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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边缘的人
贾平凸
第三十二章
剩下的事就是寻找李小婉，快过年了，必须找到她，把她接回家，过个团圆年。
我忽然想起走的那天子君病了，会不会去吉大夫那里看病，咱们循着这条线索问问看看。
艾伦一拍大腿，也豁然开朗。“子君有病，总是到吉大夫那里去看。我急昏了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成天被爹、娘、奶奶嘟囔的浑浑噩噩的，没注意了。”
那就赶紧去吧！有线索就有希望！
把事情跟吉大夫一说。吉大夫马上翻看来诊记录，一边念叨着子君的名字，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一边解释着说每天有若干孩子来看病，一时想不起来了。
查到了，几月几日下午几点，艾子君因为什么来诊。
“我记得当时心里挺奇怪，怎么姓这么个姓？所以印象特别深。艾子君，艾子君！”吉大夫是个热心肠，嘴吧说个不停。
想想日子，不就是李小婉带着子君离家出走，又从我那里借钱，说给子君看病的那天下午吗？
她真的带子君来看过病，小婉没骗我。
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儿呢？如果想到了，及时提供线索，马上过来找，也许能碰上，不用这么费事了。
我当时急糊涂了，迷了心窍，就没往这方面寻思。人越急，越没有主意，越想不出办法，越容易办错事。
吉大夫看着来诊记录，不住嘴的念叨着：“子君、自豪同时来诊。这俩孩子的名字这么熟悉。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什么事来着，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吉大夫，求……求您了，仔细回忆回忆好吗？”艾伦一听有线索，激动地结结巴巴的。
“艾伦，别闹！安静一会儿，让吉大夫好好想想！”我看见艾伦抓着吉大夫的胳膊摇晃着，把他拉到一边，劝他安静会儿。
时间过得好慢，吉大夫怎么也想不起来。
“子君、自豪这两个孩子我怎么觉得有关联？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们留下电话号码先走吧，我想起来的时候给你们打电话。”吉大夫病号挺多，哪有时间顾这些？
看看赖这里也不是回事，耽误吉大夫给孩子们看病。我们满怀希望而来，忧心重重而去……
这个吉大夫，记性怎么这么差，怎么会想不起来了？真是的。
“下班时候来吧，咱们请吉大夫吃饭，别急她，让她慢慢回忆！”惊涛看见艾伦低溜头，郎当角的，出了这么个主意。
“咱找个地方热乎乎吃着火锅，让吉大夫仔细想想，会想起什么来的！”我不忍心看艾伦无精打采的样子，接过惊涛的话继续劝说着。
“惊涛，我那里艾伦是不能呆了。小雪这么一闹哄，艾伦在我那里不保险。最近几天跟着你吧！你走到哪里，把他带到那里。”我一本正经的跟惊涛商量艾伦的去向。
“老女人，都是自家人，好说！保证完成首长交给的任务！”惊涛皮脸擦滑的边说边打敬礼。
这熊蛋，这时候会说流道，把艾伦当家人。当时翻脸时候说不管就不管了，说关机就关机了，什么脾气！
寻思寻思也是，当时不管怎么苦口婆心的劝，就是磨破嘴皮，艾伦就是不回头，一门心思在小雪身上，真是邪门了！那架势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他自己不觉悟，不知悔改，外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这叫瞎子点灯白费蜡!惊涛明白这个道理，不去枉费苦心。
这事不能怪惊涛这个外因，是艾伦先翻脸不认人的，前有因，后有果。要怪的怪艾伦这个混蛋把握不住自己！现在悔改还不晚，浪子回头金不换！古人都明白朝闻夕改这个道理。
我们仨在车上等着吉大夫下班，度时如年，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看看表，怎么走的这么慢，躁死人了。
烦躁也得等，谁让咱求着人家来？这年头，求人难，上天难！求人难于上青天。
艾伦沉不住气了，唉声叹气急得直搓手。
惊涛躺在前座迷糊着，这几天第一期工程就要完工了，累的够戗！逮空儿就迷糊会儿，养养精神。
我在翻看惊涛的手机信息，惊涛的信息都与我共享，甚至连他的通话记录都由我去移动通讯拉出来，交给他。我们是铁哥们，没有秘密，他习惯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与我分享他的哭怒哀乐。
我这人就这般不好处，喜欢挖查惊涛的所有东西。惊涛也习惯了，上车就把包和手机交给我。甚至有些熟悉的电话，惊涛开车不方便接听，都由我来接，伙计们子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只要我一“喂——”，电话那头就说“丸子姐，是你！我有什么什么事，你告诉惊涛一声。”看！我成了惊涛伙计们子之间的传话筒了。
我一般习惯坐惊涛后面，这样挖查东西方便。把包里所有东西头投到后座上，一样一样的翻看，好的赖的数落着。一样一样归类着，慢慢整理着。欠条放一处，收据放一块儿，合同仔细的放一堆。没用的东西也别扔了，夹起来放一边。惊涛的包就是个杂货铺，什么东西都往里放，杂乱无章，也亏我这么个人帮他收拾收拾，他找什么都顺手。
看完手机短信，没什么精彩的。开始收拾惊涛的包。
将近一个多月没收拾了，急忙收拾不利落，真愁人！再不管了，我成了整理惊涛包的了！娘二腿的，出力不讨好，老是帮他收拾，他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今天闲着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收拾惊涛的包，不着急！不像艾伦那样眼巴巴坐着干等！干急干瞪眼儿，时间过得慢！
终于熬到太阳它老人家下山了，吉大夫也下班了。
吉大夫被我们的诚心感动了，答应了我们的邀请。乌拉！有希望了！
一边涮着火锅，一边拉谈着，气氛轻松愉快。说着说着又说到艾伦的媳妇李小婉离家出走这个话题上来了。
“李小婉，李小婉，子君，自豪……”吉大夫吃饭也忘不了念叨。
怎么说到子君，就自然而然提到自豪，这是怎么一回事？显然这里面有一定的联系。
“李小婉，李小婉，子君，子君；自豪，自豪，王老师。”吉大夫念叨的名字不自觉突然又加了一个。
突然，吉大夫眼睛明亮了，她高兴地叫起来，“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李小婉住在王老师家，帮着奶自豪！”
原来李小婉并没有走远。子君病了，一个劲吐奶，没办法她又抱着孩子去找吉大夫。
在吉大夫那里，遇到了好心的退休老教师王老师收留了她。王老师和吉大夫很熟，来来往往多少年了。
王老师带着三个月大的孙子自豪到吉大夫那里看病。自豪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不适合怀孕生孩子。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自豪，一命归西。自豪的父亲悲痛欲绝，不知道怎样养育这个小生命，就把他交给了老人抚养。
自豪自小喝奶粉，大便发干，拉的屎像羊屎蛋一样一粒一粒的。拉屎就哭，老人没法，找吉大夫想办法。
“最好是母乳喂养，再少喝些奶粉，这样就能好很多！”吉大夫提出合理的建议。
“李小婉，王老师，你们两家如果能合起来喂养，子君也稍微喝点儿奶粉，他就不会拉绿屎，拉稀！自豪就会大便正常了。李小婉，你经常傍奶，奶水汪，子君奶不了，就会出现这些问题。”吉大夫是个热心肠，和她们都熟悉，有搭无搭的撮合着，玩笑成分多些。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王老师急需这样一个人帮她奶孙子，仔细端详李小婉，觉得她安详恩善，有爱心，雍容大肚。
李小婉无家可归，带着孩子急需一个住处。也偷偷的打量王老师，觉得老太太慈眉善眼，和蔼可亲。
“阿姨，你帮忙打听打听，我们娘俩想在这附近租幢供暖的房子住俩月。靠着你家近便点儿，我们听吉大夫的，让他俩都奶，只要孩子平安不生病，大人怎么的都好说。”李小婉把吉大夫一当戏二当玩的话当真了。同时也可怜自豪这个没娘的孩子，决定帮老太太一把。
“可怜见天的，你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出来租房子，一定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这样吧！你不嫌弃，就住我们家吧！我们家一百多个平方，三个卧室，就我和自豪俩人住。自豪的爷爷在上海帮着我们家姑娘看厂房，过年过节才回来。房子大，人少，空的慌。你来，俩孩子热闹。”王老太太一听李小婉要租房，热情邀请去他们家住。
俩孩子成了她们的纽带，把两个互不相识的人连结在一起，这就叫缘分。
“老太太，恭喜恭喜！你可解决了大难题了！”吉大夫看她俩有情有义，高兴地合不笼嘴。
“谢谢了！”俩人同时感谢，告辞了。
李小婉干净利落，勤快，一到家，就动手擦这里，收拾那里，放下笤帚，拿起拖把，把王老太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看着叫人心里亮堂极了。
老太太打心眼里喜欢李小婉。干活不耍刁，东西放的有窝有场，能瞪上眼色儿去，孩子尿了赶快拖地，再用水把拖把涮干净。是把理家的好手。话不多，句句暖人心。
王老师和李小婉相处的很和谐，娘俩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家里有了李小婉，生活更加充实了。王老师买菜干活都有劲了，饭菜也爱调集着吃了，走路都哼哼着歌曲，精神头也有了，仿佛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不再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了，这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李小婉尽心尽力照顾好两个孩子，尿了拉了赶紧换洗；王老师费尽心思调理着生活，汤汤水水周全，让李小婉的奶水充足；俩小家伙使劲奶，生活有规律，病也没有了，吃得白胖。慢慢地孩子认人了，一吃奶就冲着李小婉笑。
瓜果什么的，王老师端详着李小婉爱吃什么，就多买点儿，天天不间断，小日子过得挺滋润，有声有色。
王老师把一日三餐调剂的餐餐变样儿。李小婉笑容多了，人也胖了。日子过得顺心了，奶水也足了，俩孩子奶的饱饱的，睡得甜甜的。
俩孩子没病没灾，吃饱了睡，不哭也不闹。睡够了奶，不爱躺着就抱着，听话，大人也省心多了。
李小婉找了这么个好地方躲起来，谁能找着？家人干着急，就是找不到，杳无音信。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大伙儿激动地热泪盈眶。
“你有王老师家的联系方式吗？”艾伦泪水涟涟，感激的抓着吉大夫的手问。
“有！不过没在这里。在医院的来诊记录上，一般留有病人家属的联系方式。”吉大夫不好意思地说。
“吉大夫，吃饱没有？吃饱了，咱这就走，去医院查查来诊记录好吗？”艾伦心急，饭也顾不得吃了，急切的想找到老婆孩子。
早干什么来？如果好好珍惜，哪能出这档子事？现在后悔了，不过要补救，还来得及，有机会！小子哎——，要紧好好把握。
不饱也得装饱了，反正我没吃饱，没办法！艾伦急得坐不住了，已经穿好衣服，整装待发了。
我们拉着吉大夫匆匆忙忙赶回医院，查到了王老师家的电话了。艾伦感激的“噗通”给吉大夫跪下了，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
吉大夫拉起艾伦说：“小伙子，不要这样！只要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再打打闹闹，比什么都强！”
艾伦拿起我的手机就想打王老师家的电话，惊涛一把夺过来，不让打。艾伦懵了，诧异的瞪着惊涛。惊涛心思缜密，考虑事周全，不让打自有不让打的道理。
“吉大夫，麻烦你往王老师家打个电话，就说你想自豪了，想去看看，问她们家住什么地方。”还是惊涛这小子有心眼，动员吉大夫打电话是对的。
电话打通了，传来王老师愉快的笑声，听说吉大夫要来看望自豪、子君，欢喜的不知说什么好，立马答应了。告诉吉大夫住在什么小区，怎么走，并且说马上到小区门口恭候吉大夫光临。连个哏次都没打。
王老师住的这个小区离吉大夫的医院不远，打听着很快就找着了。老远就看到王老师站在路灯下，探头张望。吉大夫连忙招呼王老师上车，在车里挨个做了介绍了。
“这是艾伦，李小婉的对象。”王老师单独介绍了艾伦。
“你好！王老师，谢谢你收留李小婉母子！”艾伦恭敬尤加，握着王老师的手表示感谢。
“挺不错的小伙子嘛！”王老师微笑着点头赞扬，她对艾伦的第一印象不错。
的确，艾伦一表人才，要模样有模样，要牌面有牌面。表面看起来，彬彬有礼，挺精神的。可是办起错事来，让人寒心……致使李小婉离家出走。
“小婉，小婉，看！吉大夫把谁给带来了！”王老师刚打开家门就高兴地吆喝起来。
小婉兴冲冲的走出房间大声叫喊这：“吉大夫，你来了！”
抬头一看，脸直接拉达下来了，她白了艾伦一眼，哼了一声。扑到我跟前，啜泣着叫了声：“丸子姐，惊涛哥！”委屈的眼泪簌簌的流下来。
“小婉，两口家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既然艾伦已经找来了，这是缘分。听我的，看在子君的面子上，不管发生什么事，原谅他一回。你也在这住了这么多日子了，气也消了，跟艾伦回家吧!哪有夫妻不争争吵吵的？小两口打仗，床头不和床尾和！小婉，吉大夫大老远领他们跑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别不吱声，倒是表个态呀！”王老师一个劲儿劝和，她是真心实意希望李小婉幸福快乐。
“我明白你们的好意，可是我放不下自豪！”好心的李小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将近二十天的相处，小婉把自豪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比伺候子君还耐心。这个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真让人心痛！
“这好说，反正我闲着没事，天天带着自豪到你们家去吃奶就是了，到时候别嫌弃我这个老太婆脸皮厚就行了。”王老师打算周到，她被李小婉的爱心感动了。
王老师感到自豪，她没看错人，李小婉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李小婉要走了，还思着南朝，挂着北国。记挂着自豪这个没娘的孩子。
“我割舍不下自豪。天气预报说今晚到明天来了寒流了，有雨夹雪，天冷路滑。你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抱着个孩子跑来跑去，我心里过意不去！最近我回家也没有什么事，如果王老师您允许的话，艾伦跟着在这里住几天就是了。”李小婉一口气说出自己心里话。这个善良的小媳妇，善解人意，处处为别人着想。她的料理打算也对，两边都方便。
“好啊！欢迎艾伦来我家住，这样我岂不是多了个儿子？吉大夫，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好，捡了个媳妇，又拐回个儿子，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好事都叫我老太太搪上了！”王老师满怀希望的望着艾伦，高兴地拉着艾伦的手征求艾伦的意见，巴不得艾伦也住她家。
“王老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适当的时候，我会来住的。不过今天我得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家老人，免得他们担心。谢谢你了，王老师，我们告辞了！”盛情难却，艾伦不忍心拒绝，怕王老师失望。
终于找到李小婉了，我的思想包袱可以放下了。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李小婉，我吃不好，睡不香。人一有事，就往不好处想，我连做梦都梦着李小婉在喊“救命”！没有心里负担了。
艾伦的父母、奶奶一听找到李小婉了，立马坐不住了，心急火燎的想去王老师家看孙子。
时间已经很晚了，雨夹雪急促的飘落着，寒风呼啸，开始降温了。这样的夜晚不到万不得已，谁敢开车出去？再说半夜三更去拍打王老师家的门像怎么回事？好言相劝才稳定下这几个老人的心。
都走不了了，人不留客天留客。这样的鬼天气，能见度很低，打死我，我也不敢开车。惊涛最近很劳累，在工地上白天黑夜连轴转，就是铁打的也抗不住劲儿。他已经在椅子上开始打盹了，头一瞌一瞌的，看着让人心痛！
在哪里睡也是睡，凑合一晚上吧！住艾伦家茶楼里吧！惊涛和艾伦住一起，我和奶奶住一起。
也许是换场换的，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个难受劲甭提了！挣睁眼看看天还不亮，尿格外多，一晚上起来五六回，烦躁死了！
我睡觉认窝，换了地方就睡不着觉；对气味敏感，不是自己的被子总闻着有股歪歪味。
我闻着老奶奶身上的味，一个劲的往我鼻孔里钻，熏死我了！越心思，味越重，熏得头痛。你说这觉还用睡？
老奶奶人老了，觉少，也睡不踏实，怕影响我睡觉，尽量不动弹。她本来不住在茶楼，住在艾伦父母家，帮儿子看门。听说孙媳妇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心事的不得了，来看看，这一看不打紧，住在茶楼不走了，说是要在这里等重孙子回来。
好容易挨到天亮。
推开窗一看，“哇！”好厚一层雪，整个大地都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白雪皑皑，浩然一色，地上连个脚印、车印都没有。太美了！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微风一吹，树枝轻轻地摇晃，银条和雪末飘落下来，玉屑似的粉末随风飘扬，映着清晨的阳光，呈现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彩虹。
好美的雪景啊！人逢喜事精神爽！找到李小婉，看什么都顺眼，就是一宿不睡觉，也觉得神清气爽！
这么漂亮的雪景应该有人来分享啊！
“惊涛、艾伦，赶紧起来看雪！”我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兴致勃勃的跑到楼上拍打艾伦的房门。
俩人睡得挺沉，拍打了好一会儿，才睡眼朦胧的起来开门。艾伦心里踏实了，觉也就睡安稳了。
“什么，起来看雪？好的，好的！马上起来。”惊涛听到雪，一下子清醒了，三下五出二穿把起衣服，跟在我腚后往门外就跑。
他自小就喜欢雪，只要下雪他就高兴。打雪仗、塑雪人、拍雪罗汉。踩雪，样样少不了他。长大了兴趣有增无减，甚至还带着儿子志祥一起玩。有时候我都叫他“大小孩”。
推开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寒颤，赶紧裹紧大衣领子。惊涛顾不得冷不冷了，兴致勃勃，在雪地里大步走着，雪“嘎吱嘎吱”的响着，像一首美妙的乐曲，一行脚印清晰地留在雪地里。他得意的挥挥手，孩子般的笑着。
“老女人，要走顺着我的脚印走，别把雪地踏的乱七八糟，煞风景！”惊涛转过身来嘱咐我。
这小子，也太霸道了吧？光准他走，我踏雪得顺着他的脚窝走，哪有这么章书？
“两行脚印才好看！好事成双嘛！”我应对着，才不听他瞎指挥，我也愿意听自己踏雪的“嘎吱嘎吱”声。凭什么听他的？
“唉！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惊涛看我不听他的，摇头晃脑吟颂孔子的话编排我。
我抓起一把雪，朝惊涛就掷过去。惊涛马上回应。左一个雪球，右一个雪魔蛋，你掷我打，你扬我抛，艾伦也加入进来，三个人滚做一团，那愉快的笑声连树枝上的雪都震落了。
这场雪仗打得热闹极了，三个人身上、脸上、眉毛上都沾满了雪末，你瞅瞅我那惨样，我瞅瞅你那丑样，憋不住哈哈大笑。
奶奶过来一把拉起我，疼爱的拍打着我身上的雪，数落惊涛和艾伦，批评他们不让服我。我得意洋洋的歪着头，斜着眼，伸着舌头，朝他俩做了个鬼脸，撒着娇依偎在奶奶怀里。
艾伦和惊涛傻眼了。
“奶奶，你护驹了！我是你孙子哎，有没有弄错？”艾伦大声吆喝，想和我争宠。
“管他孙不孙子，我就亲小丸子。”奶奶也不示弱，和孙子拌起嘴来。这祖孙俩有一搭无一搭的磨着嘴皮，其乐融融。
吃过早饭，奶奶不知怎的找到惊涛的车钥匙，摁开车锁，独自上车等候了。老太太坐车上一个劲的张望，希望大伙快点儿吃完早饭。
奶奶晕车，平常日子里就是拖拉，她宁肯走路也不坐车。今天为了看重孙子，豁上了。她听说孙子媳妇住王老师家不回来，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劝劝。
艾伦母亲也跟着去了，满满一车人。路面太滑，车开得很慢，刹车的时候车还有点儿打滑。惊涛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不敢有半点儿马虎。路上看到好几起车祸，让人触目惊心。
王老师非常惊喜，热情好客，和艾伦母亲有说不完的话，李小婉就是话题中心人物。她们亲热的拉着家常，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奶奶让重孙子亲的，坐在床上仔细端详，子君胖了，李小婉也胖了，王老师没有亏待自己的重孙媳妇和重孙子，老太太满意的笑了。她这才有功夫仔细端详王老师家的孙子自豪，小孩子胖乎乎的，是个有福的样儿，怎么能一出生就没有娘了？真可怜人！
惊涛有事，我们起身告辞，艾伦的母亲心事茶楼，也要跟我们一起走，王老师说什么不让走，她和奶奶留下了。走的时候，我们不让送，我听见她们谈笑风生，俩人笑得一“嘎嘎”的。
找到李小婉，了却一大心事！心里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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