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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执意送走了那几名莺莺燕燕的世家小姐,这才转向林少艾。
林少艾说:“昨日骑马扭伤了脚,只得劳烦王爷,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不劳烦,不劳烦。”靖王笑吟吟地道,“为您效劳,是小王的荣幸。”
罗维这才发现,林少艾站立时,重心好像有些不稳。
是昨天失望愤怒时骑马离开,结果从马上摔下来了吗?
罗维心中,好像又被一根细密的丝线缠住了,勒得喘不过气来。
靖王随意地与林少艾聊着天,说一些朝中政事和关于各种世家贵胄的闲话,林少艾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天色渐渐地又暗了几分,王府门前挂着的灯笼,映得林少艾脸庞明艳无匹,像明媚的朝阳。
连阅花无数的靖王,此时也不禁带着些惊艳和痴迷,贪婪地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只觉得一颦一笑都那么诱人,让人心醉。
林少艾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靖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扬手召来马车,殷勤地要扶她上车。
林少艾说:“我自己会走。”
靖王也不以为意,看着她一瘸一拐很艰难地上了马车,便也跟着钻了进去,马车随即驶远了。
从头到尾,林少艾都没有看见站在黑暗中的“牧仲”。
他们说的是雁国官话。
罗维默默地看着马车远去,忽然觉得自己距离他们的世界,其实非常的遥远。
自己是谁?
一个隐匿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复仇者。
一个带着假面的人。
一个被世人所弃的族类。
罗维只觉得,林少艾越是明亮,就越映得自己像一道浓厚的黑影,那样黑暗,其心可诛。
他靠在墙上的身躯,倏然间滑了下去,抱着膝盖蹲坐。
一股噬心蚀骨的寒意,由心脏而起,霎时间席卷全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全部吞没。
天都城,钟府后院。
钟灵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脑中不停回想起昨日皇后看见罗维画像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以及口中轻声呢喃的话语。
“果然是……竟然长得如此相似!”
果然是什么?什么很相似?
钟灵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纵使再想不明白其他,有一件事却是很确定的:皇后对罗维并没有善意。
这让钟灵有些焦急,皇后是她的姑姑,她虽然从小甚少与皇后相处,但对皇后的脾性,还是了解一二。
皇后远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婉。
“你啊,你到底在哪里?”钟灵喃喃自语,大眼睛一眨一眨。
她目光轻闪,忽然看见了放在窗台上的纸鹤。
那是罗维当年被困海岛时,用来给罗仲传信用的。当时钟灵正好在罗府中,在准备驾船去接罗维的同时,她也死缠烂打地把这纸鹤要了过来,放在自己家中,只是做个念想。
钟灵一向坚信她的罗维哥哥是很神奇的,能治病,还能用纸鹤传信。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神奇,她从来不多问,也不想。
这是钟灵式的体贴。
她目光落在那已经有些发黄的纸鹤上,心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这纸鹤能从万里之外的海岛上飞到天都城中,那有没有可能,还能飞回他身边呢?
这个念头一转,就停不下来了,她忍不住伸手把那纸鹤拿在手中,拆开了。
看起来只是张很普通的纸,上面罗维的笔迹写着被困海岛之上,亟待营救等等话语。
钟灵用手轻轻抚摸那字迹,目光里有怀念。
她并不知道这纸是罗维平时用来制符的符纸,也不知道罗维是对它下了符咒,才令它飞越万里到了天都城中,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坐在了一边小案几旁,提起笔,匆匆地在纸背面写下一段话:
“罗维哥哥,昨日皇后姑姑忽然向父亲要你的画像,看过之后神色大变,说了些‘果然如此’‘竟然长得如此相似’之语。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姑姑神情不对,不知是否要对你不利,请你在外务必小心。
另:近日城中有些不好听的流言,关于你与殿下,有的说殿下要悔婚,诸如此类……见信后,如果方便,请即刻回来,殿下一个人也很艰难。
灵字。”
写毕,钟灵将纸重新折成纸鹤形状,放在手中,扑扇着睫毛看它,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是好了。
她不知道罗维放飞纸鹤前,会有念符咒这一步,此时完全犯了难,怎么让它飞起来?
她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手掌上的纸鹤,期望它会突然大展神通,自动地飞起来。
等了半晌,纸鹤也没有动静。
钟灵困得快要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眼皮也耷拉了下来。
忽然间,她感觉身体里有一丝什么东西,倏地被手掌上的纸鹤吸了出去。
钟灵一震,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纸鹤全身流过一道微弱的金光,然后扑扇翅膀飞了起来,径直飞高,往院子外去了。
钟灵一拍脑袋,连忙追着纸鹤喊:“是找罗维哥哥哦!别跑到别人那里去了!”
喊完,她也觉得这举动有些傻乎乎的,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罗维哥哥那么神奇,谁知道这纸鹤会不会真的飞到他手里呢?
罗维在司空府中收拾着行装。
他不想继续玩这个游戏了,实力不够就是实力不够,等修炼几年再来夺回九转聚星石也不迟。
最重要的,他不想再骗林少艾了。她那样的人,不应该成为自己这场复仇游戏的牺牲品。
罗维吁了口气,什么复仇游戏,也该告一段落了。将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打回来,岂不更好?
只是要怎么向司空博道别,他却犯了难。
向他说出真相,肯定不可行,雁国人对庆国那么痛恨……但前几日才答应了他好好待林少艾,现在突然要走,他不翻脸才奇怪。
罗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司空博就在门外嚷开了:“阿牧,阿牧!”
自从那日在花厅谈话后,司空博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纨绔样子,对待牧仲的态度,也与往日并没有不同,甚至会追问他和林少艾发展得怎么样了。这让罗维也不由得有些恻然,那些狂蜂浪蝶无非只贪恋林少艾美貌,司空却是全心全意地为她好,实属难得。
然而今日的司空博又和前几天大不一样,表情十分焦急,罗维一打开门,就堵了上来,急问道:“怎么回事,我听说今日靖王上林府中下聘了?”
罗维脑海中嗡的一声,问:“提的谁?”
司空博直跺脚:“还能有谁!林府别的小姐都是些庸脂俗粉,你觉得靖王能看得上?”
罗维拔腿就往外跑。
司空博反手拉住他胳膊,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如果你让靖王那伪君子把阿九娶走了,我就和你拼命。”
罗维心乱如麻,嗯了一声,身形如疾风般冲出了司空府,向林府而去。
林府门前,已然站了一排又一排的王府侍卫,举着仪仗,把街道占得满满当当。
而四周已经围满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嗡嗡议论。有的羡慕林骑都尉的好运气,有的艳羡靖王能抱得美人归,有的夸赞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啧啧,别的不用多说,就冲林骑都尉那脸,那眼,那小腰,那性子……王爷可真是会选!”
“性子?不是说她性子烈得很吗?”
“唉,你懂什么……”声音一下子压低了,“这样的才有趣味!”
雁国最年轻的小王爷,配上出云城第一美人,这样的组合让许多人津津乐道,颇有传为佳话之势。
在一片嘈杂中,众人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从仪仗队中间穿过,倏地飘进林府大门不见了。
只留下一圈如涟漪般的星力波动。
“方才你看见什么没有?”
“好像是有……”
“什么东西?”
“唉呀,可能是看错了吧,别管了。”
正在这时,方才那黑影穿过的地方,一顶华盖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仪仗队顿时一阵骚乱。
华盖柄断裂的地方,光滑如镜,就像是被利刃割断一般。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罗维一路冲进了林府,心绪凌乱,周身月力也不受控制地不断波动,他甚至隐隐觉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击出了好几道月力利刃。
但他现在没工夫顾及这个,直接冲到了林少艾住处。
林少艾穿着火红的织锦衣,从一堆礼金单子里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牧仲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样子。
她眼神柔软下来,低声说:“呆子,这样跑来不累?也不备匹马。”
罗维摇头说:“没有时间和你闲扯这个,靖王来下聘,你答应了?”
林少艾神情一黯,说:“我答应了,你管不管?”
“管。”罗维斩钉截铁地说。
眼前一片红影闪过,林少艾扑了上来,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带来一片温热暖意,和一阵清新香风。
她把脸埋在罗维衣服里,罗维只能看见她头顶上清晰可见的小小发旋,和她火红衣裳下包裹的柔软身躯。
那一抹温暖,毫无顾忌,毫无保留,侵入冰冷而坚硬的心中。
那样心动。
“我没答应。”林少艾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罗维伸出胳膊抱住了她,用力收紧,紧紧地拥抱。
像抱着唯一可取暖的火种,又像是抱着自己在这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
林少艾被抱得紧了,仰起了漂亮的脸蛋,忍不住从喉咙中逸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罗维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一腔热血被点燃了,一阵天旋地转。
他再也按捺不住,对着那樱桃般诱人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直到林少艾满脸红晕,双眼水汪汪的,像要淌出蜜来。
他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襟。
“不要……”林少艾呜咽着说。
罗维无视了她的请求,手指在她身上灵活地游走,带起一阵阵细小的颤栗和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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