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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桀扬离开了近半月,别院里显得极是冷清。沐琬辞每日抚琴作画刺绣,然而心中的不安随着明桀扬的迟迟未归变得越来越大。
别院里除了她和如意、缳儿以及几个仆妇家丁和守卫之外,再无他人。每日清晨会有人上山来送新鲜的鱼肉蔬果。而别院中的人则从不踏出别院一步,每日的消息都是送菜的人带上来的。
琬辞觉得自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不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
“如意,收拾东西,我们回王府。”沐琬辞道。她不想再呆下去了,只想早些回到桀扬身边去,看着他平平安安的。
“嗯?嗯。”如意乖乖地就去收拾行李。
碰巧缳儿捧了点心进来,听到这番话,两道柳叶眉轻轻地拧了一下。随即放下点心,走到她身边,”小姐,王爷没有捎信儿来叫小姐回去,小姐还是再待两天吧。”
“不待了,直接回王府。”这个没有桀扬的清冷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这种静到仿佛这世上只剩她一人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甚至比涵烟楼还让人觉得可怕。
缳儿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真的不要,这儿不好吗?”说到后头,竟是有些呐呐,连眼神也不对了。
琬辞心里起疑,”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缳儿有些紧张。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回王府?”看缳儿心虚的样子,她越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忽的,缳儿跺了跺脚,脸上是极为难的神情,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她,”小姐就别问了,好好地呆在别院里,等着王爷来接小姐。”
琬辞冷下脸来,转身走出了卧房,穿过长廊,一直走到别院的大门,却被两个护院拦住。
“让开!”
其中一名护院抱拳道,”我们奉王爷的命令守护别院,保护小姐的安全,所以不能放小姐出去,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沐琬辞冷冷一笑,盯着别院紧闭的大门,”保护我的安全?这分明就是在囚禁!你们说没有得到王爷的命令是么,那好啊,现在就派人下山回王府报信,就说我要出别院,回王府!”
两名护院听罢,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沉默地低着头。
沐琬辞见状,不由气急,”还不快去!怎么?难道我命令不了你们么?”
缳儿和如意从后面追了上来,跑到她身边。”小姐……”
“小姐这又是何必呢?王爷这么做是为了小姐好,下山又如何?王府……回不去了……”缳儿拉着她的袖子,垂着眼,声音颤颤,”王爷……要娶妻了……是司马小姐……”
“我来时,京城已经传来了,婚期就定在今日,听说是皇上赐的婚。”
“王爷是心疼小姐,不想让小姐看见听见了伤心,所以才将我们搬到了别院来。”
“小姐,很快便会过去的。王爷那样爱小姐,不会丢下小姐的。”
耳边”嗡嗡嗡”地作响,在缳儿说出第一句话时,沐琬辞整个人已然惊呆了,身子一瞬间僵直,身旁的人嘴巴一开一合,不停地说着什么,可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见。所有的思绪意念,便都围绕在那一句话上。
他要成亲了……他要娶司马颜……
“不,不会的,你骗我……”
桀扬怎么可能娶别人……他怎么可能娶司马颜……他不会那么对她的,他说过的,会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她身在别院?为什么她等了那么久,也等不到他?
沐琬辞抬起头,环顾四周,大声喊道,”墨羽,我知道你在,你出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不知从何处飞窜出来,落在她面前。两名护院见了他,连忙单膝跪地。
墨羽没有理会那两名护院,只是站在沐琬辞的面前,低头不语。他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不敢在她的眼里看见伤痛的痕迹。可是,身为隐卫,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的私心更是告诉自己要守护她。
只可惜他只是一名隐卫,只能在暗处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却无能为力。
沐琬辞的声音沉沉的还带着颤抖,”墨羽,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要另娶他人?”
墨羽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王爷娶妻一事,无论如何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她纵然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只不过是徒惹伤心罢了。
“小姐不要问了,小姐只需知道,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好,所以,小姐只需安安心心地呆在别院等王爷来接就好。”墨羽撇开头道。
沐琬辞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眸中是难以掩盖的沉痛,脸上带着异常绝望的苍白。”所以说,他真的要娶别人了,是吗?”
墨羽沉默不语,然而这却是一种默认。
“我不信!”沐琬辞蓦的大喊,”我要去找他问清楚,是不是要在王府纳新人,所以才将我关在这山上。我要亲眼看见,才会罢休!”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冲。
两名护院飞速起身,一边一个地挡在她面前,”小姐,王爷有令,不准属下们放小姐离开别院。”
沐琬辞的眸中瞬间闪现一道阴厉,趁极低头恭敬之时,迅速地抽出其中一人挂在腰间的佩剑,架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说了,放我出去!”
“小姐!不要!”如意站在身后不远处,吓得带了哭腔。缳儿难过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默默地掉泪。
两名护院看她拿着剑对着自己,生怕她一不小心伤到自己,都不再轻举妄动,只能用眼神朝墨羽求助。
墨羽两道浓黑的剑眉从方才开始就没有松开过,他在小姐的身边呆了五年,她的脾气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似要人护在手心里疼宠,受不得半点伤害,可是她骨子里却是那样的倔强,一旦认定的事便绝不更改,纵然是要受再大的伤害,她也毫无畏惧。
是呢,她本该是这样的女子。若不是那样的勇敢,又怎么会以青白之躯主动入涵烟楼。若不是那样的执着,又怎么配站在王爷身边,成为王爷心尖上的女子。
若不是这样,他这个冷面隐卫,又怎么会一守就是五年,甚至……将心也给丢了。
他朝着那两名护院挥了挥手,护院满脸疑惑,却还是退到了一边。
“剑锋很利,小姐小心别伤着自己。属下知道,小姐既然决定了要回去,属下是无法阻拦的。所以,属下护送小姐回去。”
沐琬辞一惊,手上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谢谢你。”
长安城仍旧和以往一样热闹,没有一丝改变。马车穿过人群,驶入皇城,停在了街角的地方,拐个弯便是永煜王府的正门。
沐琬辞坐在马车内,外头隐隐飘来让她觉得心碎绝望的声音。一声声的爆竹声,鼓乐声,似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听错了,或许是别人家办喜事呢?不是桀扬,不是……
她根本是在自欺欺人,皇城里住的是什么人,而这条街上住的又是什么人,根本就只有永煜王府而已。
咬了咬牙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才走了几步,她的脚便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般。
不远处的永煜王府张灯结彩,喜气迎门。明桀扬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显得丰神俊朗。他穿什么都是那样好看,连那一身喜服也能穿出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味道。
远远看过去,在那身红色的映衬下,他的面容较之以往变得格外的清俊,双唇微微地轻抿着,修长的身子立在王府大门前,是那样清朗。
五年前,当她还只是个很小的时候,他曾对她说,五年后,我娶你为妻。
从那一刻开始,她便一直想着,有一天要穿着很美很美的嫁衣,嫁他为妻。这些年,她一直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过来的,可是如今他却要娶别人……她要怎么办?
远处传来锣鼓声,一支迎亲的队伍缓缓而来,最终停在了永煜王府外。
喜娘乐呵呵地喊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新娘子来了!”
沐琬辞再也无法看下去,提了裙子冲了出去,却被如意和缳儿一左一右地拉住。”小姐,不可以去!”
“放开我!”
街角的吵闹声终于引来了王府外人的注意。明桀扬蓦地转头看了过去,沐琬辞似能感觉到一般抬了头,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眼眶一涨,眼泪就悄悄地落了下来,布满脸颊。
明桀扬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脸的震惊。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好好地呆在山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全部的部署,一切都将会按照他的安排来进行,是谁向她走漏了风声?
看着不远处那张痛苦万分的脸,他的心不由一阵揪痛。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可是如今看来,伤她最深的亦是自己。
他想要给她这世上她所想要的一切啊,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此时此刻,他是那样的厌恶自己。
沐琬辞不明白明桀扬为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眼里还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他是在厌恶她吗?厌恶她的出现,厌恶她来破坏他的婚礼吗?
她忍不住摇头,心碎得难以自抑。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老天,她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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