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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清辉,缓移柳梢。入夜时分,长安城的风月场所也开始了一日的营业,金陵涵烟楼内人声喧嚣,到处都充斥着娇声笑语。
传说金陵涵烟楼是长安城内最有名的花楼,更是最有名的销金窟。记得去年元宵夜,户部侍郎为他所钟情的姑娘夜掷万金,在坊间广为流传。不过没多久,这位户部侍郎就被抄家了,理由是私吞库银。
没有人知道这座花楼的老板是谁,只知道金陵涵烟楼有着强大的后台,所以才能在达官显贵中如鱼得水,成为朝廷官员、贵族富商醉生梦死的地方。
这涵烟楼中来来去去,欢歌笑语至天明。那些个一掷千金的也不过是钱多罢了,既来寻欢,便也显了阔气,也不过是为寻那舒畅。等明日艳阳起,那些所谓的真情真意,也便如昨日烟花,消散无踪。
恩客与妓女,逢场作戏,曲中人散。戏里情真意切,一到戏外,也就没了半点情谊。
楼内的姑娘个个能歌善物,通情达意。而最特别的,却是涵烟楼的花魁沐琬辞。她有倾国倾城之貌,才华横溢胜过世家小姐,当年一曲凤舞九天,惊艳全场。她从无入幕之宾,外头的人挤破了头也只能得她弹曲一首,陪酒一杯,来来去去不过一个时辰,却仍要凭她高兴。
说她只是个风尘女子,可她却似有皇室般的气度;说她冷冰冰的,她却会对人温柔一笑。尽管是这样,为了想要见她一面而千金散金的公子哥也不在少数。
涵烟楼后有一处花园,花园里有一座二层小楼醉轩阁,那里就是沐琬辞住的地方。楼中众多姑娘,也只有她是另僻住处的,其他所有人都集在一座楼中。有的人不服,却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没有她那般的才貌,赚不进滚滚金银哄得老鸨眉开眼笑,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更何况,她和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后台老板,似乎有些关系。
楼内的笙曲隐隐约约的传过来,一名绝色女子,着了一袭素色罗裙,推了轩窗,懒倚窗边。窗外柳树边是一汪碧潭,倒映着柳条儿,显得极静。原本这里没有湖的,只是那个人说,这般好的景致,没了湖泊,就像是一副没作完的画。
她原本只当他是一时戏言,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可第二日睡醒时,屋外已多了一群人在造湖。
琬辞呆呆地坐着,手支着下颚,恍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入涵烟楼已经四年了呢,离五年之约还剩了一年。
走道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推门进来,看沐琬辞还呆呆地坐着,不由大叫,”矮油,我的好女儿哟,怎么还不梳妆打扮,人家王老爷可是花了好大的价钱请你抚琴呢!”
沐琬辞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今天没兴致,只怕要让王老爷空等一场了,妈妈还是快去给王老爷另寻了姐妹陪罪罢,等哪天心情好了,再给他补上。”
老鸨在身后轻呲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调头去另想补救的办法。谁叫这一个是她的摇钱树呢,心情好的时候能帮她日进斗金,自然是要捧着供着的了。更何况,人家后头还有老板撑腰呢。
愤愤地从屋里出来,才转了个弯踏进主楼,就看见一锦衣公子负手而来。定睛一瞧,连忙堆起一脸绉笑,”王爷,您这是来找辞儿?哟,难怪这丫头都不肯出来见人家王老爷了。”
老鸨身上的脂粉味很浓,锦衣公子暗暗地皱了皱眉,心下鄙夷,脸上却装出一副不恭的模样,只从袖中取出银两,”去备些好酒,别让人扰了爷的兴致。”
老鸨见了银子,一脸的贪婪之色,一边数着银两,一边招呼着,”王爷,老身这就替你操办去。”
锦衣公子轻哼一声,不再理她,只朝着醉轩阁的方向而去。
老鸨盯着锦衣公子的背影若有所思,永煜王明桀扬,这可是唯一一个从不被琬辞挡在门外的人。而且身份高贵,却与青楼女子来往密切偏偏又低调得不惹人注意。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永煜王虽不像外头那些人贪急好色,但是出手却极为阔绰。反正她只有有钱赚就好,其他的一概不关她的事。
想到这儿,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眉开眼笑地转身进了主楼。
明桀扬推门而入,拂开紫玉珠帘,珠帘晃动发出一阵轻响。悄悄地立在后头,打量着佳人的背影。
琬辞听见声响,以为是老鸨去而复返,本来心里就隐隐有着不爽快,这一下子更加火了,头敢不回地甩出一句,”都说了没兴致了。即便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去。妈妈是只想赚今天的银子,以后的都不想赚了是吧。”
明桀扬听得其言,收了扇子,似笑非笑着道,”当真是没有兴致?”说完,在琬辞还没来得及转身,就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轻声低语,”还是这味儿,爷闻着舒服。”
琬辞一惊,身后之人出了声,是她熟悉的声音,唇边露出了点点笑意,又忙掩盖掉,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那些寻欢客,一个个都是一副贪色恶心的嘴脸,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兴致。”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酥酥痒痒的,听了他的低语,水眸微暖。她从来都不爱这些浓妆艳抹,不爱俗粉调香。会很固执地不用任何香料,只当自己还是当年一样。然而,混迹在风尘中,再怎么样,也改变了好多。
往他怀里靠了靠,靠于其怀中,伸了素指轻掰,语出调笑,”让辞儿算算,爷有多久不曾来了。是一个月多九日,爷说,辞儿有没有记错?”
她是不可能记错的,这样问,只是想要告诉他,他有多久没有来找她了。
以前,他总是每隔半个月就会来看她一次,看她长大了多少,又学了什么舞。第一年的时候,她喜欢学各种东西,学得很认真也很开心,希望他来时能让他看,听他的赞扬。可一年又一年过去,当她将所有能学的都学完时,剩下的就只是空寂了,穿梭中莺歌燕舞里,假意周旋在达官显贵中,拿到他想要的一切。
别人都只当她是青楼名妓,可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是永煜王安插在金陵涵烟楼内的一名探子。
是男人就无法抵挡酒色,所以琬辞拥倾世之貌,也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来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只是这一次,他来得好迟,她忽然就心生了惶恐。
明桀扬听完她的话,薄唇微勾,狭眸似是带笑,大掌握了握她纤柔的素手,随即放开,后退一步,兀自走到床榻前躺坐下,枕臂阖眸,”怎么,辞儿这是日日都算着日子?”
琬辞浅笑连连,一双水眸微染了风情。”何需算,辞儿生来便是记性好。”
“既是如此,今儿爷来了,就好好服侍爷。只是,爷不过也是来寻欢的。辞儿,你可有兴致?”
珠帘轻响,又是闻到一股脂粉味儿,明桀扬微微蹙眉,喝道,”把东西放下来,出去。”
“哟,我的爷,我这就出去。”老鸨看见了屋内之景,知道王爷今晚是要留下来的,连忙躬身出了门,走时还不忘叮嘱琬辞好生招待。
琬辞听完,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快。明桀扬的这一番话瞬间伤了她的心,她最看不得他这一副浪荡的样子,什么都无所谓,统统拿来,悉数接受。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样子,却偏偏要在人前装出这副样子。
他把自己当做是寻欢客,便是将她当成了倚楼卖笑的人,然后上演一场虚情假意。
她不喜欢这个样子,好像他们之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她奉为神明的桀扬,而她是甘愿为他踏入风尘的辞儿。
当年他为探子的人选苦恼,是她自告奋勇,她只是心心念念地想帮到他,想要为他做点事,哪怕是毁掉自己的清白名声。而她换来的是他的一句,五年后,我娶你为妻。就为了他这一句话,她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心甘情愿。只是,转眼过了四年,她却隐隐地觉得,好像有什么已经变了。
他是人人敬重的贤王,她是名冠京都的艳妓,云泥之别。
她故意扬起了嗓音,”妈妈尽管放心,一定服侍得妥妥当当,绝不会赶跑了涵烟楼的财神。”
径直于锦凳上坐下,巧笑颜兮,”有香也好,无香也罢,不都一样。来,辞儿陪爷喝酒。”
握了酒壶,倒出这玉琼浆,勾起唇角,迷离了双瞳,媚了嗓音。素手执杯喂至其唇畔,轻笑一声,却是端回,饮入自己口中。一连饮了几杯,颊上已是染了红晕微醺。再又斟了一杯,倚入其怀中,”爷,要喝么?辞儿可是已经连饮几杯了,接下来,可是该爷你饮了?”
明桀扬伸手,将琬辞揽入怀中,见她敛了容颜,换上了一副对待其他人的媚态,不由蹙眉,心下不由恼怒那老鸨。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他不喜她这副模样,却又该拿她怎么办?明明就是他,生生地将她一步步变成如今的模样的。
心中纠结越深,面上更是装得不在意。握住伊人柔荑至唇侧,邪唇勾笑,环在她腰间的大掌窜入衣衫,慢抚,”爷怎会不饮?”
伸手拿过她手中握的酒杯,却未饮,只挑开了她的衣衫,倾了酒杯,一时之间,肤染琼酿。顺着伊人唇舌而下,贪嗜那沾了清香的琼酿,继而埋其耳侧,”好酒,令爷欲罢不能,就像你的人。爷近些日子无暇前来品饮,辞儿,可有念着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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