱还拿得比我们都多。”
躲在草丛里的两人,听到此处也是明白了,寒玉紧紧握住染青的手,幸亏刚才主子警觉,若点了火定暴露了她们,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听这几人口气像是江湖人士,这种人别的不会,下三滥的功夫一流,防不胜防。
还在寻思,那头几人又在讨论了。
“老大,上头下的那个命令作数吗?”“什么命令?”“就是让我们……你懂的。”三个男人同时淫笑出声,不用想也知道那三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染青惊怒交加,华谨此计可真是够毒!
捏了捏寒玉的手,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退了回来,一直退到百米之后,寻了块大石挡住月光的地方,才蹲下来靠在石头上。
“主子,看来我们得尽快改道,这处走不通。”
染青苦笑:“你也他们所讲了,不止这条路,是每一个路口都被人守了,此路不通,别路也是有危险。”这恐怕在华谨找上门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只等她们出城就执行命令。
“那可如何是好?”这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天一亮,那些人就会发现她们,一样是要遭难。染青想了想问:“寒玉,你能看出他们那三人的武功如何吗?”
“除去那个老大,其他两人武功平平。”习武之人自由一股气,刚才三人除了老大的内息沉稳外,其余两人都呼吸急促,吐气浑浊,应只是二三流的功夫。
“那凭你的武功,能打得过他们吗?”
寒玉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主子,无论如何我都会绊住他们,然后你一个人跑过去。”染青却摇头,“不,还没到这地步,我只问你能赢过那老大吗?一对一。”
“一对一的话,奴婢有信心可以赢。”这回寒玉讲得肯定了些。
“好!跟我来,我们走远些,拔点藤蔓。”
搜罗一圈藤蔓后,两人悄悄潜伏回到那边篝火处,见那三人隐隐有困意,只让一人守着,就躺下准备入睡了。稍稍走远一些,把刚才的藤蔓绕在四周的树枝上,向外延伸而去,一根接着一根,换个方向,再绕了两根,这才重新回到原位。
三更时分,躺下的两人打起了呼噜,而守夜的那人也在打瞌睡了。忽然间,一个不寻常的声音传来,那人从草地上跃然跳起,大喝一声:“谁?”
这一喊,把比较警觉的老大给喝醒了,坐起身仔细倾听四周风声,没觉异样,嘴上骂道:“咋咋呼呼的干什么?”男人挠了挠头,被老大骂了也不生气,只呵呵笑着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好像有树动的声音,还以为是那两个女人来了。”
地上闭目躺的另一人调侃:“定是三子性急,急着想要会那两个女人,要真急你就去找找呗,只是你一个人吃得下两个吗?”引得老大笑了起来。
那个叫三子的人给说得脸上一红,怒道:“谁说我吃不下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四周探风看看,抓到了定让你们看看我雄风。”说完“腾腾腾”地就往树丛里走,走了一段后又听到树动声,心中一兴奋,心想不会真让他给碰着了吧。
于是再不停顿改走为奔,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就在前方,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
正文卷213.拼死
不知不觉离篝火处走得远了,看到有个矮小的黑影在跑,看身段就知是个女人,大笑一声,冲了上去。夜风凛凛,野兽般的兴奋被挑起来了。忽然脚下一绊,人往前头栽去,落地那刻脑后一疼,只听断裂声在耳,等反应过来时,才知那声音来自他的脖子。
染青从夜色中走回,冷声道:“寒玉,干得好!”
乌眸凝视地上那具尸体,这个人恐怕到死都不明白怎么就中招了。寒玉丢掉手中的木棍立即站起来,挡住她视线道:“主子,别看了。”
“我没事。”话这么说,可手却在颤抖而且冰冷,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见过那么多生死本以为会从容,可这次不一样,是她亲手设计与策划,并亲手布置,虽动手的是寒玉,可这个人其实却是她杀的。
闭了闭眼后,沉了口气,才道:“走,不知道同样的方法还会不会有效。”另外一边还有两个贼人在等着,一旦发觉这个人久没回去,势必要出来寻。
另一头篝火处,老大本躺着的,忽然想想觉得不对劲,一脚把另一人给踢醒了,警觉地问:“三子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这事有蹊跷。”侧耳细听,听不到四周有一点人声,只有簌簌的风声在呼啸。
“老大,不会三子真遇见那两女人了吧,然后追出去吃独食了?”不是他胡乱猜测,这老三一向好色,这事是他会干的,刚才还跟他贫嘴呢。
“等等!”老大猛地起身站了起来,“东面好像有动静!”
“可三子走的是那边啊。”他指着相反的方向,到这时也察觉到诡异了,如果是反方向,三子势必是要重回他们这边啊。
老大沉吟了下,当机立断道:“老二,你走三子那边察看,我去东面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若有消息立即发警界信号。”自持艺高胆大,就算真碰上了那两个女人,对付起来也绰绰有余了。
两人分道扬镳,往两个方向深入。一直强自闭气躲在草丛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出现了两难局面,居然两个人同时离开分头行动,而不是如刚才那样只一人,故而前一个方法不能再用。并且有了那叫三子人在前警戒,他们二人定会小心为上有了防备。
染青衡量了下形势,刚那老大也说了发现不对就发出信号,如果不把他引得远些,恐怕两个人聚在一起更难对付。微迟疑,就凑到寒玉耳边细语对策,她去引开老大,而走另一边路的那人相对薄弱,寒玉也较容易解决,完事后再回来救她。
此举风险极大,可也是最好的办法,从弱到强各个击破,这是制敌上策。可寒玉却怎么都不肯,从那老大气息来听,她都没把握能定赢他,何况是主子!拼命摇头,可是染青用力捉紧她的手,眼神坚定,唇瓣无声在说:没的选了!
是啊,没的选,这是她们的生门,只有闯过这里,前路才会平坦。过不去,她们只有死路一条。寒玉强忍悲恸,无声道:“主子,一定要等我!”硬了心背转过身就往那人方向跑去,步伐急切,眼眶里的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手背擦去眼泪,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时间就是命,她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把那人杀了,然后回头去救主子。
染青往老大的方向而去,沿路拉扯藤蔓,成功吸引了老大的注意。藤蔓扯得很长,她的牵动会带动每根树枝摆动,黑暗里看着就像是树在动。但藤蔓长度毕竟有限,随着老大的步伐变快,染青几乎追不上,她走的路线是与他平行的。
忽然脚下踩到干枝,“咔嚓”应声而断,她立即丢了手中藤蔓,转身就跑。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来不及把那贼老大引到更前面了,他必然是发现了这方动静会追她而来,她现在除了跑别无他法。
不过跑了一段路,就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脑中思索着万一被追上,该如何消耗有效时间,等待寒玉的救援。耳边传来一道劲风,心中暗道不好,直觉往旁边避开,却仍是被那股力量给带着往前栽倒。胸腹落地霎那,她用手挡住腹部,且尽量侧开身子,避免肚子直接碰触地面。
就这样,仍旧感觉腹部一阵极痛传来。
下一秒,她已经被人给制住,贼老大叱喝:“你是谁?”
染青脑中电光一闪,她现在是男装,又带了人皮面具,暂时可以用此来混淆视线。连忙装作害怕之极的畏缩状:“大侠饶命!我本是想去前面五里镇的,可路经此地时因为天黑迷路了,越走越害怕,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大侠。”
身为江湖人士,该有的谨慎自然会有,断然不会因为她两句推托之词就信了,贼老大把染青给翻转过来,就着月光仔细看她的面貌,见与上头给的画像一点都不像,却仍觉有疑道:“深更半夜还赶路?是有多急的事要去镇上呢?”光这一点就很蹊跷,即便再急也不至于走夜路,若有武功还能胆大一说,可明显此人是手无缚鸡之力。
“不瞒大侠,实在是家中突然有人病故,不得不连夜赶回去奔丧啊。”说到此处,染青声音很是哀戚,像是却为痛失亲人而苦。见贼老大没再逼问,只是审视地看她,心中忐忑之极,不晓得这番胡诌之词能否骗得过去。
忽然他改用一手禁锢住她双手,另一手向她面前探来,莫名大骇,强烈的不祥感觉,而那手没碰上脸面,而是直接探往她脖子喉结处,顿时浑身僵硬。只这一个动作,她就知此人是想查探什么,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构造区别,外貌与衣着可改,可人体构造如何能改。
贼老大手下摸到一片光滑细腻肌肤,而那处柔软无喉结,顿时狂笑出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真被我陈山给抓住了。这易容术倒是精妙,从外表看一点都看不出是女子!”当他发现此人是女子时,就认定了是他们要等的人了。
染青到了此时,反而镇定下来,笑道:“陈大侠是吗?天寒地冻的,何苦做这种苦差事?”
陈山狂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今夜给我抓到你,就是大功一件,呵,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香喝辣的。”光那赏银就可让他们几人花上一阵子了,他们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
“陈大侠不想知道你兄弟在哪吗?”
陈山一愣,只稍一联想就知不对,怒问:“刚才是不是你在做手脚引我三弟出来?你把他怎么样了?”他们三兄弟闯荡江湖多年,比亲兄弟还亲,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那三弟可能遭了不测。
染青冷笑出声,话意却不明:“他自然是被我给活捉了绑在某处,陈大侠若惦记你兄弟的命,就先放开我吧。”给他这样压着,实在难受,肚腹的挤压已经令她觉得疼痛。
却不知她这一笑,虽戴了人皮面具换了容貌,可眼睛没法遮掩,那波光灵动顿时让贼老大陈山给愣了神。想起那画像上之女美若天仙,竟有了一窥容貌的念头,虽听她说把三子给抓了,想来暂时也没什么危险,等见了她真面目确定是画像中人后,再逼她口供不迟。
扬手就要去摸她耳后人皮面具接口处揭开,没有发觉身下之人眼中闪过精光,手还没碰到,只觉脖后一痛,顿时血喷出,后知后觉去摸脖子,满手鲜血。下一秒斜过来一脚把他给飞踹在地,翻个身才发觉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矮小男人,一道光射来,那人手中握了把匕首,是刀刃在月光下的反射光!
陈山忍痛飞身而出,朝那男人扑去,招招都是杀招!他怎么就忘了出城的是两个女人,这里只有一人,那眼前就是另外一人了!刚才脖后那一刀并非致命伤,只是失血过多。看这情形心知不妙,自己两个兄弟恐怕都遭了她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凶多吉少了。心口怒火狂燃,出招更是狠辣,只想拼了命把这两人杀于掌下!此时,他也不再顾忌什么上头的命令了。
来人正是寒玉,极艰难地解决了另外那人,立即就往这边飞奔而来,远远就看到主子被贼老大给压在身下,乘着两人说话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她放轻手脚上前就是一刀,可因为急划得不够深,也没想到这人在受了重伤后还能如此强大,有些招架不住。
她先前果真没看错,此人是三个人中武功最高的,若不是他受了伤,恐怕不出几招她就输了。染青乘机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心中暗暗着急,寒玉接连对付了两人,体力定损耗过多,而这陈山受伤了还如此厉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目光瞥到旁边的树杈,那处正是背山面,月光照不过来,漆黑不可见,咬了咬牙后就悄声移步过去。
正文卷214.活下去
在怀安城里时,两人并非胡乱闲逛,特意购置了两把匕首,一人一把藏于身上防身,本来刚才若寒玉不来,她也准备出手搏一搏,虽然她没有内力,可当初跟着凌墨很是学了一番擒拿功夫。
她能赌的就是乘贼老大不防备之时给他一刀,那是极其危险之事。现在寒玉来了,情况另当别论,靠到了树干上,做好手脚后,就上前几步扬声高喝起来:“陈山,你真以为我们会活捉你兄弟?我告诉你,他们都被我杀了,想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吧!”
寒玉大惊失色,主子疯了吗?她这样喊会把贼老大引过去的。果然那陈山一听急怒攻心,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杀意骤升,用力隔开寒玉的纠缠,飞身就往染青发音那处扑来,见她在暗夜里害怕的连连后退,一直退到树那边,退无可退。
陈山怒吼:“拿命来!”他要用她来祭他兄弟的命!手勾成爪,直袭染青咽喉处,却听一声“噗”,利器入肉的声音,他的手在离她一寸处停下,再不能前进一步,低下头去看,一根极粗的树杈从他左胸刺入,而他那飞扑之势过猛,直接穿心而过。
一寸长一寸强,而一寸短就一寸险,就只差一寸的距离。染青往后退了两步靠到树桩,正是陈山无法到达的两步,树杈头部被人用匕首削的极尖,然后它就成了致命的利器。
但还缺了一点,若陈山心思冷静,在察觉到痛意时就会停止,故而染青要煽动他的怒火,让他失去理智飞扑过来。等于矛和盾之说,矛已经准备妥当,还需要盾之力迎上,才有可能造成现在穿心而过之果。
陈山双眼爆突,当场死亡。他是真的死不瞑目,以他的武功,要杀两个女人根本绰绰有余,可却输在了自大和大意上。
染青满头冷汗,她算准了每一步,却没算准陈山会如此勇猛,居然可以在利箭穿心而过后,还能向前这么大段距离,只差一点,她就命丧此地了。
寒玉此时也知发生什么事了,后怕之极地跑过来,“主子,你没事吧?你怎么可以这样以身犯险?若他手再伸长一点,或者他有武器,那……”
染青想露个笑容安抚她,可嘴角怎么都牵不起来,事实上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等寒玉扶住她胳膊时,整个人都往她身上倒去,终于是离开了那处。走开了一段距离,两人才坐下来,心中喃念,没事了,她们没事了。
透过月色,看到寒玉脸上有明显的抓伤,血迹干在上面,心中一痛:“你受伤了?”冰凉的指尖抚上了那处伤痕,分明是爪印,恐怕当时万分凶险。
寒玉却笑了笑说:“没事,一点小伤。那人的确要比第一个难对付些,可有主子的计谋在先,他被我给先用匕首刺中了一刀。”
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斗给遮掩过去了。其实刚才她差点送命,心里因为急着要回来救主子,并没有追出很远,就冒险暴露了行踪,引那男人进了密林,然后拼尽全力厮杀,才终于把他杀死。
但既然能活下来,这些细节就也不用说了,只要主子没事就好。
本来提议赶紧离开此处,她们杀了三个人,天一亮,若有人经过此地必然会发现。但染青却摇摇头说等天亮再走,必须要把这三兄弟的尸体给埋了,然后隐藏掉血迹和打斗的痕迹,因为好不容易打开了个缺口,此处就是生门,在能掩盖的时候就一定要掩盖,为她们赢得更多的时间逃亡。
不难保证后面的路会没有防卫,但布防越远,传递消息的时间就会变得模糊,只要她们速度和时间够快,就能在这群人布置之前先逃出生天。
天刚蒙亮,两人就忍着惧怕开始搬动尸体到一处空地,然后找来干柴点燃,熊熊烈火不用太久就会把尸体焚烧成灰烬。
染青冷肃着脸,无声看着火光冲向天际。只是第一天,她不仅杀了人,还干了毁尸灭迹的事,而这只是开始。从现在开始,她只坚定一件事:为了寒玉,为了宝宝,她要活下去!
南绍宫中,华谨看着手中的急报,消息源源不绝,一封接着一封,先是宁染青主仆二人出城后又回城,然后丞相派出去跟踪的人给跟丢了,两人失去踪迹。于是派去各个路口把守,等了三天,却来报说守点没等到人,只除了一个点,没有消息送回来,连安排的江湖人士都消失无踪。
事有蹊跷,不能免除是江湖人疏忽放走了她们,害怕被杀而逃走了。
令她诧异的是,那条路口是往北定方向而去的,本以为宁染青会逃回东云,故而在那一路上布下重防,放的都是一等一的宫中禁卫好手。此女果真是智慧过人,看这情形是看破了她心思,所以择了另一条路。
可百思不解的是,在三天后得知那前往北定之路可能就是她们的逃亡之线,就派了许多好手去追索,可居然接连失败没守着人,两人就像消失了一样。直至最近一封书信中所道,怀疑她们可能易容改装,且绕路而走。
“宁染青,本宫当真小看了你。”华谨把信靠近火烛,看它徐徐烧成灰烬,低声问前来报信的人:“那些人,可曾暴露身份?”
“回娘娘,我们派去的每个人都下了特殊命令,只扮地方流寇,绝不泄漏一个字。”
华谨却觉不以为然,不泄漏并不代表就会不知,以那宁染青的智慧,看她如此小心逃脱他们的布防,可见是有了防备,必然是猜中了几分。不由暗想:她是不是放错人了?
当初为尘儿与南绍谋定而下此决定是一回事,可若这个女人聪慧不下于男人,能够让她派出去的纵多好手都束手无策,令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她可能放虎归山了!
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若真回到东云皇帝身边助他一臂之力的话,无疑会是如虎添翼,也恐是南绍最大的威胁。真是头疼呢!
轻击两掌,立即两个黑色身影从外飞掠进来,跪在了华谨身前。
“属下参见娘娘。”
华谨出声免礼,让两人起了身,凝目过来,沉声道:“沈墨,现在局势你该明白,本宫有事要你去办,你务必得给本宫办妥了。”
原来这两个黑衣人正是影门的沈墨与肖奈。他垂了视线朗声道:“请娘娘吩咐,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影门本就是皇后所设,故而上下所有人都必须服从她。
“好,本宫派你前去支援太子,务必要保护他平安归来,无需出面,只护在暗处就可,至于太子唤你来怀安要做的事,自有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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