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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接触到了那个温润柔软的半球形,罗维心中一热,随即狠狠地捏了一把。
林少艾像小动物一样惊叫了一声,然后一口咬在他肩上。
“干嘛咬人!”罗维松了手,很不满。
“登徒子!”林少艾眼里燃起小小的火焰。
“是你自己先扑上来的!”
“我也没让你……”
罗维忽然伸手又把她拉了过来,抱得更紧。
林少艾挣扎了一下,安静了,紧绷的身躯也慢慢柔软下来。
罗维微微颤抖了一下,压制住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毒。
长久的拥抱。
和我一起,沉沦进无边的寒冷和黑暗吧……
我需要你。
庆皇宫,昭阳殿中。
皇后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绣活,双手一撑,想从床上下来:“陛下……”
“早免了你请安,怎么还想着下床?”
皇帝把朝服顺手搭在椅子上,走了过来,将手按在她肩上,制止了她。
随即,他拿起绣花绷子,看了看说:“现下就别费心做这些东西了,那么多绣娘,做出来的衣服只怕他一辈子也穿不完,还用你亲自动手?没得熬坏了眼睛。”
皇后轻声说:“小孩子皮嫩,那些个绣娘,做事也不知用不用心,会不会缝进了针头线头去,臣妾不放心。”
皇帝摇摇头,对皇后这副性子也很无奈。
“朕嘱咐了镇国大将军时常来看你,他可有来?”他转换了话题。
皇后点头道:“兄长前几日刚来过。”
皇帝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气氛随之沉默下来。
皇后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近二十年的夫妻,最终落到个除寒暄之外,就无话可说的结局,是谁之错?
皇后不想把错归结在自己身上,也不想归结在自己曾经十分敬爱的,共同走过近二十年风雨的皇帝身上。
一切都是那个人的错。
皇后双眼微微一挑,主动开口说道:“陛下,上次兄长来的时候,臣妾向他要了清平侯的画像来看。”
皇帝身躯微微一震。
自从将清平公主许配给罗维之后,他就知道不论自己怎样尽力避免皇后与罗维见面,皇后也终有一天,会看到罗维的相貌。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皇后是主动要画像来看的……她的心思还是和从前一样聪慧。
皇帝略微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胡乱地嗯了一声。
皇后看到皇帝这副神情,知道他心中有愧,便愈发气定神闲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温婉。
“陛下不必特地瞒着臣妾。”她说,“臣妾明白,陛下对她感恩,如今将清平许配给她的儿子,保他富贵,也算是能略微报答一二。”
皇帝神情松弛下来,说:“你明白就好。”
“臣妾看那孩子生得一副灵巧相,倒是很像她。”皇后微微笑道,“也很能配得上清平。”
皇帝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也就胆大起来,笑着说:“可不是?精得和猴儿似的。”
“只是陛下难道不担心,他可能是……”皇后眼中露出疑虑神情,话也只说了一半,吞吞吐吐。
皇帝随即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朕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认真地说,表情十分郑重。
皇后一颤:“陛下您……没有?”
皇帝摇头。
皇后怔怔默然不语,心中宛如惊涛骇浪。
皇帝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
“从前你一直怨恨朕,朕明白。但有些事,朕确实明白什么是可为,什么是不可为。”皇帝说,“如今朕将清平许配给她的儿子,也算是报答她了,这一页就此揭过去。咱们又有了孩子,往后好好地过,可好?”
皇后慢慢绽开微笑,眉眼舒展,显出几分年轻时的绝色容光,轻声说道:“好。”
钟玉下朝之后,想起有事未和钟灵说,就直接去了她的住处。
“二少爷,小姐她……”侍女一句话还没说完,钟玉已经进了钟灵的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不在。”侍女跟在后面,怯怯地把后半句话说完了。
“去哪里了?”钟玉顺口问道。
侍女垂首说:“小姐说是想吃零嘴,又老嫌仆役们买来的不满意,不是她爱吃的,就自己跑出去买了。”
“看着像是长大了,却还是这个猴儿性子。”钟玉轻声嘀咕一句,说,“那我在此处等她回来。”
侍女应声,躬身告退。
自从钟灵十五岁及笄之后,钟玉甚少来她这个屋子了,两人都是在花厅说话。如今得了空闲,钟玉忍不住开始打量起这屋子的摆设来。
主人虽不在,但这屋子却没有一处地方不隐隐透出属于她的清灵柔美气息。香炉里点着甜丝丝的苏合香,窗台放着绿萝,书架收拾得整整齐齐,多宝格里尽是珍奇的小玩物。月白的缦纱帐子被微风轻轻地吹了起来,露出其中一抹刺眼的红色。
钟玉像着魔一般走了过去,不由自主地掀开了那轻薄的纱帐,看着床上那件叠好的抹胸。
白绫红里,上面绣着鸳鸯戏莲的花样。
香炉中若有似无的馥郁甜香,不断地钻到钟玉鼻中。他的脑子渐渐有些不清醒起来,眼前小小的抹胸像是印在了眼帘里,挥之不去。
脑中一阵热血上涌,一阵昏黑。
当钟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抚在了那白绫红里的布料之上。
他倏地缩回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全身的血液,快速地汩汩流动着,脸渐渐地热了起来,他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哎呀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二少爷从晌午开始就在等你……”
侍女一边说着,一边打起帘子,让钟灵走进房间。
钟灵双眼扑闪了几下,一脸迷茫:“哪有二哥?”
“咦?”侍女也怔住了,屋子里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了,明明说在这里等着的……”侍女喃喃自语,甚至还走到屏风后看了看,就好像钟玉会躲在那里似的。
钟灵扑哧笑了:“别装了,我知道你又逗我对不对!”
“这次真不是,小姐……”侍女手忙脚乱地解释,然而无论她怎么说,钟灵哪里肯信。
当天晚上,钟玉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赤身裸体地纠缠,她身上有股甜丝丝的苏合香气,皮肤光滑得如同细腻的美瓷,纤细的腰身像是用力一拗就会折断。
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被褥之上,柔软的身躯像要化成一滩水,光溜溜地在他身下辗转,摩擦,呻吟,那声音如此耳熟……
银白的月光铺了进来,照着她如玉藕臂上那粒嫣红的守宫砂。
钟玉猛然惊醒,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那是自己的亲妹妹!
窗外灌进来的寒风,将他上涌的热血吹散了一些,后背一片潮湿,冷汗涔涔。
林少艾带着罗维来到前厅。
一百四十八抬聘礼,已经由王府仆役抬了进来,此时正堆在宽阔的前厅里,占了很大一片地方。
上首,一身游龙暗纹白衣的靖王,正和林郡公夫妇谈笑风生,一排林家族人在一旁陪坐。
林少艾眼神掠过丰厚的聘礼,连停也没有停留一下,便向林郡公夫妇道:“伯父,伯母。”
林郡公道:“正说你,你就来了,快来坐着,伯父问一问你的意见……嗯?”
林郡公看见了站在林少艾身后的牧仲。
林郡公夫人也看见了,于是沉下脸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放外人进来?”
林少艾刚想说话,罗维已经抢先一步站在她身边,拱手为礼,微笑说道:“在下牧仲,也是来向骑都尉提亲的。”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林郡公微微一惊,认出了牧仲,眼中神情若有所思。
林郡公夫人皱起了鼻子,好像闻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
靖王眉头猛地一皱,但苦于是在别人家中做客,要维护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因此没有开口。
一名王府仆役挺身而出,向着牧仲,大声嚷道:“呸,你算什么东西!也不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那脾性!今日是我们王爷下聘的好日子,若是被你给搅了,仔细你的皮!”
靖王抓住了彰显自己风度的机会,沉下脸说:“大呼小叫,满嘴胡话,成何体统?退下,回府自去管家那里领一百鞭子,禁足一个月。”
说罢,转向林郡公夫妇,恳切地说:“小王府中的下人没有管好,是小王之错,还望二位宽宏大量,饶恕则个。”
林郡公眉开眼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王爷哪里话,折煞老臣了。”
说着,转向林少艾:“九丫头,这么重大的日子,别闹腾了,快来坐下。”
林少艾挺直了身躯,拉过牧仲的胳膊,说道:“我没有闹腾,王爷是来下聘,不是来迎亲,莫非就要这样逼婚了不成?哪怕是王爷,也没有这个道理。”
闻言,所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林郡公立刻训斥道:“休得满嘴胡言乱语,叫人看笑话!”
林少艾咬着嘴唇,眼中燃起了倔强火焰。
林郡公随即对靖王道:“让王爷见笑了,唉,她从小就是这个性子。”
靖王看见林少艾张牙舞爪的样子,心中早就是心痒难搔,恨不得即刻就“管教管教”她,磨一磨她的利爪。
但表面上,他还是温文尔雅地笑着,说:“骑都尉不是一般的女子,理应傲气些的。”
林郡公松了口气,刚想再打个圆场,林少艾又说:“我另有意中人,不会嫁王爷的,王爷您死了这条心罢。”
说着,把牧仲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
牧仲淡淡一笑,没有做声。
林郡公脸上挂不住了:“私相授受,不成体统。”
“如今不是当年了。”林少艾仰起脸说。
靖王诧异,眼睛盯住了牧仲脸庞,慢慢想了起来,这人是宫中选皇后大会时,站在林少艾身后的随从!
靖王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饶他再怎么温文尔雅,此刻也忍不住发作了:“若是贵府看不起小王,直说便是,大费周折地遣个小厮来羞辱人,小王却要说道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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