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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两口子在退休多年的闲适生活中终于迎来了一件大事,他们唯一的女儿文文要结婚了。吴姨两口子退休多年在家,这是他们唯一唯一的女儿在外读完研究生后留在了学校,对象也是本校的,当地人,婚礼在当地举行。这次回来是补场,亲朋好友热闹热闹。日子定在十月六号,地点丽波酒店。
吴姨一大早打电话通知她的亲朋好友。她先是打给大姐。大姐没在家,她的小女儿红红接的。吴姨告诉她说:“你文文姐姐十二结婚,十月六号回来补场,在丽波酒店办,到时你爸你妈你哥你姐你全家人都要来转告你妈一声。”
挂了电话吴姨又拨了二姐的电话,二姐家没人接,过了十分钟她又拨了遍。只不过在拨之前她费了好大一会劲找了电话本,她怎么也找不着了。按理是应该随手放在电话柜上的,电话柜上却没有。几个可能要放的地方翻了翻也没有。她问刚才在她挂了电话后打电话的老男:“柱子,见电话本了吗?”
柱子说:“没见,你不是刚才还拿着吗?”然后也跟着找。
吴姨说:“刚才给二姐打二姐家没人想再打个看看,却找不到电话本了,也不知放哪了。”
柱子说:“早知我不打那个电话啊,按重拨就行了。”
吴姨说:“就是,”稍停又说,“还是得找,还有很多电话还没打。”
柱子问她:“你一直没见?”
吴姨说:“刚才还拿着呢,这一会工夫就找不着了。”
柱子笑了:“肯定是你去哪时随手放给哪了。”
吴姨也笑了,她想刚才去了趟厕所。到厕所果然找到了,放在了纸篓里。吴姨翻开电话本拨了二姐的电话,这回有人接了。
“刚才往你家打电话没有人。”
二姐费了一会劲说了刚才干什么去了,并说了刚才买的菜:“这段时间雨水多,青菜全涨价贵死了,鸡蛋也比昨天一斤长了二毛。还在街上见了波吵架的,骂的话多么多么难听,也没人拉,谁拉,这年头,都在那乐呵呵的看。”
吴姨在电话这头一惊一乍听二姐说完这些事,停顿的工夫才想起要找二姐的事。她对二姐说:“文文十二结婚,十月六号回来补场,在丽波酒店办,到时二姐二姐夫和两个孩子还有小外孙都来啊!”
二姐说:“好!好!都来,都来。”
吴姨说:“刚才我给大姐打电话她没在家,红红接的,我给红红说了让她通知大姐。”
二姐说:“还再给说声吧!”
吴姨说:“不用了,给红红说了还不行,再说不就罗嗦了。”
二人都要放下电话的时候,二姐又拿起听筒问:“丽波酒店在哪?”
吴姨也听到了二姐在问什么,忙又把话筒贴着耳朵,二姐重复了一遍,吴姨苦口婆心用尽一切表达事物的本领地说一番:
“知道某某路段吧?”
二姐说:“不知道。”
“知道某某单位吧?”
“也不知道。”
她有些着急,实在不知如何告诉二姐丽波酒店在哪了,这时她突然想到交电费的地方:“交电费的地方知道吧?”
二姐说:“知道。”
她高兴坏了:“就是交电费的地方往北有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往东大概200米路南有条街,进街你就看啊,包个金黄色的大字的门头就是丽波酒店了。”
二姐说:“噢!是王五烧烤那。”
吴姨还在声情并茂的,“对!就是那。”
二姐连说:“知道了,知道了。”
吴姨说:“实在找不着你找个出租车送你们过去,你一说丽波酒店都知道。”
二姐说:“不用,不用,能找着这回知道了。”
吴姨突然又说:“哎,对啊!你上那去干吗?直接到我这来不就行了。”
挂了电话。吴姨对在凉台浇花的柱子说:“我给二姐通知完了,二姐她们要直接到酒店去,我想到酒店去干吗,不得先上家来。”
柱子点头说:“就是。”
吴姨说:“今天的菜可贵了,咱还不知道呢!”
柱子浇花的水打住,“是吗?”
吴姨说:“怎么不是,鸡蛋都三元钱一斤了。”
柱子“噢”一声,若有所思,说:“这段时间连续下雨的事。这天下雨倒挺凉快的,可坏了庄稼了。
吴姨说:“你说现在的人真是,见吵架的没个拉的,都在旁边看热闹。”
柱子说:“谁拉它干吗。”
就这样,两人在凉台闲聊一番。
吴姨总共姐妹三个,亲戚这边是通知完了,剩下的要通知的就是朋友同事了。但她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该通知一下老家的她那几个堂哥堂弟们。这些天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最后和老公合议一下:人家路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再说他们的孩子有的说不定也结婚了,人没通知咱,不是分明问人要钱的吗?
吴姨想到那些孩子还小的堂弟们,“要不就通知他们吧!”
柱子说:“你通知他不通知他也不好吧!”
吴姨决定不通知他们了,虽然大姐的孩子结婚时他们有来过的。
吴姨问柱子:“那你老家那边呢?”
柱子说:“都这么近不说面子挂不住,再说他们那有喜事我不是都去了吗。”
“反正你都是理。”吴姨也没认真的说,“那你赶紧给他们打电话吧!”
柱子放下浇花的喷桶擦了擦手,走向了电话旁,拨了电话,听筒帖着耳朵,盲音的那一会他斜瞥坐在沙发上的吴姨说:“大哥我给说完了,二哥不知在家了吗,小海的超市那离不开人他去帮忙,二哥,”柱子转投视线笑的很爽朗投入的打电话,“二哥,有个事要告诉你,文文吧,文文十二要结婚了,对,十二结婚,十月六号回来补场,在丽波酒店办,都联系好了,呵呵,不要帮忙不帮忙,你那边那么忙,直接来喝喜酒就行了,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心想先往家打试试吧,不行再往小海的店那打,还怪巧呢你在家呢,还没走?这就走,哈哈真巧啊,晚点打就没人了,吴妍她还想给她家人打,幸亏我先打了,”他又斜瞥了眼沙发上正全神贯注的听他讲话笑的合不拢嘴的吴姨,“就不专门往小海那再打电话了,你给他们说吧,二嫂在那了,好好,不聊了,见了再聊吧!都来啊,你全家人都来啊!”他总算说了眼看吴姨就要提醒他的这句话。
搁下电话,柱子洋洋得意的说:“二哥在家了,幸亏这时候给打了,晚打会二哥就走了,我全给说完了,这样说行吗?”
吴姨说:“我怕你忘了说让他们全家都来,小海两口子忙,你不说二哥可能就不打算让他们来了。”
老公说:“我哪能忘了呢,就是忘了,再打个电话就是了。”
然后,二人围绕小海的店及小海下岗是坏事还是好事还是坏事变好事的事和二哥二嫂他们的身体,这么大年纪还为孩子操劳说了一通。
吴姨突然说:“不行,我得再给大姐打个电话。”
这次大姐在家了,吴姨说了刚才往大姐家打电话大姐没在家把事情给红红说了让红红转告的事,又把给红红说的事给大姐说了一遍,并告诉大姐直接到家来不要到酒店去,她给二姐也是这样安排的,后来才知二姐也给大姐打电话说过了。姐妹俩在哈哈一阵笑声中挂了电话。
本来是吴姨让柱子赶紧去通知他的亲戚还有那么多没通知呢,等他通知完亲戚再由她去通知朋友,可在柱子到了电话旁拿电话要拨时,吴姨说:“算了,还是我先打吧,”抢过电话打了起来。
她先往同事甲那去了电话。同事甲家没人接,又往同事乙家去了也一样没人。她说:“这些家伙都干什么去了?”眼看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先放一放吧,忙到厨房去做了饭。磕鸡蛋的时候还自言自语着:“娘啦,鸡蛋长到三块了,幸亏昨天买了。”
匆匆做完饭,和柱子吃了。饭间,和柱子数落数落再和谁打。一上午的话唠唠叨叨的基本上又重复了遍。
饭后她又去打了电话。柱子的意思想让下午再联系吧!
她说:“趁现在吃饭才能找着人。”果然同事甲的电话通了。她问甲:“吃完了吗?”
甲说:“正吃着,你呢?”
她说:“我刚刚吃完。”
甲问:“你怎么吃这么快呢?”
她说:“我专门吃快点好给你打电话啊!若平时根本吃不这么快,柱子还正吃着呢。上午往你家打电话没人,你可能没在家,我想,不行,赶快趁这个时候给你打吧,怎么样你在吧,柱子还让我下午再打,下午可能你又出去了。”
甲说:“对,下午我到老年大学学琴去。”
吴姨笑着说:“家伙起来,你还挺消遣的。”
甲说:“自己在家光想睡觉不如出去活动活动,你不知道这一活动可好呢,浑身有劲,过的充实,晚上搁头就睡,一觉到天亮,可好呢,回来你也去吧。”
吴姨说:“我去……我行吗,咱可没那艺术细胞。”
甲说:“要什么艺术细胞,就是一帮有年纪的人一块有个事做。那什么都有你想学什么学什么自己选,舞蹈、提琴、二胡、书法、画画、京剧、钢琴,什么都有。你选京剧吧!我报了个舞蹈班、书法班和钢琴班,上午学舞蹈和书法,下午学钢琴,先报着这些等下一步我打算再学画画、京剧。”
吴姨这时听的有些入迷,想入非非。
甲说:“真的,回来你去吧,让柱子也去,你俩一起去,王瑞还没退,他要退了他也去的,这一天下来别提有多充实了。
吴姨温声说:“你这一说回来真还得去呢?”
甲说:“那就先这样说啊!”
吴姨说:“那就这样说。”
甲说:“再见。”
吴姨说:“再见。”
挂了电话,吴姨沉浸在一种憧憬中,忽然想到了正事还没说,慌的又要了过去,可是老是占线。这时柱子吃完了饭端着茶杯来到客厅在沙发刚一坐定就问:“你这会说的什么呢,又什么书法又什么画画的?”
吴姨放下还是传来占线声音的听筒,表情夸张的说:“可好呢,老年大学什么都教,舞蹈、画画、书法、钢琴、京剧……甲天天去,自去了后精神头好,人也充实晚上搁头就睡。人正说呢让你回来也去。”
柱子喝了口水,笑着说:“我去干吗,你想去玩你就去呗!”又喝了口水喳了喳嘴问:“她孩子还没毕业?”
吴姨说:“今年吧……喂……”
甲说:“干吗今年吧?”
吴姨笑着说:“我给柱子说话呢。”
柱子“嗯”一声看向吴姨明白过来便不做声。
吴姨说:“光闲聊了,忘了说正事了。”
甲问:“什么事?”
吴姨说:“挂了电话,我想这可好了,光听你说了,正事忘的干净的,再给你打过去一个劲占线,我想这可好了。”
甲说:“刚才有个朋友来的电话,她也说我的电话一个劲占线,什么事?”
吴姨说:文文十二结婚,十六回来补场,在丽波酒店办,到时来喝喜酒啊!”
在甲的一番惊然和祝贺声中吴姨挂了电话。她又忙给同事乙打。乙吃完了饭。吴姨说:“她也吃完了。”心想可不能再忘了,于是开门见山的说:“文文十二结婚,十六回来补场,在丽波酒店办,到时来喝喜酒。”两人同时感到了一种兴奋。
吴姨问:“你呢,什么时候?”
乙说:“还不确定,儿子也不知怎么想的还不想找,觉得刚进单位先干几年再说。”
吴姨说:“现在年轻人事业心都挺重的,咱不能按咱那个时候的标准来看了,孩子有事业心好啊,他想什么时候找就什么时候找吧!”
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扯了些别的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时,吴姨却又说:“也不小了,和文文般大的吧,虚岁都27了,可该找了,有合适的找吧!可别耽误了。”
好像勾起乙的一块心病,“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进行了一番长篇大论,看的出来,类似的长篇大论她不止一遍的说过也不止向过一个人说:成家也不耽误事业啊,成家后事业慢慢的来是的,很多事业有成的人也不是一上来就成的啊……
吴姨在重复一遍十六来喝喜酒后,说:“刚才给甲说完了,到时候姐妹几个好好聚聚。”二人像立刻看到了那个让人期待的热闹的场面,兴奋了一阵后,围绕甲的近况和甲向吴姨传达养生之道之法和其之心动又说一番。说的乙也有些心动,就势二人便做了约定,直至要挂电话,仍意犹未尽,吴姨老觉得还忘了什么,恍然大悟:“上午我给你打了,怎么没人接?”
乙说:“上午一直在家,就出去一会买了点菜。”
吴姨说:“可能是那会打的。”
二人便谈起了菜贵的事。
谈完了菜,吴姨说:“鸡蛋也长了不少钱。”
乙说:“还不知,今天我没买鸡蛋。”
吴姨说:“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昨天买了不少鸡蛋。”
乙说:“我昨天没买,贵就贵吧,贵该吃也得吃啊!反正总不能老贵啊!”
吴姨说:“就是。”
这时已是午时一点,吴姨没想到聊了这么长时间,本想再打的几个电话暂也不打了,人大都午睡了。吴姨本来也该午睡的,不过此刻倒精神高涨,语路活跃,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了客厅,再一注意才听到卧室那边传来了微微的鼾声。吴姨不打算睡了,拾了拾餐桌,刷了刷碗,想了想自己说过的话,然后略微擦了擦水汪汪的手到客厅去看表,尔后去了趟厕所,洗了下脸,心想时间差不多了,便摸起了电话。她打给了同事丙。
丙接了电话。
吴姨问:“睡醒了吗?”
丙说:“刚起。”
吴姨说:“我想也该睡醒了,刚才想给你打电话,想不行正睡觉了,别打了让睡吧,等睡醒再给打吧,我想现在也差不多睡醒了吧!”
丙哈欠连天的说:“要在平时这会还没起呢,闺女两口子来了,今天起的早了。”
吴姨说:“还怪巧呢,我听你哈欠连天的,你再去睡会吧!”
丙说:“不睡了,起来就不睡了,一会儿看看电视泡杯茶喝就好了。”
吴姨说:“就是,要起了就起了再睡就难受了。”总算才把文文十二结婚十六回来补场在丽波酒店办到时来喝喜酒的事说给了丙,尔后又把给甲乙打过电话各自近况近来一些见闻和甲乙说给她的见闻到时姊妹好好聚聚好好聊聊好好叙叙说完才挂电话。冷不丁看到老公已在沙发上,吓了她一跳,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一跳。”
老公说:“刚来。”
吴姨问:“睡醒了?”
老公开玩笑的说:“你咋咋呼呼的还有个睡不醒的。”
吴姨也没认真:“打电话本来不就得咋呼吗。”她想给老公聊一聊这一会的事情,见他蔫蔫打不起精神,还是接着打电话吧。
她分别打给了丁、戊、己,都是废话连篇乱扯一通再说到正题,抑或说了正题再废话连篇乱扯一通。把她打过电话人的近来状况见闻她们说给她后成了自己的见闻和真正是自己的而非来源于这些人的见闻说了过来,只不过每增打一个要说的人和事也要增加一个。
在打给丁时,和丁久未联络了,丁初闻其声禁不住激动地附加音如吼一般,恰逢柱子把电视音量开的太大,吴姨说:“你轻点。”说的对方一愣,“啊”了一声。吴姨忙解释说:“没说你,没说你,说柱子的,我们在这打电话他把电视声音开的老大一点听不清。”
二人都笑了。那一会里围绕柱子和电视和柱子爱看电视嘻嘻哈哈的聊了一通。吴姨还时不时的向愣愣地傻傻地羞羞地不知所措还硬装自然的柱子望去。
同事们总算通知完了。都退休多年了,现今生活真是各式各态,除了前面提到的,有给孩子看孩子的,有给人打工的,有卖小商品的,让她颇有感慨,引发些许人生哲理般的思考。
她把她的这些感慨和引发这些感慨的同事的情形给一旁也不知是在看电视还是在听的柱子说了,管他听不听呢,说了总比不说好受。
吴姨沉浸一番陶醉一番看了电视一番看着电视沉浸陶醉一番,想到要打的电话还有很多,接着去打了电话。
这时电话却响了,是同住小区内一不错的邻居打的,叫吴姨一块去批发城买日用品的。吴姨经常和她一块到批发城买日用品,有个伴相互可以参考一块侃个价。吴姨满口答应下来。
邻居说:“她们晚上一块散步的何姐也去,她给我说好了,在批发城那等咱。”
吴姨说:“噢,何姐也去,行,我这就来。”
邻居要说什么,吴姨抢先说:“她怎么在批发城那等咱啊!那人多不好找。”
邻居说:“谁知道呢,我也正想说呢。”
吴姨说:“到时再看吧,要找不着也没法。”
邻居说:“要找不着也没法,我到你家那等你去。”
吴姨说:“你不要过来了,你还往这跑干吗,你在门口等我吧!”
邻居说:“那好吧!哎!是北门还是南门?”
吴姨先说了北门又重复说了南门南门……和邻居合计了下,还是南门近些,又合计了下其实都差不多,管它呢,就在南门吧!这才定了下来挂了电话。
吴姨匆匆忙忙去了卧室换了衣裳,在洗手间化了化装,路过客厅一边捂着头形一边交代还在看那个电视剧节目的柱子该给谁打电话给谁打电话别老是看一边脱拖鞋换鞋。刚蹬上皮鞋电话这时响了。老公望了一下想去,吴姨趿趿趿先去了。是何姐打的。
何姐说:“我想了在批发城那等,那地方这么大人又多,你们上哪找我去。”
吴姨当即喜滋滋的附和:“我和邻居也是这样说的,想那那么大人又那么多,何姐在那等咱咱找去吧!够咱找的。”
何姐说:“批发城东边有个胖子酒店,酒店旁边有两个狮子我在狮子那等你。”
吴姨重复了遍:“胖子酒店……”未等何姐再提示,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批发城东边没多远就是。”
何姐说:“就是那。”
她还想问在哪个狮子那等,话到嘴边没有问出口。
何姐说:“我刚给邻居打了电话,她家人说她刚走,我赶紧又打给你,心想你可别也走了,你要走了那可好了,我去那等去吧!”
吴姨说:“晚打一会就走了,我已换上鞋了。”两人哈哈一阵,这才开门离开。
这时电话又想了,吴姨从还未带上的门探过头,老公接了电话,是前段时间买彩电,厂家售后咨询服务的。吴姨这才放心的走了。
她这一趟转了老长时间,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己近五点。一一给老公展现着她买的东西和种种买它们的理由。无非是经济、实用,再或者就是省得再跑腿了。还有她这一路见闻。吴姨买了饭,也买了菜,又提到了菜,果如那些人所说,贵了不少。下午还便宜了些,邻居早上骑三轮车到批发市场都比往日贵了不少。把东西在该放置的位置放置妥,整理完那些菜,放在了洗菜盆里。
吴姨问柱子:“有人给她来过电话吗?”
柱子说:“没有。”
吴姨又问他:“给谁打电话了没有。”
柱子慢悠悠的说:“家人那边都说完了,朋友和同事还没说。老家那只有二哥家有电话,我给二哥说了,让二哥通知他们去。”说完,柱子乐了,“还是没电话好啊!省得再专门去给打了。”
吴姨说:“该打也得打啊!早晚一回。”
柱子说:“朋友和同事明天再通知不忙。只是华子没有电话怎么办呢?这些人中又没个认识他的,捎个信都没法捎,我正想怎么办呢,不行还得跑趟,老远呢,八十多里路呢。”
吴姨笑着说:“还说没电话好呢。”
夫妻二人吃完晚饭,向往常一样外出散步,没再打电话,也没再通知谁,一切打算等到明天。只是临睡前吴姨嗓子有些不适,似有冒火一般,喝了些水吃了些消炎方面的药,但这并没防碍她第二天继续打她的电话。她已经盘算好了要打的人和要说的话。
第二天一早醒来感到嗓子有些疼,她嗑了嗑咔了咔,含了块西瓜霜,伴随着她拨通了个朋友的电话开始她的长谈后,一切又自如了。
她这次打的是朋友张,也是她的老同学。她和朋友张好久没联系了,大概二、三年了吧。电话通了,隐隐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虽然有些变,但确定是朋友张的无疑。
吴姨说:“是张。”
张问:“你是……”
吴姨说:“没听出来吗?你把我给忘了吧!”
张说:“噢!李姐。”
吴姨说:“光想你李姐了,不是,再猜猜。”
“噢!知道了,王妹,可好了,我怎么听着给李姐的声音。”
对方正在笑,吴姨说:“又王妹了,你哪个王妹呀!我,吴妍,你把我给忘了。”
张愣了下,激动的声情并茂的说:“哎呀!吴妍!娘啦!一点没听出来,我怎么一点没听出来呢?”
吴姨说:“哪还能听出我的声音,你个大忙人。也不给我来个电话。”
张说:“哪能呢,什么大忙人啊!哈哈……”两人笑作一团。
“别说了,一点不像你的声音了。”
吴姨说:“是吧!今天嗓子有些疼,可能是这么回事。”
张说:“我说吗,刚接电话我听像李姐又不太像,你说光想你李姐了,我听又像王妹了,没想到是你。我想这电话里的声音出入真大,想也不对呀,别人的声音也不这样啊!嗓子不好吃点消炎药,少吃辣椒。”
吴姨说:“嗯!消炎药昨天吃了,今天早上觉得重了,吃了两片西瓜霜,过会再吃消炎药。”
张说:“前两天我还想哪天给你打电话,约你一块好好聚聚。”
吴姨刚想说什么被张抢过话:“你猜前几天我见谁了……王英了。”
“王英?见她了,还挺好吧!”
张说:“她一见我就问我要你的电话,说哪天一块聚聚,她和周、吴、郑他们经常联系,她说都喊上,她们都挺想你的。”
吴姨说:“我也挺想她们。”把她们的情况问了一番。在吴姨在电话这头噢噢啊啊的声音伴随下张尽其所知的说了。
在停顿的那一会里吴姨实在想不出话说,便把她最近听的些见闻让她最为触动的事说了,她下一步打算去老年大学。几乎照搬的把同事说给她的话说给了张,倒引起张的兴趣,张打算给她李姐王妹们说去。
吴姨问:“你还是天天给孩子做饭接送你那个小外孙上下幼儿园?”
张说:“天天也不知忙的什么,还一点时间都没有,净瞎忙乎。”
吴姨说:“你不给孩子忙给谁忙去,我们这个年龄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了。”
张说“就是啊!”
二人同时感到了电话打的时间过长。
“别老在电话里聊了,电话也说不清,哪天见了再好好聊吧!”
“好,好。”一致答应着,眼看都要放下电话,吴姨才想起了她的事没说。
“光聊了,差点忘了正事了。”
张问:“什么事?”
吴姨把文文的事说了。
“那太好了,到时都来。”
吴姨说:“到时都来。”
张说:“都来给你捧场。”
吴姨说:“谢谢了。”
张有些不悦:“咱还客气干什么,不是应该的吗。好了别再聊了。”才挂了电话。
吴姨又给同样也是很久未联络的朋友赵钱孙李如此这般鸡一嘴鸭一嘴的打了电话,把她的事情说完。
赵钱孙李彼此并不认识,吴姨也没彼此的说。但倒提取了她们各自的精华汇集成自己的语言。
只有钱一下猜出她是谁了,惹得吴姨高兴一番,围绕她高兴的事叙叙叨叨的又扯了很多话题。
她夸奖钱:“今天嗓子不好声音有些变还能让你一下听出来,她已吃了消炎药和西瓜霜。消炎药今天的还没吃待会再吃。”
让孙猜对方口气非常生硬:“你是谁你说啊!”
吴姨说:“你再猜猜。”
对方说:“你再不说我挂了。”
她感到有些不对劲,忙问:“这不是孙的家吗?”
对方说:“你打错了。”
“怎么……嘟……”她只说了一半对方已挂了电话。她想说:怎么会不是呢?拨的明明是她的电话啊!重新又看了电话本,原来是把1看成了7。
打给真孙时把刚才打错电话这一情况向真孙说了,并十分详细叙述了把电话号码中1看成了7、1和7乍一看差不多、7换作1套在电话号码中就是这么拨的打到假孙那让人猜把人惹急猛的挂了电话的情形。说完自己先笑了。
这些人像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妇女一样,买菜做饭照看孩子,晚上散步,跳个健身操之类。
中午的饭仍是在一片喧语声中开始、结束。她没吃辣椒。吴姨含西瓜霜的工夫仍没得闲,像嘴里含饭时一样,并不防碍说话。只有在吞消炎药的那会工夫里人才沉默了。本想像昨日此刻一样继续再打几个眼看就要完了的电话,激情仍在,精力却已不足,到了这个份上也该累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惊醒的,第一反应就是感到重重嗓痛,但她顾不得这些去接了电话。是张打来问还通知周吴郑王吧!
吴姨说:“她正睡觉呢,睡觉还想着这事呢,给做梦的样,好像真做了这几个人的梦……我也没想好说不说呢,毕竟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一联系给人说这事总不太好,也不知人什么情况了。”
张说:“周去年娶完儿媳啦!”
吴姨说:“就还是呢!”
最终二人定下若这些天碰巧她们给吴姨联系了,赶了这个时候吴姨就说,否则就先二人聚吧!哪天再一块聚。
此刻她已困意全无,她想着再通知几个过去的老邻居基本就差不多,剩下的只有柱子的了。想到柱子她又想起让柱子下午去看看烟酒和喜糖的事。到房间见他还睡着便没喊他。
她打给了邻居甲。邻居甲是她这两天来第一个用手机的。邻居甲开了个服装加工厂。这边一通那边就接了电话。得知是她,邻居甲和她寒暄一番便问什么事。吴姨还没寒暄过来便打乱节奏的说了她的事。不过,她也感到邻居甲正忙着,电话里嘈嘈喳喳,人声、机器声充斥其中。邻居甲痛快十分的答应下来向她祝贺一番,表示届时一定来,现正忙,哪天再聊,再见。便挂了电话。吴姨的话还未来及说出来,便听到盲音一片了。其实她也只是想表示对人的热诚表现的再客套一些,也是想说不打扰了,让其忙吧之类客套的话。
也许是受了这种气氛或者是说节奏的感染,也或许是嗓子确实痛苦难当不胜力谈吧!接之,吴姨打的几个老邻居,皆以一种非常简单明了的口吻结束。结束之后自己也感到股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
柱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她在打电话时隐约倒听了门响声,可能是看烟酒喜糖之类的事去了。
电话总算打完,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这些人的热诚和这一系列的人颇让她有种人缘好的欣慰、满足,带着这种心情她愉快的放松下来,享受着喝着茶,想到她爱玩的电脑上的扑克,振奋的端着茶杯去了房间。
数小时中她噘着个嘴一脸油汪汪的沉浸在她的输赢确能迁乎喜怒的扑克中,倒忘却了嗓痛。
柱子是在傍晚来的。一声门响,吴姨才发觉房间已经暗的不像样子。向门外走去,柱子正反手关门。
“怎……”她想问怎么样,却发现说不出话来。重重的又去咬文嚼字的说了一遍,才说了出来,但那个声音已经变了,吴姨的嗓子哑了。
柱子问:“嗓子怎么哑了。”
她说:“这一小会的工夫怎么哑了。”润了润嗓子,找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试了试,还是那样。
这时柱子却笑了:“你的话太多了。”
吴姨则有些不服气的,“不说怎么办呀!”
柱子没再说什么,只是说:“吃点药少说点话吧!”
吴姨说:“想多说也没有了,我全部给通知完了。邻居丁他们也都通知到了。说到邻居丁他们吴姨差点又刹不住闸,差点又一股脑的一说尽兴,想了想才把话咽了下去。
她问柱子:“你看烟酒糖的事怎么样了?”
柱子把他看了几个地方,他们要买的一些牌子原来还有那么多种,嫁娶一般都用那种,秉实向她进行了汇报。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应该好好商量的事情,可吴姨却力不从心了。柱子也意识到这点,说:“改天再商量吧反正还早呢,去吃些草珊瑚吧!”说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正要改,
吴姨说:“还草珊瑚,什么年月了,还草珊瑚呢。”说完嘿嘿的笑了。
柱子也笑了:“你听你,这样了还这么多话。”
晚上他们还是又说起了这个话题。二人经过一番斟酌参考了小商小贩们的建议终于决定出要买的牌子的款型,确定了各自所需的数量,落实了后来的因出租车诸多不便决定取消借楼下邻居王大娘三轮车的运输问题。吴姨忽然不伦不类的冒一句:你说邻居甲怎么这么忙。说的柱子一愣半天没回过想,吴姨赶忙打住,又回到正题上来。
次日上午吴姐来家串门。吴姐是个精明人,饭店的事还是她帮忙联系的。
吴姐问:“你的嗓子怎么了?”
吴姨说:“这两天话说的太多。”
吴姐点了点头,还以为确实的,联系什么事还能少了说话。
吴姨又说:“这些亲戚朋友老邻居都得通知过来,能少了说。”
吴姐才知道原来她是在这些事上话说的太多的,觉的非常不应该,非常不赞成的说:“也用不着让你挨个的通知过来,给一个说让她们相互转告就行了。要都通知过来,这么多人那不有个通知了。通知时简单的把事说了就行了,有什么话到喝喜酒时围在一块再说。我小孩结婚时就是这样的,把精力放在主要需要操带的事情上,不然哪还能顾得了。”
吴姐走后,吴姨想想她说的不无道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言简意赅,想想在给老邻居们的几个电话时确实简快明了,省了不少周折,但已经打完了又有什么法呢?不过又想想挨个打过来也有挨个打过来的好处,显得自己意诚吗,再说除了说这个事总得要聊一聊吗,这些关系不都是这样聊出来的吗?想到此顿觉不少宽慰,不禁乐了。
下午在柱子去了那个家没电话的朋友那的时候,女儿打来了长途,女儿说:“十六那天不能来了,校方有重要事宜,改在九号吧!我也考虑了改了有什么不妥吗?一是校方的事确实较为重要;二是毕竟是补场,也没什么日子方面的限定,那就尽自己的时间看吧,何况九号那天正巧是星期六,亲朋好友们也有时间吗。”
吴姨“啊……”一声,久久没说出话来,不知是因为吃惊还是嗓子哑了,也许二者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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